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58章

春夏的柳條已垂到湖邊,翠綠翠綠的,鄧離坐在朱紅色長椅上,手腕随意搭着椅背,做了一個極其舒展的姿勢。

距離宋遲穗畢業還有一年,宋遲穗和簡秋雨是畢業後在一起的,也就是說,她要在這之前做滿任務。

聽上去時間還長,可她自己明白,時間一旦以年計算,就會一晃而過。

清風拂柳,背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像帆布鞋踩碎落葉,發出的清脆聲。

鄧離轉過頭,恰巧看見簡秋雨。

她穿着純白的襯衫連衣裙,一雙小白帆布鞋,正邁腿朝她走來。

“鄧小姐,真巧。”

她很自來熟地坐在鄧離身邊,鄧離和她打招呼,也坐端正些,給她讓出個位置。

心裏不覺然毛毛的,不知道簡秋雨要做些什麽。

“今天遲穗上了游泳課,聽聞是鄧小姐教她的?”

簡秋雨這話的意思,倒有些興師問罪的感覺。

有種她不應該教她的感覺。

或是鄧離想多了,她轉過眼,看湖面陽光泛出漣漪:“對。”

簡秋雨:“我聽小穗說,她的腿也漸漸有了知覺,看來,有了鄧小姐以後,她改變了許多,不像從前了。”

鄧離翹起二郎腿對着她:“小穗跟你說的?”

Advertisement

簡秋雨露出一抹笑意:“嗯,她平時什麽都和我說。”

這不就是在暗示,兩人關系親密,無話不談。

她遲疑一下,目光閃爍:“你倒是很關心小穗。”

“你別誤會,我對遲穗的關心是老師對待同學的,她身體不好,我難免會多照顧一些。”

“沒誤會、沒誤會,那麻煩簡老師了。”

她站起身,雙手自然展開伸懶腰:“哎呀,小穗應該放學了,不好意思簡老師,我要去接老婆了。”

簡秋雨站起,微微做個颔首的動作:“嗯,再見。”

停車場,鄧離站在車旁,身體靠在車窗上,嘴裏嘀嘀咕咕:“跑來跟我秀親密,看來兩個人的好日子将近,坐不住腳了?”

此時,輪椅壓過地面發出滾動聲響,不遠處,青水和宋遲穗結伴朝她走來。

她看過去,正好和宋遲穗對視了一眼。

青水笑着揮手告別:“鄧姐姐,你來了,那我先走了。”

鄧離和宋遲穗同時和她說:“再見。”

人走後,宋遲穗繼續看着她,上下打量。

鄧離打開副駕駛門,躬身彎腰抱起她。

夏天來了,沒有了冬天衣服的加持,宋遲穗體重輕了兩三斤。

她能感覺到她身上的皮膚不再那麽冰,而是帶着些溫度的。

只是相比起她來,宋遲穗依舊冷冷的。

就像是她主動勾上來的胳膊,冰涼溫潤,像是雪糕。

将她放好後,鄧離松開她的腰,手肘輕輕擦過她後背的位置,指腹輕輕貼着她後腰。

那處正是後腰和臀部起伏的曲線,盡管隔着布料,她也能感觸到掌心下的豐盈。

宋遲穗身體崩直,雙手松開她的頸脖,手臂劃過那滾燙的肌膚,她或許在太陽下站久了,頸脖的肌膚又紅又燙,手心也是。

“你......。”

在摸哪裏呢?

她心篤篤跳着,一動不動。

鄧離劃過她的後腰,搖頭:“不好意思,不小心。”

她的确是不小心,那簡秋雨還是故意的呢。

關了門,繞到副駕駛開車。

宋遲穗撫着剛剛被摸過的地方,腮幫子鼓一會兒:“你什麽時候到的。”

鄧離從後視鏡看她:“剛到。”

“剛到嗎?”

宋遲穗嘀嘀咕咕:“奇怪,我好像看見你了。”

鄧離愕然,她明明包裹得很嚴實,怎麽會被看見。

可能是怕自己的奸情被看見,時時刻刻充滿警惕吧。

“沒,你看錯了。”

面對她的否認,宋遲穗并沒有質疑,她自垂着頭,長嘆一口氣,暗忖:“難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嗎?”

