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姜映沒好氣地推他, 蘇柏硯只是慢條斯理地把玩着他纖細的手指。
氣氛逐漸焦灼。
門外的蘇老爺子和蘇灼年本想找兩人談事情,蘇老爺子已經被男同的打情罵俏刺激到頭皮快要裂開,冷哼了一聲轉身走了。
蘇灼年則是往房間內看了一眼, 眼角視線都拉出了嫉妒的火光。可是以他的角度根本看不到姜映的模樣, 蘇柏硯肩寬腿長,幾乎要将纖細的姜映全部遮擋完了。
唯一能看清的就是,在床外邊緣,蘇柏硯油光铮亮的黑皮鞋鞋尖抵着姜映小白鞋鞋後跟, 一寸一寸給他褪掉了鞋子, 露出了淺黑色短襪半包裹着的雪白腳面。
蘇灼年深深盯了一眼蘇柏硯的後背, 如果目光有實質,蘇柏硯已是千瘡百孔。
蘇灼年的房間就在蘇柏硯房間的左邊, 随着一聲關門聲響起。
姜映立刻推開了半壓半騎的蘇柏硯, 烏黑的發絲亂亂的,盤起腿坐在床上, 瓷白的手指勾了一下微亂的襪子,認真地看向他:“你真是有大病。”
蘇柏硯嗓子裏只是溢出了一絲薄薄的笑,并未争辯,起身大步走過去,把房間門關了。
好像能在情敵面前顯擺真爽到他了似的。
姜映想走。
蘇柏硯想留他過夜。
姜映對蘇柏硯這幾天頻頻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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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不要再做一次挺忌憚的,還是想走, 生怕這男人某個神經搭不對,做出一些二度勾引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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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柏硯從書桌抽屜裏拿出一沓打印好的A4紙,遞給姜映,聲線矜淡:“這是一些我的喜好和生活作息, 目前的工作和公司旗下的業務,還有所有的人際關系, 不知道你想知道不想,不過用這種直觀的方式能讓你更加深入的了解我。”
姜映捏起那一沓紙,略略看了一眼,上面一格一格的列得十分清晰明朗,看得出來蘇柏硯是用了心的,不過姜映沒興趣,又還給他:“我看它做什麽,字太多了,我暈字。”
蘇柏硯接過那疊紙,又放回了書桌上,從衣帽間拿出一個軍旅用的折疊床放在了大床旁邊,淡聲:“沒關系,我以後會一項一項告訴你。”
姜映:“随你的便。”
蘇柏硯睡了小床,姜映也不再堅持離開,洗了個澡,拿了蘇柏硯的睡衣,穿上之後,又出去了一趟,給傭人要了兩只捕鼠夾,左邊床下和右邊床下各放一個,挑釁地看了蘇柏硯一眼。
蘇柏硯:“……”
雖然防不住人,但精神攻擊性挺強的。
蘇柏硯甚至開始懷疑那天姜映說的一般,是不是鼓勵分。
第二天,富麗堂皇的別墅在清晨的第一縷晨光中蘇醒,傭人們忙碌了起來。
姜映穿好衣服和蘇柏硯一起下樓。
蘇灼年坐在客廳的暗金沙發中,手裏拿着一份財報,茶幾上放着一杯清茶和一些精美的茶點。
斯文溫淡,眼睑處的暗青色卻暴露了他一夜未睡的狼狽。
管家走過來:“柏硯少爺,不在家吃早飯嗎?”
蘇柏硯整理了一下領口,淡聲:“姜映還要拍早戲,我送他過去。”
蘇灼年掀起眼皮,看向姜映:“映映,過來吃些東西,等得你在片場犯低血糖。”
姜映本來就對蘇灼年有偏見,無論是像是生活中,還是小說中的刻板印象,蘇灼年在他眼裏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沒有他哥在,姜映很難做到對蘇灼年禮貌。
小姜老師難得有興致,假笑了一下,再度陰陽怪氣:“我犯低血糖只是暈暈而已,但是吃了你的東西可能會中毒身亡,抱歉,我不想和老陰比有過多的交流。”
蘇灼年神色微沉。
姜映和蘇柏硯到了別墅院裏,蘇柏硯從車庫中把車開出來,示意姜映上車。
蘇灼年也走了出來,還是一副斯文溫淡的做派,知道姜映和蘇柏硯談了五年不可能什麽都沒發生,但是兩人真正打情罵俏的場景撞入他的視野後,他就再也繃不住了,他再度道:“映映,你對我有偏見。”
姜映烏黑的眼仁中閃過一抹詫異,很難辦的樣子:“啊?你才知道嗎?”
