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師娘不可以22
師娘不可以22
紅霞滿天,應今稚坐在窗邊飲茶,客棧後院傳來少女的叽叽喳喳。
闕水珍羞惱不已,解釋道:“說錯一句話,你過于緊張了吧。”
舒光霁油鹽不進:“真心敬重姐姐,一個字不可亂說。”
“好好好,我保證不敢。”闕水珍心服口服投降。少女羨慕又嫉妒,霁哥打心底崇拜敬仰姜姐姐,仿佛是世上最重要的人。她轉移話題,打聽起兩人這些年的經歷。
似乎為了證明應今稚的好,沉默寡言的舒光霁一一耐心告知:他們去過的山川河海,戰勝知名或隐世的強者。姐姐妙手回春,無償醫治不少病人。
“原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劍法天才是你!”闕水珍興奮又崇拜,打敗天下第一刀的神秘少俠是她義兄,說出去準倍有面子。她舉起寶劍,眼眸靈動,“霁哥,何時指教一二?”
舒光霁嗓音冷淡:“你打不過我。”他從不輕易拔劍。
闕水珍不服氣嘟囔:“別小瞧,這些年,我有努力練劍啊。”
舒光霁回眸客房的方向,心不在焉:“若無事…”
“我,我有事求你。”闕水珍低着頭,拉住了少年的袖子。少女再擡起臉,開朗的笑容消失,像被霜打的小白菜可憐兮兮,“你可知,與我定親之人是誰?是盧濤啊!嗚嗚嗚他不折磨我死不罷休。”
盧濤沒死,也該牢底坐穿啊。應今稚漫不經心想。
舒光霁沉默,闕水珍無意中解答應今稚的疑惑:四年前,盧濤殺害同門師兄的惡行敗露,他的知府父親突發惡疾去世。牆倒衆人推,樹倒猢狲散。嚣張跋扈的大少爺一夜之間成了喪家之犬,無人護他。
官府判盧濤斬首之刑,不料當年皇家有喜大赦天下。免了盧濤死罪,流放邊疆滑州充軍。半年後一支叛軍從北方起,攻城略地。盧濤不知哪來的氣運,随軍斬殺叛将首領,戴罪立功。他痛改前非從伍長當起,一路扶搖直上到中郎将。
盧濤從前的暴行,無人再提。世人只知,盧中郎将深得皇恩,前途無量。
闕水珍天然直覺敏銳,不可置信盧濤會改邪歸正。最要命的是,少女認回親生父母,本以為不再孤單飄零。然而,親爹被灌迷魂湯,鐵了心完成兩人未出世時的指腹為婚。
盧濤衣冠禽獸,三番五次戲弄她。闕水珍違抗不了爹爹的命令,唯有逃出王府。然而,盧濤怎會讓她逃出手掌心,他以保護之名,抓捕幫助闕水珍的人。盧濤用心險惡,逼闕水珍低頭求饒。所有人向着他,當少女是小孩子任性。
多虧彥綏,彥師叔出手相助。身為盧濤的師父,命他不準接近闕水珍。盧濤不得不同意,臭着臉恐吓闕水珍道:“你逃也沒用,我們的婚事板上釘釘。”
他微笑提出一個幾乎不能完成的要求:交出舒家劍法,自會解除婚約。
闕水珍不信盧濤說到做到,但彥師叔在場擔保,少女心中燃起一線希望。闕水珍含淚請求舒光霁:“舒大哥的劍譜寶貴,不能外傳。我不該強求,霁哥給一本假的也行。只求騙盧濤,放過我。”
舒光霁拉開少女的手:“他在戲耍你。”
闕水珍咬牙道:“我最後賭一次。不然,就是同歸于盡!”
