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捉蟲)
第25章 (捉蟲)
施青顏直發抖, 和她身邊的白堕形成鮮明對比,白堕周身滾燙,也可能是她太冷, 覺得什麽都是熱的, 她盡量控制自己不要去抓白堕的手, 只牢牢牽住他手腕,以免一會兒失态。
她眼前金光乍現,耳邊風聲翁動, 此時真的想把莫毓弦揪出來讓她也嘗嘗這個滋味。
之前一次毒發的時候, 她是帶着肩膀上的傷一起,熬了近十天, 确實費了很大勁才活下來。
關鍵是冷得難受的時候,腦子就不會那麽好用。
莫毓弦出現在這裏的動機是什麽, 她現在都沒搞清楚, 只是單純為了陷害殷情,也犯不上搭上這麽多條人命。
她臨走前搶走了高逸執什麽東西, 這個東西也沒見高逸執提起過。
莫毓弦只是看了白堕的半獸形, 她就知道了白堕是誰,這是真的還是騙他們, 這段經歷對她來說完全空白,她只能憑借現有的線索推斷。
但她現在的腦子理不清楚這些,施青顏眉頭緊鎖, 被白堕帶到了哪裏也沒意識,她需要有人和她一起分析。
“白堕...莫毓弦說她知道你是誰, 你上輩子的死是不是....是不是和她有關?”
白堕沒有出聲, 施青顏還在自說自話,“她為什麽會傀儡印, 這是魔宮長老才會的禁咒,殷情偷學已經是特例了...”
“白堕,我覺得...”
“你先別說話。”白堕打斷她,帶着走路踉踉跄跄的施青顏往裏面走。
施青顏一心想分析莫毓弦,逃跑都有些分心,她渾身發冷,顫抖着奧了一聲,這才打量起了面前的地方。
這是處廢棄寺廟,貢臺上擺放着腐爛的水果,廟裏供奉的神明她不認識,神明端坐的披肩已經碎落一半,但奇怪的是這裏沒有灰塵和蜘蛛網,看起來還算整潔。
白堕反手牽着施青顏手臂雷厲風行的将人安置在了正神像下坐着,他毛茸茸的尾巴挂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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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青顏冷得快不行,白堕也沒多說廢話,驅動法術折了好些寺廟外大樹上的樹枝堆成了一個圈,重劍點了兩下,火苗就升了上來。
“坐過來些。”他對抱着自己肩膀瑟瑟發抖的施青顏道。
施青顏恩了一聲,哆哆嗦嗦挪到了火堆旁,伸出手湊近,暖意被吹過來的時候她總算是感覺自己稍微回了魂。
白堕從之前施青顏給他的儲物袋裏掏出一個藥瓶遞給施青顏,“吃掉。”
施青顏勉強擡頭看了他一眼,半獸行的白堕似乎比人形要更高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耳朵産生的效果。
她胡思亂想着伸手接過藥瓶,也沒問是什麽,打開了直接往嘴裏倒。
白堕見她吃了藥,神色也稍微緩和了一些,“你先呆着別動,我去處理那三個人。”
施青顏不舒服的點點頭。
白堕持劍而出,不過一會兒外面就響起來高逸執的聲音。
“你..你想幹什麽!你到底是誰?”
“你別動他們!”
“啊啊啊啊...”
他叫喚的聲音由遠至近,白堕用劍挑着人将他拖進來,甩到了一旁,高逸執哼哼唧唧臉朝地呼痛,正要爬起來,白堕反手給他施法了一個定身訣,高逸執以僵硬地姿勢趴在地上,剛好能看見在一旁烤火的施青顏。
他不由得警惕起來,臉貼在地上說話不利索,他嘟嘟囔囔:“你想怎麽樣!”
施青顏冷得難受,不想理他。
高逸執顯然還是将信将疑,“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我哥和那女人死了嗎?”
