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氣悶◎

在行宮的辦公室裏, 腓特烈大公接見了一個吓得失魂落魄衣冠不整的士兵隊長。

聽完他驚吓過度後斷斷續續、前言不搭後語的混亂敘述,腓特烈大公臉色變得有些微妙:“你是說,伯爵看到奧黛塔公主的畫像之後, 要求要見公主。”

“是……啊, 不是……伯爵大人好像說的是開國女王……”士兵隊長支支吾吾的, 他都快被吓傻了, 越說越混亂。

腓特烈大公聽得皺起了眉頭,聲音因為不耐煩而變得極為威嚴起來:“伯爵到底是怎麽跟你說的?”

他這極具威懾力的一次恫吓,把本就吓懵了的小隊長吓得更厲害了, 天神啊,他真的想不起來,當時他被吸血鬼伯爵揪着領口拎得離開地面, 他甚至能清楚看見吸血鬼猩紅的眼睛和還在滴血的獠牙,吓得靈魂都快下地獄去見魔鬼了, 哪裏還能記得伯爵的每一句話!

小隊長恍恍惚惚的, 只能将所有努力回憶起來的只言片語全都吐露出來:“伯爵大人好像說過……類似‘我的愛’,還有‘永遠在一起’之類的話。”

聯想到奧黛塔和開國女王極為相似的長相, 腓特烈大公頓了頓, 視線轉向牆壁正中央最顯眼位置所挂的開國女王的畫像, “你的意思是, 伯爵想要迎娶奧黛塔公主?”

小隊長愣住了,其實他根本不知道他剛才說了什麽, 但是他順着大公的話思考下去了。對啊!一個男人……不, 男吸血鬼, 就算是男吸血鬼, 到底也是男性, 男性想要見一個女人, 不然還能是為了什麽呢。

一面是可怕的吸血鬼伯爵,一面是威嚴的腓特烈大公,兩個位高權重的大人,就讓他們自己溝通去吧。小隊長一心只想快點交差了事,于是稀裏糊塗地點了點頭:“是的,我想伯爵大人應該是這個意思。”

“唔,這樣。”

腓特烈大公慢慢往後靠在寬大的座椅陰影中,陷入了沉思。

吸血鬼固然令人恐懼,然而一只被神的詛咒關押起來的吸血鬼,威脅不算太大。

只要光明神不收回祂偉大的旨意,吸血鬼伯爵就只能一輩子被禁锢在監牢裏。

比起吸血鬼伯爵,更讓腓特烈大公憂心的,是奧黛塔公主近來越來越加高漲的民意。不少人,尤其是那些從地下城逃出來的俘虜的親友,都堅定地認為公主是開國女王的靈魂重降大地,最近王城裏甚至舉行過幾次小規模的游行,希望腓特烈大公退位,讓執掌王國的權力回歸到女武神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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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游行很快就被鎮壓下去了,但這個事實說明,奧黛塔正在慢慢具備與他抗衡的力量。

“呵,一群愚昧無知的平民。”

腓特烈大公不屑地冷嗤道。

可是,在冷嘲熱諷的同時,心底最深處有一道不敢深思的聲音,刺痛了他。

難道……傳聞是真的?

否則,奧黛塔怎麽可能用一天一夜的時間就摧毀了整座地下城,治愈了王國四百多年來的頑疾?聽說她就帶着公主護衛隊,連重武器都沒有,怎麽可能做到連整支訓練有素的軍隊都做不到的事?

還有很多人都親眼看見公主從塔樓墜海,那麽高的塔樓、那麽洶湧的海,沒有人能夠在海上飄蕩幾天後奇跡般地生還。如果不是神明的旨意,那就是魔鬼的幫助。

而且,說起來,奧黛塔和開國女王的容貌真的太相似了,相似得讓腓特烈大公有時候都分不清牆上的畫像到底畫的是誰……

“這件事需要派人告知公主殿下嗎?”

