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隙的窗戶的卷簾下面,看到點着蠟燭的昏暗房間時,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好奇之心總會勾着人去探究一些原本目的之外的東西。
房間裏是與簡家完全不同的古色古香的裝修,簡流芳看到了一張餐桌,桌子上鋪着大大的桌布,桌子中央是一架燈籠造型的古董燭臺,此時上面的蠟燭正亮着。
餐桌上有好多好吃的,不是簡流芳家裏平時吃的那種飯菜。簡流芳認出來,那是牛排,過節的時候他爸爸媽媽帶他去吃過一次,聽說是外國人喜歡吃的東西,可貴了,他印象深刻。
簡流芳被好吃的吸引了注意力,趴在窗外盯着看,眼睛慢慢适應了屋裏的光線,他這才看清餐桌前還坐着三個人。簡流芳認出來,那是他的小哥哥,還有小哥哥的爸爸和媽媽。
他們為什麽現在坐在桌子前面?是吃中飯嗎?可是現在已經很晚了,中飯早就已經吃完了。可能他們是怕別人和他們搶好吃的,所以躲在屋裏偷偷地吃東西?
簡流芳一時也想不明白。
屋裏的人并沒有發現屋外多了一個小小的看客,側對着簡流芳的男人手執刀叉動作優雅地切着牛排,小小的一塊肉帶着血絲被叉起,送進嘴裏,細細地咀嚼品嘗。男人微閉着眼睛,十分享受。
咕嘟。
簡流芳吞了一口口水,不解為什麽小哥哥和他媽媽就坐在那裏不說話,一口也沒吃,要是他早就忍不住了。
“吃啊,為什麽不吃?”屋裏的男人突然說道,聲音傳到窗外已經很小,簡流芳要努力聽才能聽得見他說了什麽。
“……”季右圖與季夫人瑟縮了一下,不敢動,也不敢開口,滿臉驚恐。
“我叫你們吃!”男人突然毫無預兆地手裏的刀叉一扔,一拍桌子似乎勾起了天大的火。
吓得如鹌鹑一般的兩人縮着肩膀,恨不能遁地逃走。
簡流芳也被吓得一抖,小哥哥的爸爸比平時不說話的時候更可怕!
“聽不懂人話是嗎?”
男人突然站了起來,走到女人的背後,一手按住她的頸子,一手用叉子叉了盤中血淋淋的肉塊往她嘴裏塞,尖尖的叉子刺破了女人的嘴唇,她痛叫着張開了嘴,被塞了一嘴血肉模糊的肉。
牛肉的血腥味與自己嘴上流出的血腥味随着肉塊充滿了口腔,女人拼命搖着頭,犯着惡心要吐,卻連着穢物又一起被塞了回去,一時間食物的汁水與口水、血水塗滿了半張臉,她再不複初時優雅的樣子。
男人通紅的雙眼瞪得老大,咬牙切齒,嘴角卻興奮地往上翹着,手上的動作更加用力野蠻。
季右圖縮在位置上瑟瑟發抖,在女人哭求,和男人興奮地粗喘聲中,握着刀叉的手不由緊了又緊,終于,在女人被迫吞下了口中的食物,男人扯住了女人的頭發,準備再來一次的時候,他輕輕從椅子上滑了下來,發着抖握着餐刀,挪到男人的背後,狠狠就是一刀。
男人痛叫一聲,随手将女人扔摔在地上,反手将後背上的刀拔了下來,一腳将季右圖踹得飛了出去。
“該死的小野種!”男人咒罵。
“小圖!”
女人顧不得自己,驚叫一聲想要爬過去看兒子。
季右圖的力氣并不大,背上骨頭又多,并沒有給男人造成太大的傷害,只是鮮血與刺痛給了他更大的刺激,他一腳踩在女人的背上,将人踩得一聲慘叫趴在地上動彈不了。
“你這個賤人,想去哪裏!”男人一把揪住了女人的長發,将她的頭拉得從地上擡了起來,他暴虐地喊道,“是不是要去哪裏會哪個野男人?啊?說話啊!怎麽不說話!還有這個野種是你跟哪個野男人生的?說啊!”
“天明,求你!快醒醒!醒醒啊!求你了!”
