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凋落成塵不堪折

凋落成塵不堪折

何采薇星夜兼程奔回沈陽,進了元帥府也不理滿臉谄媚的石立峰,直往後院沖去。嘴裏嚷:“人呢?”

石立峰跑着帶路,把嬌妻引至卧室。何采薇一見羽飛的樣子就勃然大怒:“不是已經接回來一星期了嗎!怎麽還在昏迷?你到底有沒有找大夫!”

石立峰答:“人是給你賺回來了。若教我真的和日本人攪在一起,背那漢奸的罪名,老子可做不來!今日已把那個鳥條約撕了。你且看好你的寶貝弟弟,若是再被日本人捉了去,老子可不管!”

何采薇也不聽石立峰在亂喊什麽,吩咐人通知在蘇州的賽燕立刻返回。又将石立峰轟走,着下人送熱茶上來。

嚷嚷一陣之後,到底忍不住心底的痛惜,眼淚撲簌簌向下流。把羽飛抱在懷裏,喂他水喝。看似昏迷已深,全無知覺,水倒有一大半順着下巴流下去了。采薇便含了一口在嘴裏,托起羽飛的臉,湊在嘴唇上一點一點度進去。如是反複數次,羽飛緩緩睜開了眼睛。

采薇見他醒了,大為高興:“我的小心肝,可把你姐姐我吓死了!這一回你可要好好謝謝我,要不是你姐姐給植田謙吉打電話,你的小命就丢在日本人那裏啦!快說,怎麽謝我呀?”

羽飛态度漠然,半天才淡淡的說:“謝你?憑什麽?”

“咦!點莺想不開,你也想不開嗎?”何采薇有些發慌,“不會是她死了,你跟着也要去尋死吧?哪有男人為女人尋死的!我可告訴你,我們家姓石的才和日本人簽了合約的,不是為你,誰去和日本人合作啊,東北本來姓石,如今平白給日本人分了半壁江山,都是因為你這小子!我聽說他們還要聯合起來給重慶施壓呢!”

羽飛嘴角漾起一絲嘲笑:“你還真是個巾帼英雄啊,不恥城下之盟。既然這樣,為什麽不讓我這個禍國殃民的東西死在日本人那裏算了。”

采薇忽然沒了氣焰,嗫嚅道:“我是不管什麽中國人日本人的,我只知道你是最重要的,只要你好,其他我是不管的。”

羽飛咳得很厲害,喘息劇烈,血順着嘴角直流下去,臉色煞白,采薇六神無主,将他緊緊摟在懷裏,情急說道:“你的小師妹賽燕就趕來了,你知道她為什麽去了蘇州嗎?又為什麽好端端掉了孩子?石立峰這個王八蛋在她懷了三個月身孕的時候還和她行房,生把孩子給折騰掉了。她傷透了心,這才去蘇州散心。說是散心,我看她是去尋死。她把你這個愛到骨子裏的人兒拱手送給了人家後來的,自己嫁了個傻、大、黑、粗的漢子做二房,都是因為這個孩子,現在倒好,竹籃打水一場空,我和賽燕說了,你小師哥要見你,不然她不肯來,如果她來了你又死了,你就是存心再害她一條人命!你師父師娘臨終前有沒有囑咐你照顧她們?不管有沒有,點莺已經因為你死了,你還想把賽燕一起也害死不成!”

羽飛空洞的眼睛望着遠方,不發一言。清澈的水霧悄悄自眼底漫起,水光粼粼撲朔,聯成溪流,跌落在瘦削的臉頰。

何采薇将宮裏專司醫藥的陶公公請到家中,給羽飛仔細檢查了一回。陶公公據着各種傷處敷了不同的藥,對采薇說:“司令太太,這位少爺是太太什麽人?”

何采薇說:“你只管治病,旁的事情不要問。”

陶公公道:“和太太打聽這個,不是閑嚼舌頭,少爺還有傷處要敷藥,太太如果不是少爺的姐妹或是家眷,須得找別人來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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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采薇并不傻,立刻明白陶公公所指何意,吃驚匪淺,難道竟是……嘴上已經說:“他是我的幼弟,還沒有娶妻,有什麽不方便的地方,我來幫忙好了。”

陶公公聽她這麽說,不再回避,叫準備溫水,将羽飛輕輕翻過去,臉朝下放在床上,褪去亵褲,示意何采薇将羽飛的臀部微微擡起,何采薇這才看到隐密處破損嚴重,何采薇心中發酸。

陶公公答:“這位少爺的模樣,偏落在日本人手裏,自是逃不過!太太,謹記好生調養,有什麽好吃好用的,都由他。這孩子活不多久了。”

“都是些外傷,治好了就行,怎麽又活不久?”

