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修)
第63章 (修)
姜映穿戴整齊後, 陪蘇柏硯一起出席宴會,他原本想找個時間偷偷溜走,卻被蘇柏硯牢牢握住了手掌。
蘇柏硯看他:“緊張?”
姜映:“……”
與其被這個世界的“姜映”當衆捉奸打臉, 不如他現在坦白從寬, 姜映索性豁出去了,可是他剛要說出口,幾名出身高貴的賓客看到蘇柏硯,紛紛上前與他同行, 硬生生将姜映即将脫口而出的荒誕言論壓了回去。
到了宴會主場, 姜映才發現這是這個世界的“姜映”出道五周年的紀念日, 蘇柏硯要将他引薦給更多人。
這一場宴會上沒有邀請任何一位記者,來的都是商家大佬, 電影制作人, 導演,和名流巨星, 也不允許任何賓客私自拍照傳播。
如今姜映話題度高,蘇柏硯并不想給他壓力。
場內觥籌交錯,衣香鬓影,場外卻來了不速之客。
蘇旭宣從車上下來,盯着富麗堂皇的香蘭酒莊,塵封的記憶襲上心頭, 過慣了蝼蟻生活,他已經好久沒有這麽近距離接觸金錢的味道了,一時間愣住了。
楊向蘭也很滿意,冷笑:“灼年說, 柏硯在這裏秘密舉辦和姜映的訂婚宴,婚姻大事,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不邀請我們已經是大不敬了。”
蘇旭宣:“他這個婚事我也不滿意,姜映一看就是個不好控制的,宋家那個二椅子不是一直對柏硯有想法嗎?我覺得他更合适一點,無權無勢,好拿捏。”
楊向蘭現在沒工夫議論這個,她不能再錯失一個結交上流社會的機會,拿了兩張蘇灼年送的邀請函,遞給迎賓人員,就要入場。
被迎賓人員攔下了。
楊向蘭:“怎麽?邀請函是假的嗎?”
迎賓人員:“不是,但是二位的穿着打扮和氣質完全不像是被邀請人員。”
蘇旭宣:“我們是蘇柏硯的父母,有權利參與他人生的每一個重要時刻,結婚不讓父母做個見證,是不忠不孝不義,他還是影帝呢,不怕傳出去讓人笑話嗎。”
迎賓人員:“抱歉,這是姜映姜先生的五周年出道紀念日,并不是婚禮,你們不能進去。”
蘇旭宣不管這個,硬往裏面闖。
門口一片騷亂,不少賓客都投過去了鄙夷不解的目光,蘇旭宣和楊向蘭完全沒有羞恥感,反而因為引得衆人注意而沾沾自喜,他們丢的不是自己的臉,還有蘇柏硯的臉。
蘇柏硯一身清貴的高定西裝,站在姜映身邊,給予了他十足的安全感,又與他十分登對,從容優雅的向周圍賓客引薦姜映,好像在炫耀自己藏了一個絕佳的頂級孤品。
這時迎賓隊長走進場內,和蘇柏硯請示道:“蘇總,門外來了兩個自稱是您父母的人,他們以為這場宴會是您的婚禮,硬要進來。他們說如果您不讓他們進,他就要把您和小姜老師的一些事情宣揚出去。”
蘇旭宣的原話比轉述這些更惡劣,只不過沒有人會把他的威脅放在眼裏。
有把柄的人直接談錢、談交易,沒有任何把柄的人只會惡心人。
場內賓客家庭關系複雜的不在少數,對此事保持圍觀态度。
蘇灼年在一旁舉着酒杯,慢條斯理道:“我哥與嫂子只是心直口快,初為人父人母焦慮抑郁,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本質還是你的出生讓他們産生變化,一家人有什麽解不開的愁怨呢?在場的各位都是我們的長輩,都有子女,都不希望子女與自己離心,不是嗎?”
蘇灼年的話卻讓不少圍觀的人有了另一層态度,他們忙着事業很少兼顧家庭,不免将自己代入了被拒之門外的蘇父蘇母身上。
趙總開口道:“蘇總,冤家宜解不宜結,況且父母又有哪一個是自己的冤家呢?”
劉制作人:“當父母的哪有不愛孩子的,教育方式不同,不如讓叔給你們做個調解局,把以往的誤會都說清,怎麽樣?”
