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死亡之前（2）
死亡之前（2）
池汀很早以前聽說過世界臨初到一個極點就會出現節點。
這個節點用一個詞彙稱呼，可以是“玄學”。
此玄學非彼玄學。
此時此刻，她的感覺就和唯物主義者看見詭異局面一樣，當然，表情還是稍微收斂了些。
按理說，在被游懲又一次占據意識時，她是沒有知覺感受周圍事物的。
可是她就仿佛是置身于上帝視角，游懲要做的一切，她都借助這一視角看的清清楚楚。
“搞半天我以前還和他見過啊，那只狗居然是他……”池汀哭笑不得，她倒是不曾想到之前随手安撫的一只小狗居然是她從業事業裏最大的對手。
經過這些事，池汀已經明白了自己原先對于白棠的妒忌心理是不對的。
其實更進一步說，她現在心裏後悔居多。不明不白就對一個女生産生一種敵意，她也是被豆腐覆了眼睛，看不明白事。
“我得想個辦法和她道個歉。”這是池汀心裏的一大想法。
……
話分兩頭，另一邊的游懲已經在想着如何把虞衡致死。
午後的老棗樹下微微光亮，葉間光影斑駁，掠過葉尖射在地面上，構成一道道細小的影子。
影子團在一塊兒，石頭組成的棋盤也被影子附上些許，看着倒還算涼爽。
虞衡随意地擺上兩塊石頭，也不知那石頭是何等自然的鬼斧神工所造，那和人工所制的板凳也就差了些精雕細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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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吧，這次死之前我們唠唠嗑吧。”
游懲微微蹙眉，随後一言不發地坐上石凳。
他也很想知道虞衡想和他說個什麽事。
清風吹拂過棋盤，石頭所制的棋盤上風化的痕跡明顯，一些石棋子上還有許多細微的裂痕，只一瞬，便讓人想到時光流逝的道理。
“每次一回溯你就氣沖沖來找我，然後讓我去死，說實話第一次遇見你我還真有點害怕。”虞衡說着，臉上卻是安和的笑。
這話在此刻是開玩笑含義居多，但要放在他和游懲的第一次見面，那還真得用“雞飛狗跳”形容。
說着，虞衡自己施展法術點了一杯清茶，茶杯杯面上熱氣氤氲，一看就是才沏上沒多久。
他還好心地給游懲點了一杯，不過游懲依舊是那幅平靜的表情。
“我們在以前是死對頭，這個世界是，其他世界也是。”游懲想到這兒，面色緩和一點，但語氣裏對虞衡的刁難不曾減弱，“你之前對我做過的事，在這個世界倒是忘了個徹底。”
“哦，我們可以再細說一下的……”虞衡說道，但八卦的表情卻出賣了他。
“不用了，你只是他在這個世界的一縷意識，他本人還游蕩在主世界的廢棄空間裏 。”游懲簡單透了個底，并不打算把事情經過告訴虞衡。
雖然這人和他的名字長相一模一樣，但是性格實在不算穩重，或者該說不說是一縷意識，和本體畢竟還是有差距。
虞衡的眼神有一瞬黯淡，但他很快又岔開話題，這一次的談話是他起的頭，他到底得把談話內容給美化。
……
這倆人有情況。池汀八卦的心這下給打開了。
她不是什麽歲月靜好啥都不關心的路人，她是吃瓜群衆！
這倆明顯有事，池汀沒忍住多瞅了幾眼。
其實在剛開始随着游懲目光看見虞衡時，她是挺驚訝的，她是沒想到“林已”師兄原來并不是什麽路人。
不過這個叫虞衡的和游懲有什麽關系呢？
“我記得哈，游懲你說我之前追着你殺了你一遍又一遍，現在是你追着我殺我喽？”虞衡把這些事說的簡單，但事情真相如何到底還是得去問另一個世界的他。
茶水已經微涼，游懲端起杯子淺酌一口，算是認同地點了點頭。
但很快他話頭一轉：“你以前在追我。”然後就沒再多說。
虞衡心裏一驚，他看了看游懲，見對方一臉淡定，他心裏說不出的複雜。
“wow，我似乎知道了啥不得了的大事。”池汀有些呆滞，她屬實沒想到這層。
“咳咳咳……”虞衡喝茶水被嗆到了，也不知道他在心裏想着什麽。
虞衡趕緊轉移話題：“那你為什麽非得安排我這死亡戲碼？不對，我是想說哈，咳咳，就那個，那個白棠也是你熟人嗎？”
這話确實也是虞衡一開始想問的，他在每次回溯死亡前都會撞見白棠，每次都會莫名被那個人吸引目光，屬實讓他有些摸不着頭腦。
如果這也是游懲安排的人，那他也是真服氣。
“她的出現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游懲說道，他的淡定表情這一刻也裂開一瞬，很顯然，白棠的出現并不在他的控制之中。
游懲習慣把自己的計劃都設計清楚，清晰的思路是他劇情發展和額外精彩拓展的前提。
但他計劃裏，白棠是最出乎他意料的一個人。
在游懲能力展開範圍的世界劇情裏，他從未設計過任何一個萬人迷角色，何況還是這種和恩人有沖突的角色。
奇怪的是在這個叫“白棠”的角色身上，游懲修改劇情的能力盡失。無論是他把這個角色寫死還是降低劇情線，這些都會無條件地轉移在池汀身上。