他正問着,白堕用劍挑着剩下的那兩人也一并扔了過來。
高绮言和高夫人都是凡人,高绮言還被捅了幾個窟窿,一直在流血,大概是傷得嚴重,白堕皺着眉頭俯身給高绮言塞了粒藥丸,順便将那兩人也定在了原地,起身馬上給自己施法了淨身咒,做完這一切,他身後的尾巴才甩了甩。
“他們沒死?”高逸執再傻,此時也意識到了白堕是在救他們。
白堕看了眼趴在地上的高逸執,轉身也坐到了火堆旁,将劍放到了身側,想了想道:“問你問題,好好回答。”
高逸執奇怪的看着眼前的妖修和施青顏,目光在他們身上徘徊,也沒說好還是不好。
“莫毓弦從你脖子上搶走的是什麽東西?”白堕直奔主題,他和施青顏一樣,對這個東西最關心。
“脖子...”高逸執愣了愣,這才想起來先前莫毓弦想要殺他的時候,從他脖子上硬生生拽下了暗珠子,他啊了一聲,“是我祖父留給我的珠子。”
“什麽珠子?”白堕追問。
高逸執也奇怪,“就是普通的平安珠,我從小就戴着,戴了很多年。”
施青顏發現了,和高逸執說話不能拐彎抹角,要問什麽得直接問,她搓了搓手。
白堕剛剛給的藥還是有效果,她的發冷不再是持續性的,變成了一陣一陣,現在稍微能緩口氣,她緊緊抱着自己,低聲問道:“珠子哪裏來的?”
“外祖父早年闖蕩江湖得來的,說是有個貴人送給他的,其它就沒說了...”
高逸執說完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回答他們的問題,可能是為了不示弱,他盯住了施青顏問道:“你是殷情嗎?”
施青顏擡着眼皮掃了他一眼,此時此刻,也沒有了繼續隐瞞下去的必要,“是又怎麽樣?”
“幽冥草是你偷走的?”
“不是?”施青顏神色疲倦。
高逸執沉默了一下,他似乎也有自己的盤算,他想了好半天才道:“那個莫毓弦是不是也有問題?”
“我說幽冥草是她偷的你信嗎?”
高逸執張了張嘴,好半天沒聲音,他卡頓了一下才道:“她為什麽要這樣?”
施青顏嗤笑一聲,“要是知道還會跟你呆在這裏?”
高逸執還有話要說,白堕打斷了他,“行了,你閉嘴。”
說着非常不留情面的施法封了他的嘴巴。
高逸執很驚恐瞪大了眼睛,在原地不停地掙紮起來,唔唔的想開口。
白堕卻用劍指了指他,“我現在要封你的聽覺,你如果還要鬧,馬上會封你的視覺。”
白堕半獸行給人一種奇妙感覺,雖然頂着大尾巴和耳朵,可他這副模樣沒有人形時的禮貌克制,反而處處彰顯壓不住天性的不耐煩,嚴肅中透露出危險。
聽懂了白堕威脅之意的高逸執馬上停住了,他可憐巴巴趴在地上看着白堕的尾巴,眼睜睜看着白堕施法封了他們高家三人的聽覺。
确保封上了高逸執的聽覺後,施青顏乏力靠向了身後的貢臺,望向白堕低聲道:“我白天找過的小乞丐和那個老人家,我有些不放心...”
白堕恩了一聲,“我剛剛已經讓小啾去看着了,說說你怎麽回事,你不是一直盯着高夫人嗎?”
施青顏說起這個就生氣,她又開始覺得發冷了,她呼出一口氣,講一下要歇一會兒,斷斷續續将之前她被高夫人調虎離山和白堕趕到之前的事情複述了一遍。
“我不明白,她殺了殷情是什麽意思?”
施青顏艱難地看着白堕,呼吸不順暢,“不管怎麽樣,我現在就在這裏,我還沒死,我就是殷情。”
白堕皺眉,耳朵動了動,沒說話。
“高逸執那個暗珠,幽冥草,這些東西看起來毫無關聯,她如果只是為了得到這些東西,有更多其他的...”施青顏說得慢。
“有更多其他的辦法。”白堕幫她說了下去,“現在她殺這麽多人,除了栽贓嫁禍,也想轉移注意力。”
“對。”施青顏費力道。
白堕接着道:“那麽現在可以确認她确實和我一樣重活了一輩子。”
施青顏接腔,“如果她所謂的殺了殷情,是上輩子的事情...”
白堕眸光逐漸轉冷,“那我上輩子的死說不定還真和她有關系。”
“高夫人...”施青顏說話聲音越來越小。
“等她醒了我來問。”白堕低頭撫摸着手中的重劍,沉思了一下又道:“你跟莫毓弦....”
他話還沒說完,肩膀忽然一沉。
白堕愣了愣,他轉頭看向施青顏。
女人很不舒服地閉上了眼睛,不受控制在發抖,整個人都沒重心地倒進他身上,白堕下意識伸手定住了她的肩膀,手心下觸感柔軟無力,極其好控制。
施青顏大概也察覺到了自己不穩妥的行為,可她實在沒有力氣了。
火光照耀下施青顏臉頰緋紅,發絲淩亂,歪着頭紅唇翁動,輕聲喃喃:“不好意思,我實在...不舒服...”
