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十三個朋友
第十三個朋友
自雪去嶺帝高中之後，學校漸漸又多了幾個校園秘聞。
在原先的“吸血鬼襲擊學生”傳聞後，又冒出了“午夜音樂教室響起詭異的鋼琴聲”、“無人廢棄教室黑板憑空多出的詭異圖案”等等。
第一次去學校時雪坐上了逆卷家的加長版豪車，她指了指一旁擺放整齊的香槟酒水，扭過頭去看逆卷憐司。
“我想喝這個。”
“你知道這是什麽嗎？”
“不知道，看起來好漂亮啊。”
哪怕香槟的度數并不高，對于從未飲用過酒水的人來說總是存在着會醉酒的風險。謹慎的逆卷憐司從來不願意去賭這不确定的事情。
“如果你喝了或許今天就無法去學校了，這樣的話沒關系嗎？”
雪站在香槟面前沉思了一下，轉過身對逆卷憐司說：“回家的話，可以喝嗎？”
“當然。”
“那我們什麽時候回家呀。”
或許，只要有獨立思考能力有欲望的存在就會喜新厭舊吧。
這不是她第一次去這種青少年多的地方，上次去是和夏目貴志一起的，那時她也沒問過這是什麽地方，只是跟着他到處玩。
人類可真忙啊，白天晚上都要上學。
自從雪學習了文化類知識後，深深感受到了人類的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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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上次去學校時想捉弄講臺上的老師被夏目貴志制止了，她想，這次無論如何也要成功一次。
很快上課鈴響了，雪跟着逆卷绫人一同走進教室。小森唯疑惑的看着在老師身邊打轉的雪，不明白她到底想做什麽。
逆卷绫人卻一眼就把雪的小心思看穿了，她這次小把戲早是他玩剩下的了，果然，小屁孩就是小屁孩。
看見雪把粉筆頭從領口處塞進裏衣的小森唯明知雪不會被發現仍舊替她捏了把冷汗。
然而下一秒勃然大怒的老師就沖着講臺下的學生發難了，這畢竟是在霓虹，一個有着尊師重道的禮儀國度。人類的內心哪怕再肮髒龌龊，但至少表面依舊是光鮮靓麗的。
講臺下的學生原本就除了小森唯以外，根本沒有一人聽這個老師講課，以至于他們都覺得老師莫名其妙的就發難影響到了他們的休息。
這所學校是為名流和藝人專門設立的夜校，大部分的學生是過來混日子的，極少一部分是因為白天沒時間，只能利用晚上的時間來進修。
也不知道這件事是怎麽傳到逆卷憐司的耳朵裏的，當晚回去就被逆卷憐司按在客廳內好一頓訓斥。
其實逆卷憐司不是個會對外人要求過多的人，現在這麽嚴格要求雪，或許是真的把雪歸納為自己人了吧，也或許僅僅只是不想讓住在逆卷家的她丢逆卷家的人吧。
被好好教育過的雪果然收斂了不少，至少不會再想那樣擾亂課堂紀律了。
她開始在學校探險，在廢棄教室裏畫小森唯；在天臺上搗鼓電箱；在無人的音樂教室彈鋼琴。這裏的一切都是她之前沒有體驗過的，讓她覺得樂趣非凡。
這天，雪躺在逆卷家屋頂看着夜空中閃爍的星星，心不在焉地尋找着教科書上有名字的星星的位置。
不知道為什麽雪最近覺得她的朋友小森唯越來越不對勁了，這個指的是氣息，作為“小森唯”人類的氣息好像在被其它什麽影響了。可當她問小森唯最近有沒有什麽感覺不對的地方，對方總是笑着說沒有。
雪苦惱的抓了抓頭發，而不知何時逆卷昴也出現在屋頂。
“怎麽了？”坐在她身邊的逆卷昴淡淡地問着。
“總覺得唯最近怪怪的，但問她，她什麽都不說。”
逆卷昴聞言嗤笑了一聲，言語中毫不掩飾地厭惡，“那家夥啊……早就問過她為什麽不逃跑了，又不是沒有逃跑的機會。真是，不知道怎麽想的。”