姜映快被這些人勸蘇柏硯認親的話惡心死了,渾身上下透着攻擊性,剛要開口說什麽。
蘇柏硯寬大溫潤的手掌搭在了他的肩頭,輕輕摩挲了兩下,示意他不要說話。
蘇柏硯名貴西裝下的結實肌肉緊繃,漆黑的眸光中一閃而逝了淩厲與兇戾,很快被溫和的陰毒覆蓋,他淡聲:“請他們去休息室。”
說罷,蘇柏硯笑了一下,笑容溫文爾雅:“他們才從國外回來,舟車勞頓,我才沒讓他們來,才讓有心人嚼了舌根。”
這一笑如冬日冰霜初見朝陽,清冷又迷人,讓周圍的賓客都松懈了下來。
沒有人真正在意兩個陌生人的死活,只是借機抒發自己的爹味觀點。
這件事,被蘇柏硯輕描淡寫揭過去了,他們也就不再說什麽。
香蘭酒莊的別墅處處散發着金錢的奢靡,除了大門,兩邊還有幾扇雕刻精致的小門。
迎賓人員從小門将蘇旭宣與楊向蘭送到了休息室。
接待人員上前招待他們,為他們擺了一桌珍馐與名酒。
兩人也算暫時被安撫住了。
蘇旭宣也算嘗到了撒潑的甜頭,借着撒尿的名義出去了。
接待人員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
蘇旭宣也不在意,并沒有覺得被冒犯被束縛,反而嘗到了一種蘇柏硯畏懼他才讓人跟着他的興奮滋味。
蘇旭宣繞了賓客會場,遠遠的往裏面看了一眼,蘇柏硯身邊的小人兒入了他的眼,嬌嬌小小的,勻稱纖細,很可愛,後腦勺飽滿圓潤。
他如陰溝裏的老鼠一樣盯了一會兒。
在他的期待中,姜映恰好側了半邊臉,擡頭對蘇柏硯說話。
側臉的線條更加乖巧可愛,薄薄的唇瓣一張一合,配上嬌嗔的小表情,顯得愈發金貴嬌氣了。
果然很可愛。
蘇旭宣很認同一句話,虐待動物的人都是隐形殺人犯,他每次看到可愛的人,都想将對方的骨節一寸寸敲碎。
想到這個漂亮嬌氣的青年是蘇柏硯的心尖寵,他這種肆虐變态的心情更加強烈了。
蘇旭宣回到了休息室,斥退了身邊的人,接待人員退了出去,候在門外。
蘇旭宣:“我看到了柏硯身邊的那個小玩意兒,确實可愛,皮膚又白又嫩,長得也不是一般語言能形容的。我想到了一個能徹底将蘇柏硯脊梁骨鉗碎的點子。”
楊向蘭貪婪地品着名酒:“說說看。”
蘇旭宣:“國外的地下娛-樂-城,你知道的吧,找幾個人把那小玩意兒捆了偷渡出去。這種嬌氣的小少爺去了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等把他徹底弄廢了,咱們在找人給蘇柏硯遞個信兒,讓他去那邊找。他看見了一定會瘋。”
楊向蘭:“他會瘋嗎?他這人不是有感情潔癖嗎?髒掉的東西他會多看一眼?”
蘇旭宣:“你太小看他對那小玩意兒的上心程度了,他一早就出道拍戲了,當了咱倆那麽多年的賺錢工具都沒真正反抗過,為什麽咱倆會被爆虐童出走國外嗎?”
“他十一歲時,帶家裏了一個小不點,咱倆在外地突然回家,就因為我看多了那個小孩一眼,沒多久咱倆就徹底身敗名裂了,我現在想想,那個小不點就是姜映。”
楊向蘭眼底閃過一抹惡毒:“你有能聯系的人嗎?嬌氣的小少爺賣進去做妓,應該會有很多人點。”
蘇旭宣:“我這兩天找找看。”
金碧輝煌的宴會廳內。
姜映小酌了一口葡萄酒,聽着衆人談論金融、名酒、黃金、電影未來發展,過了一會兒實在有點累,和蘇柏硯說了一聲,就去一旁休息室了。
邱易夢走過來,她今晚也換了一身酒紅禮服,容貌精致清冷,和姜映道:“今晚談了幾個大的IP電影本子,你到時候都看看,國外時裝周邀請你看秀,當然這次是以演員的身份接受邀請。”
姜映小喘了一口氣,輕聲:“好。”
邱易夢:“打起精神來,覺得不錯就可以簽下了,我很中意一個現實文藝片。文藝片常年充斥着矯揉造作、無痛□□通病,很難見到這種眼前一亮的題材,你只要演好了,肯定能給你的演藝事業添磚加瓦。”
姜映:“好的。”
很想很想鹹魚一會兒就是了。
真的不知道當初蘇柏硯怎麽能全年連軸轉的,是正常人擁有的精神和體力嗎。
姜映走在休息室的走廊內。
姚樂樂也跟了過來,語氣興奮:“我靠靠,果然把要給你舉辦紀念日party的想法告訴蘇柏硯是對的。他居然把國際上的男模也邀請過來了,男模的胸肌摸着手感真好。”
姜映幽怨地瞪着姚樂樂,不滿:“……”
真是的。
蘇柏硯色-欲熏心,認不出他換了個人就是了。
他的好朋友居然也認不出來。
姚樂樂:“唉唉唉,你怎麽不高興啊。”
姜映丢給他一個“你自行體會”的眼神就要走。
姚樂樂突然想到了什麽,上前抱住他撒嬌說:“你該不會在生氣我聯合他們騙你的事吧,你看效果不錯嘛,你今天在宴會上多驚喜呀。”
聯合,他們,騙你?
