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鄧離真去拍戲了?

還是說受了什麽刺激,思來想去,也只能想到,鄧離前段時間才和她前女友見過面。

前女友新任是博士,家境也好,長相雖不及她,但總歸是優秀的。

她或是因此想找個工作轉移注意力。

不過她沒有出去亂搞,令人詫異。

眼看也快放學了,宋遲穗無暇亂想,朝教室宿舍樓走去。

到了簡秋雨家門口,宋遲穗按了電子門鈴。

門鈴響了好幾聲,也無人應答。

些許是出去了。

些許是在上課。

這個時間點,簡秋雨上課的可能性很大。

好在她給她留了密碼。

宋遲穗本想給她打個電話,可又想着麻煩,她放下手機,直接開了門。

按下六位數密碼後,自動提示的女音響起:“開門成功。”

她輕輕推了下門,透過縫隙朝裏探了探:“簡老師,在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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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內并不安靜,還能看見電視畫面傳來的閃爍。宋遲穗進了屋,便看見廁所的燈亮着,磨砂材質的玻璃窗上映着人影。

在洗澡。

宋遲穗驚了一跳。

或是裏邊的人聽見了什麽動靜,浴室的水聲很快停了,簡秋雨問到:“遲穗,是你嗎?”

她關上門,大聲回應:“嗯,簡老師,我來換衣服。”

浴室門打開,溫熱的霧氣很快氤氲出來,帶着花瓣味的清香。

簡秋雨探出個頭,一手抹幹臉上的水,沖着她指了指:“你衣服已經幹了,我放在卧室的。”

“好。”

宋遲穗只晃了一眼,沒擡頭看,很快滑動輪椅,走向卧室。

闖入別人的私人空間,她總覺得不好。就像是家中突然多了一個鄧離,要和她同吃同睡,交換彼此的習性。直到現在她都還不習慣,更不要說老師了。

她快速換好衣服,從卧室出來後,宋遲穗正好面對着電視,電視上那跳動的畫面和聲音一下吸引她的注意。

她無故瞟一眼,正瞧見不該看的東西。

宋遲穗心一驚,耳根子迅速緋紅,連心跳都止住了。

她屏住呼吸,快速滑動着輪椅,只想快點逃離這間屋子。

“簡老師,我走了。”

她朝着浴室說了聲。

剛到浴室門口,門砰一下開了。

簡秋雨正穿着一字領蠶絲吊帶,絲綢貼膚,閃耀着亮麗的質感。

她正擦着頭發,一雙桃花眼正盯着她:“這麽快。”

宋遲穗瞪圓雙目,手指掐緊銀質扶手,手背的血管微微凸起:“我先走了。”

逃似地出了門,她的心篤篤篤,像是要跳出來。

一直從樓上下到一樓,走出教師宿舍,宋遲穗還心有餘悸。

太尴尬了。

她拍着心口,順了順堵住的氣。

她在花壇歇了大概五分鐘,心跳才漸漸歸于平靜,臉上的紅暈也消散大半。

正要離開,只聽背後篤篤腳步聲走近。

“遲穗。”

簡秋雨換了身純白休閑運動服,朝她跑了過來。

宋遲穗轉頭看着她,若無其事打招呼:“老師。”

“你鞋子忘穿了。”

她舉起一雙圓頭單鞋,牛皮材質,鞋背上還有一對巨大的珍珠蝴蝶結,朝她揚了揚:“是你的吧。”

見她穿着絲襪,半透明的絲質材質可以看清裏面腳趾,簡秋雨蹲下:“我就說,我哪有這麽可愛的鞋子。”

她伸手,輕輕抓着宋遲穗的腳腕。

“老師,不用我......”。

“你別動。”簡秋雨擡眼,睫毛上還挂着尚未幹透的水珠,眼神清澈。

“遲穗,你是不是剛剛看見了什麽,所以才。”

宋遲穗垂下眼眸,一對睫毛像是兩把小刷子,撲閃撲閃。

“嗯。”

她小嘴抿着,抿得有些發白。

“對不起啊,不知道你忽然進來,你剛剛是不是都看見了。”空氣中泛着絲絲尴尬。

其實一個人躲着看很正常,并不需要對不起。

宋遲穗擺手:“沒事,大家都已成年了。”

