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搶人。”陸慎長睫垂下,似是笑了聲。

“也不是不可。”

蕭雲景的黑臉上:“?”

“蕭雲景,我曾跟你說過,為了達到目的,可以用任何手段。”陸慎勾了勾唇,平緩的聲音裏透着絲絲冷意,“對付齊王這樣的人,達到目的就好,不管用什麽手段。”

是的,蕭雲景清楚,太子殿下并非表面那般溫和,是心慈手軟之人。

且有時候是連他都害怕的人……

就比如方才,斷筆刺入手心,任憑鮮血流下。

還有那怪病,每次發病,硬是用刀割手臂,來抑制疼痛。

在皇室和朝堂這樣的地方,若當真心慈手軟,單單憑借蕭家勢力,殿下也不可能在朝培植起如今的勢力。

更不可能……和齊王那般狠毒殘暴的人成對峙之勢。

只是太子殿下習慣以溫和示人,從不表露出來,除非……

蕭雲景扶額嘆氣,眼下就到了除非……

兄弟奪妻……

當真是美色誤人,就連太子殿下看上去這般清心寡欲的人也避免不了嗎。

“可是殿下,為了一個外室,在這種時候惹陛下不快,還要沾上齊王這個麻煩,值得嗎……太子妃的人選,您可以在京中貴女中随便挑選,為何非要您兄長的外室不可。”蕭雲景作為屬下是盡職盡責,煞是苦口婆心。

“值得嗎。”陸慎重複一句,垂眸,目光落在疤痕猙獰的左臂。

少女乖順明媚的小臉浮現眼前,陸慎眸子裏的清冷寒光成了柔和春光,泛着淺淺漣漪。

“月兒她值得。”他如是道,聲音很輕,卻透着不容置疑的堅決,随即,一雙深不見底的鳳眸冷冷看向蕭雲景。

“蕭雲景,日後勿讓我聽到這種話。”

“以後,她也會是你的主子。”

聲音平靜,眉眼低垂間卻盡是上位者的壓迫感。

“是,殿下,屬下謹記。”

太子冷眼一掃,蕭雲景知道自己方才言辭不當,被吓到跪倒在地時,聽到後面一句話又甚覺疑惑。

“主子?”

主子的意思是?難道太子殿下當真想……

幸好蕭雲景這時機靈了,愣了片刻後趕緊磕頭保證:“是!雲景以後定不多言,不該說的絕對不說!”

“好了,你退下,立即将這奏疏送往宮中,半刻都不能耽誤。”陸慎揚了揚手,沾血的衣袖輕輕拂過畫像,吩咐道。

“是!”

——

蕭雲景得令,莫不敢從,從寺廟離開後立即去了宮裏。

禦書房裏,蕭雲景呈上奏疏後,恭敬候命。

皇帝一身明黃龍袍,頭戴紫金寶冠,雖嘴角眼睑都有細密的皺紋,胡須也有幾分花白,但坐于龍椅,執掌皇權,帝王威嚴便無聲散發。

屋內的人皆噤聲,不敢有任何動作,只一旁的宮女戰戰兢兢搖扇。

蕭雲景垂首,餘光緩緩掃了眼周圍。

除太監和宮女外,禦書房內還有尚書令,丞相,刑部尚書,以及……齊王陸訣。

方才還在那宅子,怎麽這會又進宮了,難道……

蕭雲景不免多想,欲要移開目光,齊王的眼神卻猛地落在他這裏。

意味不明,笑裏帶着陰冷和古怪,似乎在盤算着什麽。

陸訣的打量目光在旁人看來像極了暗處陰冷的毒蛇。

蕭雲景一驚,縱使他是一糙武将,還是不免被吓出冷汗。

片刻才鎮定下來,禮節性颔首,收回目光。

陸訣裝模作樣,同樣颔首回禮,移開視線。

顯然,他對太子突然加急呈上的奏疏很感興趣。

另外,今日恰好在此處見到太子的親信蕭雲景,他打算讓蕭雲景将他的兄長關懷親自帶給太子——有美人獻與他,當作是他重回東宮的賀禮。

陸訣認為,他們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喜好多少有點共通,幼時,他們常看上同一樣東西,但是,他是皇後所出的太子,而他卻是宮婢之子,自然得不到。

