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你老公讓你在這找舞伴, 那他也太不稱職了。”秦斯以說。

姜映纖黑的睫毛輕蜷,完全不在意道:“又不是每個人都向往連體嬰兒一般的生活。”

“連體嬰兒起碼是通着心的。”

霍骁與秦斯以關系匪淺,自然想給好友在白月光心中謀個位置, 于是故意開口說道:“我也給蘇影帝發去了邀請函, 特意邀請蘇影帝和配偶出席。他是覺得你沒有資格以配偶的身份出席?還是看不上我的邀請,才沒有告訴你?”

姜映:“……”

姜映清澈的瞳仁無辜水潤:“他有他的考量,不過孟梨小姐一定是非常喜歡你這張只會陰陽怪氣的嘴,才嫁給你的吧?”

霍骁:“……”

秦斯以失聲輕笑:“你惹他幹什麽?”

姜映昨天上午才在劇組和秦斯以歡歡喜喜的道別, 今天就與他在海上游輪上相遇, 好像新奇的旅行一下子因為相處已久的人出現變得不再新奇。

他興致缺缺, 不打算再挑了。

姚樂樂也有點防着秦斯以,總覺得秦斯以對姜映的感情有點說不上來的奇怪, 朋友不像朋友, 可是愛慕又不像愛慕,像是有一層玻璃紙包着, 看不清楚裏面到底藏了什麽東西。

就想帶着姜映去甲板上曬日光浴。

姜映對日光浴沒興趣,他不喜歡美黑,主要是不喜歡皮膚被曬傷的刺痛感,灼熱的疼痛讓人心生煩躁。

姚樂樂知道了他的想法,就在微信群裏聯系了一下被他冷落的公司其他的網紅好友,帶着姜映去包廂裏找他們玩。

衆人一起玩國王游戲, 姜映也喜歡結交新朋友,玩得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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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過去了好久,其他人被灌了不少酒,姜映也喝了一杯啤的。

啤酒喝了容易憋尿上頭, 過了一會兒,姜映就想去衛生間。

姚樂樂還在玩, 離不了身,姜映就一個人出了包間,走過長長的暗金色走廊,到達了盡頭的衛生間。

上完廁所,姜映又簌了簌口,将嘴裏醉人的麥芽味道除去,又剝開了一塊薄荷糖。

這一層的包廂房房門一模一樣,走廊上每隔三間房就有一對穿着考究的侍應生,可是姜映來的時候,注意力一直在手機上,根本沒注意自己從哪個廂房裏出來的。

給姚樂樂發了消息。

包廂房裏太熱鬧,姚樂樂根本沒聽見,姜映等了一會兒,沒有見姚樂樂回消息,就和他發了一個自己要回房間休息的信息,就離開了船艙一樓,去往上層的貴賓房間。

二樓大廳沒有多少人,三三兩兩的侍應生來來往往,華麗的水晶吊燈下,一個俊美的男人在彈鋼琴,激蕩的鋼琴曲在空曠的大廳響起,充斥着冷調的房間內更加沉重。

姜映走了過去,在鋼琴旁邊單人沙發上坐下,細白的手臂撐起了小巧的下巴,等到對方彈完曲子,他才出聲将男人從悲傷的情緒中拉出來:“秦斯以。”

秦斯以聽見他的聲音,微微側頭:“你怎麽在這裏?”

姜映:“你呢?”

秦斯以失笑:“剛剛看這裏有臺鋼琴,就想試試音。”

姜映輕輕松了一口氣:“我還以為你媽媽又出什麽狀況了呢。朋友結婚你彈《Croatian Rhapsody》,好像不太應景。”

秦斯以:“有什麽不應景的。婚姻後期和戰争後期沒什麽區別,到處都是斷壁殘垣,除非那個人是自己最珍視最珍愛的人,才不會變成蚊子血。”

姜映并不認同他這個說法,漂亮的小鼻子微皺出幾道淺淡的紋路,噘噘嘴:“你這個人真矛盾,每天看着陽光喜慶,心裏又愛搞疼痛青春那一套,談過那麽多,不應該更看得開嗎?人生苦短,及時行樂,為什麽要想一些未來不知道會怎麽樣的問題來刺痛自己?”

秦斯以一雙含情的桃花眼盯在姜映臉上,專注的視線漸漸渙散了一些,走神了,過了幾秒,才說:“生命本就是虛無沒意義的,只有刺痛才能讓麻木的軀體感知到自己是否還活着。”

姜映:“你真是被pua久了,活着本來就不需要痛苦,如果一直痛苦,還不如死掉。”

說過,柔軟的唇瓣抿出了幾分說錯話的苦惱,“我沒有咒你死掉的意思。”

秦斯以雙目視線幽遠,薄唇翕張:“我知道,以前确實有很多痛苦的時候,也想過結束生命才是解脫的開端,可是我又不想死。有段時間,把所有人都當做小姜老師一樣相處,我發現所有我排斥的東西都會很好接受,如果哪天我死掉了,那這個世界上豈不是少了一個無條件對你好的人。”

無條件對他好?

