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你!”龔輝第一次被一個後輩指桑罵槐, 他氣得手都抖了。他怎麽敢的!

盛妗安屬實是沒想到,網上看到的中年普信男“我來給你上上課”這種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更沒想到寧頌會再一次為她出頭。

上一次他在網上為她發聲, 她是第二天中午起床才看到的。那時候已經有很多朋友也出來為她說話,她的感受還沒有這麽深。

那種你一被人指責, 立馬就有人替你出頭的感覺,她現在是切身體會到了。

還真的不賴!

盛妗安輕晃了下腦袋,哼,她才不要因為寧頌這點小恩小德就感動得痛哭流涕。

“龔老師,寧頌也是心直口快沒有惡意,你大人有大量,應該不會因為這麽一點小事生氣吧?”盛妗安這次搶在寧頌之前開口了, 她這是禮尚往來,才不是因為急着要替他說話,怕他吃虧。

一旁的宋雁詞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 龔輝這個愛教育人,愛冷嘲熱諷別人的人也有今天,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該!

不過, 她也不會坐視自己的兩位夥伴被他欺負,她和盛妗安一唱一和道:“安安,你說什麽呢,龔老師肚量大得很,本來就不會和你們這些小輩生氣。再說了,阿頌說的又不是龔老師, 他生什麽氣。”

葉敘北拍了拍寧頌的肩膀,也打哈哈道:“寧頌, 你說的是我吧,我們三人裏就我沒演皇帝,我都沒喊虧,你倒先喊上了。”

龔輝被對面幾人你來我往,顧左右而言他的态度氣得臉更青了幾分,他反駁吧,會顯得自己沒氣度,不反駁吧,又咽不下這口氣。他轉頭瞪了自己身邊的兩位女演員幾眼,示意她們說話。

但曲佳寧和曾可盈本不是話多的,加上在片場還被龔輝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她們又不是受虐狂,自然不可能幫他說話。

倒是江之岩出來打圓場:“哈哈都是玩笑話,我們誰也沒放在心上。宋導,你剛剛不是說你們還要急着回去嗎?那你們先走一步,我們就不耽誤你們的正事了。”

“嗯,那我們先走了。”宋雁詞本也不想多逗留。

一行四人對龔輝的臭臉視若無睹,大搖大擺地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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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們走遠後,龔輝這才出聲,“什麽人啊這是?江導你也是好脾氣,就任由他們這麽走了?”

江之岩只是笑笑,他心裏沒說出口的話是,反正他們嘲笑的人又不是我,我何必惹一身騷。不過他現在還需要龔輝,還是先不要折了他的面子,他找了個借口道:“我們組是用實力說話的,先讓他們得意幾天,到時候公演打他們的臉,不是更好?”

“哼!”龔輝冷哼了一聲,顯然是對江之岩沒有護着他的态度十分不滿,他自顧自走在前頭。

江之岩看着他的背影,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陰沉。

曲佳寧和曾可盈面面相觑,她們沒有說話,但眼裏的意思對方都能懂。

導演和男主角各懷鬼胎,她們還是謹言慎行,免得遭殃。

-

盛妗安回到別墅,準備洗洗睡了,手機裏傳來了一條短信。這是一個陌生號碼,但上面的內容,盛妗安一看就知道誰發來的——

安安,你能把我從黑名單放出來嗎?想和你讨論一下接下來的戲份,發現聯系不了你。一直發短信,我話費也不夠。還是說我來你房間和你對戲?

盛妗安把寧頌的微信和以前的號碼都拉黑了,孰料他現在又換了一個手機號,還說什麽話費不夠。

頂流這麽窮的嗎?

盛妗安本想置之不理,但這棟別墅隔音效果不是很好,她聽到了隔壁傳來的類似桌椅移動的聲音,她心下一咯噔。這寧頌該不會真要來房間找她吧?

手機上交流總好過面對面交流,盛妗安這麽想着,便也把寧頌從黑名單裏放了出來。

看着他的微信名“一瓶寧不開”,她一陣恍惚,這還是當時她給取的,沒想到七年過去了,這名字他一直沒改。

也不知道是念舊,還是說她的昵稱取得太好,寧頌想不到更好的昵稱可以替代。

當時,盛妗安給自己取的昵稱是“一碗盛不下”,寧頌看到了,直誇她這名字取得真幽默。

看着寧頌直接用自己的名字當微信昵稱,她順口來了一句:“頌哥,要不我也給你取一個?”