“太太,重傷之後,縱然不死,也是廢人。你看這孩子,被槍打過,被火燎過,竹簽皮鞭,什麽罪都受了,骨肉連心,若說沒有傷及元氣,斷無可能。何況鉛彈嵌在肺裏太久,鉛毒已吃進周身的血裏去了…….”

陶公公言畢,默默收拾藥箱開門走了。采薇摸着羽飛的頭發,良久不知将何以往,失神間,淚水竟撲簌簌直掉下去。

因單方面撕毀條約一事,石立峰和植田徹底鬧翻了臉,在由北平返回沈陽時,遭遇關東軍伏擊,被炸成重傷,當日去世。

賽燕回到元帥府那天,已近初春。采薇見賽燕未着喪服,還是平日的打扮,神色亦并不似預想的那般慘淡,居然隐隐有些喜色。拉到背人處細問。賽燕竟說:“去蘇州不是因為心裏難受,是去保胎的。前些日子身上有些異樣,看了大夫,說是有了。算起來,到今天已經六個月啦。”

原來如此!看賽燕的肚子,身上披着羽毛的及地大氅,什麽也顯不出。疑惑去了一半,還是不大明白。要說賽燕懷頭胎的時候,整日沒精打采,說不了幾句話就眼淚汪汪。為何這第二個孩子倒這樣滿心的歡喜,真是古怪!采薇想了一會,左右不懂賽燕葫蘆裏賣什麽藥。

賽燕又問:“我小師哥呢?他的病好些嗎?”

采薇不語,牽着賽燕的手,穿過回廊來到羽飛的卧室,這才長嘆一口氣說:“整夜整夜的咳嗽,白天一會明白一會糊塗。趕緊吧,不然,我怕這孩子……”

說至此處,猛地剎住,似乎懊惱自己語意不周。轉而冒出不着邊的一句:“我早說過,那個梅點莺薄唇削臉,根本就是個克夫的相,如今她沒了,議論人家短處不厚道,我也就不說了。她不在,你小師哥就會好起來啦,我瞧你呀,就是有福氣的相,他娶的要是你,才不會受這份罪!”

賽燕心如刀絞,擰了條熱毛巾,來給羽飛擦拭。又對何采薇說:“我和小師哥自小一處長大,當年還在護城河洗過澡的,采薇姐姐,您可得避一避嫌呢!”

何采薇巴望賽燕早點将羽飛照顧好,倒也不堅持,便掩上門走了。賽燕揭開羽飛的衣服,一邊擦拭一邊查看,肺部的槍傷很嚴重,因為拖了太久,傷口已經凹陷下去,算來鉛彈在他體內留了近月餘,雖然已經取出,只怕鉛毒吃進血裏,傷了根本。自肩膀至腳踝,幾無一塊完好,鞭傷炮烙,棍棒竹簽,甚至穿骨鑿肉,俱是受過。賽燕不由大恸,抱住那具殘破的身體便哭出聲來。哭聲凄苦,令昏迷中的羽飛隐隐察覺,勉力睜開眼睛。賽燕慌忙将被子蓋在他身上,生怕他知道自己看見什麽。

羽飛一邊咳嗽一邊喘氣,半晌才看清面前的人是賽燕。心中有些恍惚,難道賽燕也被抓了?又見燈火明亮不似牢獄,想要起身,卻咳得更加厲害,嘴角溢出熱液,神智倒有些清醒了。

賽燕把羽飛抱起來偎在懷裏,小心的将藥湯喂進他嘴裏。羽飛吃力的咽下一小口,卻發出一陣劇咳,嗆出大口的血來。見賽燕淚痕斑駁的一張臉,微弱的笑了笑:“哭什麽,真傻。”喘了口氣,掙紮說,“點莺的屍首……可曾收埋,……我要去拜她……”

賽燕的手摸到羽飛的皮膚滾燙,又見他昏昏欲倒,一顆心竟似油煎火燎般,半晌方說出話來:“嫂子和孩子,都收埋妥當了。等你好些,就帶你去。小師哥,嫂子不在了,還有我。你不要生我的氣,我只是太…….喜歡你。如果沒有發生那些事情,你便是我的夫君呀!”

羽飛咳得脫力,良久不語。

賽燕又道:“小師哥,石立峰得罪了日本人,在火車上被炸死了。我想搬去蘇州老家住。咱倆都沒有伴,你跟我一起,到鄉下找個安靜地方,一起過日子,好嗎?”