大公的心腹謹慎地詢問道。

腓特烈被拉回深思,無可無不可地瞥了心腹一眼,擺擺手,“先不用。”

說完,腓特烈提起筆,親自給吸血鬼伯爵寫了一封信,信裏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位非常愛護女兒的父親,只說伯爵的要求事關公主的婚姻大事,他需要慎重考慮之後再給出答複,希望伯爵能原諒他的苦心。

把寫完的信随手遞給心腹封火漆,腓特烈大公不滿地四處張望,沒有找到目标時瞬間變得又急又怒,不斷高聲催促道:“今天的藥呢?術士怎麽還沒來?快把他給我找來!我要吃藥!”

他有些着急了。

他能容忍一個行事荒唐不堪大任的公主,但是無法容忍一個聲望一天高過一天的潛在競争者。

腓特烈最近臨幸了很多女人,刻意挑選的都是地位低下、容易擺弄、只能依附男人的女人,只要他能再生育出一個後代,他一定毫不猶豫地将奧黛塔嫁進吸血鬼莊園,無論是死亡還是一生被囚禁在莊園裏都好,至少她再也不能威脅到他的地位。

*

回到人類世界的奧黛塔處理了很多事情。

第一件事,就是解除了達倫在公主護衛隊裏的職位。

從知道達倫和坎貝爾家族打算伺機令她懷孕開始,奧黛塔就安排了專人跟蹤達倫,于是她得知,在她墜海消失的第三天,達倫就撤離了搜救現場,親自驅車前往行宮拜訪腓特烈大公,并且将她所有的秘密都出賣給了大公——

即便是作為有史以來最頑劣最不學無術的公主,奧黛塔依然私下養了一些人、囤積了一些武器。

數量不多,奧黛塔也是覺得有意思才鬧着玩,沒怎麽用心打理過,即便被收繳了也無所謂。

但從性質上,她無法原諒。

奧黛塔将達倫叫進起居室裏,毫不客氣地讓他滾蛋:“閣下,既然您已經宣誓效忠我的父親,那就請您履行您忠誠的職責去吧。”

達倫慌了。

她使用了敬語,還尊稱他為“閣下”,不用大腦思考都知道,這絕對不是尊敬,而是劃清界限,或許還外加含量不少的嘲諷。

“不!不是這樣!不是像您想象的那樣!”達倫單膝跪下,着急地試圖解釋,“都是我的父母——”

都怪他的父母太過急切,奧黛塔從那麽高的塔樓上垂直墜入海洋,坎貝爾夫婦篤定奧黛塔不可能生還,于是逼達倫向大公宣誓效忠。

他的父親,坎貝爾爵士語重心長地對他說道:“你現在宣誓效忠,大公會相信你是出于主動,如果等到出海搜尋公主的隊伍無果而歸,或許大公就會認為你是迫于形勢不得不低頭的,孩子,等到那個時候,事情的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達倫認真思考了父母的建議,認為他們說的很有道理,于是他連夜趕往行宮,名義上是為沒有保護好公主的罪責而請罪,順便,向大公剖示了自己的衷心。

“夠了。”奧黛塔閉上了眼睛,是拒絕再聽到更多辯解的表現,“您到了這個年齡,我想,您應該學會自己承擔責任了。”

“您還記得被尊稱為‘戰神’的日子嗎?”她重重嘆了口氣,“一顆在家族庇佑下永遠幼稚的心髒,匹配不上您高超的武藝和英勇的表現。”

就是這句話,讓達倫徹底怔仲下來,面色因為恥辱而漲得通紅,讷讷地望着她,想起了他在戰場上自由自在的拼搏……

從他聽從父母的指示加入公主護衛隊以來,那些他被稱為“戰神”的日子,好像就已經離他太遙遠了。

他到底做了什麽?

他曾經是奧黛塔公主的人,根本不可能被腓特烈大公重用。

現在,連公主的信任他都失去了。

“這是我留給您的最後一次體面。”

奧黛塔從他身旁走過,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

“加斯圖斯呢?”

