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宋雁詞倒是沒有懷疑, 對此她還十分高興,看來不止她是戲瘋子啊。“安安,辛苦你再接着拍下一場, 你頌哥現在進入狀态了,我們得趁熱打鐵!”
盛妗安狐疑地看向寧頌, 見他一臉陰沉地盯着她和葉敘北,好像他倆背着他做了什麽壞事。
這表情,讓她覺得自己好像給他帶了綠帽子,而現在是捉奸現場。
就離譜!
盛妗安視而不見,她挺了挺胸膛,故意說道:“導演,你要拍哪場, 如果是眼含愛意的那種,我可能要緩緩。”
“畢竟,現在對着另一個人, 我演不出來這種戲。”
最後幾個字,盛妗安特地一字一句慢慢說道,生怕寧頌聽不清。
寧頌聽完,臉更黑了, 宛如烏雲罩頂。
葉敘北有種錯覺,他們這裏要局部降雨了。他看了看盛妗安,又看了看寧頌。一個雙手抱胸不理人,一個自己在生悶氣。
這兩人不就是小學雞談戀愛的模式嗎?虧他之前還高估了寧頌,以為他這樣風光霁月的人,不可能吃醋。
葉敘北自從确定盛妗安對他沒感情, 他倆之間真的沒可能後,他現在頗有種盛妗安娘家人的心态。
怎麽能輕易讓人追到自家妹子呢?尤其這個人是寧頌。他這個讓同齡男演員望塵莫及的人, 也有吃癟的一天,想想還真是開心。
葉敘北此刻的笑容在寧頌看來是那麽刺眼!他在顯擺什麽?他恨不得自己的眼神是利箭,把葉敘北射成篩子。但寧頌不能這樣做,那樣安安更會憐愛葉敘北。
他想了想,可憐兮兮道:“安安,你別忘了我才是你的原配,這種戲份不是本來就該我和你演的嗎?”
盛妗安:“……”不是,大哥,您老有必要這麽拼嗎?現在入戲比起以前有過之而無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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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話,這種語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委屈,在控訴她有了新人忘了舊人。
宋雁詞樂得拍了拍手,“就是這個感覺,沒有比現在更适合的時機了。”
“我等下要拍的這幕戲正是慕绾在書房故意認錯人,抱着祁淵喊溫哥哥,祁淵吃醋的場景。”
宋雁詞解釋完,便給兩人講起了戲。不過,她并沒有講太久,她有預感,這場戲可能放給他們自由發揮,更能碰撞出火花。
“Action!”
導演一聲令下,盛妗安很快入戲。經過第一場戲的打磨後,即使對面那人是寧頌,她也找到了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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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表哥的書房,以前慕绾和溫青時就偷偷在這裏約會過幾次。有時是溫青時在畫畫,慕绾在一旁為他研磨。有時是溫青時在撫琴,慕绾在一旁伴奏,兩人琴瑟和鳴,場面溫馨又和諧。
今天,慕绾又收到了一封書信,上面只有短短的三個字“書房見”。上面的字跡蒼勁有力,力透紙背,以慕绾的眼力一下子就看出這不是溫青時的筆跡。
但又有誰這麽大膽,冒充溫青時,給她這個閨中女子寫信呢?
慕绾想起賞花宴上,祁淵那攝人心魂的眼神。又想起近幾日做客溫家,溫老太太有意無意地試探。
她瞬間了然,恐怕寫信的不是別人,正是當今聖上吧。
慕绾謹慎地将書信焚燒殆盡,嘴角只是勾起一抹淡笑,其實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
她的計謀就要得逞了,看來皇帝也不過如此!
慕绾拒絕了丫鬟的陪同,準備自行前往表哥的書房。一走出閨房,她就沒有了之前在房間裏的從容,轉而小心翼翼狀,宛若循規蹈矩但又不舍愛人苦苦等候而逾矩的大家閨秀。
好在一路上沒有碰到什麽人,可能祁淵已經打點好了。她輕輕推開書房的門,後又小心地把門關上。
一入門,她就看到了背對着她,站在書架前的祁淵。他的背影堅韌挺拔,肩膀亦是十分寬闊,這是常年習武所練得的身形。他還未說話,慕绾就感受到了他身上散發的威嚴氣勢。
這些都是溫青時身上所沒有的,她怎會認錯呢?
