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及笄禮
及笄禮
柳绾月和程昌雪二人，年少夫妻同床共枕多年，還有之後那數不清的日日夜夜。
她覺得，即便自己會忘記前世諸多事情，也不會忘記程昌雪的氣息。
所以，在被人拉進懷中的那一瞬間，她就察覺到了是誰。
條件反射的，她迅速地拔下了頭上的簪子，毫不留情的側身狠狠地刺向身後人的肩部。
自從回來之後便一直壓抑着的滿腔的恨意，在一瞬都融進了手中。
待到一聲悶哼傳來，身後的人吃痛放開了她的時候，柳绾月才反應過來，她竟然真的做到了前世日日都想做的事情。
“太……太子哥哥，天吶怎麽會是你！”
柳绾月的反應比太子還要快。
她在太子出聲之後，立刻驚恐的放開了簪子，順勢退出他的懷中，一張小臉煞白煞白的，寫滿了無措。
“對不起太子哥哥，我不知道是你，突然被人唐突，還以為是什麽吃酒多了的畜生呢，你沒事吧，疼不疼啊？”
柳绾月眼眶都吓紅了，小嘴叭叭的搶先一通說，順帶罵了兩句。
太子任何想要解釋外加質問的話都被堵了回來，聽到罵自己的話心中惱怒卻也不能表現出來。
而且看着她慌亂無措的模樣，太子的只能忍着疼，然後說自己不疼。
“怎麽可能不疼呢太子哥哥，”柳绾月的眼中淚水已經在打轉：“不行，我這就找禦醫給你瞧瞧，”
說完她就要往大殿那邊跑，今日宮宴太醫院的人也有不少的在場。
太子怎麽可能讓她去，若真是找來了太子，那麽肯定會被聖上和長公主他們知道。一旦知道了，他為什麽會受傷的原因肯定是藏不住的。
到時候，柳绾月刺傷他會不會受到懲罰先不說，就是他這般孟浪行徑，別說長公主和柳将軍，就是聖上也不會輕易地饒了他。
思及此，太子連忙拉住柳绾月。
“真的不疼，冬日衣物厚實，绾绾力氣又不大，怎麽會疼呢。”
而後看着柳绾月滿臉的不信，他還強忍着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绾绾看，一點事情都沒有。”
柳绾月面上做出被他說服的樣子，他自己都這般說了，那麽她聞到的那些許的血腥味，看就只能當做什麽都沒有喽。
“沒受傷就好，”柳绾月放心的松了一口氣，然後像是剛想起來一樣又問道：“太子哥哥剛才怎麽……害的我以是哪個登徒子。”
柳绾月越說聲音越小，姣好的面容上些許的尴尬和害羞，手也是糾結的纏在一起。
這府熟悉的小女兒家羞澀地樣子，讓太子這小半個月醫治提着的心瞬間放回原地。
他也不打算追究柳绾月剛才和別的男子同行，看似親近的行為了。
“還不是绾绾近來對我甚是冷淡，已經許久沒有見到你，所以才一時間情難自禁。”
即便柳绾月對太子恨之入骨，也不得不承認，他是有勾搭女子的資本的。
即便沒有這尊貴的身份，光是他那專挑了聖上和皇後優處長的樣貌，和慣會做出的溫和性格，都能讓不谙世事的閨閣女子傾心不已。
柳绾月一時間有些恍然，前世太子有這般表現出來對她的心思嗎？
想來是沒有的，因為一直以來，她心悅太子所以總是主動出擊。
而太子呢？他不需要做什麽，只要和顏悅色的，包容着她每一次的主動，偶爾給個回應，就已經讓之前的她心滿意足了。
“可是太子哥哥，我就要及笄了，祖母說了，要安安分分的等着及笄禮。”
這般說着的時候，柳绾月微微低頭深憋了一口氣，成功的讓自己的臉上飛上了來些許薄紅。
太子不是什麽蠢的，成功的理解了柳绾月這話底下的意思。
及笄禮後她可以議親了。
這番暗示成功的讓太子放下了心中的顧慮，甚至自己給柳绾月之前的行為做出了解釋。
“那日的事情我回來之後聽母後說了，貴嫔口無遮攔大庭廣衆之下失言，已經責罰過了。”
柳绾月畢竟是十幾歲的小姑娘，當着那麽多人的面被那般的打趣，臉皮薄反駁回去也是情理之中。
“哼。”
柳绾月沒有說什麽，只是帶着不滿的一個輕哼。
“好啦，知道我們绾绾受了委屈，此次南下，帶回來了一些好玩意，明日一早就讓人給你送到府上去。”
太子像是哄孩子一樣，柔聲的哄着她。
柳绾月面上配合，耳邊卻全都是前世他的狠言厲語。
“若非父皇偏疼你像是親生女兒一樣，若非柳将軍手握兵權，就你這般嬌作、事事無用的女子，有什麽資格嫁給孤？又有什麽資格成為母儀天下的國母？”
