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死亡之前（1）
死亡之前（1）
回溯，是在世界線收束之前。
……
“你好，親愛的時空監督管理局最年輕的觀察員池小汀，我可以拜托你幫個忙嘛？”
池汀只記得自己看了那人一眼，對方把髒兮兮的黑帽子脫下，朝她鞠了一躬。
和髒兮兮的帽子形成巨大差別的是，對方那雙炯炯有神的藍色瞳眸，有如大海般瑰麗神秘。
“額……這個要，額，當然可以。”那人只是在聽到可能否定的話時淺淺一蹙眉，池汀幾乎立刻就答應了下來。
現在讓她想起這種神奇魔力的，那只能是那個神秘的白棠。
“好，那就麻煩你喽！”對方整個人都顯着輕快，他翹起腳尖，在池汀耳邊道出了那句話。
“我叫游懲，這個小世界就拜托你啦。”
游懲把那髒兮兮的帽子一丢，在衆人注視下跳起了雜亂無序的舞蹈，他跳着跳着就直接消失不見了，就如他突然出現在池汀面前一般。
池汀旁邊的同事似乎被帽子的氣味熏到了，捂着鼻子有些不爽地看着她。
關我啥事？瞪我幹嘛？池汀也回敬了她一個眼神。
游懲的帽子臭熏熏的，不知道被什麽污染過，裏面還藏着些形狀怪異的蟲子。
幾乎在帽子被丢下落在地上那一刻，蟲子們移動的速度肉眼可見地變快了，而且它們的目标似乎……是池汀！
“不得了哦，不得了哦，池小汀這次遇上大麻煩喽！”池汀單位唯二交好的同事頂着雜亂的狂草發型的“狂草”開始鼓起了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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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汀就業的這個單位說小不小，但肯定不能說是大單位。
平常接到的單子大都是梳理世界線，她所在的單位是“天地間”世界監督管理局，不過吹牛時都喜歡把這些放高一點吹。
什麽時空監督管理局多是自己同事們鬧着開玩笑的，坦白說，他們這個天地間監督管理局權限還真沒這麽大。
但從狂草的話中，池汀聽到了個新世界。
具體有多值得驚訝，從與她不對付的女同事都湊上來聽便可見多值得。
“我聽說啊，這游懲是被上神罰來把世界線撥亂反正的，聽說那游懲名字都是帶着罪惡意味的貶谪呢！”
狂草的頭發實在有些紮人，池汀雙手抱拳站在他旁邊，心裏還在思索這個奇奇怪怪的男人。
旁邊和她不對付的女同事塗丹開口笑：“不是我說，這你們也信啊，聽我男朋友說，那游懲不過是個被放逐的小神，還被上神懲罰呢，扯遠了吧呵呵。”
池汀“嗯”了一聲，算是簡短地表達了自己的觀點。
她也沒當這是多大一回事，按同事們的話來說，游懲的地位，怎麽也威脅不着自己的鐵飯碗。
要知道她作為一個觀察員，工資雖然不高但也勉強了，外面不知道多少邪神惦記她們這樣的鐵飯碗呢。
池汀沒認真想過會有敵人潛入腹地，很顯然她的同事們也沒想過這回事。
……
悠哉悠哉幫游懲殺了幾個流竄的小/流/氓軟件，池汀覺得這種小世界的劇情梳理和殺毒是真的讓人提不上勁。
“我說，你能不能有點上進心，沒有打工單位搞個創業連這種獨立的小世界都不能殺bug了？”
午後的陽光照在游懲的臉上，他臉色蒼白，态度雖然和善，但比之前打了好幾個折扣。
總讓人感覺他之前散發的魅力似乎突然都流逝了。
他一臉平靜地面對陽光，一雙藍眸不知何時已經看不出多少大海的魅力藍了。
“算了算了，你先吃點拌面墊肚子吧，走神想啥呢，看得我犯怵。”池汀把自己從信徒那裏接的貢品遞給游懲。可惜這次的雞絲拌面，裏面雞絲搭配的特殊醬料她還沒來得及嘗味呢。
“不用了，池汀，我能拜托你最後一件事嗎？”游懲露齒一笑，或許是沒有生氣的緣故，這一幕哪怕是在陽光中被捕捉到也有些瘆人。
“你說。如果我能幫的我會盡力。”池汀道。
“那好，我想拜托你進入這個世界，幫我找到一樣東西。”游懲盡力一笑，似乎知道自己此刻笑起來不好看，他又恢複了自己原先的表情。
游懲想讓池汀進的世界是一個修仙世界，在池汀看到時就點了頭。
但，游懲并沒有給她看完整的模板，于是她被忽悠瘸了。
所以在看見那世界模板上那些郁郁蔥蔥的環境和小人看着惬意的靜好生活時，池汀點了頭。
觀察員要想進入世界裏是件很簡單的事，但這是池汀第一次發現自己的意識和動作居然不受控制。
在世界線收束到最初時，就說明一個小世界經歷了一次重生。世界重生時，一切都會回溯，一切回到最初。
按理說，觀察員作為世界線兼時間線梳理者，不會被世界的收束所迷惑，導致亂入世界中分不清東南西北。
但這次，池汀的意識卻是愈來愈弱，她隐隐約約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在自己身上爬，用僅有的一點力氣一摸，那是一只蟲子。
