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蘇柏硯是乘坐私人豪華飛機來的, 線條流暢的華麗機身停在不遠處的停機坪上,外觀上無限碾壓景區的觀光機。

衆人都很意外,蘇柏硯的低調在圈裏是出了名的, 沒想到會因為一個小小的吻戲大張旗鼓的跨越千裏來烏市截胡。

邵榮顯然是知道的, 因為就是他通知了蘇柏硯,對這場戲,他更願意尊重演員本身的想法。

姜映和秦斯以願意演,他就會拍, 至于這個吻替能不能如期到達, 那都是吻替的責任了。

蘇柏硯矜涼的眸子睇向秦斯以, 将詢問的語氣說得毋庸置疑:“秦老師不會介意我當你的吻替吧?你和小姜老師畢竟是好友,平時擡頭不見低頭見, 真有什麽逾越大家都尴尬。”

秦斯以俊美的容貌滿是溫淡之意, 說的話卻寸步不讓:“蘇影帝應該清楚演員的本位,能塑造出更完美的角色我願意犧牲, 沒什麽好尴尬的。”

打光師隐隐感覺有一絲不對勁,面前的兩個高大的男人明顯在因為一場吻戲争風吃醋,他老實巴交的建議道:“你們讓小姜老師自己選不就好了?”

姜映:“……”

誰要選這個!

誰他都不想親。

這話一出,劇組的其他工作人員忍不住露出了厭蠢的表情。

E.R娛樂是《盛世為聘》的最大出品方,蘇柏硯是《盛世為聘》的出品人,這場戲就算拍了, 他一句話就能随随便便剪掉,他又是姜映的男朋友,有什麽好選的?

邵榮坐在監視器後,他精通演員的微表情語言, 一雙堪比掃描器的眼睛盯着屏幕上姜映的臉蛋,在他即将說出“秦斯以”三個字時, 拿起了對講機道:“化妝師給蘇總準備一套和秦老師一樣的妝造,他和小姜老師的cp是熱議話題,到時候播出蘇總當吻替的花絮還能炒一波流量。”

吻替不出現,就照常拍攝。

吻替出現了,這場戲肯定是吻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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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映其實一直在糾結,糾結要不要拍吻戲,可是蘇柏硯的出現讓他堅定了自己的選擇,反正都是要拍,不如速戰速決。

薄清玉屬于霍君墨,那麽戲裏戲外,他就要以飽滿的熱情投入進去才是,而不是被迫做出其他選擇。

姜映小巧白淨的臉蛋上,漂亮的眸子澄澈如水,沖着秦斯以溫軟一笑,向邵榮提議,認真道:“我和秦老師搭戲更有感覺,不需要再大費周章找其他人,蘇老師會理解我的。”

秦斯以不禁愣了一下。

姜映怎麽會知道,他的一句輕描淡寫氣蘇柏硯的話,會讓他将他據為己有的心思再次達到頂點啊。

劇組工作人員:??????

蘇柏硯金絲邊鏡片後的眸子微眯,很不配合道:“抱歉,我可不會理解。”

姜映臉蛋上寫滿了愠怒,聲音很輕,卻足以讓人心驚:“蘇柏硯,你一定要用這種方式,讓我更加讨厭你嗎。”

蘇柏硯心口悶疼,伸出修長的手指,別了一下姜映雪白耳廓旁的細小胎毛,淡聲問:“我不用這種方式再次接近你,你就不讨厭我了嗎,小姜老師,我不吃畫的餅。”

姜映:“……”

這幾天不見,他也很心急,可這種事情不是他想急就能急的。

在姜映急迫地想割裂兩人的關系時,他的死纏爛打只會讓這段關系變得更糟糕,他才會耐着性子給自己和姜映一個緩沖時間。

他确實有很多崩潰、煩躁、無力的情緒,尼古丁的辛辣總是能為他緩解一些,他喜歡肺部被刀割的感覺。

劇組拍攝外景,都會準備商務車當演員的休息室,蘇柏硯叫停了拍攝進度,帶姜映去一號休息室,姜映神色敵視,不想去。

蘇柏硯薄唇微勾:“小姜老師還怕我吃了你嗎?”

姜映反問:“不然呢?”