可她明明就在身邊啊。

*

宋遲穗的腿恢複得還不錯,目前雖然不能站起,但是可以借助浮力動了,彎曲,展開,只是力氣小些。

鄧離定期帶着她複診,這日,裴思媛對着她上下一通檢查。

“腿怎麽樣。”

裴思媛蹲下後,握着她的腳腕擡起,放下。

宋遲穗:“我現在有疼、麻、酸的感覺,就是,不太用的上力。”

裴思媛點點頭,認真思考她所說的話,一面又在她膝蓋上敲了敲。

醫生給人治病,就沒有那麽避諱,她力道大,揉一下宋遲穗,宋遲穗就咬着牙關,也不說疼。

她站起:“沒力氣啊。”

“把她抱起來。”

鄧離收到指揮,抱着她到一旁的病床上。

宋遲穗剛躺好,裴思媛擺手:“反着來,趴下。”

她又照做,抱着宋遲穗打個滾,讓她面朝被子背朝天花板。

宋遲穗今天穿着青綠色連衣裙,裙擺似荷葉邊邊展開,一對小腿像新生脆藕,白嫩爽口。

她乖乖趴着,身後的曲線波濤起伏,臀高,腰低,脊骨貼着往下再到背部。腰臀比像精美的瓶口與瓶肚子彎曲的曲線。

這腰這臀絕了啊。

裴思媛正用小木槌敲打她的小腿:“如何?”

“有感覺。”

一直從小腿敲到大腿,再到胯骨。

鄧離站在一旁,和別人一起這樣看着宋遲穗,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好了。”裴思媛收起小錘子。

鄧離連忙上前,将她翻轉過來,坐在床頭,再将她的小綠裙子的邊邊往下拉了拉,心裏才安定。

宋遲穗看着她那些小動作,手也不自覺放在小裙子的邊緣。

裴思媛坐下給她開藥:“情況好轉很多,接下來要開始訓練站立走動了。”

一轉頭,兩個人正坐在床上,一個替她整理裙子,一個正在看着整理裙子的那個人。

“咳咳,有沒有聽?”

鄧離這才回神:“怎麽了?”

裴思媛嘴唇抿直,她知道,小年輕恩愛便會屏蔽世界外面的人,但是不着急這個時候:“你們兩個,別黏黏膩膩,來聽正事。”

一說黏黏膩膩,兩人都沒了聲音。

鄧離撓了撓頭,宋遲穗咬着貝齒低頭看,并不說話。

“接下來要訓練站立和走路。”

鄧離連忙上前:“可以走路了?”

“嗯,借用拐杖,或是成年人那種輔助走路的機器,或者。”裴思媛合上病例,看着鄧離:“你來當那個輔助的機器。”

“我?”

她一臉茫然,她怎麽當。

“來來來我教你。”

裴思媛站起,雙手展開,朝鄧離面對面站着。

“你抱着我。”

“啊?”

“你抱着我的肩。”

鄧離照做,雙手扶着她的肩,低頭看着她。

裴思媛把手扶在她腰上:“就這樣,我一步,你跟着走一步。”

鄧離點頭。

兩個人相互抱着,在宋遲穗面前走來走去,不太像是治病,有點像是在跳交誼舞。畫面是那麽滑稽。

一會兒裴思媛又說:“不對,我來扮宋遲穗,你來扮鄧離。”

“我就是鄧離。”

“嗯,鄧離,你要抱着我的腰,我整個身體是軟的,你要用力拖着我,然後帶着我走路。”

一旁,宋遲穗不忍勾起唇角。

鄧離扶着裴思媛腋下,猝不及防地,對方軟在她的懷裏。

她雙手使勁,抱着她練習走路,臉也在一瞬間憋紅,憋的額頭青筋凸起。

“裴醫生。”

“對,就這樣,繼續。”

裴思媛幾乎挂在她身上,沒有用什麽力。

鄧離不好說什麽,但她明白,小穗是沒有這麽重的!