奧黛塔從起居室出來,在門口沒看見加斯圖斯,随手抓了一個仆從問他的去向。

現在再也沒有人敢輕視加斯圖斯了,所有人都知道,那位就是毀滅地下城的勇士。

仆從立刻回答道:“我剛才看見加斯圖斯大人往沙灘的方向去了。”

沙灘,又是沙灘。

從時間海回來以後,在不需要保護奧黛塔的時間裏,加斯圖斯都在對着海面發呆。

奧黛塔高高提起裙擺,踩着細沙朝高大的背影走過去,小巧的腳嬌蠻地踢在他的背上,“喂。”

加斯圖斯深吸了一口氣,才站起身來,像往常一樣向她行禮。

奧黛塔被直射的陽光曬得眯起了眼睛。

他總是選擇逆光站立,讓過分高大的身軀隐藏在陰影裏。手持長劍的姿态威風凜凜

,盡管他不怎麽使用劍,他習慣用更加熟練的雙手,像野獸一樣撕開對方的胸膛。

那樣威風的人,現在卻垂着腦袋,仿佛是氣悶不已。

他嘴角的傷口結痂了,是在海底通道裏被她狠狠咬出來的,在人類世界裏,他沒有無限自愈的能力。

一個無關緊要的小傷口卻讓奧黛塔心疼起來,她拉住他的手,用力拽着他坐下來,靈活地爬到他大腿上坐着,柔軟的雙臂環住他的脖子,從上往下望着他,“我的小人魚,你這是怎麽了?誰惹你不高興了?”

加斯圖斯不喜歡奧黛塔用像對待玩具一般的口吻對他說話,聽起來,就像她對他從未在乎過一樣。

不過,比起他此刻真正在意的事,說話的語氣這種小事就顯得太微不足道了。

加斯圖斯已經很努力地說服自己:這很正常,達倫是公主護衛隊的領袖,他們孤男寡女獨處一室,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

可是,曾經是他和奧黛塔在房間裏,達倫站在門外。

加斯圖斯實在沒有辦法想象角色對調之後他該怎樣适應,當聽到那些罪惡的聲響時,他又該怎樣忍耐住破門而入的沖動?加斯圖斯非常确定,他一定會失手打死達倫。

因此,他違抗了奧黛塔要求他守在門口的命令,選擇了離開。

“喂,加斯圖斯,我在跟你說話,你為什麽走神?!”

奧黛塔不高興了,怒氣沖沖地擡手拍了拍他的臉。

加斯圖斯忍下達倫的事,他本來不想說的,他不會責怪奧黛塔,他怎麽能責怪奧黛塔?她是公主,她可以做她想做的任何事。

“您把達倫叫進起居室了。”

可是他還是沒有忍住。

人魚王族是忠貞的,終身只會也只能有一個伴侶,加斯圖斯對奧黛塔的獨占欲與日俱增,他期盼奧黛塔的視線只停留在他身上,但他明白,奧黛塔對他不是,人類的愛情常常充滿了非常純樸的背叛和不忠。

奧黛塔詫異地看着他,水藍色的眼眸都快要被妒火點燃了,以前的加斯圖斯可不會這麽坦蕩地表露妒忌。

更讓她覺得意外的是,察覺到加斯圖斯對她的獨占欲,她的第一反應竟然不是厭煩,而是得意。

她仿佛透過他被海風吹得發涼的皮膚,看到了一顆被風吹冷的心髒,又怎樣被妒忌的火焰灼燒,燒得滾燙。

她連一點關子都沒有賣,就期盼誇獎似的将剛才做的事全說了:“我已經解除了達倫的職位,以後他不會再待在我身邊了。”

一句話說完,奧黛塔才意識到,她的嗓音居然像那些沉浸在愛河中的少女一樣,甜蜜得有些愚蠢。

不過沒關系,加斯圖斯比她還要愚蠢。

“真的?”加斯圖斯猛然擡頭,熱切地望着她。

看,他眼中的妒火瞬間熄滅了,取而代之的是無法抑制的喜悅,愚蠢得像那些沐浴在愛河裏的少男一樣。

“我從不撒謊——”奧黛塔說到一半,難得地收回了她的大言不慚,“哎,只能說我不常常撒謊吧。反正,至少這一次沒有撒謊,我真的唔——唔唔——”