姜映回頭:“騙我什麽?”
姚樂樂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
這麽說,他根本沒有穿越。
只不過是所有人都在騙他,給了他一種進入另一個世界的錯覺。
那他……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居然邀請蘇柏硯車-震!!!
怪不得蘇柏硯以為他有病,他現在想想也覺得自己他媽的有病極了。
姜映原本淡然的臉蛋開始一點點漲紅了起來,尖叫出聲:“姚樂樂,我殺你——”
姜映瞬間蓄滿了全身的力氣,追着姚樂樂要打他。
姚樂樂根本不可能讓他打,就往裏面跑。
兩人在走廊上打打鬧鬧,這會休息室根本沒有人,他倆也沒什麽顧忌的。
蘇旭宣聽見外面有聲音,就出來看。
姜映一邊打姚樂樂,一邊把自己今天一天發生的糗事說了出來。
姚樂樂咯吱咯吱笑個不停,跑也跑不動了,蹲在牆角笑。
姜映也停下了動作,沒好氣地站在他旁邊,想讨個補償,靠在牆上,擡起眸子,正好對上了蘇旭宣偷窺的眼神。
這一眼才是真正的穿越了時空,挖出了他記憶深處的朦胧,心裏猛地咯噔了一下。
蘇旭宣的容貌不錯,可是眼窩凹陷,眼珠子過分吐出,導致他的眼神過于惡心恐怖了。
姜映腦袋鈍疼。
記憶中的一個傍晚,他在別人家裏,和推門而進的一對夫婦對上了視線。
當時也是這種眼神,周圍的時光靜止,窗外的樹在雨中婆娑肆虐。
他明明和爸媽打過電話說要住同學家裏,姜沉不放心,結束了大學課程就會來陪他。
可是那個俊美的男生在父母回家後,堅持給他穿上了雨衣,冒着傍晚的雨,撐着傘,背着他,将他送回了家。
姚樂樂察覺到他的神情不對,奇怪地看他一眼:“映映。”
姜映回過神來,手心竟然滲出了一層薄汗,他擦了擦手心,拿出手機,給姚樂樂發了一串文字。
他輕聲說:“我現在有點不舒服,去後面酒窖裏拿兩瓶紅酒,安安神,你先回去吧。”
姚樂樂:“行。”
蘇旭宣的視線始終在姜映身上,聽到這句話又回了休息室,和楊向蘭交代了幾句,從窗戶上爬了出去。
……如果姜映一個人落單,在這麽盛大的宴會上憑空消失,豈不是更刺激。
蘇旭宣非常興奮。
酒窖在葡萄園最裏面,香蘭酒莊種着各種質地純良香甜的葡萄,藍寶石、茉莉香、馬奶、夏黑,葡萄架也高,翠綠的枝葉遮天蔽日。
本就是傍晚,這會兒葡萄園不僅光線暗,而且根本沒有人,縱橫交錯的葡萄架給人一種陰森的感覺。
姜映沿着小路往裏走,在廣闊的葡萄園內,他的身形更加纖細單薄。
蘇旭宣快步跟上了他,手裏也拿了兩根粗粝的麻繩,跟到了一個葡萄廊亭藤架盡頭。
姜映突然消失了。
他左顧右盼尋找着,周圍竄出了幾個高大威猛的男人。
蘇旭宣意識到不對勁了,往後退,色厲內荏道:“你們想幹什麽?!”