扛着裴思媛走幾圈,弄得她滿身大汗。

她擦擦額頭:“我先去洗個手。”

這才從就診室出來。

洗手間,水龍頭是自動感應的,她将雙手探出去,溫水從裏面流出來,濺落在手上,濺落在池水中。

剛洗一半,高跟鞋的聲音從室外傳來。

篤篤篤,敲打着水泥地板的聲音越來越近,此時還飄來一股香氣。

是非常濃烈的味道。

那道身影站在她身旁後便不動了。

餘光瞥見,那個女人似乎正在盯着自己。

女人細白的手腕撐在洗手臺上,發梢正好輕掃着她的手背,青瓷色長款旗袍裙,開叉到大腿,貼身的設計顯得她豐韻有致。

鄧離還未擡眼,女人的聲音嬌滴滴地傳來:“阿離。”

光說話不是,林琳還搭上她的胳膊,身體往她身上靠。

鄧離手肘被那肌膚一觸,瞬間覺得滾燙。她甩了一下手,尴尬地看着她:“林小姐,請自重。”

她甩幹手,走到旁側抽紙擦手。

林琳上前兩步,動作扭捏,聲音和動作一樣扭捏:“阿離,我都已經分手了,自重什麽啊自重。”

鄧離将兩團紙揉進垃圾桶裏,長嘆一口氣,轉身看着她。

女人化了濃妝,眼睛像是被蛇咬過了中毒的一般青黑,睫毛更長得誇張。

“林琳,我已經結婚了。”

“哎喲。”

說罷,林琳湊上前,雙手抱着她的腰:“我都知道,你是為了我好!”

女人抵在她身上,不停搖擺去,香氣撲鼻,鄧離打了個噴嚏,連忙推開她:“林小姐,你這樣是幹什麽!”

“哎喲,不要嘛。”

女人把她的抱得死死的,頭也靠在她脖子裏蹭。

一張烈焰紅唇還往她頸脖上親。

鄧離拒絕地往後仰,用手固定她的頸脖:“你、瘋、了嗎?”

林琳激動地說:“我好想你,好懷念和你在一起的日子,你的動作更熟練,我和你在一起更放松。”

瘋子一個。

鄧離偏着頭:“林小姐,我再說一次,請你放手。”

不然,她就不憐香惜玉了。

宋遲穗剛好到廁所門外,恍然聽見裏面争争吵吵的聲音。

林琳:“你難道,難道不想念我嗎?”

她耳朵一顫,這個聲音好熟悉。

鄧離:“林小姐,我和你早已經結束了,麻煩你趕緊松手,不然我就不客氣了。”

兩個人在幹什麽。

宋遲穗捂着心髒,聽見裏面還傳來親吻的聲音:“親一口,阿離。”

她掐緊手指,瞳孔在一瞬間滞澀。

鄧離在幹什麽。

下一刻,裏面傳來一聲尖叫。

“啊,你掐我手幹嘛?”

宋遲穗探過頭去,露出半只眼睛,看見鄧離将林琳抵在牆上,單手握着她兩只手,:“我說了,我和你沒有關系了。”

那牆上的人還不心死:“怎麽沒關系,明明是你說的,讓我等你,等你熬到她死了,就拿着錢財來和我雙宿雙飛,當時我拒絕了你,你難道全忘記了?”

鄧離大口喘氣,原主還說過這話!

她沉默很久,半天不知道怎麽回答。

宋遲穗在門外,看她臉色煞白,一清二楚,看來是她說過了!

她吸口氣,氣鼓鼓轉動輪椅。

裏面又傳來聲音:“那不算數了,我現在已經全心全意對她,要對她好,要治好她的腿,并且和你沒有關系了!”

林琳:“你!”

鄧離松開她,往後站了兩步,見那截手腕被她捏得通紅,想必林琳也吃到了苦頭。

“林小姐,之前跟你說的那些話,都是氣話,也非出自我所願。”

林琳揉着手腕:“你手勁怎麽越來越大了。”

鄧離:“......。”

“總而言之,我與你再無瓜葛,你也好好去找自己的幸福吧。”

宋遲穗耳朵嗡嗡嗡的,她不知道那句話該信,哪句不該信。

鄧離從前真的盼着她死,如今又......盼着她好。

她的手皺支在扶手上,腕上的玉往下一滑,似游蛇發涼,她掌心托着下巴深思。

半響,腳步聲從身後傳來,鄧離叫住了她:“小穗。”

宋遲穗挑眉,端正者身子,悠悠轉過輪椅,面對着她和她身後的女人,眼神冷冷的。

林琳站在鄧離身後,笑嘻嘻往前,伸手搭着鄧離肩膀:“宋小朋友,你別誤會,我剛剛和她不過是在洗手間,玩了玩。”

鄧離撥開她的手,往前走兩步:“小穗,你都聽見了。”

天殺的原主,盡給她坑,填都填不完。

宋遲穗恢複到往日的冷靜,手掌下垂,輕輕在扶手上點着,臉色沉靜。

其實她原本不必動怒,鄧離一直都是如此,說什麽,做什麽,她是知道的。又何必在此時此刻暴怒。

“聽見了,又如何?”

