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聖誕節休息。

鄧離去拍戲,一大早便出門。

宋遲穗賴在床上,一直躺到杜金月上門,才慢條斯理起床。

正是冬天,窗外飄雪。

宋遲穗讓管家燃一爐火在中間。她和杜金月面對面坐着,對方正給她檢查身體。

醫生的手偏冷,更何況是冬天,她才從風雪交加的天氣進來,顯得更冷。

杜金月觸碰到她的肩,她立即縮一下。

“癢?”

“嗯。”

杜金月笑着:“還怕癢?結婚這麽久,還沒習慣別人觸碰你?”

宋遲穗埋頭:“不只是癢,還有冰。”

鄧離的手是熱的,雖然也有不适,但還能忍受。

想起昨夜的事,宋遲穗忽然靈光一現:“杜醫生,你以前說,我們這樣的,雖然雙腿失去了知覺,但是......但是......。”

關于昨天的事,她還是有些難以啓齒,這種事情真的很難為情。

況且也是她第一次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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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什麽,吞吞吐吐不像你。”杜金月坐下給她開藥,一面誇她長了些肉。

“看來你夫人把你養得很好,也沒有怎麽折騰你。”

說起折騰,鄧離倒一次沒有。

她垂着眸,繼續剛剛的話題:“你說,有的人雖然肢體殘缺,可還是和普通人一樣,有身體和心理的感情需求。”

杜金月點頭:“對,你們只是少某一部分的感知,其他還是正常,可以自由戀愛、結婚、生子,怎麽了,問這個做什麽?”

宋遲穗含唇:“肢體觸碰這樣,不喜歡的人,也會有感覺嗎?”

這個問題,杜金月倒是可以回答,她見她一臉的求知,便好為人師科普起來。

“人的身體有時候是單獨存在的,縱然不喜歡,也會有自然的需求,不然也沒有那麽多的人深夜寂寞去找人,那些人她們并不喜歡,但還是能找到其中樂趣。”

這樣回答,解答了昨夜的疑惑。

縱然不喜歡,也會有感覺的。

自從殘廢以後,她對自己身體失去探知和了解。

她甚至很少去觀察自己胖瘦變化,自然也忽略自己是個正常的成年人。

杜金月一解釋,她就舒心得多。

怎麽能算好感呢。

*

片場,大雪。

鄧離正在補妝。

一會兒要拍露胳膊的戲份,她已經換好短袖,還差臉上的戰損妝容。

化妝師是個年輕的小男生,他一直誇贊她的皮膚好,五官立體,大氣。

鄧離也和他寒暄着,誇贊他化得好。

并非商業吹噓,她對着鏡子看,化妝師給她剪了稀碎的挂耳劉海,眼睛上也落下幾根胎毛,額頭和右臉蘋果機上塗抹了血漿,讓她看上去有股破碎的美感。

好看,好看,一下帶入戰鬥狀态。

鏡子後方,她忽然看見了兩人,一個身披紅色大衣,下身碎花裙,另一個穿着黑色棒球服,緊緊跟在紅大衣身後。

是段甜甜拉着裴雲說話。

像是在吵架。

兩人越走越遠,鄧離探出八卦的頭,脫離化妝師的手心。

“鄧小姐。”

“k老師,她們發生了什麽?你知道嗎?”

鄧離朝着遠處暗示。

小k瞥一眼,轉頭捂着嘴說:“你還不知道吧,那個段甜甜,貌似被制作人甩了。”

作為朋友,鄧離只知道兩個人正在發展,上一次看兩個人還甜蜜如初,這次怎麽就被甩了。

她挑眉:“為什麽啊。”

小k瞳孔一怔,拖一把椅子坐下,他攏一下齊肩的黃色頭發,一本正經八卦起來。

“也都是傳言傳出來的,說是裴制作人和她約會過幾次。”

約會兩個字,他說得十分重,還使了一下你懂得的眼神。

“然後,裴制作人不滿意,就這樣鬧掰了。”

鄧離瞳孔原地地震,看向遠處段甜甜的身影。

可以啊,這麽短的時間,都把人拿下了。

不過,這個不滿意......。

“我覺得不可能吧,我是她朋友,她不至于說。”

“你沒聽過,那裴制作人直接說了,你別跟着我,兩次約會,我到了你到了嗎?每次都說有急事,事情做一半,有你這樣的嗎?”