“念兒既然說你欺負了她，那你就是欺負了她，朕的念兒從不會說謊。”
“若不是有你的存在，朕怎麽可能無法将皇後之位給真心相愛之人！”
“柳绾月，你去死好了。”
字字句句，和現在的溫言軟語重疊在一起，真是莫大的諷刺。
……
長公主的帖子，在新歲日過後立刻就滿京城的撒了出去，不論你是文官武官，亦或是回京述職的官員女眷，都接到了長公主的帖子。
對于将軍府來說，新歲日屬實過得匆忙，畢竟柳绾月的及笄禮，才是府上這段時間頭等的大事，阖府上下都忙得不行，處處細致，力求當日不會出現任何的纰漏。
柳绾月的生辰在初九，雖然時間有些趕，但是府中去歲就開始做準備，現在也只是将提前準備好的東西都拿出來，倒也還算輕松。
而身為主人公的柳绾月，反倒是最閑的人。畢竟除了試當日所穿的衣物之外，倒是沒有什麽事情需要她去做的。
初八當夜，已經是月上中空，柳绾月早就已經熟悉躺下，卻怎麽也睡不着。
那道賜婚的聖旨，當初就是在及笄禮上次賜下的。
當下女子在及笄禮的時候，身穿的禮服，慣都是由母親的娘家，也就是娘舅那邊準備。但是長公主的娘家，就連柳绾月這個做女兒的都沒見過。
坊間傳言長公主是無父無母的孤女，柳绾月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她至死也沒見過外家任何一個人。
所以，理所當然的，她的禮服是由宮裏準備的。
這般的榮寵加身，再加上賜婚東宮，整個京城誰不眼紅，誰不想自己就是柳绾月。
但是柳绾月不想要。
即便之前已經跟聖上暗示過，即便已經讓阿娘私下跟聖上透露過無心太子妃之位，但是柳绾月還是擔心。
翻來覆去的，等到真的睡着的時候，天都快亮了。
“哎呦我的小姐呀，您這臉色怎麽這樣了！”
熬大夜的後果，即便是天生麗質的柳绾月也不能避免。也幸好她的底子很好，略微上些粉就能遮住。
用冷水洗了把臉，趕走止不住的困意，柳绾月心虛晚睡這件事情，只能乖乖的坐着任憑妝娘為她梳妝。
“夫人。”
聽到門外的請安，柳绾月微微側頭，看到阿娘走了進來。
已經妝點完畢，就剩穿衣。長公主遣了衆人出去，親自拿起一旁的衣裙為柳绾月穿了起來。
“阿娘？”
柳绾月低啞着聲音喚了聲，但是長公主并沒有回應她，只是低着頭認認真真的為她穿好每一件衣物。
閨閣中的舊時衣裙穿好之後，長公主往後退了一步，仔細地端詳自己已經亭亭玉立的女兒。
她常年随着夫君在外征戰，女兒的成長二人都參與的很少，可是女兒依舊對他們夫妻兩親近有加，這都離不開婆婆的用心。
“一眨眼你都要及笄了。”
長公主輕輕地感嘆了一聲，柳绾月霎時間就紅了眼睛。
安慰的摸了摸她的頭，長公主想問她怨不怨他們沒有盡到阿爹阿娘的責任，但是又覺得自己無事于補，最終只是嘆了口氣，什麽都沒有說。
柳绾月強忍着心中的酸澀，她懂阿娘的未盡之言，因為她的阿娘已經跟她說過一次了。
現在想來，阿娘當初定然是知道當日會賜婚東宮，所以才會将那些對她的愧疚一一道出。
“緊張嗎？”
“我可是阿娘的女兒，這區區場面怎麽會緊張。”
柳绾月驕傲的擡了下臉，小模樣看的長公主失笑，倒是沖淡了些許心中的情緒。
不過對于禮數柳绾月确實沒有緊張，畢竟曾經做過一次。
“陛下今日是不會來的，你不要失落知道嗎。”柳绾月跟聖上親近長公主是知曉的。
懂事的點點頭，柳绾月當然知道為什麽聖上不會來。這也是對她的疼愛，畢竟天子九五之尊，聖上也擔心自己若是都來了，會讓柳绾月的福氣過猶不及。
即使他沒有來，那禦聖上親賜的禮服，已經讓人知道柳绾月在聖上心中的地位。
“陛下說了，今日有個驚喜等着你，阿娘也不知是什麽。”
柳绾月愣了一下，瞬間就想到了賜婚，下意識的握緊了手。長公主正牽着她的手，自然也感受到了。
“雖然阿娘不知道绾绾是怎麽想的，也不知道驚喜是什麽，但是阿娘可以保證，不是你擔心的那件事。”
柳绾月猛地擡頭看向她，正撞上長公主包容慈愛的眼神。
原來，她的阿娘感覺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