說這話的時候,她挑眉看向林琳:“倒是林小姐,你三番兩次來找我和我夫人的麻煩,難道沒有自己的事做嗎?”

林琳瞪着圓眼睛:“我......。”

宋遲穗:“你們之間的事,都已經過去了,我也無心知道,現在。”

她伸起手,朝鄧離招了招。

鄧離上前,接過那瑩白的手掌。

宋遲穗掌心向下,和她十指相扣。

她的頭靠在鄧離腰旁,故作恩愛:“如今她是我的人,你還是別想了。”

鄧離的手顫抖着,低頭看着宋遲穗,眼裏全是震驚。

她知道,宋遲穗只是為了氣走林琳,然後等人一走,就秋後算賬。

果不其然,林琳氣呼呼地跑了,宋遲穗也甩開她的手,一路生氣到停車場。

“你倒是希望我死了。”

“小穗,那不是我說的。”

她跟在身後,低頭哈腰賠禮道歉似的:“真不是我。”

宋遲穗稚嫩的聲音帶着質疑:“不是你,那還是鬼了,一個人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有什麽好不承認的,我若再來晚一點,你和她是不是就和好了。”

輪椅快速滑動着,宋遲穗像一陣風往前,鄧離加快速度趕上去,攔在她身前,雙手扶着她的輪椅。

宋遲穗慣性往前,一頭撞上她的腹部。

腹部軟軟的,還有香味。

鄧離幹脆抱着她的頭,把她按在腹部:“你為什麽不信我呢。”

她的鼻子被堵着,艱難地嗚嗚兩聲:“因為你不可信。”

“是嗎?”

鄧離抱着她的小腦袋,指腹在她後腦勺揉了揉,很是憐愛:“你天生多疑,我拿你沒辦法。”

宋遲穗原本推攘着她,一雙手掐着她腰部的肉,聽她這麽說,忽然松了手,只輕輕拽着她衣角。

衣服被她扯開,紐扣之間的縫隙被扯出縫來,剛好能看到腹部的肌膚。

一呼一吸之間,那塊肌膚跟着浮浮沉沉,白裏透紅,香味四溢。

宋遲穗眼睛瞪圓,下一秒,鄧離按着她的頭,将她按在那白白的皮膚上。

耳朵似蜂鳴一般,尖銳的聲音響起,耳鼓膜也像是被一扯一扯的,篤篤篤。

宋遲穗屏住呼吸,也沒有移動,就那麽貼着。

她感覺自己貼在一個淺淺的浪上面,浮浮沉沉,十分舒心。

鄧離摸着她小腦袋:“冷靜了嗎?”

她點點頭,又搖搖頭,耳朵嗡嗡嗡的,不知道什麽時候冷靜。

“沒事,你總有一天會明白的。”

回程路上,宋遲穗時不時瞟一眼鄧離,她坐着開車,襯衫的下擺很自然疊折起來,紐扣與紐扣之間縫隙拉開,透過縫洞,剛好能看到一寸皮膚。

宋遲穗晃了一眼,臉色不由得更燙了。

她背抵着座椅,企圖通過座椅的微涼來給自己降溫。

鄧離看她滿臉通紅,不由問她:“你很熱嗎?”

她搖頭:“沒。”

鄧離鼻息輕嘆,如玉骨折扇的手調着空調口,讓它不至于直接吹到宋遲穗,又能給車內降溫。

繼而把空調溫度控制在26攝氏度,這個溫度,不至于冷着宋遲穗,她身體喜溫,但不代表大夏天也不怕熱。

手掌重新握緊方向盤,微微用了把力,手背凸起的血管在透明陽光下泛着紫,她的指長、白、幹什麽都很靈活似的。

打架、抱她、或者......其他什麽。

宋遲穗瞟了兩眼,睫毛快速眨了眨。

“對了,裴醫生說的,你記住了嗎?”