“對呀,我差點忘記,遲穗已經20歲了,還結婚了,應該都懂吧。”

她點點頭:“嗯。”

“遲穗不要往心裏去就好。”簡秋雨說着,給她穿另一只鞋。

透過薄絲襪,指腹能感覺到她腳踝冰涼,腳掌小,白,十分精美。

這樣精美的腳,就不應該暴露在太陽底下,讓別人看見。

她輕柔地捏着腳,細細将單鞋穿上去:“下次別再粗心了。”

不遠處,鄧離躲在車輛後面,看見兩人已經發展到為對方穿鞋的地步了。不錯不錯。

鄧離暗暗點頭,也該自己出場了。

她半握拳頭捂嘴,一面從車輛後面走出去,像是一陣風一般立在兩人身後:“咳咳。”

咳嗽引來兩人注意,簡秋雨轉頭,見來人是她,立即站起身笑笑:“鄧小姐,來接遲穗。”

鄧離颔首:“嗯,你們剛剛在做什麽?”

問這句話時,她背着雙手,眼神死死盯着簡秋雨,試圖在她眼裏尋找幾分蛛絲馬跡。

畢竟正宮在此,應該有多表示。

簡秋雨異常鎮靜,她推了下眼鏡:“小穗的鞋落在我家了。”

她家?

這信息量有些大,鄧離不想腦補。

簡秋雨明知這樣說會引起她的誤會,而故意為之。

啧啧啧,對手不可小觑。

鄧離立即凝眉,一臉嚴肅一面看向宋遲穗:“小穗。”

簡秋雨以為她要訓媳婦,連忙攔在鄧離面前:“鄧小姐別誤會,她不過是衣服濕了,去我家換一下。”

鄧離挑了一下眉:“衣服濕了?”

“早上的時候,遲穗從車上下來,不小心摔到在地,衣服濕了,所以。”

鄧離以一種信了的姿态:“原來如此。”她繞過簡秋雨,蹲到宋遲穗面前。

“小穗,有沒有受傷。”

她抓着宋遲穗的手左右看看,十分明目張膽蹭着正面值。

宋遲穗似十分氣憤,一雙眼睛狠狠瞪她。

她滑溜小手如蛇抽走。

宋遲穗興致不太高,轉動着輪椅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鄧離轉頭和簡秋雨賠了個不是,立即跟了上去。

上了車,鄧離和她同坐後車座。

一路上,宋遲穗偏着臉,不正眼瞧她。

真的生氣了?

她手指無聊地敲打着膝蓋,一會兒讓司機關上窗戶,一會又讓播放音樂,為的就是讓三人沒那麽尴尬。

宋遲穗依舊不理她,一心看着窗外,乍一看,她的小耳朵透着光,臉頰帶有一抹紅。

這個時候,獲取正面值的話......。

她放下二郎腿,若有若無朝着宋遲穗身旁挪去,一寸寸,一絲絲,僅僅剩下一個拳頭的距離,她便将手放在膝蓋上,若無其事地點着。

目标距離她僅有一寸,只需一偏,就能蹭蹭她的膝蓋,嘻嘻。

此時,車輛轉彎,周喜明開得盡管很穩,鄧離也沒忍住朝她膝蓋側一貼。

手背抵着膝蓋。

宋遲穗感覺到異樣,轉頭瞪她:“幹什麽。”

“小穗,這幾天我比較忙。”

她打斷她的思路:“所以沒有及時接送你,等過了這兩周,就好些了。”

她呢,白天上班,晚上繼續貼貼,這樣有掙了正面值、又掙了錢,還沒影響原主角劇情,不就是一舉三得嗎?