雪卻明白這股厭惡并不是對小森唯的，而是對吸血鬼的。
早在克裏斯塔活着的時候，雪和逆卷昴雖然大多聊的都是克裏斯塔，她畢竟是逆卷昴的媽媽。但有關逆卷昴本人的事情，聊的也很多。
他對父親的厭惡，對母親的不理解，對吸血鬼的厭惡等等。數不勝數。
如今長大了的逆卷昴卻不像小時候那樣能夠直白的吐露心聲了，更多的時候他更願意一個人安安靜靜地消化自己的情緒。
“昴的話，很溫柔哦。”
“真是的，你在亂說什麽啊。”
“我知道的哦，昴給了唯一把匕首的事情，我知道的哦。”
“那又怎樣，人類，太脆弱了。”
“一直以來都是這麽溫柔啊，昴。”
雪坐起身看向逆卷昴，此時的他情緒外露，神奇格外的脆弱，像是受傷的小動物一樣。
“介意說說嗎？克裏斯塔的事情。”
看着沉默不語的逆卷昴，她握住了對方的手，想把自己的力量傳遞過對方。
“我跟你說過的吧，克裏斯塔跟我說愛你的事情。不是騙你的哦，她一直以來都很想跟你道歉，但是她又學不會如何面對你。”
“所以啊，請不要在因為這件事難過了，這件事是克裏斯塔拜托你的對吧。”
雪看見逆卷昴詫異地看向自己，繼續說道：“我知道的哦，克裏斯塔跟我說過的。哪怕她沒有跟我說過幾次話，哪怕她沒有同意做我的朋友。”
“這件事對你來說太過沉重了，但是啊，你還有我，還有逆卷家的大家哦。”
說完雪揉了揉逆卷昴的頭發，啊，真的是，明明原先是擔心唯的事情，怎麽突然昴也這麽令人不放心呀。
這麽想着，雪突然笑了，她聽着胸膛跳動的聲音，她不知道這是什麽，但是意外的，感覺很好。
“嗯……”逆卷昴微不可聞的聲音傳來，“你在說什麽，沒聽見哦。”
逆卷昴別扭又煩躁的大聲說：“我知道了！”
逆卷昴把雪的手從頭上扒拉下來，“不要随便摸別人頭，真的是。”
“好好好，我知道了。但是，下次還敢。”一瞬間剛剛的氣氛不複存在。
就在兩人下去的時候，雪看見了一個以前在逆卷家城堡裏看到過的男人的身影到訪了如今的逆卷家，她不知道他是誰。所以她好奇的來着逆卷昴跟了上去。
只見這個男人拉着不知所措的小森唯的手一臉癡迷的喊着“科迪莉亞”這個名字，而小森唯從一開始的慌張神情慢慢恍惚。
叫這個名字的人是誰她不知道，但絕對不會是小森唯。
正當雪想沖出去拉開他們倆的時候，逆卷昴和突然出現的逆卷修不知道為什麽拉住了她的胳膊，不讓她過去。
“為什麽拉着我，唯她現在很為難，放開。”
雪的力氣其實很大，但攔住她的人力氣也不可小觑，于是她只能瞪着兩人。
其實逆卷昴和逆卷修也不知道為什麽要拉住雪，只是心底有個聲音告訴他，一定要拉住雪，不然一定會後悔的。
但好在，逆卷绫人及時趕到分開了那個男人和小森唯。
從逆卷绫人口中得知了那個男人的名字“裏希特”。
“呀咧呀咧，今晚可真熱鬧呀，我就下來找水喝，沒想到這麽多人啊。”逆卷禮人用拙劣到一眼就看穿的演技驚訝的說：“哦呀，這不是裏希特嗎～不好意思，才看到你我的叔叔大人～”
叔叔？親戚嗎？
雪扭過頭用眼神詢問着拉着她的二人，得到了确切的答案。
書上不是說親戚間關系和藹嗎？可眼前這場景不太像啊……
逆卷绫人拉過小森唯，讓其站在背後，似是護食又似保護的姿态。逆卷禮人是則是一副看見髒東西的樣子。
“绫人，禮人這就是你們的禮儀規矩嗎？真是…”
意猶未盡地話語勝過一切，裏希特話語裏面的刺比什麽都重。
“嘁，你來幹什麽？”逆卷绫人問。
“怎麽？沒事我就不能來看看我可愛的侄子們嗎？”
“哦呀，我可不知道這裏有誰歡迎你的到來呢。”
裏希特突然笑得開懷，“哈哈哈，等着吧，會有人期待着我的到來的。我也同樣期待着。”
說着，裏希特邁開腿正要離去時突然扭頭朝雪他們三人站着的角落看去。而注意到他這一動作的逆卷修反應迅速地把雪拉到了更深處，幸而未被他看見。