“我裴雲不是沒有人追,要你何用。”

小k眉飛色舞,說得仿若他親眼看見一般。

遠處,兩人拉扯了幾下後,裴雲甩開段甜甜的手,對着她說了幾句話。

“滾,別跟着我。”

讀唇語,應該是這個意思。

鄧離挑下眉,這下好了,她得去安慰她的小姐妹。

小k還在一旁津津有味說着,鄧離打斷他:“k老師,我出去下。”

室外,大雪飄飄。

段甜甜蹲在花壇上,雙手抱着膝蓋,頭埋進臂彎裏,發梢上已經落滿雪,光從身影上看,有些落寞。

此情此景,她怎麽覺得有些相似。

失戀都要淋一場雨或是雪心裏才好受嗎?

鄧離握着兩杯熱咖啡,大跨步踩進雪地裏,雪往下陷一寸,發出稀碎的聲音。

“給。”

她把咖啡遞過去,雪花正好落下,冰晶六邊形很快融化在咖啡裏,像是在往裏面放糖。

段甜甜擡起頭看她,一雙大大的眼睛泛着紅,小顆淚珠在眼眶裏打好幾圈,不争氣流下來。

愛情使人痛苦。

鄧離心一慌,她安慰她:“別凍着,喝杯熱飲。”

她将段甜甜哄到室內,一邊遞紙一邊聽她斷斷續續地說起事情來龍去脈。

“我就放她兩次鴿子,也都不是故意的,她就不要我了。”

原來并不是傳聞那樣的。

鄧離拍着她的肩:“沒事的,說不定她在氣頭上,過段時間就好。”

段甜甜吸一下鼻子,情緒控制還算好,眼淚除了剛剛落下一顆,後面就冷靜下來:“你說的對,鄧離,你真好真溫柔。”

說着說着,段甜甜一雙動情的雙眼盯着她,看得她毛骨悚然。“別愛上我,我可是名花有主的人。”

段甜甜嘴角輕勾:“當然不會,但是如果剛剛給我送咖啡的是其他人,那就不一定了。”

......

戀愛腦的世界,她怎麽能懂,一杯咖啡就被收買了,那宋遲穗要是和她一樣,還不得已經愛死她千百回。

想到這裏,她唇角微微勾起,抿一口咖啡。

窗外正巧對着工作臺,此時,大家都冒着風雪正在搭建一會兒的打戲場景。

段甜甜看着窗外,不忍發抖;“你一會兒要光着膀子去拍戲,估計要凍死。”

鄧離看了一眼:“還好,就那麽幾分鐘。”

“也對,你ng少,不過這麽好高的威亞,你一定要小心啊。”

“嗯嗯,沒事的。”

鄧離看一眼,那高過銀杏樹的威亞看上去的确十分唬人,不過,和她以前執行任務的高樓比起來,算是小巫見大巫。

銀杏樹下,工作人員圍成一團整理地面的線。

其中,一個男子身材纖瘦,穿着一身黑色的羽絨服,黑褲子,黑皮鞋,鴨舌帽,雙手正在整理地面的線。

鄧離恍然一眼,莫名覺得熟悉。

她正要起身看,只聽背後有人叫住了她。

“鄧小姐,要上場了。”

鄧離轉過頭,起身朝外走去。

玻璃窗前,鴨舌帽男人側一下臉,他帶着口罩,雪光之下,他鼻梁有些微微的駝峰。

*

戶外,導演正在确認事項。

救生墊就位,威亞就位,攝像機、燈光、演員,一切就緒。

他在鏡頭面前仔仔細細看着,鄧離身穿短袖灰馬挂,黑色緊身褲,頭發利索挽起,僅僅留下額頭和耳邊的劉海,她手持彎刀,正在練習揮刀的動作,面前的雪花都被斬斷一般,直接在空中融化,形成漂亮的白色煙霧。