以前總是忌憚這人打小報告。
現在大家都撕巴開了,還會在意這一點微乎其微的體面嗎。
蘇灼年走了過來,他目光沉靜,像是下了什麽決定一般,态度認真了起來:“映映,你對我有偏見無非是這五年來我一直在你和蘇柏硯中間從中作梗,給老爺子通風報信,讓你反感,但是起初我們不是這樣的,我并不認為自己撺掇老爺子拆散你們有錯。我喜歡你,我在情敵面前耍點心機怎麽了?我不想在你面前有損形象,想保持風度,想坐收漁翁之利,想在你最無助的時候再如神般出現,有這種想法這是我的錯。”
姜映愣了一秒。
這個世界怎麽越來越魔幻了?
不知道是僞君子居然會剖析自己的劣性根更讓人震驚,還是僞君子喜歡他更讓人震驚。
姜映舔了舔唇:“老牛想吃嫩草,也得問嫩草願意不願意吧?”
蘇灼年:“嫩草願意嗎?”
姜映神色清冷:“嫩草不願意。”
這不明擺着的嗎。
嫩草也喜歡小嫩草,寡義廉恥的老男人永遠比不成少年的赤誠與真心。
蘇柏硯将車開了過來,降下車窗,示意姜映上車,對着蘇灼年略挑了一下眉:“別光想着用甜言蜜語哄侄媳婦,有空也多關心一下你老爹的精神健康。”
蘇灼年氣息沉了沉。
在院裏打太極的蘇老爺子本來還在安慰自己,雞蛋沒有放在一個籃子裏,聽到這番話,原本抖擻的精神狀态瞬間萎靡了。
他接受不了自己的孫子喜歡男人,沒想到自己的兒子也喜歡,喜歡的還是同一個男人。
他這一刻不知道該讓姜映徹底消失,還是嘗試接納他,避免一場家族紛亂。
姜映拍完戲,就放了個小假,他的前期戲份已經趕完,就要着手準備第二期戀綜錄制了。
傍晚,封瑤開車來接他,帶他一起去參加蘇柏硯電影劇組的殺青宴。
姜映正化妝間卸妝,他妝前妝後沒多大區別,妝前膚色甚至更加水潤清透一些,為了更好的迎合鏡頭拍攝,才會上着重打上一些高光陰影凸現輪廓。
蘇柏硯的新戲是标準的商業片,賺錢的大頭,每當有黑子黑他實力時,硯粉都會讓黑子們打開貓眼票房排行榜前十,讓他們冷靜一下。
一部戲爆是運氣,部部爆只能說明他有實力,是投資人眼中的香饽饽,所以蘇柏硯的朋友傅臣和喬昂為了賺個塊錢也都參與了投資。
宴會舉辦在榮華路中段的香雲酒店。
姜映和封瑤趕到時,慶功宴已經開始。
張導是國內外有名的導演,年齡已有六十,憨厚溫和的容貌中透着一股難以親近的威嚴。
劇組的演員除了拍照、采訪到相關才敢到他身邊,用一些溢美之詞形容他,誇他是個溫厚好相與的人,其實這種場面話只是騙騙外人和粉絲,張導的犀利他們心知肚明。
但是蘇柏硯是個例外,張導看見他第一眼就像認他做幹兒子,被拒絕之後,依舊拿出百倍的熱情,慕強情緒過分上頭。
姜映到的時候,蘇柏硯修長冷白的手指捏着一支香槟杯,宴席桌上濃麗的鮮花和燭光淺淡的光線将他清冷的容貌映襯的更加完美。
略微偏頭。
在聽張導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
看到姜映之後,清冷懶散的目光聚焦了一下,和張導随便說了兩句,便放下香槟杯子走了過來。
姜映被他的美貌驚詫的剎那間失神了一下。
蘇柏硯冷白的指節淺握了一下他的手指,聲線溫淡:“正好我的朋友都在,帶你認識一下。”
張導也走了過來,他那個年代暗香浮動的事情多了去了,不足為奇,但是看到姜映那一刻,驚為天人,心道帥哥果然應該和帥哥在一起。
姜映來之前做過功課,溫聲道:“張導好。”
蘇柏硯為張導介紹:“這是我的愛人,姜映。”