逆卷奏人抱着泰迪從樓梯處走出來，“活祭品就要有活祭品的樣子，不要深更半夜到處亂跑，過來，我餓了。”
好不容易從恍惚中回過神來的小森唯突然聽見逆卷奏人的聲音不由得縮了縮脖子，把自己往逆卷绫人身後藏。
“我說，你是在做什麽呢。”逆卷奏人彎過身子死死的盯着小森唯。
“快過來，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但小森唯一動未動。
“為什麽不聽話！你以為绫人會保護你嗎？”躁怒中的逆卷奏人一把扯過躲在逆卷绫人身後的小森唯，朝着她大聲怒吼着。
“哈，你是在怕我嗎？”
被逆卷奏人扯到在地的小森唯，因為他的撕心裂肺的發難聲瑟縮到了牆角以求安全感。
不知道是因為裏希特已經離開的緣故還是因為其它的什麽原因，禁锢着雪的力氣減小了很多，所以她也成功掙脫束縛，來到了小森唯的身旁，将其攔在懷裏。
小森唯真的很嬌小，哪怕雪也并沒有很高，僅僅只有165的身高，依舊可以把她抱在懷裏圈住她。
“吶，雪是要保護這個活祭品嗎？”面對着雪逆卷奏人的理智似乎稍微回籠了一些，但他威脅的語氣更甚之前。
“活祭品，是什麽？”沒有來由的，雪感覺這個從這次來到逆卷家時就聽過的詞彙令她有些在意。
小森唯聽見後頭低的更深了，雪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背。
“要不讓她自己解釋給你聽？她可是很清楚哦。”是的，早在雪還未來到時，小森唯就在這裏住了很長一段時間了。她從一開始的不明不白到現在非常清楚自己的處境，她掙紮過，試圖聯系自己的父親，但失敗了。
小森唯一直欺騙自己，父親不知道自己的處境。但那通電話讓她明白了一切。
小森唯低聲怯懦但條例清晰地将一切都告訴了雪，雪也明白“活祭品”就是“祭品新娘”，也明白“祭品新娘”究竟是什麽了。
而明白之後的雪松開了小森唯，在雪看來，這是他們自己的事。反正，他們不論怎麽鬧都不會有事的不是嗎？
雪把小森唯拉起來站好，“如果你受傷的話，可以找我哦。我可以幫你治療一下哦唯。”
“所以說不要違背我啊，下次在這樣我就吸幹你。”
聽見逆卷奏人這麽威脅着小森唯的雪一巴掌拍上他的背，“不要說這麽恐怖的話，唯會害怕的。”
轉頭對小森唯說：“有需要來找我哦。”
人類永遠都在吸血鬼的食譜上，所以雪對于逆卷家的衆人會去找小森唯吸血這件事并不反感，哪怕她們是朋友，她也不會過多插手。
雖然“祭品新娘”這件事令雪有些在意，但知道了事情脈絡後，也清楚小森唯是教會送給逆卷家的祭品。
之前小森唯邊說，逆卷禮人還在一旁查漏補缺，所以雪對于這件事已經很了解了。
因此，雪覺得自己無法阻攔他們。這就像是下雨了要收衣服一樣的自然，哪怕這件衣服擁有了思維，可以說話。
而說句實話，妖怪也以人為食，雪就更加無法指責他們的行為了。哪怕雪從未吃過人，可她不能否認的是，她也可以吃人。
更何況，吸血鬼只是吸血而已。
“嗚哇，好失望哦，還以為能圍觀bitch醬被奏人吸血的場景呢。”逆卷禮人看着逆卷奏人拉着小森唯回房間的背影，失落的說道。
“晚安呀，小白癡。”随後逆卷禮人也離開了。
“雪不要多管閑事。”逆卷绫人告誡着雪，小森唯的轉化已經不可逆轉了，太遲了。
“我也去睡了，你早點休息吧，晚安雪。”
目送他們離開後，雪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腦海卻想幻燈片一樣，一幀一幀的全是今晚的畫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