蘇柏硯:“……”

秦斯以擋在了姜映面前,高大的身形将姜映纖細單薄的肩身籠罩在小小的陰影中,他語氣薄淡的建議道:“桃桃不想和你單獨聊,你們在這聊,又有什麽區別呢?桃桃身板小脾氣嬌,在力量上根本不是你的對手,你們兩個私下鬧了矛盾,在工作上又有了分歧,他怕你動粗是肯定的。”

蘇柏硯:“……”

姜映不想和他單獨相處是負氣,知道他不會真的傷害他,但秦斯以就是光明正大給他扣帽子了。

周圍工作人員都不禁側目看了一下,怕惹禍上身,視線又閃躲回去了,不過眼神裏分明寫着“沒想到你是這樣的蘇影帝,隐形家暴犯”。

蘇柏硯并沒有被他激到,只是走到了兩人面前,說:“你讓我和他說一句話,看他聽完願不願意和我單獨談談。”

秦斯以讓了位置。

姜映擡眸,莫名其妙地看着蘇柏硯,蘇柏硯側眸貼耳,矜涼的聲線從他喉間慢慢溢出,一字一句,薄唇開合的速度很慢,姜映卻緊皺起了眉心。

蘇柏硯說完,便直起了腰身,等他的答案,姜映沉默了一會兒,可能有三分鐘,也可能更久,沒有說話,而是徑直去了一號休息室。

秦斯以的拳頭緊握,眸色陰戾:“你威脅他?”

“我怎麽敢?”

本來就不被選擇,怎麽可能再讓這層關系雪上加霜。

蘇柏硯緊随其後,進了休息室的車。

商務車內很寬敞,車子內部是改裝過的,有一排真皮椅子和一個簡單的通鋪,因為拍外景時,在外面有很多不方便,甚至有用車子改裝的移動衛生間,主創演員拍戲強度大,戲份重的時候,一天只有一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所以主創都會有單個休息室,一旦閑下來就會見縫插針的補眠。

姜映坐在通鋪上。

而蘇柏硯坐在對面的椅子上。

姜映撩起眼皮:“說吧,說你從小就認識我,被我一次次遺忘的證據,你這始亂終棄的名頭怪新穎的。”

蘇柏硯的身材高大挺拔,即使是坐着,也給人一種壓迫感,拿出手機,将整理的信息調出來給姜映看,溫聲道:“姜映,上次你給過我機會,我沒有坦白一切,才讓我們之間再次爆雷,這次我會把我們之前所有的秘密全部梳理開。”

“也許,你會像過去一樣,每次我說過,你會照常忘記。”

“我承認我和你戀愛期間有保留,我有私心,我想只要我們的感情峰值不達到頂峰,你是不是就一直是我的。另一方面我也因為過去的誤會,對你不敢太熱烈,可是我并不想放手。”

姜映瑩白的手指滑動着屏幕。

裏面一張一張古舊的照片,他和蘇柏硯交換的小禮物圖片,他在運動會上跌倒被蘇柏硯背去醫務室的監控畫面……

很多很多信息,都在告訴他,他和蘇柏硯很早很早就認識了。

遠遠超過了他記憶中的高中時間。

姜映越看腦子越疼,沒翻幾張,就在逐漸遞增的痛感之下,被迫放棄了。

……以前真的是……是他一次次地被蘇柏硯吸引,主動接近,在獲得蘇柏硯的敞開心扉後,再對他進行致命打擊嗎。

難道是小說世界為了修複劇情,才一次又一次篡改了他的記憶和認知,随着後期人物人設和關系的崩壞,對他的作用力漸漸小了起來。

姜映抿了抿柔軟的唇瓣,嘗試着告訴蘇柏硯這個世界是本小說。

可是發完聲之後。

蘇柏硯依舊溫淡地看着他,玫瑰金眼鏡後的狹長丹鳳眼沒有一絲波瀾,只有耐心等待他回答的情緒。

姜映:“……”

他這是單方面被屏蔽掉了嗎。

媽的。

這個世界的修複機制還在。

蘇柏硯根本聽不到他講小說世界的內容。

原著中的劇情一直是把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姜映心頭,如果這個世界強制修複劇情,他豈不是還要被沈檀檀那個小癟三踩在腳底,他不願意。

這一會兒,姜映徹底遠離蘇柏硯的心思也淡了很多,理智告訴他,只有繼續和蘇柏硯相互糟蹋,才能真正擺脫掉劇情束縛。

姜映把手機還給蘇柏硯,然後拉開了車門,想要下去,蘇柏硯伸手握住了他清瘦的手腕,問:“去哪?”

“拍吻戲。”

“和誰?”