想想差點笑出聲來。

但她忍着,看宋遲穗什麽反應。

她垂着眸,眼睫好似鴉羽蓋在眼睑處,沒有什麽表情。

車輛前行,一排排光從宋遲穗臉上掠過,讓她顯得冷淡疏離。

宋遲穗并不在意,她微微牽動着嘴角:“你要做什麽都可以。”

一路上,宋遲穗腦海并不清淨,她一直想着在簡秋雨家中看的那些畫面,想到不忍心裏發緊,胸口發顫,連心跳也篤篤篤跳飛快。

她會把那些畫面和夢境結合起來,就這樣,她仿若看見了,夢境中自己和鄧離在一起。

反光鏡倒出一束光,宋遲穗猛的閉上眼睛,身體顫抖了一下。

“小穗。”

鄧離掌心按着她膝蓋,手指骨節分明,掌心微熱,帶着薄汗,慢慢浸潤到她的肌膚裏。

“怎麽了?”她上身傾斜過來,帶着溫熱的氣息。

一雙鳳眸在間隙的燈光跳動,鼻梁高挺、唇珠豐瑩。

她呼吸一滞,身體靠後:“沒事。”

見她如此警惕,鄧離将手收回。

晚上休息前,宋遲穗半躺在床上看書,她一頁一頁的翻着,一雙眼睛認真地盯着書中內容,極少走神。

她的身邊像是出現了一圈不能被打擾的光暈,自帶疏離氣質。

鄧離握着紅油,在一旁駐足,久久沒有上去打擾。

畢竟今天的宋遲穗感覺有些不一樣。

但是正面值是每天都要增加的,不然會掉,她站在一旁,盯着她的小腿。

百看不厭的小腿,又細又直,皮膚上沒有一根毛,透明的肌膚下能看到斑駁的青紫色血管,她安靜着,血液也不緊不慢,按部就班流動着。

宋遲穗感覺到有道目光灼灼頭來,她頭也未擡,冰冷的語氣說:“要抹藥了?”

她吸氣,兩步走到床邊坐下,屁股正巧對着宋遲穗小腿,點了點頭:“醫生說,一天都不能落下。”

“嗯,你抹吧。”依舊是沒有擡頭,在認真看書。

鄧離照常擰開瓶蓋、倒油、捂熱,掌心反複摩挲,将紅油熱起來。

她摩拳擦掌,鼓足勇氣:“我來了。”

宋遲穗翻了一頁書,眼神移到書頁首端,輕輕嗯了一聲。

不是說沒感覺嗎?鄧離見她被書吸引,一雙手輕巧落在她的膝蓋上,掌心握下,輕柔地按摩,将手中藥物通過油分子揮發,傳到皮膚裏。

“有沒有感覺。”

宋遲穗搖頭:“沒有。”

她試探着将手指往上,愣怔看着書,忽地一下,宋遲穗一雙眼睛幽幽盯着她,以一種你想死嗎的眼神凝視。

鄧離忙縮回手,在她膝蓋以下按摩着:“手滑、手滑。”

她背脊發寒,這一招行不通,看來只有好好讓她對自己産生感激之情。

哎,可惜沒什麽機會啊。

鄧離萬般惆悵。

“小穗,你們明天什麽課啊。”

作為同床共枕的妻子,宋遲穗花少,她就必須話痨一點,這樣顯得熱鬧些。

她講書放在腿上,靜幽幽回答了兩字:“寫生。”

“寫生,那不是要出去郊游。”

宋遲穗白皙手指在書頁上點了點:“是的。”

郊游,郊游......。

鄧離絞盡腦汁,回想有沒有關鍵劇情。

此時,系統跳了出來。

“重要劇情預警,宋遲穗森林遇難,簡秋雨英雄救美。”

“對!”

鄧離記起來了,不過,這次她不相信系統了:“別她英雄救美了,據我前兩次的經驗,簡秋雨能出現就不錯了。”

系統:“額......這次不一樣。”

鄧離:“當然不一樣,這次由我來。”她興奮搓搓小手,幻想在森林中,一大群人圍着宋遲穗,她從天而降,拳打帶頭大哥,腳踢跟班小弟,一舉橫掃黑暗勢力,宋遲穗再以感激加熱切的目光盯着她看,正面值漲1000!

她就有錢換芙蓉膏了。

未來一片光明,鄧離情不自禁笑出聲來。

一旁的宋遲穗擡起眼,見她時不時努嘴笑,不忍好奇:“你笑什麽?”