“好啊!”寧頌直接把手機遞給她。

盛妗安腦子一熱,就給他取了個情侶名,正是“一瓶寧不開”。

取完昵稱,她才有點後悔,怕寧頌看出來,她解釋道:“我是看網上的名字,随便取的,頌哥你要是不喜歡,換一個好了。”

“不用。”寧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我很喜歡。”

盛妗安腦子不熱,臉熱了,她總有種錯覺,寧頌所說的很喜歡,并不是名字。

而是她!

“滴滴”,一陣信息聲将盛妗安從回憶裏拉了出來,是寧頌“刑滿釋放”後發來的消息。

「安安,你睡了嗎?」

盛妗安心想我睡了的話,還怎麽把你從黑名單中放出來,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但她還是回複道——

「睡了!」

「好,那晚安,做個好夢。」

盛妗安:……

他費盡心思讓她把他從黑名單中放出來,就為了跟她道晚安?那他所說的對戲合着就是借口咯?

盛妗安有一瞬間的沖動,想把寧頌再拉進黑名單。但她又怕他真的來找她,也就沒這麽做。

越想越氣,總覺得寧頌在耍着她玩,把她的心思猜得準準的,盛妗安怒而把枕頭當成寧頌捶打起來。

你這個豬頭!

-

第二天的拍攝開始,盛妗安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化妝師化妝時,不免關心道:“盛老師是認床,沒睡好嗎?”

盛妗安笑得很勉強,“是啊。”

其實不是,她是被寧頌那個烏鴉嘴害的,不止沒有做個好夢,還做了個可怕的夢。

夢裏,她變成了白菜精,但只是有意識,還未修煉成人形。她本想着這塊地靈氣足,她在這裏待個幾百年,說不定就能變成人了。

但寧頌這個偷菜賊,卻半夜跑到地裏把她偷走了,還把她抱在懷裏親吻,嘴裏念念有詞,“菜菜,我終于找到你了,這一世我們永不分離。”

寧頌的動靜吸引了主人家的注意,他拿着一把鋤頭跑了出來,“哪家的豬跑來拱我家白菜,看我不打死你!”

寧頌把她揣懷裏,邊跑邊喊,“我不是豬,我現在是人了!”

“盛老師,妝畫好了。”化妝師看到盛妗安閉着眼睛,便輕聲提醒她。

盛妗安回憶着剛才的夢,不小心又進入了夢鄉,她一睜開眼,便看到寧頌的臉晃蕩在她眼前,她情不自禁大喊道:“你這頭豬休想近我白菜的身!”

“噗嗤!”周圍的人被盛妗安的話逗得捧腹大笑。

葉敘北更是樂不可支,“師妹,你是不是做了什麽夢?”

盛妗安看到寧頌拼命忍笑的模樣,臉唰地一下紅了,她硬着頭皮道:“我怕一大早大家太困了,開個玩笑而已,你們別當真。”

寧頌這下是徹底繃不住,笑出聲來,看着盛妗安瞪圓的雙眼,他又強忍住笑意,清了清嗓子道:“我沒當真。”

畢竟他也不是豬,盛妗安也不是白菜。

但他想拱她是真。

-

盛妗安一大早鬧出的笑話倒是讓大家整個上午都精神滿滿,效率奇高。

到了下午,三位主演單獨的戲份已經拍得七七八八了,接下來要用到節目組提供的衆多群演。

但節目組的負責人卻吞吞吐吐:“宋導,您看要不您再拍拍其他戲份,江導那邊還沒拍完。”

宋雁詞一向待人和氣,此時臉色也不免沉了下來,“我這戲都快拍完了,你讓我拍什麽?臨時編嗎?”

負責人自知理虧,也不敢辯駁什麽,但他又拿了江之岩的好處,只能重複着這句話,“您再等等。”

“等什麽等!”盛妗安見不得宋雁詞受這種委屈,忍不住站了出來,“就算群衆演員是公用的,也該一人一天,哪有等隔壁組都拍完了再輪到我們的,難道我們昨天的禮讓換來的是他們的得寸進尺嗎?”