“和誰都可以。”

蘇柏硯做完妝造從化妝間裏出來,他和秦斯以一樣高,都是193,體型上都是一樣的寬肩窄腰,看不出什麽區別來,只不過秦斯以身着暗紅色錦袍散發着随心所欲的野性,而蘇柏硯則是一直清冷的蘇感,只要不拍到臉,差別也不算太大。

喜帕只遮住了姜映大半張臉,并沒有遮住唇瓣,喜帕的流蘇在下颌處點綴,美的晃眼。

燈光、收聲、鏡頭都對準了兩人的下半張臉。

可是在蘇柏硯真吻過來那一刻,姜映還是沒忍住別了一下臉。

下一秒,小巧的下巴被他修長的手指攝住,原本輕輕點水那一吻,随着他的動作逐漸加深。

秦斯以坐在監視器前的椅子上,優雅的雙腿交疊,只不過眸間薄薄的郁色和緊繃青筋的手昭示了他并不優雅的事實。

他緊緊盯着顯示屏上的畫面,他完全可以通過注資提升自己在整部劇中的掌控能力,但是姜映不願意配合他出演一些劇情,他要這些掌控力無用,他什麽時候都想以姜映的想法為先。

如果姜映的第一選擇是蘇柏硯,第二選擇是他,那麽是不是蘇柏硯在這個世界上的一切全部消失就好一些呢。

如果蘇柏硯死掉就好了。

吻戲拍了三場都沒有拍成功。

第一次姜映別了臉。

第二次蘇柏硯的親吻太過溫潤細膩,沒有霍君墨的野性。

第三次蘇柏硯親得太重,姜映換不了氣,直接叫停。

助理小夏拿來一杯檸檬水,讓姜映喝一點平複一下心情,姜映喝了一口,沒好氣地狠狠踩了蘇柏硯一腳,将蘇柏硯踩的眉頭吃痛微皺。

姜映:“我還以為蘇大影帝會拍戲一條過呢,沒想到也是吹捧出來的,一個吻戲還要拍八百遍是嗎?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蘇柏硯當然不會承認自己是故意的,舔了下薄唇唇角,說得大義凜然:“我的吻技全部來自小姜老師,小姜老師以前為了誘拐良家接吻,沒少吹噓自己吻技精湛,怎麽不帶帶我這個新人。”

姜映:“……”

合格的前任果然就該像死了一樣。

姜映懶得再和蘇柏硯拌嘴,省得對方以為是情趣的獎勵。

第四次action時,姜映一改前幾次的躲避情緒,在蘇柏硯吻過來時,纖薄柔軟的唇瓣主動接住了那個吻,表演痕跡明顯,但是呈現在屏幕上的畫面就是真正放下心防的心甘情願。

拍完這場戲就結束了今天的拍攝,場務開始收拾東西,秦斯以就在邵榮旁邊坐着,邵榮頭皮發麻。

邵榮是個毒辣的導演,這些天他偶爾能從姜映眼裏看到薄清玉看霍君墨的情愫,演員融入戲裏,時不時對戲外人産生戲中人的感情很正常,不然也不會有演員拍完戲就因戲生情結婚,沒過多久,徹底脫離了角色濾鏡,就感情破裂離婚的。

但是沒有一次看到過秦斯以的眼神變化,因為秦斯以看姜映的眼神,無論戲裏戲外,都是有一種難以言說的獨占欲的,估計是姜映從小看到大,以為他看狗都深情,對這種眼神免疫了。

所以邵榮今天通知了蘇柏硯這件事,他真怕秦斯以哪天半夜想起來,恨極了,将他暗殺。

邵榮拍拍手,決定帶大家一起攢個局聯絡一下感情,緩解一下秦斯以和蘇柏硯劍拔弩張的情緒。

地點定在草原景區的羊肉火鍋店。

本以為兩個大男人會再次針鋒相對。

席間蘇柏硯一直很安靜,默默地涮着羊肉,連一句話都沒插嘴,在整個歡聲笑語充斥着的劇組格格不入。

火鍋店裏提供熬制的羊肉濃湯,姜映平時就是個貪嘴的,只不過他自幼腸胃薄弱,小時候葉莉就開始嚴格控制他的飲食,羊肉濃湯這種火氣極大的食物沾都不讓他沾一下。

姜映沒忍住用小碗盛了一碗又一碗,而且平時碰到的僞劣産品多了,他并不認為這是純正的真羊湯,覺得是奶粉怼出來的垃圾食品,只是喝個科技造出的鮮美味道而已。

顯然,劇組其他人員也是這麽想的,就沒人勸他別貪嘴。

秦斯以和姜映讨論了白天拍戲時的獵鷹,和馬術的相關問題,馬術對腰腹力量要求很強,姜映真正騎上野馬時,身體也是有點勉強的。

所以在秦斯以傳播技巧時,聽得格外認真,兩個人聊了很久,完全忽略了一旁的蘇柏硯。

蘇柏硯神情清冷,也是默默的聽着。

邵榮都覺得蘇柏硯不對勁,于是開口問道:“硯哥,你好不容易來一趟劇組探班,怎麽不和小嫂子多聯絡聯絡感情,好像小嫂子冷落你了似的。”