“記得。”

兩個人在她面前跳了不知道是什麽國家的華爾茲,搞笑極了。

“記得就好。”

鄧離側臉看她:“今晚上就開始康複治療。”

這句話不像是詢問,倒像是安排。

有了鄧離以後,她的生活就被完完全全安排着,過得十分充實。

對于康複這件事,鄧離比她自己還要上心些。

26攝氏度的風吹在身上,令人心情涼爽。

她點點頭:“嗯。”

回到家後,同往常一樣,宋遲穗先洗澡,鄧離則在她後面。

新蘭推着宋遲穗出來時,她穿着奶白色絲綢吊帶睡裙,頭發統一順在右邊,可以看見皮膚上還有些發紅,冒着淡淡的熱氣。

鄧離站起身,迫不及待去拿浴巾,看着她濕漉漉的眼:“你等着我,我很快就好。”

宋遲穗圓溜溜的眼睛眨了眨,像是聽話的小貓垂着頭:“好。”

兩人擦身而過時,鄧離把手放在她肩上,挑弄似按了按。

新蘭大氣不敢出,這兩個人似乎很愛那事,且頻繁。

她偶爾走在門口,就能聽見宋二小姐嬌滴滴地:“不了,姐姐好疼。”

雖然如此,但是看見猴急的鄧小姐依舊讓她目瞪口呆。

待人走後,新蘭剛巧推着她到床邊:“小姐,要喝點水嗎?”

宋遲穗素白的手一擺,表示不用。

新蘭又問:“那我給你吹頭發吧。”

“不用了。”

宋遲穗側過身:“你去休息吧。”

新蘭弓着腰退出,輕輕帶上門。

她暗想,宋二小姐所謂的拿她當棋子,其實就是床ban?年輕人真是會玩,她不懂。

室內安靜,宋遲穗一顆心沉下來,她翻開經濟管理學的書,開起一旁的白山茶燈,伏在床邊看着。

“經濟學是一門......。”

浴室水龍頭打開,嘩啦啦地傳來水聲,一下擾亂了她的思緒。

仿若看見水順着某人身體滑落,落在她臉頰上,紅潤的嘴唇上,把嘴唇打得濕漉漉的,似乎還能聽見因為浴室氧氣不足而傳來的劇烈喘氣。

宋遲穗翻了一頁紙,發出紙折疊的聲響:“貨幣是一種.....。”

她忽然擡起頭,看見磨砂玻璃背後的聲影,纖長高挑的影子正用沐浴球花搓洗着肩背,她側身站着,漂亮線條玲珑起伏。

宋遲穗一口氣吸到底,感覺到胸腔和胃裏再也存不住氣,幾乎要窒息而亡,她才舒口氣。

又翻了幾頁:“通貨膨脹一般發生于......。”

“啦啦啦,哼哼哼。”

浴室歌手又開始了。

宋遲穗合上書,心浮氣躁地看着那片影子。

十分鐘後,鄧離洗完了澡,她麻溜踢開門,從裏面竄出來,出來時身上冒着熱氣,皮膚也還是紅的。

她穿着一件吊帶,下半身短褲,剛好露出纖長的胳膊和雙腿。

夏天來了,鄧離睡覺的衣服也越穿越少。

宋遲穗瞟一眼,心嘆,不會是故意的吧。

鄧離将頭發擦半幹,胡亂用手梳順,就那麽散在肩背上,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年,她的頭發也從肩膀長到了鎖骨以下位置。

濕噠噠的幾根劉海落在額間,看着更顯清冷。

濕發的模樣,會讓人更顯誘惑力。

她就那麽走過來:“好了,我們開始吧。”

宋遲穗擡眸:“你不吹頭發嗎?”

鄧離搖頭:“麻煩,我想讓它自己幹。”

她說着,已經朝她走近。

今天的小貓特別奇怪,明明是炸過毛的,此時此刻卻那麽地溫順。

她很想摸摸她的頭發。

擡起手,正要去輕撫她,卻在半空停止了。

宋遲穗眨眨眼,看着她的手楞了一會兒。

鄧離笑着把手放低:“來,我教你走路。”

素白的小手搭上來,有些微涼。

她躬身往下,頭朝她身側湊近,雙手順着那瓷白手臂往下順,勾着她的腋下,她側頭,對準有些發紅的小耳朵:“站起來。”