男人粗暴的聲音和女人祈求的聲音響成一片,不久就演變成拳腳相加的場面。
簡流芳捂住了嘴,吓得腳下一軟,直接摔坐在地上。
房子的隔音很好,屋裏的聲音穿過一層牆聽起來“柔和”了不少,看不見那個可怕的場面,簡流芳“砰砰砰”直跳得快出來的小心髒慢慢平靜了下來。他想到了跑,他從地上爬起來,發現自己一身冷汗,雙腿還在打顫,向前跑了幾步,耳中聽到的聲音更弱了,夏天的烈日照在身上,熱得叫人難受,通體的寒意盡去,似乎那間房間裏可怕的場面就沒有發生一樣。
但是,簡流芳遲疑了,他的小哥哥還在屋子裏,也不知道是不是暈過去了?要不要緊?
他站在毫無遮擋的太陽底下猶豫,害怕與勇氣在小小的身體裏激烈地鬥争,不一會兒,便冒出滿頭大汗。
最終,勇氣戰勝了害怕,簡流芳頂着被太陽曬得通紅的臉頰,再次走回了那個連接着地獄的窗邊,握緊了拳頭,再次害怕地看了進去。
屋內的窗邊不知何時多了一只黑色的大貓,一雙眼睛幽幽地與簡流芳來了一個對視,頓時将簡流芳吓了一大跳,差點大叫出聲。
他趕緊捂住嘴巴,繞過那只黑色的大貓看向屋裏,那一眼,比他剛才看到黑貓時還要驚吓,頓時叫他瞪大了一雙眼睛。
屋裏,男人已經停止施暴,他将已經被他打得奄奄一息的女人從地上拖了起來,按在桌子上,一只手胡亂地在女人身上游移,然後“嘶”的一聲,将女人身上白底小碎花的裙子撕下一片,一下一下,很快女人身上便再無一物遮擋,露出一身青紫與殷紅的傷。
女人氣若游絲地祈求着,絲毫不能阻止男人的□□……
簡流芳終于跑了,在烈日下,跑得飛快,穿過季家的後花園,翻過圍牆,跑回自己家,躲進房間,将門牢牢鎖住。
他的眼前全是女人雪白帶傷的肉體和男人迷醉瘋狂的喘息,閉眼也忘不掉,甩頭也忘不掉,無盡的黑暗與搖曳的燭光構成了一個地獄般的恐怖世界,化身成獸,要将他吞吃入腹……
簡流芳還不懂這是發生了什麽事,但從心底裏泛起一股說不出的覺得惡心,抱着垃圾筒頓時吐了出來,直到将吐得渾身無力跌坐在地。
……
安靜的病房裏,趴在病床上的簡流芳突然掙紮起來,手腳亂劃,下一刻就從椅子上就那麽直直摔了下去。
簡流芳經這一摔倒是徹底醒了,趴睡的姿勢讓他的右手和右腿發麻,坐在地上痛得他抽氣兒,一時倒将夢中的內容給忘了。
等他緩過了神從地上站起來,再看向床上的季右圖時,簡流芳心疼得無以複加,剛才他的夢應該不止是一場夢而已,那種身臨其境的清晰感,應該是屬于被他遺忘的記憶中的一部分。
原來這才是季右圖的人生嗎?
将病床前的椅子扶正,簡流芳重新坐下。似乎每多了解季右圖一些,對他的心疼就增加一些,這樣的季右圖,當年他是怎麽舍得抛下一走了之?
簡流芳握着季右圖的手沉默着,突然感覺到被他握着的手指動彈了一下。
“右圖?”
簡流芳驚喜地叫了一聲,直盯着床上的人,害怕是自己太過緊張而産生的錯覺。
季右圖不知何時平靜的表情有了些許的變化,一對劍眉輕輕地皺着,眼珠子在眼皮下來回顫動。
似乎是要醒了?
簡流芳一把按下床頭的呼叫按鈕,然後抓着季右圖的手,不停叫着他的名字。
在簡流芳期盼的視線下,季右圖的手指果然又動了一下。
“季右圖,快點張開眼睛,我是簡流芳啊!你讓我來救你,我來了!你張開眼睛看看我!”
