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像是欲望
第11章 像是欲望
許易語氣可憐巴巴：“就是那個李封，他揍我了！”
電話那頭将信将疑：“李封敢打你？”
“是啊！他找了好多人揍我，不信我拍照片給你看！爸爸，你要幫我報仇。”許易說的煞有其事。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是欺負你了，還是欺負顧知北了。”
被拆穿的許易：“……”
許易耳朵驀的紅了：“當然是欺負你手無縛雞之力的兒子！”
許易爸：“……”
顧知北也跟着心虛了一下。
許成瑞：“讓顧知北聽電話。”
許易瞞不下去，打開了免提，沉穩老練的聲音從電話傳來：“小北，需要我幫你解決嗎。”
“我自己可以解決。”
“嗯。”許成瑞道，“許易，你聽到了嗎。”
許易看了眼顧知北，小聲道：“哦……”
許成瑞道：“小北，不管在什麽領域，欺負你的人，你都該還手。如果你有需要，随時可以找我。”
“謝謝您。伯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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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成瑞似乎還是不适應“伯父”這個稱呼，沉默了十幾秒，挂斷了電話。
許易悄悄給老爸發信息：【爸爸，你真的不幫他了嗎，你不是一直很喜歡他嗎。】
許成瑞：【不要把他想的太弱，好好看看你老婆的本事。】
許易難過：【已經不是我老婆了。】
許成瑞：【你不會追回來嗎？！你老爸這麽多年了，還沒有放棄追你媽！】
許易：【追了二十年了，還沒追到……】
【已拉黑】
許易：【爸爸（發送失敗）】
許易看了眼顧知北，他當然知道他老婆超厲害的。可也不是任何時候都厲害，就像剛才，如果不是他及時趕到，顧知北肯定要被那幾個混混打。
空氣太過安靜，顧知北随便聊道：“許董還沒有回國麽。”
“沒有啊，他為了留在英國追我媽，特地申請了一所英國的大學，辦了留學簽證，已經留級五年了……”
顧知北：“……許董事很深情。”
“你喜歡深情的嗎？”
“我……”顧知北頓了頓，擡頭道，“我到家了。”
“你就住在這裏？”許易從來沒見過這麽老舊的樓房，牆皮舊成灰色，小區裏連明亮的燈光都沒有，也沒有電梯，只有水泥的步梯。
“我很喜歡這地方。這裏很有煙火氣，到了晚上，有很多飯菜的香味。”顧知北深吸了一口氣，“你聞一聞，有人正在做飯。”
許易深吸了一口氣，驚喜道：“是诶！好香，好像是炒肉的味道，居然可以聞到別人家做飯的味道！”
許易擡起頭，看到一個光着膀子的男人正在哼哧哼哧的颠鍋做飯，發出刺啦刺啦的油煙聲，其他住戶亮起燈光，客廳的明亮，廚房的暖黃。
“哇！！這裏好神奇。”跟他從小到大的生長環境都不一樣。
“北北，我喜歡這裏。”
顧知北：“不會覺得這裏很破嗎。”
這裏的房子，兩室一廳加起來，還沒有許易家半個客廳大，裝潢更是沒法比。許易大概從出生起就沒見過這麽破舊的房屋。
“不會啊，北北喜歡，我就喜歡！”
許易眼睛裏不攙一點假。
顧知北有時候覺得許易的生活環境離普通人很遠，有時候又覺得，只要随便拉一下，許易就會努力變成他喜歡的樣子。
可他始終給不了許易他想要的那種熱烈的感情。
他其實可以騙許易一輩子，但他不想。
“我回家了。”顧知北走上樓，回頭看了一眼許易。
許易停在樓門外，無辜的眼神像在問他，你不把我帶回家嗎？