這是剛剛吃得藥起效了,她先前手還凍得冰涼,現在就渾身滾燙,症狀很像發熱。
白堕看了她幾秒,猛然發現自己的尾巴不知道什麽纏上了施青顏,他瞬間松開了手,一把抓住了自己的尾巴。
可這樣也導致施青顏沒有重力地直直倒在了他腿上,黑發散在了他白色的衣袍上,整個人半歪半斜墜進他懷裏。
白堕一下子僵住。
他看着伏在自己膝上毫無反抗力的施青顏,下意識想推開她,指尖觸到她的發絲時又本能停住。
白堕沉默了一下,在推開她和不動之間猶豫片刻。
解不了毒确實會比較難受,白堕心道,算了,讓她躺一晚上吧,明天就好了。
于時他又收回了要推開她的手,擡起頭移開了眼睛。
本來打算不管她的白堕,不過一會兒,就察覺到了施青顏在發抖,還是沒有間斷的發抖。
白堕重新低下頭,發現施青顏眉頭緊鎖,縮成了一團,正在試圖是環抱白堕的腰。
這麽冷嗎?
白堕輕輕蹙眉,他抿唇思考了一下,給她施法了一個烘幹訣,施青顏哆嗦抖了抖。
也不知道有沒有用,白堕一連給她施法了好幾個烘幹訣,施青顏終于抖得沒有那麽厲害了。
這個有效果。
看着她仍然蜷縮在一起的可憐兮兮的模樣,白堕有些手足無措,他想了想,脫下了自己的外袍,輕輕蓋到了施青顏身上。
他衣服很大,要罩住施青顏輕而易舉,察覺到有熱氣的施青顏也沒有客氣,她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更加貼近的往白堕身邊靠了靠。
正當白堕進行這行為的時候,他沒看好的尾巴卻又溜到了施青顏的手邊。
“诶..”白堕有些生氣,正要拽回自己憨憨的尾巴,沒想到施青顏唔了一聲,她伸手糊了糊臉上被弄得很癢的地方,尾巴就在此時找準時機,瞬間鑽進了她的掌心。
施青顏就這樣握住了他的尾巴。
白堕非常僵硬,試圖從她手裏搶回尾巴,但自己這條尾巴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竟然是堅決要靠在施青顏身邊,拽都拽不動。
火燒着柴火噼裏啪啦的響着,白堕只要動動手指就能輕而易舉将現在沒有反抗能力的施青顏掀翻在地。
可妖修耳朵一動一動,對懷中的人無從下手,他嘗試了幾次後,有些自暴自棄的就由他去了。
這個姿勢很奇怪——
女人躺在他腿上,身上蓋着他的衣服,手裏拽着他的尾巴....
怎麽看都...
不。白堕連忙打斷自己。
我是為了給她壓制住毒,白堕想,他恩了一聲,呼出了一口氣。
算了,幸好也沒人看見....
白堕不知道,有種心理是怕什麽來什麽。
正這樣想着,他忽然産生了一種怪異的感覺,自己好像在被人盯着。
白堕頓了頓,他猛然想到什麽,擡起頭和不遠處正瞅着他們倆看的高逸執對了滿眼。
高逸執見他望向自己,挑了挑眉,眼神含笑,目光在施青顏和他身上流連。
白堕竟然從他眼中看出了些許玩味。
他頓時整個獸都不好了。
他不想去猜測高逸執的眼神是什麽意思,有些惱怒地憤然擡手對高逸執施法,封住了他的視覺。
這下好了,高逸執不能動,聽不見看不見也說不了話了。
做完這件事,白堕才稍稍有些解氣。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火堆的原因,白堕感覺臉頰有些發熱,他看着在原地蠕動掙紮的高逸執,拳頭緊了又松,也搞不清楚自己在氣什麽。
他想不過擡手解了高逸執的聽覺。
警告道:“你明天什麽都不許說。”
說完這話,他馬上又封上了高逸執的聽覺。
火堆還在噼裏啪啦的燃燒着,火光下白堕漂亮的眼睛閃着晶晶的亮光,懷裏的人嘤咛又動了動,白堕忽然發現自己心跳速度正在加快。
臉頰似乎更熱了。
啧,都怪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