奧黛塔吃驚瞪大了眼睛,這條膽大包天的人魚,竟然未經她允許就親吻她!還那麽用力,那麽熱烈,一點都不懂得紳士的法則,沒有任何一位紳士會這樣狂熱地親吻一個淑女。

更加悲哀的是,她,尊貴的奧黛塔公主,居然失去了骨子裏的反抗意識,除了最開始象征性地踹了加斯圖斯幾腳,然後就任由他胡作非為了。加斯圖斯的雙臂禁锢住奧黛塔的腰,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按進他的身體裏,親吻更是親得昏天黑地,嘴唇終于分開時,她簡直渾身都被汗水浸透了,頭暈眼花,只剩下伏在他寬闊的肩膀上喘氣的力氣。

海風吹過汗淋淋的脊背,有些冷,察覺到奧黛塔瑟縮的動作,加斯圖斯更加用力地把她抱在懷中。

奧黛塔整個人都縮在他懷裏,嘴裏倒是一刻沒有停止罵罵咧咧的咕哝:“你這個膽大包天的混賬、□□熏心的叛徒,我真該把你送上絞刑架!”

加斯圖斯沒有被她的威脅吓倒,就算她真的要把他送上絞刑架,在完成了他必須要做的事情以後,他也能做到。

他必須要做的事情……

汗水漸漸被海風吹幹,當激 | 情慢慢褪去,奧黛塔看見加斯圖斯長久地望着她,不知道在想什麽,良久的沉默之後,竟然是一聲長長的嘆息。

達倫被解除了職位,奧黛塔當然想任命加斯圖斯為隊長,可是看到他望着大海心事重重發着呆的樣子,她的心也在往下沉。

她“啪”的一聲打在加斯圖斯的臉上,“你是不是想離開我?”

加斯圖斯一點也不痛,這點和蚊子咬差不多程度的痛對他來說不算什麽。

“我不想。”

他當然不想離開奧黛塔,在加斯圖斯的私心裏,那些只有一面之緣的人魚連奧黛塔的一根手指都比不過,他不願意離開奧黛塔去為人魚的種族戰鬥,可是人魚王族的本能在穿越世界時被喚醒了,本能在呼喚他、在譴責他。

晚霞将天邊燒得通紅,加斯圖斯避開奧黛塔灼灼的目光,“……那是我的責任。”

熟悉的話語勾起了奧黛塔腦海中的模糊回憶,她想起她曾經做過的一個古怪的夢,在夢裏,她和加斯圖斯在地下城的沙灘上盡情的歡愛,仿佛世界末日就要到來。

加斯圖斯也是像現在這樣,對她說:“那是我的責任。”

夢境與現實中的畫面逐漸重合,加斯圖斯握住她的手,以滿眼的專注和誠懇向她承諾道:“請您等我,我一定會回來。”

夢裏那個不知道為什麽長了一雙猩紅眼睛的吸血鬼奧黛塔,一定是想通過夢境告訴她什麽,或者說,警告她什麽。

“不行!”

奧黛塔脫口而出,“我必須和你一起去。”

無論那些詭異的夢境最後的指向是什麽,她都不能重蹈覆轍。

加斯圖斯意外地看着她,搖頭道:“那是戰争。”

可是奧黛塔怎麽會是輕易被拒絕的人,她做出的決定沒有人可以動搖,“我一定要跟你一起去。”

加斯圖斯被奧黛塔的異想天開驚得結結實實,她甚至都不能在時間海裏生存,他是可以為她制作隔絕水流的空氣泡,只是萬一某個時間裏他分 | 身乏術,奧黛塔就會遭遇無法挽回的致命危險。