簡直就像是有人惡意地和他作對。
事實也确實如此，在游懲想盡自己和誰樹敵後，去了一趟虞衡被監/禁的廢棄空間，看見對方擺着的那個白棠的模型，他心裏已經明白是怎麽一回事。
“你的手段太過高明，在白棠模型的身上纏上了池汀的頭發，還用了禁咒：纏伴。她們兩個人的命運被綁在一起，所以我針對白棠就是在針對池汀。”游懲說着，語氣中隐隐有着血氣，他看向虞衡的臉色并不好看，但還沒有到臭臉的地步。
“卧，另一個世界的我手段是挺高明的……”這一點虞衡也給出肯定，當然，他肯定是沒有看見游懲給出的白眼。
池汀聽完他們的對話，對于白棠的憐愛感更上一層樓，這麽一聽，白棠完全就是個可憐人啊。
池汀覺得自己和白棠的可憐程度是一樣的，都被游懲和虞衡這兩個逼逼進了這場扮演游戲裏。
池汀可憐的點在于她是跟着劇情走，沒有意識地跟進，最後目睹這個劇情的崩壞。
而白棠的可憐在于她是被迫地跟進劇情，她有意識但是不得不扮演，最後對于劇情的崩壞或許還是有快感的。
池汀不好評價對于劇情，一個角色是有意識好還是沒有意識的好，但她只知道自己被游懲兩人耍得團團轉。
“我有什麽東西值得這小哥這麽在乎，一口一個恩人，我也真的頭疼啊。”池汀扶額，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一個普通人，兢兢業業打工人，怎麽就卷入了這場扮演游戲。
虞衡仿佛知道池汀想的一般，直接把她心裏最大的疑問擺了出來：
“這整個計劃和池汀沒什麽關系吧？她是怎麽被扯進來的？”
游懲輕扯嘴角，本來還算淡定的舉動已經出現破綻。
最明顯的一點就是，他不由地用手摸了摸鼻尖。
這是一個有些心虛的小動作。
“我只是想讓她的壽命長一點，虛拟一個世界的劇情，如果扮演好了可以獲得世界的助力，她也就能活久一點。”
這話說完，池汀都不由愣住了，她心裏還真沒想過這回事。
在很久之前，她是聽說過虛拟世界劇情過渡好能獲得世界的助力這一說法，不過沒有見過身邊人用這種方法。
不過作為世界劇情的觀察員，壽命已經很可觀了，她也沒怎麽想這種事，塵歸塵土歸土，怎麽着就怎麽着吧。
很顯然，和池汀一樣想法的人不會少。
“我尋思我們推動劇情這麽多次，也沒什麽用吧，何況現在這劇情真沒什麽推動必要了，白棠這個角色對劇情的崩壞程度我覺得我們兩個人是沒法解決的。”虞衡端起茶杯，輕抿一口。
他喝茶時腳下是“踏踏踏”腳步聲細細碎碎的，一看就不像是一個安分的人。
事實上他也确實表裏如一，就像有多動症一般，這會兒他已經沒忍住開始摸游懲的頭發了。
黑色長發保養的很好，虞衡摸着發絲就“咯吱咯吱”笑個不停，他的表情看着真的有些許猥瑣。
“我知道，所以這是最後一次嘗試。”游懲沒有理會虞衡的動作，當然，與其說他不理會，倒不如說他是完全不關心這些。
……
游懲說的最後一次嘗試透露出的消息着實讓人有些愉悅。
不過在這時，游懲又抛出了一個條件：
“這次你的死亡我覺得可以延遲一下了，你需要去調查一下白棠，還有池汀在九環門劇情崩壞後遇見的那些人的身份。”
虞衡翻了個白眼：“大哥，我是想解脫死，但不是想累死。你設計劇情之前就不能聯想一下劇情合不合理嗎？你不會只看池汀被殺那一段的劇情吧？”
游懲還真的思考了一下，他摩挲着一下下巴：“我确實沒想過後面的劇情。”
“大哥，你這真是随時想随時寫，一點大綱都不弄的啊！”
“嗯，你可以去幹活了。”游懲把事情安排妥當，立刻開始安排虞衡幹活了。
游懲的想法很簡單，劇情安排則是真的草率。
池汀以攝像頭的方式見證了一個草率的創作者對于劇情的安排。
沙雕的殺人手法，與之前沒有不同的劇情走向，如果不是游懲那一臉正經操縱劇情沙盤的表情，池汀是真的不會相信之前她被這種劇情控制着。
“對了游懲，你這次還安排池汀跟着劇情走嗎？她要是能多意識到一些事，說不定就不會被白棠身上那東西給蠱惑了。”虞衡把一張随意捏的面具戴好，提出了一個和游懲之前思考劇情時完全不同的建議。
這下游懲的思路确實拓寬了一點，他平淡如水的臉上難得有了幾分笑意：“你說的這個建議很不錯。”
“我覺得按之前的劇情發展也确實沒什麽意思了，既然最後一次嘗試那就試一把大的。”游懲自言自語道。
虞衡心知自己戲份要開始了，正準備離開。
開始鋪設的棋盤和石頭還有茶水都已經被他用特殊手段收納起來了。
可惜虞衡還沒跨出去幾步，游懲又叫住了他。
“幹嘛啊？游懲，不是我說，我們再不開展劇情，這世界劇情崩壞得更快！”
游懲微微一笑，眼睛微眯：“你現在就把我捅死，我想知道後面的劇情到底是怎麽回事。”
虞衡深吸一口氣：“你真是個大爺！”
游懲還是笑着，只是那眼神看着并不友好，讓人起雞皮疙瘩。
“行行行，你是邪神你了不起，我等會兒捅你刀子你可別喊疼。”虞衡無奈道。
“來吧。”游懲這次的回複淡定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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