簡流芳握着他的手上微微使勁,不敢眨眼地看着他。
“……”
床上躺着的人終于慢慢睜開了眼睛,過了幾秒,眨了一下,眼神裏慢慢有了焦距。
簡流芳幾乎是屏息等待着這個過程,與他對視時,一個激動淚花都沁了出來。
“我……好像……做,做了個夢……”
季右圖斷斷續續地說道,盯着簡流芳的視線一絲兒也不舍得移開,叫了一聲,“流芳?”
簡流芳趕緊點頭,一吸鼻子,粗聲粗氣道:“是我!你認出我來了?現在感覺怎麽樣?醫生馬上就來了,你等等啊!”
話音未全落,VIP病房的門便開了,以沈醫生為首的一堆醫護人員全都湧了進來,簡流芳頓時被擠了出去,關在門外。
看着病房內一團的忙亂,簡流芳第一次有希望的感覺。
“不管怎樣,能醒過來真好!”
作者有話要說: 簡流芳:站在病房外有一種希望的感覺,就像老婆在裏面給自己生兒子一樣。
作者菌:233333
☆、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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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氏
簡流芳的第一目的地是醫院,他最後見到季右圖的地方就是在那裏,在他的認知裏,一個在病床上躺了半個月昏迷不醒的人,應該沒有那麽快出院。
當然,他要直接找沈醫生或者杭傑見季右圖那是不可能成功的事,所以,他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秘密潛入。
陷入愛情裏的人智商很容易就下線,簡流芳覺得想到這個辦法的自己簡直是個天才,默默為自己鼓掌三分鐘。
醫院十二樓以上不對外開放,進入需刷卡。簡流芳自然也有辦法,住院期間加的漂亮美貌小護士的微信,為的就是在今天起作用。
果然,簡流芳刷臉,護士妹妹刷卡,就把他帶了上去。
季右圖原本住院的十五樓很快便到了,謝過護士妹妹,簡流芳名為“偷偷”摸了進去,實則擡頭挺胸走得萬分正大光明,就怕一不小心被看監控的警衛發現拖出去。
在各個VIP病房轉了一圈,簡流芳沒有發現季右圖的影子,季右圖原本住的那間病房已經空了,被清理得幹淨幹淨連根頭發絲也沒留下。
“會去哪兒呢?難道真的出院了?”
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猜測就該是正确的那個。
簡流芳耗時半個小時,才相信護士妹妹告訴他的信息:季右圖已經出院了。
他原本還以為是季右圖找這些護士串了口供,在騙他呢。
得出結論後,簡流芳就不再四處亂逛浪費時間,他直接去找了沈醫生。這次一下子便找到了這個老頭,更加證明了季右圖應該已經出院了。
“簡先生?你怎麽在這裏?”沈醫生看着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驚訝地問道。
“我來找季右圖?他出院了?”簡流芳開門見山,直奔主題問道。
“出院了,與簡先生你是同一天出的院。”沈醫生笑着道,“季先生恢複得很好,多虧了簡先生幫忙,也謝謝簡先生為我們的醫學事業取得寶貴的經驗。”
簡流芳對這個一心想救季右圖的醫生抱持着相當地感激和好感,聞言頓時搖頭,剛想說這沒什麽,他也只是要救人,和醫學事業沒有什麽關系,但話到了嘴邊,頓時一轉話鋒道:“沈醫生如果感謝我的話,不如答應我一個請求?”
沈醫生:“?”
……
季氏肯定是S市最大的企業之一,同時在Z國也排得上名號,他的總部就坐落在S市的市中心,一整幢高聳入雲的大樓全是他的地盤。
簡流芳将車停好,站在季氏大樓的樓下,仰頭看着這幢龐然大物,和他家公司所在的小辦公樓,他有一種灰姑娘的感覺。
進了季氏大樓的底樓大廳,就連前臺都布置得異常大氣,穿着統一制服的前臺妹子臉上笑得都比簡流芳家公司的妹子甜。
簡流芳拉了拉風衣的衣襟,同樣笑得十分帥氣地走了過去。
“先生,您好?請問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嗎?”前臺妹子率先開口問道,溫柔的語氣讓人聽着十分舒服。
“我找人。”簡流芳回答道。
“好的,請問您找誰?有預約嗎?”