往常她和溫青時頂多是她的手“不小心”碰到他的袖子,根本沒有其他的親密接觸。
但如今慕绾卻裝作認不出來人,雀躍地跑了過去,抱着那人的後背,羞怯地喚道:“溫哥哥,你來了。”
祁淵在慕绾靠近書房時,就聽到了她的腳步聲。但直到她走進書房,他都沒有轉過身來。
誰能想到,他作為一國之君,竟然會有近鄉情怯的一天。
慕绾一步步朝他走近,他的心跳亦随着這腳步一聲一聲地跳動。直到她抱上他的腰,他聞到獨屬于女子的馨香,他的心跳得更快了,仿佛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
但慕绾的這一聲稱呼,宛如一桶涼水順着他頭頂倒了下來,他瞬間清醒,心也跟着涼透。
“你喚朕什麽?”祁淵掙脫開了慕绾的手,轉過身來,眼睛直逼着慕绾看。
慕绾見到來人的面容,不由後退了幾小步,眼裏先是不可置信,後又想到了自己的唐突,立馬低下了頭。
她不知是害怕得忘記了行禮下跪,還是其他原因,仍然站立着,嘴裏喃喃道:“對不起,陛下。”
祁淵現在被瘋狂的醋意沖昏了頭腦,他對慕绾沒有行跪拜禮視若無睹,只是步步緊逼。
他一步步往前,慕绾一步步後退。退到無路可走,祁淵把她堵在牆角。
他低頭,鼻尖輕輕觸碰到了慕绾的鼻尖。
慕绾被他身上的龍涎香和呼出的溫熱氣息籠罩着,臉色一下子漲紅,宛若剛煮熟的雞蛋,嘴唇動了動,卻說不出話來。
祁淵看着近在咫尺的心上人,看着她羞答答的嬌容,瞬間氣都消了。
他的眉宇瞬間舒展開來,嘴角噙着一抹笑意,道:“你說,我該怎麽懲罰你好?”
“卡!”宋雁詞拿着大喇叭,興奮道:“這條我們一遍過!”
宋雁詞話音剛落,盛妗安一下子就推開了寧頌,頭也不回地朝休息區走去。邊走,她邊用手給自己的臉扇風。
她的臉越來越燙,都怪這該死的熱天氣!
寧頌看着盛妗安越走越快的背影,他笑着搖了搖頭。安安這七年來在感情戲上都“沒什麽長進”,甚至比七年前還容易害羞。
這以後可怎麽辦咯!
宋雁詞看着一前一後走過來的兩人,再次不吝啬自己的誇獎,“我以前看小說,看到這種狗血的橋段,腦海裏總是想象不出來具體畫面,甚至還覺得尴尬。但你們兩人卻把它生動地演繹了出來,不止不尴尬,還張力滿滿,真的絕了。”
一旁的助理柳晴連連點頭,要不是在拍攝,她都想大聲尖叫了。她都可以想象到時候觀衆看到這一幕會有多激動,恐怕大部分人都會化身成他倆的cp粉吧。
只可惜他們這劇時間有限,很多感情戲都是點到即止。看不到下文的柳晴,又一下子像霜打的茄子,蔫啦。
她晚上高低得找兩本類似的小說來看,帶入兩人的臉,也算彌補遺憾了。
“都是導演指導得好。”寧頌謙虛道,“還有感謝我的搭檔,有她在,我一下子就入戲了。”
“你不用謝我,我只是做好我自己的工作。”盛妗安避開了寧頌的視線,故意冷冰冰道。
她的臉頰到現在還在發燙,總感覺寧頌看她的眼神和祁淵看慕绾一樣。
一定是她的錯覺!