“早點回家，好好休息。”顧知北上了樓。
許易越是純粹，他的負罪感越重。
樓宇內的聲控燈熄滅，許易站在樓下，像被丢棄似的垂着腦袋，沿着巷路慢慢的走回家。
他已經跟顧知北離婚了，顧知北不讓他到家裏也是應該的。
現在他們是兩個單身的人，又是公衆人物，注意點沒錯，許易随腳踢飛一塊小石頭。
【AI小海：據科學家調查，擁抱可以促進多巴胺分泌喔，任務五，給老婆一個溫暖的擁抱！】
許易盯着亮起的屏幕。
屏幕忽然閃了一線，變成了前置攝像頭。
【AI小海：看看你自己，拉着個大驢臉。】
許易關掉了手機屏，他也不是非顧知北不可。顧知北有什麽了不起，烏烏。
AI小海固執的亮起屏幕。
【AI小海：你完全可以去找他呀！你爸爸都留級那麽多年了還沒有灰心！】
**
顧知北坐在空蕩蕩的客廳，無意識的揉了揉膝窩。
屋裏靜的能聽到自己平靜的心跳，顧知北拉開陽臺的擋簾。
他特地租了六樓，這樣往下俯視能看到很多燈火，他看到女人往自己孩子嘴裏塞了一塊熱乎乎的炸酥肉，自己的嘴巴也跟着動了一下。
他十二歲的時候，父親失手打死了母親，從那以後，他沒有過過一天像樣的日子，身上時常青紫一片，餓到胃痙攣也是尋常事。
直到……
顧知北心頭突然動了一下，直到嫁給許易。
**
五年前，他剛接手許氏集團，忙得腳不沾地，回到家已經是晚上十一點鐘。
許易還沒睡，坐在地毯上打游戲。
他讓集團裏那些老油條煩的不想說話，直接拿着電腦進房間繼續工作。
許易把游戲調成了靜音。
過了好一會，許易端了碗溫熱的粥給他：“你喝一點吧，我聽說你一整天都沒吃東西。”
顧知北跟許易很生疏：“謝謝，放在這吧。”
“我放在這，一會你又不吃了。我看你瘦了，其實工作不用那麽拼命的，又沒人會怪你。”
顧知北盯着電腦：“董事長會怪我。”
“那你就推到我頭上嘛，你就說是我纏着你不讓你工作的，爸爸不會兇我的。”許易喋喋不休，“你這樣胃會熬壞的，會住院，為了工作熬壞身體是最不值得的了。”
顧知北覺得他真的很煩，他是許董事的兒子，不管多廢物，許董事都不會責罵他一句，但不是每個人都有這種優待。
顧知北皺了皺眉，要下逐客令，一回頭，一把湯匙遞到了他嘴邊。
許易：“別生氣，我喂你嘛。”
原本要下逐客令的嘴巴裏塞了一口熱粥。
**
顧知北對着陽臺窗戶兀自笑了一聲。
完全無意識的，顧知北自己都驚訝了一下，對着窗戶莫名其妙的傻笑是什麽新毛病。
對面的廚房已經關上了燈，顧知北的內心卻被填的很滿。
他記得起初許易喂他吃東西，他還會有些不好意思，後來他就适應了這件事，稍微偏一偏頭，許易就會精準的把粥飯遞進他嘴巴。
他的眼角目不轉睛的盯着電腦文件，而許易，滿眼都是他。
原來他身上也有人類最原始的劣根性，也會把一個人對他的好當成一種習慣。
不知道是不是他出現了幻覺，他正想着許易，就看到一個長得很像許易的人從樓下經過，進了他住的樓宇。
顧知北從貓眼外看，果然看到一個高高的人影慢慢的走上樓梯，手裏還拎着外賣一樣的盒子，停在他門牌前，糾結的踱步。
許易站了一會，倒回頭去下樓，下了一半又折返回來，把眼睛貼在貓眼上，試圖看到顧知北在家做什麽。
自然是什麽都沒看到，但顧知北成功被貼上來的眼珠子吓了一跳。
以至于他分不清心口的跳動是驚吓，還是因為別的什麽……
一道門将兩人分隔。
但顧知北不是個喜歡糾結的人，正視此刻的欲望對他來說并不難。
或許是剛剛的回憶在作祟，他想見許易。
顧知北替糾結的許易做了選擇，嘎達打開了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