“我找杭傑,沒有預約,不過他一定會見我,麻煩幫我轉達一聲,我叫簡流芳。”簡流芳的笑容和風度無懈可擊,只是誰也不知道他此時內心正在默默流淚,找個男朋友精神有問題也就算了,偏偏還是個真正的高富帥,害得他連找人都要轉着彎先找人家秘書。
“好的,您稍等。”前臺妹子倒是沒有出現電視劇裏狗眼看人低的情況,大概也是因為簡流芳找的只是秘書而不是季右圖這位季董本人。一個內線電話打了上去,大概轉了兩次後,到了杭傑那裏。
披着自信外皮的簡流芳其實內裏并沒有那麽自信杭傑一定會見他,說白了如果沒有季右圖,他簡流芳基本也入不了人家秘書大人的眼,他現在就是賭杭傑對季右圖的事情的上心程度。
電話裏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妹子挂了電話,對簡流芳道:“杭秘書很快就下來,您可以先到這邊會客室休息一下。”說話間,那笑容也更甜美了幾分。
簡流芳松了一口大氣,在季氏的會客室裏坐下,邊喝着妹子送來的飲料邊等。
杭傑果然很快就下來了,還是一貫的黑色西裝打扮,戴着眼鏡,幹淨冷靜的樣子。
“簡先生。”杭傑點了點頭,打招呼。
“杭秘書,好久不見。”簡流芳笑得熱情萬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哪怕明知道杭傑對他的觀感并不好,此時也要裝出十分的熱絡的樣子。
“……才四五天不見而已。”杭傑被他的虛僞嗆了一下,臉上冷靜的表情有點裂開。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四五天已經夠久了。”簡流芳的臉皮再次得到了升華,他有理由相信以後他家的公司會在他的手裏發揚光大。
“……”杭傑這回徹底不想接話了。
“那個,右圖在公司嗎?我來找他。”簡流芳終于說出了最終目的,同時腦袋裏預設了十幾種杭傑請他打道回府該如何回應的辦法。
“季董在公司,現在正好有空,你跟我來吧。”杭傑一副了然的樣子,說完轉身就走。
“……”杭傑一定是在報複他剛才的惡心之詞!簡流芳怎麽也沒想到就這麽容易見到了季右圖,既然這麽容易能見到,那為什麽之前要避開他呢?難道是他哪裏猜錯了?
電梯上了頂層,杭傑簡單地介紹:“這一層都是季董的辦公地點,外面是總秘書室,有我、葉久還有四個秘書。”
叮的一聲,電梯到了。
電梯門打開,簡流芳跨了出去,還沒有被高大上的裝修驚到,就先被一個美女占據了視線。如果人也如房子裝修後的效果可以分為毛坯、簡裝、精裝等等,那這個美女的級別肯定是屬于豪華宮殿級別的。
“簡先生你好,久仰大名。”美人笑着向簡流芳伸出了手。
“小姐竟然認識我?”簡流芳盯着那只仿佛美玉雕琢而成的纖纖玉手,小心地握了一下就放開,生怕亵渎了人家,“冒昧問一句,我們以前見過嗎?”這樣的美人如果見過,他不應該不記得。
“第一次見面,我叫葉久,是季董的秘書。”美人葉久轉身,帶着他們往裏走,“簡先生可能需要稍等一會兒,就在剛才趙董進了季董的辦公室談事情。”
“沒事,我不着急。”簡流芳踏進了季右圖的地頭就不怕見不着人,此時還有機會打量美人,感嘆道,“葉小姐不去當明星真是廣大人民群衆的損失。”
葉久真的是簡流芳僅見的頂尖美人,有貌有才還有氣質,季右圖天天對着這麽個絕世美人,也太幸福了一點。
在會客室裏坐下,葉久再次笑了一聲,道:“簡先生太誇獎了。”言語間,對比杭傑,她對簡流芳的觀感似乎還不錯。
簡流芳一點不覺得自己是誇獎,他只是實話實說。而等他看到絕世美人的震撼過去後,心裏那一絲絲地不安開始泛濫起來——
季右圖是天生彎的嗎?這樣的美女天天圍在身邊,他一點也不動心?自己和葉久相比,似乎除了從小認識,并不具備一點優勢。而這點優勢也可以因為自己抛棄了他而被消滅得一點不剩下。