舒光霁沉默片刻:“冷靜點,明日給你答複。”
“好!”闕水珍高興告辭。
“你要答應她?”應今稚問敲門而入的少年,原劇情裏舒光霁珍惜僅有的親人,滿足闕水珍任何願望。哪怕不合理,甚至危及他的性命。
舒光霁面無表情:“盧濤不是見好就收的性子。”闕水珍太天真了。猶豫不決,在乎的太多。一次妥協,後果就是次次受制于人。
“不錯。”少年不被年少的情誼蒙蔽雙眼,頭腦清醒再好不過。應今稚托着下颌,指尖滑過茶杯邊沿,“解決中郎将,闕水珍拉到我們這邊來。”
應今稚倒掉茶水:“去吧,盯着盧濤的動向。”
舒光霁颔首,安靜出門。若仔細觀察,持劍少年俊臉與應今稚有相似的冷意。
……
武林大會熱火朝天,朝廷借盧濤的手,暗中支持彥綏當上武林盟主之位。盧濤這幾日忙的不可開交,洩露本性的暴戾。手下人稍有怠慢,便會遭到重罰。
這日,探子傳回消息,小郡主和兩名男子交往過密。她與一人結伴而行,住在桂城客棧。
盧濤身着昂貴官服,大怒拍案:“把闕水珍抓回來,別讓任何人知道。”
城郊地下密室,闕水珍從昏迷中蘇醒,赫然發現被五花大綁在柱子上:“救命,救命——”她試圖震碎鐵鏈,卻渾身發軟,內力使不出來,“盧濤,我殺了你!”
盧濤冷笑:“你叫啊,叫大聲點。來一個,殺一個。”青年捏住闕水珍俏麗的臉蛋,“敢碰本将的女人,我千刀萬剮了他。”
“滾開!”少女惡心的不行,大叫:“我得到舒家的劍譜。你要劍法,放了我。”
“哦,”盧濤表情微妙,在少女耳邊輕笑,“我以為你失敗,就會乖乖就範。沒想到啊,真給你做成了。劍譜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闕水珍知道上當,惡狠狠地吐口水:“騙子!”
盧濤變臉,掐上少女脖子:“你沒看清楚自己的處境。掉進陷阱的獵物,生死由我心意。”
“唔…”闕水珍呼吸不過來,感覺快窒息死了。
“砰!”厚重鐵門轟然倒下,一襲藍衣的梁飛逸風輕雲淡,“打擾了,我的至交好友闕小弟可在此處?”他身後的長廊一地的血污,持劍的舒光霁冷如煞神,腳邊躺着生死不明的壯漢。
“是你們?”盧濤松了手,給兩位護衛使眼色,“殺了。”
“咳咳…”闕水珍大口喘氣,落淚嘶啞道,“梁兄別管我,他們殺人如麻。”盧濤兩位護法武功高強,熟用各種陰毒殘忍的殺人術。
舒光霁主動擊退二位窮兇極惡之徒,刀光劍影之中他毫不吃力,冷聲道:“救人。”
梁飛逸不由得佩服少年深不可測,他飛身踹飛盧濤,扇面冒出鋒利刀尖劃過柱子,堅硬鐵鏈應聲碎裂。梁飛逸抱住闕水珍往下倒的身軀,拍拍她的臉:“闕小弟,你還好嗎?”
闕水珍渾身發抖,恍惚望向藍衣青年關心的面龐:“我的內力被封住了。”
“咚!咚!”高大的護衛一前一後倒下,舒光霁手中劍滴血,冷酷黑眸落在牆角的盧濤身上,猶如奪命的閻王。
盧濤捂住胸口,吐出一口血:“別,別過來。”孤立無援,遺忘的恐懼降臨。他難以置信,當年任人宰割的少年,強的令人發指。
“彭——”盧濤扔出一顆小球,一陣嗆人的黑霧在衆人面前炸開,少年掩面遮擋,一劍淩厲扔了出去。
“咳咳咳…”梁飛逸和闕水珍劇烈咳嗽,克制不住流淚。待煙霧散去,暗室角落已無盧濤的身影,舒光霁的劍也不見了。
梁飛逸轉頭看向地下室大門,扼腕嘆息:“讓他逃了!”
