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師娘難為10

師娘難為10

系統空間贈送的哨子功能高級,無論相距多遠,一旦響起,立刻傳到應今稚耳畔。

應今稚定位闕水珍的地點,施展輕功飛快上山:“你跟我說這是哨聲?”離譜,發出的音質和研究所的警報聲一模一樣。

系統一板一眼念出哨子的說明書:【人類會聽見自身最恐懼的聲音。】

應今稚姣好身影在林間穿梭,腳步細微一頓,幾乎無法察覺。女人嗓音平靜,說出事實:“我不害怕。”她從小到大不知恐懼為何物,急促循環的蜂鳴聽起來還有點親切。

系統也會出錯嗎?

冰冷機械音罕見的無奈:【總要鬧出點聲音,讓您收到闕水珍的求救。】

應今稚勉強接受這個解釋:哦。

坊川山,煙雨朦胧中一片碧綠的竹海,淅淅瀝瀝冬雨打濕竹葉、枝幹,猶如清寒寧靜的畫卷。

“啊!”一聲慘叫劃破天際,林子深處發生一場混戰。空氣彌漫淡淡的泥土和血腥味,萬千銀絲中舒光霁身着藍杉,血染大半,分不清是旁人,還是自己的。他膚色冷白,雙目赤紅,仿佛持劍殺紅了眼。

十幾位坊川派弟子将舒光霁團團圍住,前面的人大大小小都負了傷。弟子們發熱的腦子冷靜下來,無比後悔一開始攻擊了外表好欺負的少年。他們面露恐懼握緊劍,退又不敢退,眼看舒光霁發狂如同奪命惡鬼。

傅亮派人去喊門派執事,大聲嚷嚷:“舒光霁,你維護一頭咬人的畜生,竟對同門拔劍相向?”

舒光霁身後挖了一座大坑陷阱,坑底胖乎乎的大熊貓套着被斬斷的繩索,脖頸上毛發雜亂,用力勒過的痕跡。它粗重喘氣在大坑邊緣直直站起,晃悠擡爪往上攀爬:“汪汪——”

舒光霁眼前模糊不清,流着血淚。耳邊回蕩滾滾無助吼叫,含着錐心的害怕。他親手養大的滾滾,只求平安健康。如今卻有人要獵殺它,殘忍扒下熊皮做壽禮。

舒光霁不再忍耐欺淩,最不該對他在意的存在下手。少年擁有的溫暖太少,不能再忍受失去。他失去了理智,咬着牙一字一句:“別…過…來。”

他不準!

盧濤一襲金貴緋衣,盛氣淩人:“拿下舒光霁。誰第一個殺了這頭熊,是坊川派的大英雄,為民除害!小爺重賞百金,還滿足一個請求。”

知府之子財大氣粗,言出必行。衆人蠢蠢欲動,唯獨忌憚着少年非凡的劍術。人群之外,闕水珍捂住胸口靠在大石邊,咳嗽道:“不,不要傷害他們——”喬文樂面帶關切,拉住了心急如焚的她,“小師妹別去,那裏危險。”

“我沒事…”闕水珍眼中含淚,逼不得已吹響哨子:我攔不住大家,也保護不了霁哥和滾滾。姐姐,求您,快救救他!

盧濤等的不耐煩,給傅亮一個陰狠的眼神:“上!”

傅亮第一位揮劍沖上去,潇灑嚣張直沖舒光霁面門:“你傷了闕師妹,束手就擒吧。”

舒光霁被逼服下盧大公子的毒酒,少年神志不清,發瘋易怒,半炷香後全身無力。此刻正是最好的時機,傅亮光明正大報私仇。他要當着所有人打敗舒光霁,在小師妹面前一出風頭。傅亮笑容得意,朗聲道:“小師妹,師兄給你出氣。”

“彭!”

舒光霁腦海中只有一個偏執念頭:半步不退,任何人不許靠近。衆目睽睽下,他一腳揣上來人的胸膛,仿若兇猛困獸嘶吼:“滾開!”

“唔!”傅亮像飛出的風筝,倏然壓倒一片竹子。他翻身大口吐血,不寒而栗,“嘔,你們都看見了吧。”

“他…他要殺了我!”傅亮氣瘋又驚恐,藥效不對勁!舒光霁面色發白,看起來虛弱不支。實際,少年紊亂的內力強勁十倍,到了時間他的力氣是一點沒減。

蠢貨。知府之子盧濤隐秘勾唇一笑,轉頭義憤填膺:“舒光霁喪心病狂要殺害傅師兄。快把他綁起來,交給掌門師祖發落!”

別有用心的鼓舞下,大夥氣勢洶洶一擁而上。

“且慢。”清冷的女聲遙遙響起,十幾片竹葉飛來,打上衆人手背麻筋。長劍噼裏啪啦落下,他們手臂無力垂下,震驚不已四處張望:“是誰?”

盧濤眼皮重重一跳,驟然往上看去。應今稚白紗蒙眼,一襲白衣踩在高高竹子頂端,輕盈如一道清風。

闕水珍驚喜交加:“師嬸——”她忐忑的心安定下來,脫力坐到地上。太好了,強大如師嬸及時趕到,霁哥和滾滾一定化險為夷。

應今稚閃身來到舒光霁身前,在少年反應過來之前點了清心穴。她低頭,輕聲道:“光霁。”

舒光霁意識混亂,殺傷力爆棚,在癫狂力竭的邊緣震懾所有人。忽然有身影靠的極近,少年本能防備。好比渾身帶刺的刺猬,反抗不了也要拼命痛紮人滿手,為大熊貓争取一線生機。

長劍擡起的瞬間,舒光霁聞到一陣熟悉的冷香,如微光驅散所有黑暗。應今稚一聲溫柔呼喚,他怔怔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樣,卻下意識卸去了警惕,無力倒下去含糊道:“師…娘?”