于是,簡流芳原本還興致勃勃,想着如何攻略季右圖,頓時被憂慮占領了心頭。
杭傑早就出去了,葉久給他倒了杯水過來,頓時被他悲壯的表情娛樂到了。
“簡先生是在擔心季董看上我嗎?放心,我對季董沒有非份之想,季董對我也沒有男女之意。”
自認喜怒不形于色的簡流芳頓時不好意思了,心中暗暗臆測人家可不是什麽有禮貌的事,還被當場抓了個正着,真夠丢人的。這種時候不管打死、打不死他,他都不能承認。
“葉小姐誤會了,我沒有擔心這種事,我只是在發呆,昨晚沒睡好,哈哈……”
說到最後,簡流芳都想一巴掌拍死自己,他都在說些什麽鬼。
葉久一臉忍笑的樣子,雖然依舊迷人。
“簡先生果然如季董說的那般……可愛。”葉久對着他眨了眨眼睛,“如果你不是季董的人,說不定我都要動心了。”
“啊?”一時接收到的信息量太大,簡流芳有點呆。
“趙董出來了,簡先生可以去見季董了。”
會客室的門斜對着季右圖的辦公室,葉久第一時間注意到那邊的動靜,對簡流芳說道。
簡流芳轉頭,正好見一個五六十歲的胖老頭推門而出,步子裏帶着股顯而易見的怒火,随手将門甩出一聲悶響,揚起的風将他頭頂上快要顯現的地中海吹得更明顯了。看着人陰沉着一張臉走了,簡流芳不解道:“季右圖的地盤上還有人敢給他甩臉?我記得季氏是季右圖說了算的啊?”
葉久看着那人的背影,笑得十分官方,道:“大概是盼着季董長睡不醒,結果沒有如意,所以火氣有點大吧。”
簡流芳頓時将人劃進了黑名單,對葉久簡單粗暴的解釋比了個贊。
☆、我喜歡你不行嗎
季右圖的辦公室外裝了扇雕花實木大門,簡流芳盯着門上的喜鵲看了許久,覺着這是個好兆頭,給自己加了聲油,然後推門而入。
季右圖正坐在辦公桌前看文件,聽到聲音擡起頭來。
這是現實世界裏,簡流芳第一次看到健康、鮮活的季右圖,在精神世界裏已經動過一次的心,此時此刻再次劇烈地提醒着主人自己的存在。
季右圖穿着純白的襯衫,簡簡單單,除了有點太瘦以外,渾身上下散發着叫人嘆服地帥,何況落在簡流芳的眼裏,他還用“情人眼”加持了一遍,更加帥得仿佛自帶光芒。
“很久不見了,來坐。”季右圖指了指窗邊的沙發,自己也從辦公桌前走過來坐下。
“其實也沒有多久。”簡流芳走過去坐下,季右圖一說話,那種異常熟悉的感覺頓時襲上他的心頭,心跳反而正常了,也不緊張了。
“已經十年了,時間過得真快。”季右圖語氣懷念,嘴角甚至有一點笑意,“一轉眼你都已經是個大男人了,如果沒有意外,你現在已經娶了老婆,準備要當爸爸了。”
簡流芳感覺屁股底下的沙發有點太軟,又似乎帶了刺兒,坐着不着力,左右挪了挪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幸好,葉久端了茶水進來,打破了他的尴尬。
“簡先生慢用。”葉久對着他眨了眨眼,笑了笑。
簡流芳感覺被鼓勵了,屁股底下不難受了,于是回了個笑過去。
“呵……”季右圖等葉久出去後輕笑了一聲,“你還和小時候一樣,走到哪裏都能和人混得熟,就這麽一會兒就把葉久給‘收買’了。”
“這怎麽能叫收買,人家這是看人下菜,知道我有靠山,才對我這麽客氣。”簡流芳索性放開了自己攤在沙發上,話裏話外這靠山是誰不言而喻。
“說得倒也對,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就像我弟弟一樣,說我是你的靠山确實沒錯。”季右圖喝了口水,端着一張哥哥臉出來。
簡流芳差點端起面前的杯子裏,将裏面的水潑過去了。他就說這丫的哪裏不對,一會兒避着自己,一會兒又見自己,敢情是想好對策怎麽對付他了。
“誰家哥哥和弟弟會接吻?”簡流芳可不準備繞圈子,直接瞪他。
“流芳!”季右圖将杯子放下,不贊同道,“我們十年前已經分手了,你也差點就娶妻生子,我們保持距離互不相幹不是挺好的,為什麽現在一定要打破這個局面?”