如今,他們争同一個皇位,且在這些皇子裏,只有他和太子有這個實力,朝堂現在也被他們兩股勢力劃分。

不知在寺廟禁欲多年的太子,會如何對待這份禮物。

要知道,他小嬌嬌那容貌,多的是人一見傾心把持不住,不知那太子殿下是會被美色所誘,與其雲雨,還是冷漠退回,看都不看一眼呢。

他那小嬌嬌月兒,會不會害怕得哭泣又不得不去做這般勾引人的下賤事呢。

想到這個畫面,陸訣稍稍勾唇,俊美昳麗的臉上浮起森冷的笑,垂下的睫毛幾要遮掩不住眼瞳裏的興奮感。

是的,把宋霜月當作玩物一般送給太子,除了想讓她用美色勾引太子,幫自己做事外,陸訣還惡趣味想看到他那小嬌嬌害怕無助的模樣。

她害怕垂淚的樣子,陸訣認為,是她最美,最讓他歡喜,想要淩虐摧折的樣子。

他最喜歡看到她這般模樣,看她雙眸泛淚,可憐地哀求自己……

這種時候,總是會激起他心底對她的憐愛和情|欲。

他喜歡看她聽話的模樣,他想要她徹底地臣服自己,像可憐的寵物,像菟絲花,只能靠依附他,取悅他為生,這輩子都不會再起逃脫他的念頭……

因而,現在這般倔強的宋霜月是他不想看到的。

他要用這種方式,徹底碾碎她身為将軍千金的傲骨和自尊心,讓她跌入淤泥……讓她陷入黑暗,讓她卑微下賤,只能乞求他的愛。

以後,他不僅會将她送太子,出于利益,還會送給其他大臣……為此,他會不擇手段地折磨她,欺辱她,直到她徹底屈服,只會,也只能喜歡他為止。

直到她變成一個順從的,不敢也無法離開他的寵物,只喜歡他為止。

而他,有的是手段,讓她乖乖聽話,不敢離開自己。

……

就在陸訣思忖此事之際,皇帝将陸慎的奏疏看完了。

雖篇幅不長,但皇帝卻是沉着臉色看了許久,到最後扶額靠在龍椅扶手,兩鬓花白皺眉嘆氣的樣子,看上去倒有了幾分悲痛欲絕的意味。

陸慎在裏面提及無非一事:他母後忌日将至,需提前準備事宜,望陛下準許,明日結束十年之期。

陸慎以他母後忌日為由,讓皇帝結束十年之期。

陸慎自是知道,這麽多年來,自皇帝信道想要長生後,便對鬼神輪回一事有了敬畏之心,皇後多年前當他面自刎而死,他又囚了太子十年,雖巫蠱一事是禁忌,無人再敢提,但如今他年老後想起皇後,不免有了些愧疚。

雖這愧疚着實可笑了些,但陸慎也知,有些時候可以利用他父皇這一瞬即逝的愧疚,達成目的

“罷了。”皇帝合上奏疏,想起先皇後揉了揉太陽穴,“先皇後忌日将至,既然太子如此有孝心,那朕也沒有不允之理,明日太子便回東宮吧。”

“對了,東宮久未住人,李仁德,派人好好收拾下,一切恢複之前規制……先皇後的陵墓也重新修繕一下。”皇帝又吩咐道,似乎顯出了幾分夫妻情深。

司禮監總管李仁德連忙應下:“是,陛下。”