身材修長,幹淨利落,漂亮。

導演十分滿意。

他正要喊開始,一旁裴雲走過來,她伸手擋着雪,快速到攝像機面前:“導演,今天雪那麽大,拍這場戲會不會太危險。”

導演思索一下:“所有的機器我們都檢查好了,沒有問題。”

裴雲:“女演員身材單薄,這雪又直接下在她身上。”

導演也點頭沉思,畢竟鄧小姐是宋家的人,他可得罪不起。

要知道,他們這次的電影,宋家也是大股東,其中也有不少宋家人來監工。

“也對。”

此時,鄧離走上前,剛巧聽到兩人對話,她連忙說:“導演你放心吧,我皮糙肉厚的,沒事的,而且未來的天氣會更加惡劣,還不如早拍早解脫。”

這倒是實情,初雪已算溫和,要挪到後面,雪下更大更冷,還不知道要耽誤多少工期。

導演進退兩難,他折中說:“鄧小姐,那就麻煩你,最好一條過,我相信,憑借你的能力,你一定可以的。”

鄧離的武打實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只要發揮不失常,每一條都是可以當武術指導的水準。甚至更好。

她也很自信這方面的技術,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了。

一切準備就緒。

鄧離深吸一口氣,站定,雙手平直展開,感受身體徐徐往上。

她一條腿打直,另一條腿朝後彎曲,而後開始做手上的動作。

右手握着彎刀,手腕旋轉一圈,像挽花一般,噌一聲,發出刀片震顫的脆響,潔白的雪花落在刀刃上,發出漂亮白光來。

“好強。”

導演目不轉睛。

威亞越來越往上,已經到銀杏樹頂。

那棵樹高十來米,此時,所有人擡頭往上。

雪光下,鄧離的身影像是剪影一般,身姿猶似踩在樹梢上一樣輕便,好似俠女。

她游刃有餘地做着動作,聽導演的指揮:“很好,開始下一個動作。”

鄧離低下頭,揮舞着手裏的短刀,正要開始往下。

威亞緩緩降落,滾輪發出不安的脆響,像年久失修的鐵鏈聲。

鄧離聽得刺耳,她左手捂着耳朵,頓時覺得不妙。

下一秒,威亞忽然斷開,鄧離身體一松,急速往下墜,她感覺心髒留在了天空,身體快速下墜。

不好。

下面是銀杏樹,鄧離利索地抓了一下枝丫,一腳輕輕勾着樹幹,短暫地停一會。

繼而又想,這樣身手會暴露。

此時,所有人都沖上來,大聲喊她的名字。

“鄧小姐!”

“鄧離!”

衆人看來,她此刻正卡在銀杏的枝丫上,眼看那枝丫快要斷掉。

她低頭晃一眼,似乎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鴨舌帽男人。

她當機立斷,手松了枝丫,身體呈自由落體,掉到救生墊上。

悶哼一聲巨響,鄧離在上面打個滾,滾落到水泥地上。

“快叫救護車。”

“快。”

“別去拉她,不要碰她。”

耳邊想起回音,鄧離虛着眼,看向人群中那個人,那人壓低鴨舌帽,轉身,走出雪地。但她還是看清了,鷹鈎鼻,就是那天,害宋遲穗的男人。

“鄧離,鄧離。”

此刻,耳邊一個哭腔震耳欲聾。

鄧離挑一下眉,看段甜甜已經泣不成聲。

她深吸一口氣,睡過去。

五分鐘後,救護車十萬火急趕來。

衆人立即讓開一條路,讓救護隊擡着擔架趕來。

幾人探她的鼻息,又試圖喚醒她,見沒反應,又合力将她擡上擔架。

段甜甜立即上救護車,跟着她一路到醫院。

*

宋家別墅。

宋遲穗正隔着玻璃窗賞雪。

她慢悠悠喝茶,感受時間一點一滴過去。

沒一會兒,杜金月忽然打來電話。

她接過:“杜醫生,有什麽事嗎?”