蟲子的觸感黏糊糊的，粘上後，完全扯不掉……
“被擺了一道啊……我艹你大爺的游懲！”池汀心裏大罵。
……
回溯的開始，這是池汀身體被占據的第一天。
“池汀啊，這今後就由你帶領我們九環門的阿弟阿妹了！”
游懲單漆跪地，恭敬地接過大掌門遞來的那半張燕子符箓。
根據他掌握的世界時間線，只要在這裏當上掌門，然後努力把這個宗派搗毀，那麽那個人就不會再出現了。
“虞衡，這次你就安息去了吧，我會下次好好再葬你一次的。”游懲心裏痛快地大笑，但面上對大掌門依舊是恭恭敬敬的。
“小汀啊，你要肩負起我們九環門的複興大任啊，其他門派已經在……”大掌門絮絮叨叨的話落在游懲耳邊着實有些讓他起雞皮疙瘩。
“掌門，我知道了。”游懲眼神友好地看向大掌門。
他一向會隐藏自己的真實情緒，很多時候，他能憑着這副并不算帥的皮囊獲得許多東西，靠的就是那雙蠱惑人心的眼。
“好！好！聽你這話我就放心了！”大掌門果然如他所料，說着與之前并無不同的臺詞。
游懲心裏痛快不已，精心的布局已讓他逐漸搞清了這一世界的劇情。
“接下來，我只需要找到虞衡就好，把他弄死就是全部噩夢的終結……”游懲喃喃自語道。
他旁邊是已經被他灌了好幾杯酒的大掌門，一切劇情與他謀劃的并無二致。
……
大多數時候，游懲都覺得自己很孤單。
作為一個不被正統接納的邪神後裔，他沒有什麽大的邪神能力，被正派的神瞧不起，同一派的邪神就更瞧不上他。
他，碰上的是和暴力群毆同級別的冷暴力。
“我要是也有朋友就好了，有一個也好啊…”他不止一次懇求過自己的能力能為自己交到朋友。
可能力就像被血脈裏不純正的那絲血污染抹殺了，十九年，三十年，五十年，一百年，乃至二兩百年，沒有一年神力有過靈驗。
或許這就是他父母也不承認他的原因吧，這是他後來心灰意冷想要自我了斷時想到的念頭。
“哎，這裏怎麽有只小黑狗，耳朵耷拉耷拉的樣子挺可愛的嘛。”
有人在他身邊蹲下了。
“別看我！別看我！”游懲捂住臉，邪神能力他沒有掌握一點，但是如果沒有基本的食物維持，他的原型卻會暴露個徹底。
沒想到，他的原型在這時候暴露了。
“小黑狗，把爪子拿開嘛，讓我池小汀看看顏值，說不定就帶你回家吃頓熱乎飯哦～”
游懲被誘惑住了，他慢慢拿開自己爪子，眼睛淚汪汪地看向那個長相清秀的女孩。
女孩的杏仁眼加上她活潑的表情，一颦一笑都好看，游懲知道自己不該多想，但他确實沒忍住朝她的方向近了幾步。
“眼睛是藍色的啊，挺好看哦。”
……
“這次我無論如何都會先你一步的，虞衡。”游懲在潔白的床上思緒萬千。
他邪神的能力經過許多次的磨砺已經能夠熟練掌握了，而能力的展現，變數還是在池汀身上。
“你沒有想到他會是這個世界的bug，也不會想到下手。但是沒關系，我會把他殺完的，這個世界裏不會存在破壞規則的人！”游懲說道，眼中閃過一絲猩紅血色。
話雖如此，游懲的動手和池汀印象裏的劇情并無多大差異。
正午，九環門那棵老棗樹被陽光猛曬，葉子都已經焉巴巴的。
樹下，游懲已經把人約了過來。
“說吧，這次想要什麽死法？”游懲把話頭遞過去。
那人嗤笑一聲：“游懲，我說你啊，報恩心別太重了。我都死來死去多少回了，死法哪次不是原先安排的那樣。”
如果池汀意識沒有陷入沉睡，她聽着此話只需看一眼來人，便會知曉這便是那卓越不凡的林已。
并且這才是林已的真面目。
“我倒想這面具派不上用場，可惜這面具要是不用，我是肯定要被你那恩人認出來的！”林已的面具還沒完全戴好，只隐隐透出的半張臉，也能看出那是何等絕色。
“皮相”一詞，世人論之妒之，更想為之。
“你真不想給你恩人換個死亡結局？這種死亡結局真的讓我笑掉大牙！無論經歷多少次我都能笑出聲哈哈哈……”林已仰天大笑。
“不用你管，快點把這次回溯的重要東西拿過來，我們先把它搗毀！”
“嗯嗯嗯，你就不能對我友好點？好歹也算半個陣營的，哎，你殺我的時候少埋點土，上次我看不是被你殺的，感覺被土給捂住了……”林已一開口就絮絮叨叨起來，看樣子八頭牛都拉不住他。
“東西！”游懲心裏急得發火，所以每次他真的很想多捅這孫子幾劍，他該的！
“哦哦……馬上馬上，我摸一下。”林已說着，已經摸起了身上的錦囊，摸了他自己的不夠，他還準備摸游懲的。
“你找死！耽誤了恩人的劇情別怪我給你鞭屍！”
游懲眼神兇利地看向林已。
“行，我好像找到了。”林已秒慫，随後從自己錦囊裏掏出東西遞給游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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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塊石頭，上面還染着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