宋遲穗感覺耳邊微漾,整個人泛起一陣酥軟。

她搭着那對比她粗的手臂,那條肌肉線條流暢的手臂,指腹掐着她大手臂的肌肉,傳來滾燙的觸感,她晃了會神,使勁用力站起。

嘗試過在水中站起,如此沒有浮力的地方,還是頭一次,但是她感覺差不多。竟能靠着鄧離站起來了。

心中似激起千層浪,她能站起來了。

“小穗,跟着我走。”

鄧離比她還要開心,扶着她往後走。

那對白皙的嫩足踩在地毯上,指頭被羊絨遮蓋住,只露出粉嫩尖尖。腳指頭微微彎曲,像是抓握着地面,緊接着,微微一擡,往前踩了一步。

只是腳一擡,另一腳像是不受身體重力,一下子歪在鄧離懷裏。

她的頭正好撞在她下巴上,臉頰埋進她頸窩。

鄧離扶緊她,低頭看她:“怎麽樣。”

頸窩傳來電流一般的感覺,還有某人唇部吻上來的酥癢感,不過只是那麽一刻,稍縱即逝。

正面值蹭蹭上升。

原來光是親她頸脖就能有正面值,她想起了任務,更想親她小嘴巴了。

宋遲穗撐着她的肩站起,臉色被急紅了些:“不行,沒力氣。”

她搖着頭,整齊的劉海很有節奏地擺動着,黝黑眼睛像是流淚貓貓盯着她看。

嗚嗚嗚嗚嗚嗚。

“不着急。”

鄧離再次将她抱緊,大夏天的,兩人都穿的單薄,就那麽緊緊抱在一起。

她挑了一下眉,将她舉高似的舉起來。

宋遲穗耳根子癢癢的,她也知道,難免會有接觸,就那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覺得身體起來了一寸,繼而往前挪動,再次落地時,輕輕踩在了鄧離腳背上。

“?”

好舒服的腳背。

鄧離:“還是像泳池那般,我走一步,你走一步。”

雖然是泳池那般,但是觸感不一樣,這會沒有水的浮力,觸感更加真實。

身體升起一股熱意,從腳底心灌溉到發梢末端,在全身蔓延。

宋遲穗按着她的話,一步,一步。

“哎。”她差些站不穩,緊緊抱着鄧離的肩:“你別突然放手。”

鄧離笑着低頭:“好。”

縱然宋遲穗踩她腳上,也依舊只打在她下巴上,她低頭就能親到她的劉海。

只是她沒親。

宋遲穗擡起眼眸,正巧對着那張豐盈的m唇,唇珠飽滿,恰巧,劉海上一滴水落在唇瓣上,像是紅玫瑰花瓣上的露珠。

露珠劃過唇珠,落在了她的睫毛上。

她瞳孔瞪圓,快沒了呼吸,感覺到頭頂呼吸重重的,還能感覺到貼着的心跳,淺淺淡淡的。

一時失神,宋遲穗身體猛地超前一滑。

“啊!”

整個人往下一撲,只覺得砸在了柔軟的身上,兩人緊緊貼着,還在床上彈了彈。

宋遲穗揉着心口,哎,胸口痛。

她緩緩睜開眼,見自己正趴在某人身上,雙腿已經自然分開,坐在她月誇上,絲綢的裙子很自然往上一滑,露出白皙的大腿。

她的心篤篤跳起來,對上那同樣驚詫的鳳眸。

鄧離呼吸一滞,被小奶貓這麽一砸,她輕輕掐緊了那截腰肢。

“痛。”

她忙松手,順着腰肢往下滑,正好滑倒那纖細大白腿上。

宋遲穗目光滞住,與她對視。

眼前,那櫻桃小嘴近在咫尺,她只需稍稍往上,就能夠到正面值了!

鄧離不自覺噎了口唾沫,快速眨着睫毛,呼吸屏住,耳朵轟鳴,腦子只有一個念頭,把她按着親。

白山茶的燈打在鄧離臉上,她的喉嚨滾動着,頸脖上面冒了一層香汗,宋遲穗看得心浮氣躁,只想快速逃離。

她正要從她身上翻下來,忽地,腰間傳來一陣按壓,讓她坐得嚴嚴實實。

“哎。”

“別動。”

壓着她的手滾燙,似乎要把她燙傷了。

“再動,我不知道要做些什麽。”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