電話那端傳來焦急的聲音:“宋小姐,你家夫人出大事了。”

宋遲穗一怔,右手的茶杯輕輕一晃,溢了滿地的茶水。

身為管家兼司機的周喜民見狀十分不解,他家小姐從來不慌不忙,情緒穩定,怎麽一杯茶都端不穩。

“小姐。”他試探性地問她。

“周叔,立即送我去醫院。”

她重重放下茶杯,看向周喜民。

*

急救室外,宋遲穗掐着裙子,掐到手心冒汗,染濕裙子,也沒有放手。

快一個小時了。

這一個小時,段甜甜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鄧離拍戲時威亞斷了,從十來米高的樹掉下來。

十來米,就BaN算是有墊子,四肢不斷,內髒也會受傷吧。

她的心緊緊的,仿若躺在手術臺上的是她,讓她久久不能平靜。

“千萬不要有事。”她喃喃着,背靠在輪椅上,好半天都是一種失神的狀态。

一個半小時後,急救室的門才打開,杜金月從裏邊走出來。

宋遲穗控制着輪椅,連忙上去:“杜醫生,人怎麽樣?”

杜金月小聲說到:“你們兩個先跟我進來吧。”

說罷,兩人和杜金月一起進急救室。

杜金月摘下口罩,匆匆吸口氣:“宋小姐,你放心吧,她的生命沒有危險,只是她的左手摔斷了”

宋遲穗眸光微閃:“左手?。”

“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她剛好用手拖着頭,好在腦袋沒受傷,身體也沒事,所以只是摔斷左手。”

段甜甜十分不敢相信:“還只是?難道斷了左手,不是很嚴重的事情嗎?”

宋遲穗十分明白,斷了肢體,是什麽感受。

斷了肢體,就像是行走在無盡的荒漠,只有等死。

她的心揪着,打個寒顫,一下比外面的大雪還要冷。

杜金月解釋:“段小姐,不是那個意思,她只是短暫的骨折,後面是可以養回來的。只是比較嚴重,傷筋動骨一百天,她需要好好休息。”

這樣一說,段甜甜沉口氣:“謝天謝地。”

她看向宋遲穗,見她表面神情十分冷靜,段甜甜自然以為她是悲傷到極致,已經愣住,她叫住她:“宋小姐,沒事了。”

宋遲穗眨眨眼,長長吸口氣:“去看看她吧。”

從急救室轉到病號房,宋遲穗一路跟着。

鄧離右手輸液,左手從咯吱窩開始到手腕,完完全全打着石膏,纏着繃帶,像包裹木乃伊一般。

才做完手術,她還未醒,一雙眼睛緊緊閉着,睫毛纖長如針,唇色泛着慘白。

從認識她到現在,她從未看見過她這般毫無血色的臉。

她右手露在外面,手指似玉色竹節,手背白到能看清青色血管。

輸液的時候,手是涼的。

宋遲穗輕輕扯一下被子,将她的手蓋住,一面盯着她的臉發呆。

段甜甜聽說過,宋小姐個性內斂,即便是大喜大悲也不會表現出來,就如此時一般。

她雖然沒有哭泣,但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是悲傷的,難過的。

她一定很難受吧。

段甜甜吸口氣,安慰她兩句,便很自覺把房間交給宋遲穗。

房間安靜,僅僅剩下兩人的呼吸。

鄧離一直清醒着,時不時虛着眼看宋遲穗。

宋遲穗正對着她,臉上沒有多少表情,和平日一樣冷淡。

一個小時前,她躺在急救室,在只有她和杜金月的時候,忽然坐起來。

正在準備手術的杜金月吓一跳,猛往後邊退一步:“鄧離,你沒事啊。”