鄧離輕咳兩聲,保持鎮定:“沒什麽,對了,你明天穿厚一點,外邊涼。”

*

翌日,鄧離像昨日一樣沒有送她,只抱着她上了車,便稱去上班了。

前腳的勞斯萊斯一走,鄧離後腳就打了個車跟着。

為了防止暴露,只能遠遠跟着。

因着宋遲穗和其他人不一樣,班裏同學都坐校車,她則直接前往目的地。

車子從喧鬧的城市一路開到寧靜的山中,不到一個小時,就已經來到了旅游景點。

校車早已經到了,四十多個學生站在太陽底下集合。

青水見宋遲穗的車一到,連忙上前,幫扶者她下輪椅。

鄧離則躲在遠處,默默觀察着。

她看了一眼後視鏡,果不其然,後視鏡中出現了好幾輛一模一樣的黑車。他們紛紛停靠在校車周邊,從頭到尾沒有下來過人。

鄧離心下知曉,這便是那波“壞人了。”

口哨聲響起,簡秋雨和美術老師帶隊,後面的人跟着,各自手裏畫板支架小板凳,像是螞蟻搬家跟在後邊。

簡秋雨走了兩步停下,轉頭去看宋遲穗。

她手裏抱着兩個畫板支架小板凳,青水則在後面推着她。

她兩步上前,将宋遲穗懷中的支架和板凳拿在手上:“我來吧。”

宋遲穗微微一頓:“謝謝。”

昨天後,她心底終究是尴尬的,以至于現在對方出現在她面前,她都還覺得不好意思。

很快,大家找到了自己寫生的地點。

青水找了一處挨着湖泊的據點,面前是一大片蘆葦,陽光灑下來,蘆葦倒影在湖中,顯得十分美好。

偶爾還能看見幾個水鴨子從湖裏冒出來,更顯湖邊鮮活生命力。

“穗穗,你覺得這裏怎麽樣?”

宋遲穗見此處離其他人遠,便點點頭:“就在這吧。”

确定好地方,青水便和簡秋雨擺起了書架凳子。

她站在簡秋雨面前,做事情時,總會時不時攏一下頭發。

“簡老師,我來吧。”青水從對方手裏搶過畫板和支架,站在她面前。

簡秋雨點點頭,一面放好凳子,轉身就拿着畫板支架朝宋遲穗走去。

宋遲穗只能保持着外表的平靜,不和簡秋雨有過多的接觸。

“遲穗,你想在哪裏畫。”

“就這。”宋遲穗随意指了一個地方,并不看她。

“簡老師,我自己來吧,你去忙其他的事。”

“不了,我兩下就好。”

說罷,她把支架展開,再将把畫板固定好,蹲下确定了畫板的高度。

她穿着簡單幹練的襯衫牛仔褲,做事是那麽一絲不茍。

半響,簡秋雨回頭看她:“你看怎麽樣。”

“可以。”宋遲穗控制輪椅上前。

不遠處,鄧離躲在一顆大樹下,陽光透過罅隙落在她眼上,她眼珠微微跳動,漂亮如秋波。

此時,她心跳很快,伸手摸了摸心口:“奇怪,難道是任務馬上要開始了,心也跟着不安分了。”

遠處,少女薄弱的聲音傳來,她聲音有些怯絲絲的,對着簡秋雨:“老師,你去忙吧。”

“好,那你們注意安全啊。”

沒一會兒,忙碌的班主任消失在兩人的視線中。

宋遲穗拿出工具,對着面前的大好風光,開始調色。

湖光潋滟,湖水被太陽割碎,像是一顆顆鑽石跌落了水中。

它們再反射到宋遲穗臉上,映襯得她的小臉越發精巧瑰麗。

墨黑的長發,奶白的裙衫,她的輪椅被高高的草遮住,遠遠看去,她像是坐在草叢中,恬靜溫和,嬌小依人,有種想要保護的沖動。

鄧離支着下巴沉思,宋遲穗調好了色,手執畫筆,開始作畫。

想起她畫的黑暗森林,鄧離至今都還有陰影,也不知道她會把面前這秋光潋滟畫成什麽樣。

說不定蔥翠的蘆葦變成枯枝,湖泊幹涸面前是死于,天空灰暗,蒼穹要裂開?