沒有等加斯圖斯的第二句勸說說出口,奧黛塔就直接打斷他:“我不是在和你商量,加斯圖斯,這是命令。”

加斯圖斯無奈地被她說動了,他沒有辦法不被她說動,她的目光被堅毅充滿,雖然通常來說她的要求都很胡鬧,但這一次似乎不是,她好像真的有沒有說出口的原因。

加斯圖斯思忖了很久,終于下定決心,“好。”

按照上次和奧黛塔墜入時間海的經歷來看,時間海的時間流速和人類世界不同,他給自己十天的期限:“您等我五十天,我一定能找出辦法,讓您可以在時間海裏自由遨游。”

他答應了,然而奧黛塔卻沒有半點得逞的感覺,近在眼前的離別居然讓她覺得鼻子有些發酸,明明只有五十天而已。

她努力壓下這種不應該屬于她的感覺,憤憤地說:“你快去,我從現在開始計時,五十天內你要是回不來,就不要再來見我了。”

“好,等我。”

加斯圖斯望着她的眼睛,心想,她一定不知道這一刻她的目光有多麽柔軟,否則她不會允許自己露出這樣依戀和不舍的眼神。

紅色的長發在風中飛舞,她的身體是那樣的溫熱柔軟,加斯圖斯忍不住低下頭親吻她被風吹得微紅的小巧鼻尖,額頭抵住她的額頭,嘆息着,讓愛意裹在嘈雜的風聲裏:“我愛您。”

這一聲愛好像沒有經過太多思考,卻讓奧黛塔突然慌亂起來,她差點就從加斯圖斯的懷裏驚得跳起來。

……愛嗎?

加斯圖斯對她來說無疑是特殊的,但是這份特殊有沒有特殊到能說“愛”的程度,奧黛塔一時還分不清楚。

奧黛塔完全忘記她是尊貴的奧黛塔公主了,這個時候她應該跳起來指着他的鼻子大聲痛罵:“你也不看看你是什麽人,居然配愛我?!”

她只是倉促地回避掉了這個問題,眼神躲閃,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小孩,

她的反應沒有逃脫出加斯圖斯敏銳的眼睛,第一反應是騙不了人的,他什麽都沒有說,唯獨眼中的光黯然下去。

又是一聲嘆息聲,随風消失在海浪裏。

察覺到加斯圖斯想轉身離開,奧黛塔猛地抓住了他的手。

她也不知道她想做什麽,只是覺得,不應該就這麽道別,不應該在他表露完愛意之後,就這樣不歡而散。

“在你離開之前……”她大腦一片空白,想到什麽就說什麽,“你再變一次人魚給我玩一玩。”

加斯圖斯本來不想答應,可是奧黛塔假裝得可憐兮兮的,用盛滿水花的眼睛濕漉漉地望着他,一滴眼淚挂在眼角,要落不落。

即便清楚她是在假裝,可憐裏的那些期待完全無法令人忽略,加斯圖斯還是做不到狠心推開她,只能将她帶到離岸邊很遠的深海,找到一塊相對平靜的海域。

奧黛塔本來只是随便說說,可是一想起加斯圖斯完美的人魚形态,她的心髒就忍不住開始躍躍欲試了,她好像對不是人類的他更加感興趣。

他們上次在海底通道裏花了很多時間進行體位探索,還剩下很多經驗和知識可以利用。

*

加斯圖斯離開的當天夜裏,很久以來第一次獨自入眠的奧黛塔又做了一個夢。

這一次,猩紅眼睛的她沒有出現,只有淡淡的紅色煙霧,時現時隐的,拼湊出了一副很模糊的地圖,紅色煙霧指向了一個奧黛塔從來沒有去過的地點。

奧黛塔意識到,猩紅眼似乎很不容易才能進入她的夢境,因此只能在有限的時間裏,盡可能地向她透露一些信息。

她自己的聲音,缥缈空靈地回蕩在空曠的夢境區域中:“去這裏……找一個叫……泰莎的鄉村女孩……她的孩子……大公……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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