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不是說哪裏都可以”

第19章 “你不是說哪裏都可以”

沙子令他很癢,随時會被發現令他很癢,潭淅勉令他很癢。

他不知道潭淅勉這時在想什麽,但他認為此刻他們是高興的,今天他們高興,他們就可以做任何事。他突然明白潭淅勉說的今朝歡愉到底是一種什麽感覺,是他騎在潭淅勉的腰上,手摸上他的腹肌,是他感覺到潭淅勉在此時此刻對他有感覺;是明天再說明天的事,是他把自己變成相機,将這一刻的潭淅勉記住了。

這時候不接吻也太遜。他這麽想,也這麽做了。

他撲上去和潭淅勉親吻,兩個人胸貼着胸,磨着汗水、海水與沙礫。他剛剛差點淹死,又從越野車上掉下來,他死去活來,活來死去,親他還有什麽好怕。

他顫栗着用舌頭撬開他的嘴唇,他不僅要親他,還要勾他的舌頭,咬他的喉結。他要潭淅勉的吻,也要潭淅勉的槍。

但潭淅勉沒有給他。

他掐着他的下巴,讓他的面孔離開一些,眼睛裏笑笑地看着他,但這時候不應該有這麽冷靜的笑的,繼而他慢慢地說:“這裏不行啊。”

喻呈正喘息急促,胸腔跌宕,剛剛的親吻讓他有些缺氧,倒不是親得有多激烈,好像更多是因為緊張,他靜了兩秒,感覺自己能說出話了:“你不是說哪裏都可以?”

倒是學會了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我這是為你好。這裏什麽都沒有。”潭淅勉說。意思是,這裏既沒有油,也沒有套。

他不知道喻呈聽懂沒,就看他咬着嘴唇發怔。

一秒,兩秒,感覺氛圍逐漸涼下來,已經足夠冷靜了。這時候,喻呈擡了一下屁股。

潭淅勉以為人就要站起來,結果發現他往後挪動了一段,然後再次俯下身。這回正對的不是他的面孔了,而是他的裆部。

潭淅勉意外地挑起眉梢。

“你怎麽會的?”

Advertisement

“我自學,可不可以?”

兩個人語氣平常得像讨論課業,偏偏一個嘶着氣,一個嘴裏是滿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那裏也有沙,也沾過鹹的海,含起來很奇怪,像煮沸的海水,舌頭上有細小的硬,廣大的硬,吐不出的硬,握不住的硬,很多很多種硬。牙齒磕在一起咔噠咔噠響,是咬碎了沙,還是單純就因為緊張,齒面不時碰在一起。

大概知道這樣能讓人舒服,不小心也會叫人疼。喻呈以為自己夠用心,做好了心理準備,可一塞進來,嘴裏太滿,立刻就失了章法,沒有餘地調整,一動就要流涎水。

潭淅勉垂着眼看胯部生澀起伏的頭顱,頭發全濕,顯得更長,把面孔遮了大半,他用手指把他頭發往後梳,露出五官,迎着吮吸發出的咂咂聲,和對方上提的眼睑對視。嶼汐、

明明是熟悉的,現在看這面孔又覺得陌生,臉色潮紅,眼梢朝上,眼神癡迷,怎麽都不像他。

哪裏還能看出“好”來,好學生會做這種事嗎?

潭淅勉想。

這種時候他本不該走神,但喻呈技術實在太差,他舒服一會就被碎痛拉回來,想一些虛虛浮浮飄飄渺渺的事。

不知道為什麽,他想起他抽的第一根煙,是在高中畢業後的那個暑假,就蹲在5號樓樓下抽的。他聽着喻呈家裏傳出來的吵架聲,心煩,跑到對面買了一包煙和一個打火機,蹲在那裏一邊咳一邊吸。肺裏變辣了,腦子裏就糊塗點,糊塗了就感覺舒服些,不然一停下來他腦子就得轉,得去想,喻呈怎麽會喜歡自己,還因為自己随口一句話跑回家攤牌,就為了證明自己認真。

那盒煙是什麽來着,好像是南京。

後來就一直抽南京,想裝糊塗的時候抽南京,想忘掉點事兒的時候也抽南京。再好的煙也不是那個效果,還得是南京。

指尖犯癢,他又突然想抽煙,下面硬得難受,因為沒辦法集中,遲遲出不來,他知道喻呈也為難,面露苦相,大概率嘴酸,他抓着人頭發把人面孔擡起來。

“算了。”他說,“不弄了。”

喻呈還張着腿,下巴濕漉漉地看着他,眼神也保留失焦狀态。這回是真覺出尴尬,是他不管不顧非要勾人家,結果又沒那個本事,把人弄得不上不下的,最後不想弄了。

“等等,我再……”

“喻呈。”潭淅勉笑起來,“這不是課業,不是這時候答不出來,再試試就可以。這時候不行,就是不行!”

喻呈只好把他整理好,從他身上滾落下來,也躺在那看天,有點沮喪。

潭淅勉失笑:“別這樣,喻老師。”

本來不覺得怎麽樣,但一聽到“老師”兩個字,理智回歸倒覺出害臊了。喻呈硬着頭皮不去看他。

“其實要不是這次回來,我倒不知道你會這樣,也會那樣。”潭淅勉說,“我一開始覺得你一點沒變,後來又覺得大概還是哪裏不同了。”

“這幾年我讀了很多書,去了很多地方,總該有點不一樣。”喻呈捕捉到話語裏微小的希望,又轉過臉,“那我不一樣了,你對我會不會也有點不一樣?”

說完又想起自己說過不問了,沒忍住,又懊惱地咬嘴唇。

但或許是心情好,潭淅勉竟然一反常态,接過他的話:“你是想聽點負責任的,還是不負責任的?”

負責任的大概率沒什麽好話,喻呈為難很久,最後說:“能不能都聽啊?”

潭淅勉笑了笑:“負責任的話,就是還是不喜歡,最好別喜歡。”

果然。

“那不負責任的呢?”

“不負責任的話,就是突然有點好奇了。”

話說得很坦白,沒見過這麽坦白的了,道德也好,不道德也好,都攤在你面前了。

喻呈又有點高興起來。

這幅表情讓潭淅勉感覺熟悉,不是具體的五官樣貌,只是這副神情,讓他想起了某些時刻的潭寧栩,又覺得好荒誕——早些時候沒發現,原來身邊個個是情種,就留了自己一個薄幸人。

潭淅勉只好講:“但我還是建議,別對大概率沒結果的事付出吧。”

喻呈沒所謂地坐起身:“可是人活着不就是在争概率。做事情,是把極小概率的事做成100%發生,才叫成功;人反正要死的,但還要好好看病,多吃蔬菜,争取活得久一點,死得概率低一點。”

“只是有的人成了,有的人沒成,活着不就是這麽回事。那怎麽喜歡你不可以呢?”

好像又可以了。潭淅勉莫名其妙地想。

喻呈拍拍身上的沙礫,站起身,伸過去一只手要去拽他:“走不走?”

作者有話說:

*我覺得潭淅勉特別的好的一點就是足夠坦誠,不喜歡,不夠喜歡,有點喜歡,喜歡,他都能夠準确地表達出來。其實我覺得相比兩廂逃避,雙方都能坦然接受的拉扯感好像更迷人。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