“因為我喜歡你不行嗎?”簡流芳沖口而出。
短暫的沉默。
季右圖緩緩說道:“我的病情你應該很清楚,我現在不适合和任何人在一起,當然也包括你,你不該讓我為難。”
“和我在一起,就是讓你為難嗎?”簡流芳從沙發上坐正了身體,垂下眼,“說到底,你就是擔心你的病,那等你的病治好了呢?你也拒絕我?你和我一樣清楚,你還是愛着我,既然如此,那為什麽一定要等到病治好之後?一定要浪費這麽多時間,就不能讓我陪着你一起渡過難關,一起治好你的病?”
“知道我愛你,你就更不該仗着我對你的感情讓我更為難,和你保持距離已經花了我所有的自制力,不要再挑戰我的耐心。”季右圖平靜的話中帶着隐忍,“我的病情我知道,治不好,最終我會變成我爸那樣,神智不清,活在自己臆想出來的世界,傷害自己最愛的人,徹底變成一個瘋子。”
“不會的,我找沈醫生打聽過……”
簡流芳的話未完,季右圖伸手按了按他的頭頂,打斷他道:“你不知道,沈醫生也不知道,我的身體裏住了一個怎樣的魔鬼,會毀掉所有人!”
季右圖的語氣森然,簡流芳突然想起那兩次在精神世界裏遇到的黑暗,凄厲的哀嚎,仿佛地獄一般的存在。
“是他?”
顯然季右圖知道他說的是誰,點頭确認。
簡流芳冷靜下來,認真分析道:“應該也不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吧?我們可以像對付饕餮一樣,聯合其他人格一起對付他,你的病也不用全治好,只要把壞的人格去掉就行了,像沒有危害性的人格,黑貓和季美人,留着也可以,我相信黑貓和季美人一定會願意和我們合作,我幾對一,總能贏的!”
季右圖搖頭,道:“我試過,這個人格會死而複生,一切對它都沒有用。”
“那……”簡流芳的話再次被打斷。
季右圖道:“不用再說了,如果你只當是我的鄰居弟弟,那只要我還活着,你來找我喝個茶聊個天,我都歡迎,但如果是想來談情說愛的,就算了。”
“喂!你變臉是不是也變得太快了一些?”簡流芳被季右圖翻臉無情的話弄得一呆,突然覺得自己的臉皮還需要再鍛煉,跟人家大企業的老董相比還相差甚遠。
“變臉也是社會生存的必備技能之一,還有剛才有一點你說錯了,我并不愛你,年少時也好,現在也好,雖然挺感動你竟然願意不嫌棄我是個神經病,但看到你爸媽的面子上,我不能再騙你,感動不是愛情。”季右圖語氣輕松地說道,身體向後一靠,霸道總裁氣息撲面而來。
“……”簡流芳感覺這世界真的變得太快,前一秒還是要面對生死相隔的苦情劇情,下一秒就變成了渣男談分手,“編!你繼續編!信了算我輸!”
季右圖卻不再多說什麽,仿佛在用這種方式強調他的态度。
等到簡流芳從季氏大樓裏出來時,情感進度條推進都為零。
公司事情已經解決,季右圖這裏又沒有進展,作為無所事事之人的簡流芳想了想,約了蔣清朗幾個好朋友出來喝個下午茶,順便幫他出出主意,怎麽求複合的成功率比較高。
福茗茶樓是一家環境比較清幽的茶樓,價格高服務好,來的人基本都是VIP級的貴客,蔣清朗和兩個兄弟進包廂的時候,正見簡流芳趴在窗口發呆。
“今天怎麽有空約我們喝茶啊,不去你爸公司幫忙,事情解決了?”蔣清朗率先坐下,叫了壺龍井。
“解決了。”簡流芳與三人打了個招呼,除蔣清朗外,另外兩人李深和張振楓都有女朋友,他今天的主要目标就是這兩人,至于蔣清朗就算了,他向一個光棍學習什麽理論知識,還不如懂得多。
李深和張振楓早在蔣清朗那裏知道了簡流芳身上最近發生的狗血事兒,勾肩搭背地在他對面坐下,嘲笑道:“不是公司的事,就是感情的事了?我們簡少爺也有求我們的時候啊?啧啧!”