葉敘北追求者當不成,當個局外人,發現吃瓜還真的會上瘾。他在一旁看戲,不管是戲裏還是戲外都很精彩。
寧頌和安安兩人就是現代版的慕绾和祁淵吧。明明喜歡對方卻不敢表明,看得他都替他們着急。
不過,寧頌似乎更急。那他也不用急着幫他們戳破了,讓他多等等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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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又拍了幾場戲,天色已黑,宋雁詞便下令收工,“今天算是适應期,我們進度完成得比預期快,就先收工吧,我請大家去搓一頓。”
現場的工作人員無不歡呼,導演威武。
他們去的飯店是荔枝影視城口碑非常好的一家店,很多藝人導演都會選擇來這裏聚餐。導演和主演都沒有架子,大家打成一片,其樂融融。
宋雁詞和三位主演要回別墅區,和其他工作人員不同路,他們就在飯店門口分別。剛和劇組的人道完別,宋雁詞就遇到了江之岩一行人。
還真是冤家路窄啊。宋雁詞心裏默默翻了個白眼,雖然她不想看到這些人,但也不想自己倉皇而逃被他們看笑話,只能帶着三位主演上前。
江之岩身邊也站着三位演員。其中有兩位女演員,一位比較年輕一點的女演員叫曲佳寧,她長得清純可人,我見猶憐,在很多劇裏扮演過惡毒女配。
另一位年長一點的女演員叫曾可盈,她的長相就比較端莊大氣,不是第一眼美女,屬于越看越好看的類型。
這兩人都沒有演過主角,但演技還不錯,在觀衆中也算眼熟,只是缺少了點機會。
和江之岩并排站在中間的男演員,宋雁詞更不陌生。他是皇帝專業戶龔輝,今年五十出頭,個頭并不高,年輕時倒可以稱得上端正,但老了沒做好身材管理,發福之後,就略顯油膩了。
雖然他至今沒獲得什麽專業獎項,但他認為自己主演的電視劇收視越來越不好,是觀衆品位有問題。自己沒能獲獎,是評委眼光不行。為此,他還營銷了一把自己是老戲骨,是華娛的滄海遺珠。
不少觀衆被蒙在鼓裏,還真信了,他的熱度最近倒是高了起來。
不知道江之岩怎麽把這尊大佛請來了,這兩人搭配起來,可有戲看了。
不怪宋雁詞幸災樂禍,實在是這兩人一個虛僞,一個嚣張,但都一致地看不起女導演。他們接受采訪時,多次明裏暗裏表示過女導演能力不夠。
特別是龔輝那一臉鄙視的模樣,宋雁詞至今記憶猶新。她也由此下定了決心,自己要用實力打這些看不起女人的男人的臉。
“好巧啊,宋導你們也來這吃飯?”江之岩雖然仗着自己父親的名氣有時會飄飄然,但他這人面子工程一向做得不錯,是位典型的笑面虎。
宋雁詞面無表情道:“嗯,我們吃完了趕着回去休息,就不奉陪了。”
江之岩臉上有一瞬間的尴尬,他還真沒想到會有女人不買他的賬。
一旁的龔輝倒是對宋雁詞視而不見,在他看來,宋雁詞這種不入流的導演,還不值得他主動打招呼。
倒是寧頌和盛妗安這兩位頂流,尚且能得到他的一絲眼神。
他看了一眼寧頌道,自認為熱心地建議道:“寧頌,有時候能演好現代劇,不代表就能演好古裝劇。年輕人啊,不要摔了跟頭才知道痛,有時還是待在自己的舒适區比較好。”
他這是在看不起寧頌,認為只有自己這樣的老戲骨才能演好古裝。盛妗安一聽就火了,這人怎麽這麽自以為是,以為誰都像他一樣半輩子都待在舒适區嗎?
這樣的做法,簡直就是侮辱演員這個職業。他不以為恥,還反以為榮了?
即使盛妗安心裏覺得自己應該讨厭寧頌,但面對外人時,她還是不自覺地想幫寧頌。
她剛想替寧頌反駁,寧頌卻開口了,只聽他四兩撥千斤道:“謝謝龔老師的建議,不過我有我的考量。”
龔輝皺着眉頭,他沒想到這人還真是固執。不過到時候他們這兩部短片播出來,兩相對比,誰更适合演皇帝,一目了然。反正到時候被觀衆罵的又不是他,他樂見其成。
他又把目光轉向盛妗安,一想到前幾天不少網友誇她是天選的皇帝扮演者,他就來氣。他演了大半輩子,還沒聽到這個評價呢,憑什麽被一個黃毛丫頭搶了去。
龔輝端着一副前輩教育晚輩的模樣,對盛妗安說道:“小盛啊,演員還是少點營銷好,專注在演技上面。你說你營銷自己适合扮演皇帝,結果中途辭演,這不是讓觀衆笑話嗎?”
盛妗安一臉懵圈,他這是在說我?我什麽時候買營銷了?
盛妗安還沒反應過來,有人卻在她之前替她撐腰了。
“龔老師,你誤會了,安安純粹是粉絲多,觀衆緣好,這些靠營銷都沒辦法做到。之前那部劇沒和安安合作,不是安安的錯。不過,這次短片安安還演女皇,也算是順應民意,滿足觀衆的期待了。”
“而且演皇帝這事也不是講究先來後到,而是看天賦。”寧頌說最後這句話時,特地看了看龔輝,眼裏的意味十分明顯了。
演皇帝,他才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