姜映:“……”

是真的忘了身邊還有個人。

蘇柏硯清冷的眸色在姜映和秦斯以之間輕轉,一副家庭主夫的隐忍口氣:“小姜老師和秦老師是好友,他們在外打拼不容易,我們有話回家說就行了,我不能損他們興致。”

姜映:“……”

真會加戲。

秦斯以:“……”

茶給誰看。

邵榮:“……”

怎麽話裏話外有一種讓大衆監督他倆保持距離感的茶藝在。

聚餐結束後,邵榮他們一行人乘坐大巴去酒店,而姜映為了在外人面前做面子就和蘇柏硯一同乘了私人飛機,七八月份是旅游旺季,酒店沒有了多餘的房間。

姜映站在前臺狐疑地看向蘇柏硯:“明明昨天還有很多,怎麽今天就沒了,你是不是把其他房間都訂了?”

蘇柏硯:“我只是有錢,又不是傻,這種完全沒有性價比的東西我浪費錢幹什麽?”

前臺看了一眼蘇柏硯,對姜映撒謊道:“今天來了一個旅行團,真的很抱歉。”

姜映:“……”

姜映:“你去和邵榮一間。”

蘇柏硯:“邵榮磨牙放屁打呼嚕。”

姜映:“那你去找秦斯以。”

蘇柏硯:“你真不怕我倆半夜打架嗎,我睡地板就行,再說了,咱們兩個過幾天還要錄制戀綜,到時候一起的時間更多,你這兩天在我身上發洩一下排斥我的情緒不是更好?”

姜映:“……”

姜映眼尾染了冰霜,一言不發,轉身就走了,蘇柏硯跟了上去。

回到酒店房間,蘇柏硯真的睡了地板。

酒店地板上鋪着華麗厚重的羊絨地毯,他只是鋪了一層薄薄的床單,就換了睡衣靠牆坐在上面了。

姜映從浴室出來後,他還在曲着腿看平板,屏幕的光略微照亮了他玫瑰金眼鏡,冷白的膚色格外俊美清冷,發梢垂落,多了些斯文敗類的氣質。

姜映見他沒有用癡漢的眼神留意自己,心中的防備自然少了一些。

他累了一天了,懶懶乏乏的,沒多少力氣,躺在酒店大床上,拿出海豚按摩儀,在肩膀和小腿肚處按摩。

房間內只有輕微的空調運作聲和按摩儀的聲響,沒一會兒蘇柏硯也去洗了澡,可是等蘇柏硯渾身沾滿了冰冷水汽出來時,姜映卻在翻着醫用藥箱,拿出了幾片清火栀麥片和治胃灼熱的胃藥吃。

蘇柏硯走過去,半蹲下來。

姜映拿着一個盛了半杯清水的玻璃杯,艱難的咽下藥片。

整個人蹲在地毯上,雪白的後頸都浮起了一層難耐的粉色。

蘇柏硯捏起紙包,看到上面的字後,微微皺了一下眉:“你上火了?”

顯然,看多了景區坑人的新聞,他也認為剛剛吃的羊湯羊肉都是假的。

高濃羊湯不僅火氣大,對男人的性功能也有促進作用,姜映這會兒五髒六腑都火熱火熱,難受的要命,一向體虛杏欲淡薄的他,小腹處也罕見的熱了起來。

姜映握緊拳頭,狠狠捶了蘇柏硯一下,沒理他也要怪,薄唇憤憤地動了動:“都怪你,不是你來的話,也不會吃這頓火鍋了。”

蘇柏硯在手機上搜了一下附近的醫院,距離酒店有二十裏,乘坐私人飛機用不了多長時間,只不過針劑能洩五髒六腑的火,但是不能洩某處的。

“怪我。”蘇柏硯纖長的睫毛輕擡,墨色眼仁中藏匿着蠱惑人的溫柔,專注的看向姜映,語氣溫柔而纏蜷:“那要不要我負這個責任?”

姜映:?

蘇柏硯的薄唇貼近他瑩白的耳垂,氣息暧昧又蠱惑,像有小鈎子,一字一句撩了過來:“看着以前總是端着的人俯首稱臣是不是會很爽?姜映,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所以你可以盡情的糟蹋我,要不要我先把你某處的火氣——”

“咬。”

“出。”

“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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