要說幾人的友情,就不得不說最初的認識。簡流芳那時候剛回國,約了黎嘉一起出去旅游,美其名曰看看祖國的大好河山,就報了一個精品旅行團,由于簡少爺年輕帥氣,有錢又有臉,團裏不少妹子看上了他,其中包括張振楓準備旅行追求的姑娘,張振楓自然就在心裏的小本本上記了簡少爺一筆。至于李深,女朋友沒有看上簡少爺,但是對簡少爺欣賞得不得了,一路以此為模版實踐教育,把他的旅行變成了人生中最難忘的一次旅行,沒有之一。
也是這次旅行,他們一個團十幾個人被風雨困在山上,共同經歷了危險,互相鼓勵,一起渡過難關,重新對彼此有了一個認識,難得地成了朋友,一直聯系至今。
也因此,簡流芳一直是他們耳朵裏的“別人家的男朋友”,這些年為此多受了多少罪啊,李深和張振楓對視一眼,今天報仇的機會終于來了。
“別幸災樂禍了,小心我去兩位大嫂面前告密你們兩人平時藏私房錢!”簡流芳既然敢叫他們,自然就不怕他們借機報複,“還有,這不叫求,這就選擇性聽取經驗。”
“現在需要經驗啦?”李深端起茶杯吹了吹,“以前怎麽說來着,感情不需要經驗,只需要用心對待,我呸!什麽都能講道理解決的,你這根本不是愛情,我當年果然沒說錯!”
簡流芳這一頓“批評教育”是免不了,只能端着無奈的表情被念了半個小時,等兩個受氣包發洩完這幾年來積壓的怨氣。
“現在可以來說說,到底要我們哥幾個幫什麽忙?”
李深總結性發言。
“求教複合一百零八式!”簡流芳虛心提出問題。
“複合沒成功?”李深和張振楓笑得開懷,笑夠了後才好心傳授經驗,“教你最簡單的一招,情侶之間,沒有什麽事不是睡一覺不能解決的!”
簡流芳疑惑臉。
張振楓笑道:“如果有,那就睡兩覺!嘿嘿嘿!”
簡流芳:“……太猥瑣,對我造成了精神傷害,等會兒茶錢你付!”
張振楓:“滾!”
一直默默當聽衆的蔣清朗插話:“你們倆這辦法不靠譜,我們簡少爺還沒和人家季董事長睡過呢!你們忘了,我們簡少爺還是個小處男!”
簡流芳頓時黑臉,真是誤交損友啊!這不是什麽光榮的事好嗎!就不需要拿出來說了!
李深與張振楓對視一眼,笑得差點抽過氣去。
最後還是李深善良一點,率先開口阻止了想要摔門而出的簡流芳道:“沒睡過效果更好!你約人一起吃個浪漫的燭光晚餐,喝點小酒,氣氛正好的時候,一起去看個星星,然後接個吻,趁着酒勁沒下去,直接把人睡了!”
張振楓補充:“鑒于小處男第一次都太短暫,會給對方留下不好的印象,你去之前自己先撸個兩次!”
簡流芳心裏不停點頭,面上還要裝作“你們太猥瑣,我都不屑于聽”。
☆、你吃醋了?
簡流芳和三個損友共度了一個美好的下午,感覺新世界的大門又向他打開了一扇。
至于找季右圖來個酒後亂性,他想了想,倒是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季右圖那性格,要是把他睡了,能不對他負責嗎?至于他去睡了季右圖,他有那個心,但覺得自己應該沒有那個力,所以,也就是想想罷了。
晚上,簡流芳回家吃晚飯。
簡夫人看他那“輕骨頭”的樣子,忍不住道:“今天一天又跑去哪裏野了?”
“我從來不野!”簡流芳坐到飯桌前,順手從碗裏捏了條肉絲進嘴,朝着旅游回來繼續給他們一家三口做飯的李阿姨道,“李姨,還是你做的菜最好吃!我要一大碗飯!”
“好,好。”李阿姨笑呵呵地給他盛了飯送到手裏,道:“那就多吃點,最近都瘦了!”
簡流芳道了謝,開始往嘴裏扒飯,朝他娘道:“媽你看看,連李姨都知道關心我的身體,你就一天到晚瞪我!”
“我瞪你怎麽了?你就是我路邊撿來的,給你口飯吃就不錯了!”簡夫人十分霸氣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