勉勉強強。

姜映嬌裏嬌氣的,有點小傲嬌:“秦斯以,你少給自己貼金。”

說完之後,兩人竟然同時陷入了長長的沉默中,周圍人來人往,好像只有他們兩個是相對靜止的。

姜映也不知道如何安慰秦斯以。

秦斯以的出生和男同性向是何阿姨精神病加重的原因,秦斯以偶爾出現唾棄自己的生命的想法在所難免。

姜映正在失神,秦斯以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高大的身形在他腿邊蹲了下去,将他纖細雪白的右手腕握在寬大的掌中。

微微卷起姜映的袖口。

姜映不是疤痕體質,但是右手腕上的一道疤痕還是隐隐可見的,他的腹部也有一道。

秦斯以眼中閃過一抹濃濃的心疼。

姜映從小就嬌,一個小小的傷口都要告訴所有人,要所有人都心疼他,哄他,可是那天他媽神經病發作,将姜映砍傷,姜映被醫生做緊急包紮還是送醫院縫針,從頭到尾一聲疼都沒有喊,就咬着牙,乖乖地配合。

能不疼嗎。

只是不想讓他愧疚罷了。

秦斯以:“現在還疼嗎?”

姜映最讨厭他肉麻,白板鞋鞋尖踢了一下他的皮鞋,潋滟着清冷弧光的杏眼裏泛着嫌棄:“咦——五六年前的傷痕了,現在要還疼,我還活不活了。”

秦斯以:“我好像一直沒有給你正式的道歉。”

姜映:“道歉很多次了,耳朵都起繭子了,不過确實不真誠,我都進醫院了,你還在學校為同桌打架,也不知道端茶倒水獻獻殷勤彌補一下。其實阿姨挺愛你的,發病時砍我這個無冤無仇的小男同,都不舍得傷你一下。”

說過之後,姜映漂亮的杏眼睜圓了一些,烏亮的眼珠裏多了一些色彩,小聲說:“秦斯以,你要不接一部青春疼痛文學的劇吧,你的經歷真的很貼青春疼痛文學男主。”

秦斯以卻情緒不明的看了他一眼,半晌才說:“你知道我為同桌打架?”

這句話不是在問是否知道打架。

是問是否知道打架的原因。

姜映也聽出來了其中含義,秦斯以估計很忌諱這些,從來沒提過。

姜映知道自己口嗨說錯了話,猶豫了一秒,放棄抵抗,點了點頭:“嗯。當時去醫院裏探望我的同學很多,有人就說你把女同桌搞懷孕了,然後被後樓的宋洋知道敲詐勒索,你就把人打殘廢了,自己也被送去看守所關了一個月,所以我住院那一段時間你才沒有來。”

姜映在醫院那一段時間每天都能收到秦斯以的消息,看守所裏又不讓帶手機,不知道秦斯以想了什麽辦法,才能每天給他發消息逗他開心。

秦斯以:“你怎麽沒問過我,你信了?”

“廢話。”

姜映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我當時在醫院聽見別人這麽議論你,我氣得傷口都崩開了,握着輸液杆在走廊和那群傻逼對罵,如果真是敲詐勒索,幾個錢的事,你至于和宋洋大動幹戈嗎?”

秦斯以緊繃煩悶的情緒一掃而空,過了一會兒,溫柔和煦的俊美臉龐上流露出羞澀:“我沒和別人亂搞過。”

“宋洋以為我同桌是有錢人家的千金,一直追求我同桌,兩人交往之後,他發現我同桌用的東西都是我不要之後送的,就認為我同桌是個虛榮的拜金女,包裝一些虛假人設釣他,不僅對她動手,還要逼她做一些不好的營生,我才會當衆對他動手。”

秦斯以眼中閃過一抹陰鸷:“那種人渣就算死了,我也不會有任何愧疚。”

姜映:“哦。”

挺震撼的。

他想吃瓜時腦補了很多理由,沒想到是這一種,秦斯以高中時溫文爾雅,總是散發着溫溫柔柔的光芒,沒想到這麽有正義感。

這一點,愈發的像劇裏的霍君墨了。

秦斯以擡起眼皮,一雙桃花眼緊緊盯着姜映,裏面隐隐浮動着一絲晦暗,問:“如果是蘇柏硯傳出和人亂搞的消息,你會像相信我一樣,相信他嗎?”

姜映秀氣得眉心輕皺,不假思索道:“他和人亂搞了?和誰?你是有了什麽消息嗎?傻逼狗男人,在我這裏讨不到好處,就在外偷吃了是嗎?”

秦斯以:“……”

秦斯以:“沒有,我只是在假設。”

姜映信誓旦旦,說得煞有介事:“空穴來風,事必有因,你是聽到什麽風聲了嗎?你和我說,我絕對不會洩密的。”

秦斯以:“……”

所以,他一開始到底輸在了哪裏?

姜映只有涉及蘇柏硯的話題才會變得不理智,而這份不理智,讓他嫉妒到發瘋。

……如果蘇柏硯死掉就好了。

游輪在大海上航行。

夜幕降臨,香槟美酒碰撞。

晚上訂婚宴開始,姜映和霍家沒有私交,随的禮品不多,只随了一對價值不菲的金勞,姜映報上名字,登記員又将他的禮品還給他了。

姜映:“怎麽了?我就沒有随禮的資格了嗎?”

登記員是個容貌明俏的女生,平日裏不追星,不認識姜映,只覺得他是個非常漂亮驚豔的男生,想到了剛才進去的高大挺拔的男人,這會兒看姜映的臉有點紅,溫聲說:“不是,剛剛蘇柏硯先生已經送過你的禮品了,姜先生不用送第二份。”

說着,伸出細長的手指在登記臺賬上指了一下。

臺賬上的字體工整絕佳,只不過上面登記的每一對夫妻都是XXX及X太太,到了蘇柏硯這一欄,則是蘇柏硯和愛人姜映。

“名字登記也都是客人們親口要求的,蘇先生的也是。”

“……”

姜映纖黑睫毛下的視線盯着“愛人”那兩個字,瑩白的耳廓微微紅了一下。

這狗比男的,又在不知名的地方偷偷搞純愛這一套了。

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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