蕭雲景聽此大喜,心總算放下,忙攥拳忍住笑容。

他沒想到太子殿僅僅寫了一封奏疏便将此事無聲化解,還讓皇帝親口允諾,一切恢複之前規制。

不僅蕭雲景沒想到,陸訣聽此亦是微微一怔,目露驚愕,眸色顯然沉了下去。

但陸訣深谙皇帝心思和朝堂局勢,知曉此事已成定局,沒必要再說,惹怒龍顏。

“朕乏了,你們都退下。”皇帝複又道。

“是。

話落,屋內的大臣盡皆退下。

蕭雲景也領命出了禦書房,正要下臺階時,卻被陸訣叫住。

“蕭大人。”

這聲音聽去雖然頗為有禮,但卻莫名瘆人。

尤其是當蕭雲景聽出是陸訣在叫他時,他寬闊的背頓時僵了一下。

他腦子簡單,不像他家太子殿下,可以游刃有餘地和這種人交談周旋,面對他家太子殿下和齊王這種深不可測的的王侯時,蕭雲景大塊頭一個,常常手足無措,只想閉嘴。

但這種時候他也只能暗道晦氣,轉身回禮:“蕭雲景見過齊王。”

陸訣還穿着朝服并未換下,在烈日直射下,朱紅袍服猶如烈焰一般,而他置身其中面容含笑,雖看上頗像風流俊美的世家公子,但那雙眼睛裏卻深藏猩紅,冰冷而駭人。

像極了在暗處窺伺,不知什麽時候就會突然蹿出将野獸咬死的毒蛇。

他走了過去,皮笑肉不笑地同蕭雲景寒暄了幾句。

蕭雲景憨憨笑着,一一回應,待後面正要結束交談,陸訣拍了拍蕭雲景的肩膀。

“話說,太子殿下将重回東宮,想必在寺廟這麽多年清心寡欲很是寂寥,我這個做兄長特地為他準備了一個美人。”

蕭雲景訝然問:“王爺的意思是?”

陸訣低笑一聲,直言道:“本王從教坊司帶回一個美人,玉軟花柔,可謂絕色,無人不稱贊其美貌,本王便将其作為禮物獻給太子,讓她好好服侍太子殿下。”

教坊司,美人……

蕭雲景思忖片刻,腦子忽然一亮,愕然擡眸看向陸訣。

不會……不會就是他的外室宋霜月宋小姐吧。

陸訣似笑非笑,似乎不覺此事有何不妥。

蕭雲景卻極是震驚,面色紅一陣白一陣的,像吃了蒼蠅一般難受。

他想起他家太子殿下對宋小姐,也就是齊王外室的癡迷樣子……神情複雜地看着陸訣,頗為無語。

皇室怎麽就如此混亂,明明是親兄弟,一個對兄長的外室癡迷不已,一個卻主動要将外室送給自己皇弟……

蕭雲景着實被震撼到,粗黑劍眉皺起,啞口無言許久時,腦子一轉,随即又突然想到……

齊王不會已經發現了太子和宋小姐的事情,才以此為由,設下這個陷阱?

“此事我還需禀報太子殿下,雲景有事,先走了。”蕭雲景的糙漢腦袋終于靈敏了一回,想及此,便匆匆離開了。

陸訣颔首點頭,微微眯起桃花眼,看向蕭雲景慌張離去的身影。

不管如何,太子重回東宮後,一切倒是都變得有趣起來。

現在想來,争取主審權時突然殺出的大理寺少卿裴越,想必也是太子故意為之。

陸訣不禁挑眉,想到宋霜月,唇角彎起的弧度妖冶又詭異。

不知道他的小嬌嬌聽到這個消息……是何反應呢。

會不會抱着他哭起來,說她不想去呢……還是會害怕得不敢有任何反抗,乖乖答應呢

他還有,那被世人稱為谪仙一般的清冷太子,面對美人的引誘勾引……又會是什麽反應呢

想及此,男人唇邊的笑越來越深了,漆黑懾人的眼睛中猩紅搖曳,興奮感逼人。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