她不知道宋遲穗內心世界是怎麽樣的,只靜靜守着。

白色畫板上落下第一筆,竟是淺淺的嫩綠。

她瞳孔怔了怔,竟沒有亂畫。

秋風浮動,林間傳來篩篩的聲音,和畫筆在紙頁上落下如出一轍。

很快,宋遲穗已經勾勒出面前景象的輪廓,蘆葦、湖泊、倒映在水中的太陽、還有嬉鬧的野鴨子。

她畫得慢而穩,且仔細,不知不覺,鄧離沉溺其中,竟看着她把畫作由空到實,填出了雛形。

日頭往天空正中走了圈,大半天已過去,待腳步聲從一側傳來,鄧離才稍有隐蔽,一看時間,竟過去了兩個小時。

她看宋遲穗作畫看了兩個小時!

一幅簡單的水彩畫了半,宋遲穗沉浸其中,靜靜感受時間流過,心情也如湖泊寧靜。

不遠處,發來枯枝斷裂的聲響,她偏過頭去,見一道修長的人影朝她走來。

簡秋雨一手提着盒子,見她停下作畫,才快步上前:“遲穗,休息了。”

一時間從畫中抽出,見已是中午,飯點到了。然而青水不知道什麽時候跑去了哪裏。獨獨剩下她兩個人。

簡秋雨坐下,從袋子裏拿出兩盒餐飯,看樣子是要和她一起吃。

宋遲穗擡頭朝遠處一看:“青水呢。”

簡秋雨:“不知道,去買東西了吧。”

她心篤篤跳着,一面調動輪椅:“老師,我先去上個廁所。”

見對方站起來,宋遲穗連忙擺手:“不用,我可以的。”

找了借口離開,到了空曠之處,她的心才沉了下來。

她控制着輪椅在林蔭小道前行,輪椅的影子倒影在朱紅色地板上,齒輪滾動着,發出滾滾聲響。森林空氣清新,秋衣盎然,忽然,一處枯葉中鑽出一只貓。

見了宋遲穗,它叫了一聲,像是一團白從她面前跑過。

一晃而過的身影僅有拳頭那麽大,聽聲音,還是三個月不大的小奶貓。

她朝着那團白影跟上,一面用逗貓的語氣:“喵咪,喵咪。”

小貓似聽見她的聲音,跟着喵嗚喵嗚。

聲音傳遞着方位,她又轉了個彎,緊跟其後。

小貓的吧身影在樹叢中穿過,發出窸窣聲響。一連轉了個幾個路口,宋遲穗才看見小貓從樹林跑出來。

它乖巧地停在前面,嘴裏咬着不知道哪裏掉落的新鮮三文魚,她一面用小爪子按着魚肉邊,大口含着魚肉,将肉撕扯下來,吃飯的時候,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

宋遲穗一靠近,它渾身像是炸了毛一般,白貓根根豎起,對她發出喵嗚喵嗚的警示語氣,任憑誰都不能動它魚肉。

她噗嗤一聲笑了,上半身微微彎着,靜靜地欣賞小貓吃魚。

叢林間,鄧離跟了她好一段路,她不曾想她竟會被一只貓逗走。

看來,小女生總歸是小女生,是喜歡小動物的。

小貓吃完了三文魚,一邊用爪子洗臉。

宋遲穗這才伸出白手,試探地朝它的頭摸了一下。

見小貓沒動,她便揉着小貓的頭,順着她的頭往下摸。

“小白,你怎麽在這裏。”