“我相信江導不是不講理的人,你去跟江導說說,看能不能輪流着來。”葉敘北也有意見,他的戲份很多時候是跟群衆演員一起的,已經在這幹等了一天了。

寧頌看到盛妗安拍着宋雁詞的肩膀,安慰着她,但她自己明顯也是氣得不輕。她出道這麽多年來,可以說是順風水水,何曾受過這種委屈?

“江導的時間寶貴,我的時間同樣也不多。如果你們節目組不能給我一個合理的安排,那我只能先走一步了。”

盛妗安詫異地望向寧頌,她倒不是真的信他會甩袖子走人,而是沒想到他在圈裏向來以好脾氣,平易近人聞名,今天卻為了宋導願意擔當起“耍大牌”的罵名。

真是知恩圖報!

負責人拿人手短,不想得罪江之岩,但同樣也得罪不起盛妗安和寧頌這兩位頂流。他們導演好不容易把這兩人請來,要是知道他為了一己之利把人趕走了,那還不得剝了他的皮?

“好,好,我這就去跟江導說。”負責人萬鑫也不敢推诿了,直接小跑去隔壁組。

“真是狗眼看人低,人善被人欺!”宋雁詞助理柳晴看着他的背影,呸了一聲。

還好有盛妗安和寧頌這兩位頂流在,能說得上話,他們導演才不會吃下這個暗虧。

該不該說,剛剛兩人一唱一和的樣子,真有點婦唱夫随的味道。

她又磕到了!

-

江之岩其實早就不需要那麽多群衆演員了,只不過他把人壓在那邊,是想故意刁難宋雁詞,拖慢她的進度。

但他的心思都用在這些不入流的事上,自己卻遭了報應。

他聽從節目組的建議,把龔輝請了過來,結果他既要當男主角,又想當導演。

江之岩覺得拍攝過關的戲份,龔輝覺得不行,說那個鏡頭把他拍醜了。江之岩覺得需要再來一遍的片段,龔輝卻覺得自己表現很好,再來一遍就沒有當初的靈感了。

兩人為此鬧得不太愉快,一小時一小吵,三小時一大吵。

萬鑫來的時候,江之岩正和龔輝争吵完,龔輝直接去休息間吹空調了,留着他在片場幹瞪眼。

“你來幹什麽?”江之岩看到萬鑫,語氣不善,恨不得将氣都撒在他身上。

萬鑫舔着臉解釋道:“江導,宋導那邊需要用到這些群衆演員。寧老師說他檔期有限,再不拍,他就要走人了。您也知道的,我們導演好不容易把寧老師請來,我要是把他氣走了,那我也得收拾包袱走人了。”

“哼!他倒是大牌!”江之岩敢給宋雁詞穿小鞋,但碰到寧頌也得估量估量。寧頌現在可是風頭正盛,就連他家老爺子想請他拍電影,他都婉拒了。

他要是把寧頌也得罪了,到時候不止寧頌的粉絲會把他撕了,就連電影圈那些勢利眼對家都會說是他小家子氣。

江之岩擺擺手,一副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他們計較的模樣,“行吧,讓他們拍,我倒要看看他們能拍出什麽好作品來!”

“哎,江導還是您格局大。”萬鑫把江之岩吹捧了一番,就帶着一衆群衆演員走了。

宋雁詞這邊人手一足,效率更高了,拍到晚上十點多,總算是超前完成任務。明天只要再幾場戲,他們就能收工。她也比預期多兩天時間可以剪輯。

今天下工比昨天晚,大家也沒有時間再聚,都趕着回去休息。

盛妗安卻怎麽也睡不着,一想到明天要和寧頌拍的兩場戲,她就思慮萬千,翻來覆去,怎麽也平靜不下來。

她幹脆起床,打算到樓下找瓶水喝,好讓自己冷靜冷靜。

盛妗安從冰箱裏拿出一瓶礦泉水,走到客廳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月亮,她不由想起營地的那個夜晚。只是,那時的月亮沒有現在圓。

那時,寧頌還出現在了她身後。

怎麽又想起他了?盛妗安覺得一定是月亮惹的禍,她轉身準備回房。

可是一模一樣的場景再次重現,她的身後是一輪圓月,它正閃閃發亮地注視着她,仿佛它一直是他倆的見證人。她的身前,是寧頌,他正一步步朝她走來。

“安安,你怎麽出來了?”寧頌在她面前站定,後不知想到了什麽,勾唇問道,“是想到明天要拍的戲,所以睡不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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