張導眼睛裏滿是欣賞,目光也柔和了一些:“絕。”
姜映容貌清麗漂亮,又美又妖,偏偏又有一種純稚乖軟混在裏面,這種複雜的氣質讓他可塑性變得更強,可以輕易演繹出純白的芙蕖和嗜血的彼岸,天生該吃演員這碗飯。
張導拿出一張燙金色名片,塞給姜映,他的名片自從80年制作出來,到現在還沒發出去幾張,看向姜映的目光更加溫和,熟人要是看到肯定懷疑他被奪舍了。
他語氣裏又有些遺憾:“我兒子也是彎的,小映要是有兩個就好了,柏硯一個,我兒子一個。”
姜映:“……”
蘇柏硯:“……”
這老不死的。
姜映神色略略尴尬,但還是保持了溫和有禮貌的淺笑,和張導寒暄了兩句,蘇柏硯就帶着他去見了朋友。
姜映以前也見過蘇柏硯的朋友,并不是很正式,但現在分手了又要見,多少有點不自在,對蘇柏硯說:“見見導演投資制片就好了,讓他們記住我,以後多一條路,朋友還是算了。”
蘇柏硯:“他們也是投資人。”
蘇柏硯帶他去見了喬昂和傅臣,喬昂和傅臣在另一個包間玩牌,身邊坐了容貌清秀的牌友,是香雲酒店的陪玩。
字面意義上的陪玩。
喬昂一見到姜映,就熱情地叫了一聲:“小嫂嫂。”
咦。
油膩。
這裏沒有別人。
姜映強調了一下:“分過了。”
喬昂:“那就是前小嫂嫂。”
姜映:“……”
傅臣:“小嫂子再給我哥一個機會呗,你不要他,估計他死了都得在墓碑上寫曾經擁有過。”
姜映:“……”
蘇柏硯聲線涼淡:“別起哄了,我自己的事,我心中有數。”
姜映大概也理解了蘇柏硯為什麽能一直冷情冷性,一遇到朋友,就像是孫悟空進了花果山,到處叽叽喳喳叫哥哥哥哥,誰聽久了都得煩,都會板着臉。
姜映本來還有點拘謹,和他們玩了幾回牌,也放開了,喬昂一開始還叫嚣着讓姜映別放水,後來褲衩子賠的都不剩了,只好向蘇柏硯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蘇柏硯看了一眼姜映手裏的牌,淡聲:“他已經給你放過一個太平洋了,是你菜。”
喬昂:“……”
姜映:“……”
這狗比男的為什麽能憑借一張毒嘴,在兄弟之間安然無恙多年的?
宴會結束後。
蘇柏硯被人輪番敬酒,又被喬昂和傅臣他們敬了,喝的酒不少,人都有點懶懶散散的。
姜映讓封瑤開車送他們。
蘇柏硯在車椅子上仰着,狹長的丹鳳眼眼底略過淺淡流光,有些醉。
姜映還沒見過他醉的樣子,因為蘇柏硯基本上一喝醉就消失,誰也找不到。
這時,姜映收到喬昂的添加微信。
喬昂:「十萬火急!救命!」
喬昂:「急急急急急急急急急急急急急急急急急急急急急急急急急急!!!」
姜映同意了之後。
喬昂:「我哥呢,在哪,卧槽我不知道怎麽說,剛剛傅臣說他醉了,快把他送回來,後果不堪設想。」
姜映不理解:「他喝醉還能殺人嗎?」
喬昂萬分痛苦:「不會,但是他喝醉會亂告白,我們以前去農家樂,他喝了人家的陳年老釀,結果半夜還抱着豬圈裏的小豬崽子不撒手呢,說那是他前世的情人?」
姜映看了這句話,有點想報警,他怎麽可以這麽污蔑人?
只不過下一秒。
姜映耳邊一熱,蘇柏硯抱了過來,眸色柔情似水,一下一下撫摸着他烏黑的頭發,清冷的聲線有些啞:“映映,我的小寶貝。”
姜映:?
姜映驀地臉蛋一紅。
他這是被人當小豬崽子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