她對着小貓說話時,嘴角勾起,臉上浮起淺淺的笑,竟是她從未對人展現過的。

對着人時,她太過緊繃,對着動物,就能放下戒備。

樹影斑駁間,鄧離看着她模樣,不知不覺跟着笑了一下,小朋友也有可愛的一面。

正當此時,兩旁的樹林忽然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

宋遲穗連忙抱起小貓,将它放在腿上,擡頭時,眼前出現了六個黑衣男人。

男人分兩邊站好,各自穿着西裝、打着領帶、戴着墨鏡,統一留着平短寸頭,且手裏都拿着不一樣的武器。

鐵棍、小刀、繩子、手铐、還有黑色小皮鞭。

終于出現了。

鄧離半壓着眉頭,蹲下,靜看背後的人。

宋遲穗抱着貓,向後控制着輪椅,面不改色心不跳,像是沒看見眼前六個瞎子一般,往後撤退。

兩個男人立即上前,繞到她的身後,堵住了她的退路。

手中的小貓一驚,發出慌張的驚叫。

宋遲穗壓着她的小貓,手心順着它的毛,輕輕安撫着它。

前方,一個身着漁網洞的女人從保镖身後站了出來,她穿着小皮裙,手裏叼着一支煙,染着一頭紅發,模樣看上去已經和從前大不一樣。

宋遲穗定睛一眼:“鄧成夏?”

鄧成夏嗤笑一聲,夾着煙頭往她跟前走,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冷:“宋遲穗,你害我不淺。”

她握緊手裏的貓,試圖從記憶中去找自己加害過鄧成夏的記憶。

還沒有,她無心理會鄧成夏,自然還沒來得及動手:“不是我。”

宋遲穗陰着臉。

她知道鄧成夏受了侮辱,如今更是比之前更自暴自棄,不知道從哪裏找的人。

鄧成夏蹲下,一雙眼睛畫着粗粗的眼線,她瞪着宋遲穗:“錄像給我!”

“錄像?我都說了,不是我。”

宋遲穗偏過頭,左手隐隐着,扳動着暗格中的戒指。

“不是你,不是你是誰?誰還有那麽大的膽子,對我那麽大的仇恨,宋遲穗我是想欺負你,但是,我從沒找人玷污你!”

鄧成夏無法忘記那天,她被繩子那樣綁着,還被錄了視頻。而眼前的人,就是罪魁禍首。

“我等這天已經很久了,就等着你落單,宋遲穗,你憑什麽好端端的坐在這裏,還能畫畫,你晚上睡得着覺嗎,你知不知道,我自從那天......。”

她眼睛紅着,突然發笑:“自從那天,我就沒有好好睡過一次覺,每天都是淩晨三點才睡,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

此時,鄧成夏越說越激動,眼睛布滿紅血絲,她整個面部都在顫抖,仇恨地瞪着她:“錄像給我!”

一滴豆大鵝水珠滑落下來,鄧成夏看上去像是瘋了一般,靠近宋遲穗,用眼神抵着她:“嗯?”

“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

宋遲穗睫毛微顫,左手微微舉起,暗格裏的長針在暗處發光,但是接下來的事情,就是她做的。

忽地一下,鄧成夏笑得往後仰了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最讨厭你這嬌滴滴的語氣,用最溫柔的面孔,幹最狠的事,真不知道別人為什麽那麽寵着你,都是被你的外表欺騙了吧。”

她看着鄧成夏:“你亂說什麽。”

鄧成夏:“什麽?別人那麽關注你,因為你純潔、善良、今天,我就要你不再純潔,讓你和我一樣,陷入泥潭。”

宋遲穗呼吸止住,抱緊了小貓。

“你......。”

她看見鄧成夏得意地笑了笑,往保镖身後退去。

面前,一男子搓了搓雙手,扯動着手裏的繩子,把繩子挽成一個圈,朝宋遲穗走去。

宋遲穗抱着貓,從胃裏發出穿透力一般的聲音,震耳欲聾:“啊!”

一時,林間落葉,湖水震顫。

“叫什麽。”

另一男人拿着濕手帕正要朝她捂去。

宋遲穗瞪大了瞳孔,感覺絕望步步緊逼。

眼看大手就要捂來,忽地一下,左前方一道飛影直閃而過,朝着兩個男人一人一腳,将人踢飛後,身姿平穩落下。

兩個男人疼的哇哇直叫。

“你誰啊。”

宋遲穗驚魂甫定,這才擡起眼,見眼前的人身穿黑色運動褲、黑衛衣,右耳朵上挂着的藍寶石,正閃閃發光。

她側着臉,嘴裏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目光不屑看着來人,呸一聲,吐掉嘴裏的草:“你們吵到我貓了。”

作者有話說:

鄧離:小貓,我來救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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