舒光霁面不改色一掌打穿牆壁,轟然破開黑漆漆的大洞,前方隐約有一條密道。
“窮寇莫追!”梁飛逸喊道,盧濤是地下室的主人,他最熟悉錯綜複雜的暗道。若少年無防備追上去,只怕前面有陷阱等着他。
未等梁飛逸說完猜測,舒光霁毫不猶豫只身踏了進去:“帶闕水珍回去。”無論死活,他要把盧濤帶給姐姐。
“诶,你小心啊。”梁飛逸左右權衡,帶着少女離開地下室。
闕水珍拉住藍衣青年的衣襟,神情意外冷靜:“放我下來,官兵很快就來。”
拿到舒大哥的劍譜,闕水珍始終于心不安。她痛下決心做誘餌,揭穿盧濤的真面目。功虧一篑,盧濤逃走了。少女緊緊抓住撕扯下來的官服布條,無妨,做過的壞事都會留下痕跡。欺辱郡主,盧濤遲早要付出代價。
梁飛逸剎那間明白少女以身犯險,又氣又心疼道:“你犯什麽傻,不怕死在他手裏?”為何不和他說,為何要獨自面對?青年不知不覺對闕水珍上心了。
闕水珍被痛罵,害怕莫名消失,輕輕笑出聲:“梁兄,多謝相救。”
少女一笑,梁飛逸沒辦法:“先離開這,剩下的交給我。”為了少女的名節,他不能讓這件事傳出去。只有…處理掉中郎将相幹的人。
一群黑衣人在暗處看着自家少主抱着陌生的俊俏小公子,笑意吟吟的模樣格外驚悚。
……
郊外,應今稚在馬車裏下棋,一邊聽系統彙報情況。盧濤打開機關倉皇而逃,彎彎曲曲朝着她而來。
冤家路窄,荒野中一輛孤零零的馬車格外顯眼。盧濤摁住冒血的胸口,一劍砍在馬車門邊,狠聲道:“滾下來。”
車簾破開成兩半,應今稚端坐在馬車內:“你讓誰滾?”
“呵,應今稚。”盧濤臉色發白,不懷好意,“你一個人,彥綏不在?”
應今稚:“劍不是你的,物歸原主。”
“你舍得和我開口了?”盧濤跳上馬車,劍橫在應今稚肩頭,猙獰地笑,“劍的主人已經死了!”
應今稚心頭一刺,系統沒有說舒光霁是否平安無事。她很快反應過來,少年不可能輸。女人聲音不含感情:“憑你?”
盧濤氣瘋了,劍刃在女人修長白皙的脖頸上壓出一道血痕,“沒有彥綏護着,誰給你的膽子挑釁?”那場大火之後,應今稚廢掉一樣躲在彥綏身後,對他産生不了任何威脅。
青年得意洋洋之時,聞到一陣幽幽冷香,整個人異常的興奮。他面頰病态紅潤,低下頭:“好香啊,你帶的什麽藥?我若要了你,是不是不再受彥綏的控制?那個瘋子逼我給他當牛做馬,真想殺了他。”
盧濤挑起應今稚一縷長發,胡言亂語:“老天爺對我真好,丢了獵物,又送上門一個。”
“你以為,誰是獵物?”應今稚勾唇一笑,令人不寒而栗。
女人優雅彈指,寒光閃過,盧濤眉心一疼,心底發慌撲上去:“你幹什麽?”
應今稚奪走劍,一腳将人踹下馬車:“我帶了一樣好東西,你的催命符。”
盧濤眼前發黑,周身血脈劇痛:“唔…”
“姐姐!”舒光霁匆匆趕到,臉色大變。冷峻少年指尖發顫,掏出白帕摁住女人滲血的傷口。
應今稚淡笑将劍還給少年:“我沒事。”
女人溫柔的笑容,更加刺眼。舒光霁知是應今稚的安慰,自責道:“對不起,我來遲了。劍還傷了您…”
應今稚坦誠道:“小傷。再晚一點,你只會見到他的屍體。”本想毀屍滅跡,少年回來比想象的快。
舒光霁沒把應今稚的話當真,盧濤卻發起了瘋,哈哈大笑:“彥綏知道麽,你們的奸情?”
應今稚和舒光霁看瘋子的眼神,淫者見淫。少年上前堵住盧濤的嘴,溫順道:“我很快回來。”這次,他不會離開姐姐太遠。
應今稚無聲嘆息,和她不一樣,少年大約會心慈手軟。
盧濤被可怕的怪力拖到一處山洞,掙紮的四肢麻痹,喉嚨喊不出聲音。他清晰聽到山洞深處猛獸的吼叫,最後看到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映着他驚恐蒼白的面容。
不一會兒,舒光霁提着劍回來,衣着幹淨清爽:“他不會再出現了。”
應今稚笑道:“你沒事就好,做的不錯。”
單純一句誇贊,冷面少年微紅了耳尖。
日落西山,山洞裏一具殘破的屍首。彥綏一襲青衣含笑搖頭,好不容易培養的臂膀被斬斷,和朝廷的聯系多了麻煩。
男人灰眸冷漠:“告訴你多少次,別碰不該碰的人。終歸,咎由自取。”意料之外的女人活生生出現,彥綏激動的呼吸發顫,一高興引走盧濤的兵馬,冷眼看不聽話的徒弟自取滅亡。
若他親自動手,盧濤會死的慘上千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