第2章 出去

第二章  出去

出去!任均呆滞的目光終于波動了一下,他在這間狹窄的病房裏已經呆了整整兩個星期了。兩周前的一個中午,他在午餐時偷偷溜去了理療院的後門,還掏出了一個不知道從哪個小護士頭上順下來的鋼絲發卡打開院門跑了出去,不過被巡邏的保安撞個正着,報告了院裏,随即派人把他逮了回來,任均像炸了毛的刺猬,不聽從安排,中途犯病與院方派去的實習青年扭打在一起,用石頭打破了對方的頭,最後被打了強制鎮定劑才帶了回來。至于他的主治醫師何江恩,理所當然的被通報批評了一頓,扣了獎金,回來就把他給關了起來。

當然不是何江恩因為通報和被扣的獎金在報複他,這是院方通過開會讨論出來的結果,任均俨然成了卸了槍的恐怖分子,這樣的情況再來一兩次,院方真該考慮将他直接移交給隔壁的随江西看守所以保證院裏其他人的人生安全。

任均從何江恩手裏沉默地接過了藥片,何江恩雙臂環過他的頭,從他的腦後解下了口球,順便遞給了他一杯溫水,任均機械地将藥片送入口中,卻不接水,只是一下又一下發狠地幹嚼着苦澀的藥片。看着任均倔強的神情,何江恩反應過來了,今天還沒有人給他送飯。

看着任均負氣地嚼完藥片,何江恩摸了摸後腦勺,卻輕笑出了聲,又随意地抓了抓任均的長頭發,說道:“吃完藥我帶你去洗個澡,然後去吃飯,好嗎?”任均擡手聞了聞自己都快發臭的衣服,點了點頭。

下午兩點半,午睡的病人都起來了,由自己的主治醫師或者護工帶着三三兩兩地出了病房門,到一樓的廣場放風。吃完藥的任均被何江恩帶着,穿過長長的走廊向公共浴室走去。

這個時間點浴室裏基本上沒有人會去,何江恩靠在門口,揚了揚下巴:“你自己進去洗可以吧,我就在這兒等你,十分鐘不出來我就進去了啊,別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越獄計劃’,你從下水道溜不掉的……”

任均沒聽他羅裏吧嗦講的一大堆,兀自悶着頭走進了公共浴室,開始着手扒拉着身上的髒衣服。

“哎,別扯衣服啊,再扯壞你就光着身子出去吧,院裏哪有那麽多閑錢讓你一個月換五套。”門外的何江恩像有透視般朝浴室裏的任均吼道。

任均竟真的停下了手裏準備撕裂的動作,改為蠻力的向上拉扯,聽見咔嚓一聲崩線聲。“得,我再掏自己錢包給他買衣服我是孫子。”門外的何江恩低聲罵道。

“嘩啦”一陣冷水從淋浴頭中瀉下,任均也不知道躲,被狠狠地凍了一下。

“何醫生好!”新來的實習生許萌又被院裏的“前輩”喊去幹跑腿的活,結果恰好從走廊那頭就望見了她的夢想男友何江恩,立馬忘了剛剛爬的樓,不辭辛苦地大老遠跑過來男澡堂門口只為了和他打聲招呼。

學了醫還能是帥哥的本來就少,而願意來精神病療養院的就更是大海撈針。在随江西邊陲這所偏僻的療養院裏,除了上了年紀的醫師,和去年稱得上清秀的三院沈醫師,而今年卻青年發福的沈尹外,就只剩何江恩這一棵傲雪淩霜的獨苗苗了。

要不是許萌高考考得太差,只上了一所卡點的二流醫學院,畢了業又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投送那份只有名字和二寸免冠照看得過去的可憐簡歷,她才不會放任自己一個雙十芳華的妙齡少女來這裏與一衆思想和行為異于常人的朋友整天鬥智鬥勇。何江恩的存在,就像是一劑強效救心丸,時不時給她絕望的實習生活增加點活下去的盼頭——“萬一哪天何江恩被我迷倒了帶回家,然後嘿……這不就成了嘛”果然整天跟非正常朋友打交道許萌都快被同化了,簡直是個神經病預備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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