膘肥體壯的男人都戴着口罩,根本看不見臉,也不說話,上去就把蘇旭宣往地上按,瘋狂的揍了起來,拳頭如雨點一般砸了下來。
蘇旭宣渾身劇痛,根本承受不住:“媽的,我,兒子,是,蘇柏硯。”
不說還好,一說又挨了十幾個嘴巴子,啪啪啪把他往死裏扇。
周圍沒有人也沒有監控。
蘇旭宣被打得奄奄一息,匍匐在地上微弱喘氣。
姜映才從葡萄藤後面出來。
姚樂樂雙手抱臂:“你怎麽知道他一定會跟你。”
姜映:“賭的,賭錯了也就多跑一趟而已。”
小說中他身敗名裂後,被蘇旭宣拐賣到了國外,作者對他這種小炮灰着墨殘忍,為了虐他而虐他,他在賭蘇旭宣有害他的心思。
沒想到,這人渣真有。
姚樂樂:“你打算怎麽辦他?”
收拾人的方法有很多種。
但姜映還沒想好怎麽安置,說:“等會兒回去和柏硯哥哥說一下吧,我就是氣不過他以前折磨柏硯哥哥,還倚老賣老。”
另一邊,宴會廳。
蘇灼年拿了一杯加料的紅酒,遞給蘇柏硯,故意說:“今天是我插手了你的家事,也讓我看清了你的度量,這一杯酒是我賠不是。”
他要讓姜映親眼看到蘇柏硯出軌的畫面。
蘇柏硯骨節分明的手指捏過酒杯,喝了一口。
蘇灼年輕笑。
只不過,下一秒,一口濃稠甘醇的紅酒吐在了他的臉上。
蘇灼年閉着眼,酒紅色汁水從他額頭上滑下,在鼻梁上淌過,最後在他下巴處彙聚,一滴一滴,快把他惡心死了。
衆人驚呼。
蘇灼年也在這一刻,顏面盡失。
蘇柏硯拿着潔白的手帕擦拭了一下猩紅色的薄唇,金絲邊眼鏡折射着斯文敗類的冷光,輕笑:“四叔如果想給我下藥,建議選啤的或者白酒,紅酒我一品就知道年份、産地,你未免太看不起人了。”
林秘書給蘇灼年擦着臉,連忙替他老板解釋:“四叔沒有害你的心思,應該存在什麽誤會。”
蘇柏硯清冷的眸色倦着懶意:“确實有誤會。他對自己侄子的能力定位不清。下藥用量也不行,應該給我配非洲野象用的情-藥,這清湯寡水的東西,實在不夠我和映映,助興。”
聽到他用輕佻的言語提姜映。
蘇灼年眸色猩紅,再也裝不下去了:“你最好別犯在我手裏。”
兩人之間的鬥争,沒有人敢參與,衆人默默地散去了。
蘇柏硯去休息室找姜映。
邱易夢正好從休息室出來:“姜映不在。”
蘇柏硯心裏生起一抹擔憂,沒說什麽。
接待人員拿了一支錄音筆交給他,說:“蘇總,楊向蘭和蘇旭宣來這裏,果然有壞的目的。”
蘇柏硯點了播放。
随着錄音內容的曝光。
蘇柏硯俊美的臉陰沉得幾乎可以滴出水來,邁開名貴西裝褲包裹着的大長腿,往二人的休息室走去。
打開門那一瞬間。
蘇柏硯心中叫嚣着的怒意簡直達到了極點。
蘇旭宣不在房間內。
楊向蘭臉上閃過一抹驚惶失措。
這樣坐實罪名的反應讓蘇柏硯的怒意更盛,他從來不與女人動手,哪怕是這個曾經将無數殘忍手段施加在他身上的女人,這一次卻破了例。
他一步一步走了過去,每一步皮鞋與地板的摩擦聲都像是刀尖劃過楊向蘭的神經。
楊向蘭第一次體會到曾經蜷縮在角落裏,等待被她毆打的男孩的心情,她在恐懼。
下一秒,她的脖頸被蘇柏硯死死掐住,後腦勺抵在了牆壁繁複的花紋上。
蘇柏硯的手骨上繃着青筋,力道大得幾乎要将她的喉管掐碎。
他問:“姜映呢?”
楊向蘭這會兒又疼又怕,腦袋因為窒息空白,根本說不出話來。
在她快被蘇柏硯單手掐死的時候。
一道清甜疑惑的聲音響起:“柏硯哥哥?”
蘇柏硯的手驀然一松,楊向蘭失力地跪坐在地上。
姜映走過來,屋子裏幾個人驚訝地看着他完好無損地出現。
姜映漂亮烏黑的眸子眨了眨,奇怪:“你們怎麽一副參加我追悼會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