她自然沒事,不然那麽多年的武術白練了。

只是她不得不裝作有事。

既然那個人是沖她來的,自然是想看她受到傷害,而不是沒有事。

她只想躺着,順着這條線查下去,一定能查到當天害宋遲穗的兇手。

萬萬沒想到,她也會成為被害人,有她在,其他的人就不好對宋遲穗下手。

她要演戲,杜金月也自然配合,答應她不告訴任何人。

故而給她打好石膏,輸葡萄糖。

演戲演全套,她睡一個多小時才緩緩醒來。

這期間,宋遲穗一直守在一旁,時不時替她拉拉被子,看她一眼,沒有多餘的動作。

而後,宋遲穗似乎終于忍不住了,歪靠在輪椅上睡過去。

她睡着時,呼吸淺淺的,就像沒有一般。

鄧離唇角輕抿,沒想到她也有這般待遇。

要知道,上一個讓宋遲穗守着的人還是某個人呢,這下她也有,不虧不虧,賺了。

她緩緩坐起身,行動的時候帶起一陣聲響,驚擾面前的小貓。

小貓忽地睜眼,眼神十分清亮盯着她。

鄧離沖她笑了下:“小穗。”

本來還好好的,宋遲穗忽然眼神嚴厲,瞪着她看:“你醒了。”

“嗯嗯。”她坐好,有些不好意思:“你一直守着啊。”

宋遲穗瞬間拉下臉:“自己闖的禍,還知道笑。”

“怎麽了?”

“十來米的高空威亞,你也敢吊,我是缺你吃的還是喝的,你要去做那樣的工作。”

鄧離吸口氣,竟不知道她發這麽大的脾氣,她連珠放炮似的,對她說了很多話:“以後不許再去吊威亞。”

宋遲穗聲線偏稚嫩,說話帶着回音,讓人毛骨悚然,背脊發寒。

尤其是居高臨下的眼神,還有命令的語氣,讓她不敢反駁。

她只點點頭:“小穗,你說的我都知道,以後不會了。”

宋遲穗冷着眼:“怎麽沒把你腦子摔壞,這樣你就不會亂跑。”

她知道她在氣頭上,連忙說:“我渴了,想喝水。”

宋遲穗上下打量她,深吸一口氣:“你的腿又沒斷,自己去倒。”

說完,她頭也不回,駕駛着輪椅出去......。

她真的就那麽出去了!

明明水壺就在旁邊哎。

......

鄧離罵罵咧咧,自己果然只是炮灰,還是正牌白月光待遇好啊,她守她一夜不說,還端茶倒水,噓寒問暖,一句重話都不會說,到她就這樣的待遇。

*

宋遲穗出病房後,周喜民跟上前來。

他低着頭,輕聲在宋遲穗耳邊說:“宋小姐,那邊查過,這次不像簡單的事故。”

宋遲穗瞳孔一怔:“接着說。”

“威亞被人提前做過手腳,是有人故意要害夫人。”

她的心一顫,眉頭緊緊蹙着。

安生的日子沒過幾天,就會出事。

宋遲穗死死攥緊拳頭,眼裏布滿血絲:“看來,不能坐以待斃。”

周喜民:“可是小姐,時機還未成熟。”

是,時機尚未成熟,對方露出的馬腳甚至沒有,她不知道是舅舅還是伯伯,她本不想冤枉好人,可是這次,竟有人動她的棋子。

“我都還沒動她,竟有人比我提前。”

薄紅的唇一張一合。她撫摸着手上戒指,聲音泠泠:“動我棋子的,都得死。”

*

鄧離真的渴,奈何她左手吊着石膏,右手輸液,雖然腿能動,但總歸不方便。

她眼巴巴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開水壺,慢慢挪着身體。

她擡起右手,将扣在桌子上的玻璃杯放正,再去倒開水。

倒半天也不見出一點水。

右手擡起,血液開始倒流,輸液管裏竟回流出三厘米的鮮血,她忙放下水壺,将手垂下去,看見血液回流,心才穩下來。

生病真不方便,她也很需要人照顧的。

她重新躺回去,看着輸液瓶的葡萄糖液體,估計還要一小時才能喝上水。

人總是很奇怪,正當你要放棄的時候,轉機就出現了。

她此時躺平,咽着唾沫解渴。

此時,門被緩緩推開。

車轱辘聲從門口傳來,鄧離緩緩擡頭,見宋遲穗穿着蠶絲蛋白色裙子,雙手放在膝蓋上,手心捧着粉色水杯,熱氣直往上冒,煙霧缭繞下,她的眼神似乎柔和不少。

作者有話說:

鄧離:是白開水嗎?

宋遲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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