“是我。”應今稚順手接住舒光霁,少年安心而恍惚靠在她的肩頭,濃密羽睫濕潤發顫。只聽見他鼻音含糊,像受了委屈的孩子驚魂未定:“滾滾…”

應今稚摁住少年後腦勺,輕聲保證:“我會救它,張嘴。”

舒光霁乖順吞下女人喂的丹藥,放松閉了眼。他後知後覺渾身是血,會弄髒師娘的衣裳。少年面色微紅,強撐直起身:“…髒。”

“休息吧。”應今稚沒有嫌棄,輕拍舒光霁後背,哄得少年僵硬的身軀軟了下來。

“應師娘,”在師弟們的攙扶下,傅亮氣急敗壞質問,“您要護着舒光霁?他差點殺了我!”

應今稚不為所動:“舒光霁雙目猩紅,神志不清,顯然中毒。你先動的手,他反抗無可厚非。”

“師娘偏袒。”傅亮不依不饒地潑髒水,“舒光霁中什麽毒?不僅是我,還打傷了闕師妹。我看他搞的歪門邪道,功力暴漲,走火入魔!”

闕水珍急切解釋道:“舒師兄不是故意的,我沒有受傷。”

“我自會揪出下毒陷害的罪魁禍首,一個不放過。”應今稚彷佛看穿一切的強硬,傅亮一陣心虛氣短。

女人精致臉龐轉向四周,冷聲道,“你們對身中劇毒的同門師弟喊打喊殺,掌門師祖知道嗎?師父教的仁義禮智信,義字當先,全都學到狗肚子裏了?要麽自行回去領罰,要麽等我親自找你們師父要個交代。還不快滾!”

應今稚正直無私,高不可攀,幾句話說的衆人擡不起頭,傷處隐隐作痛也不敢叫屈。除了盧濤一行人,其他弟子羞愧離開。

白紗後,應今稚随意看了一眼盧濤。紅衣少年目光灼灼,将她吞噬的強烈熾熱。

盧濤熱血沸騰,無聲大笑:三年了,你終于出現!顫抖吧,快向我跪地求饒。

應今稚毫無感情移開視線:誰?不認識。

什麽?!盧濤臉黑如碳,被現實狠狠打一巴掌的難堪,整個人氣炸了:她對他做下這種事,居然有臉忘記他!

師兄傅亮功敗垂成,惱羞成怒矛頭直指滾滾:“那頭熊呢?舒光霁暗中喂養它,這三日吃光村民的豬羊,入戶傷人,該殺!”

弟子沈潛鷗站出來,托起血淋淋的右臂,一臉哭相:“那頭熊抓傷了我,還想吃掉我。”

應今稚清冷如霜:“你過來。”

沈潛鷗下意識聽從女人的話,不明所以走到女人面前。要給他治傷嗎?應師娘深居簡出,聞名的妙手回春。盧濤手下的武器是鋒利鐵爪,一次劃下來痛哭他了。最好趕緊止疼。

應今稚沒理會青年期待的眼神,她扶着舒光霁坐下,把大熊貓拉出陷阱。幾百斤的可怕重量,女人拎住小貓一樣輕松從容。

“嘩!”突然獲得自由的巨熊,大家猛地後退,嚴陣以待。一座黑白大山靠近,沈潛鷗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欲哭無淚,“別…別吃我——”他若知道說瞎話會成真,打死不會污蔑他們。

為了獸皮的完整,盧濤沒命人在坑底放密密麻麻的尖刀。滾滾皮糙肉厚,除了脖頸上的勒痕,沒有其他傷口。它氣喘籲籲爬上來,焦急用腦袋去拱沉睡的少年:“嗯!嗯!”

“他沒事,”應今稚安撫大家夥,直指它毛茸茸的手掌:“爪爪伸出來。”

滾滾聰慧點頭,露出軟乎乎的肚子讓舒光霁依靠,慢吞吞舉出兩只大爪子。沈潛鷗初見吃驚,此刻不得不感嘆它的通曉人性。

“別動,”應今稚撕開沈潛鷗的袖子,熊掌爪子對比青年手臂尖細的傷口。她的聲音毫無情緒,莫名嘲諷,“你說是它抓的?”成年熊的力道咬斷喉嚨,拍碎脊背輕而易舉。應今稚沒在滾滾身上聞到血腥味,這個誣陷過于小兒科。

“我…我…”沈潛鷗滿頭大汗,支支吾吾。明眼人看得出傷痕完全合不上,這頭熊是無辜的。他求助看向盧濤和傅亮,然而兩人沒有理會他。沈潛鷗破罐子破摔,“是我認錯了熊,但它也是危險的!”

傅亮出聲煽動:“今日不吃人,不意味明日不吃人。”

盧濤抽出弓箭,陰恻恻地說:“它的山洞裏滿是肉骨頭。應當殺了,以絕後患!”

紅衣少年殺氣四溢,滾滾吓得身體後彈:“汪!”

“閉嘴,它以吃素為主,膽子小不會主動傷人。”應今稚捂住滾滾耳朵,不讓它聽見難聽的話,冷聲道,“我帶它遠離人煙,你們走吧。”

“若不肯呢。”盧濤好不容易逮到應今稚,怎會輕易放她逃脫,“師娘,我們的淵源說來話長啊。”

應今稚微勾唇,涼聲道:“好啊。不想走,就通通留下。”

她對系統說一聲:開始。

龐大半透明的光亮如水波流動,無形包裹這一片竹海,所有人眼前場景瞬間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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