見羽飛的嘴角淋漓滴血,賽燕拿手絹去擦,哽咽道:“小師哥你說話呀,我知道,嫂子死的冤枉,那沒出世的孩子,眼看着就要落地了,……你也別太傷心,其實咱們…….”猶豫了片刻,垂首解開衣襟,又掀起亵衣,将高高隆起的腹部露出一角,柔聲說道,“我有了你的骨肉……”

羽飛晃了一下,差點倒在床頭,勉強喘了口氣,說:“你…….你……”

“小師哥,我求你了!”賽燕抱緊羽飛的身體,見他病容憔悴,忍不住吻着他道,“就讓燕兒替飛兒哥哥生兒育女,延續香火好嗎?燕兒今生今世,只喜歡過飛兒哥哥你一個,哥,你就可憐可憐燕兒!”

羽飛以手按着肺部的傷處,連咳不已,好久才費力的說:“你何苦守着個快死的人,做那些兒孫滿堂的夢,趁着年輕,找個好歸宿才是真的。”

賽燕原已将羽飛的衣物盡皆除去,只蓋了床棉被,因此将羽飛抱起喂藥之時,被子滑落在腰際,隐隐現出平坦緊實的腰腹,那小腹底部兩脈精致的淺弧縱延而下,自胯骨內側直沒入不可見的幽密之處,兼以這少年發絲散亂,掩映着臉頰,面容隐約中鼻梁俊俏,嘴角含情,賽燕不由在他肩頭的傷疤上輕咬。

羽飛向後閃避:“你身上不方便,還是小心些好。” 賽燕呢喃道:“不打緊,哥,自當年捅在這裏,留下标記,你便是燕兒的人了,憑你逃去天涯海角,終須是燕兒的夫君。”

羽飛病已沉疴,無力反抗,兼以憐惜賽燕身世凄涼,便閉上眼睛,任賽燕吻上自己的雙唇。

賽燕卧在羽飛胸前,将愛郎的手悄悄按在自己豐腴的胸脯上,這骨節秀麗的手,如今卻慘不忍睹,尤其是指尖,指甲剝落,盡是凝結的血痂。賽燕小心的将那殘缺的指尖含在嘴裏,耳語道:“哥,等你好些了,咱們重新做夫妻…….”

羽飛滿臉都是冷汗,只覺胸口悶痛,肺部更是陣陣發作,喉間腥鹹的液體悸動欲出。

賽燕又說:“小師哥,你會好起來的。你那麽有學問,将來我們的孩子,一定很有出息。”握着羽飛的手,拉到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他就快要落地了,小師哥,你給他起個名字好嗎?”

羽飛咳嗽了好久,氣息斷續,賽燕這個動作,卻讓他虛乏的面容漾起一抹輕紅,有幾分羞澀,有幾分歡喜,也有幾分落寞,更有些茫然。那孩子的小拳頭腹中亂動,将皮膚鼓起個尖尖的小肉包,恰好頂在羽飛的手心,他似乎有些驚詫的将手一縮,猶豫了一會,又忍不住用指尖去觸那小肉包,不知不覺笑起來。

這樣的笑容,賽燕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看見了。就好像點綴在綠葉尖端的光,微弱卻炫目。

自石立峰暴斃之後,部隊分裂,各投其主。因羽飛病沉,不能南遷,賽燕和何采薇便揀了郊外一處僻靜的小樓居住,相互照應,生活得尚算安穩。但這兩個女人卻沒一個感覺快樂。羽飛的咳嗽越來越重,咳嗽還倒罷了,入夜後便伴着吐血,高燒一直不退,昏迷的時候也越來越多。大夫說是鉛彈的餘毒感染到血液,兼以身體損耗過甚,積至肺痨。眼看着瘦到病骨支離,卻茫無對策。

這日,賽燕見羽飛連着昏睡了兩天,怕他不吃東西,更傷身體,把羽飛抱在懷裏,用舌尖将牙關慢慢揉開了,喂他喝粥。每次不敢喂多,怕溢出來,或是嗆了他,以小勺如喂哺嬰兒般仔細送進。至粥碗見底,賽燕已出了一身的汗,将碗擱在案邊,托着羽飛的背往床上放。不料懷裏小人兒半昏半醒的将身一撲,兩手抱住賽燕的脖子,下巴就擱在她的肩膀上,黏著不放。嘴裏含糊的說:“我怕……不要走………..”

賽燕只道他又夢見受刑的情景,摟着他輕拍:“燕兒不走,別怕,再沒有人來欺負你了。”

羽飛身體滾燙,卻大汗淋漓,薄薄的小衣水洗一般透濕透濕,冷的直顫,斷斷續續又說:“真的好痛……好痛……好痛…….不要再做了,求求你……..不要…….真的痛得要死了…..”

賽燕這才想起前幾日看見何采薇兩腮桃紅媚态橫生,分明是甚得房中之樂,還以為是她新寡,耐不住寂寞,在外頭找了什麽相好。再想不到她對病到這個地步的羽飛也下得去手,恨自己大意。

羽飛咳了幾聲,将賽燕肩頭的衣服染得殷紅,賽燕一下一下梳理他腦後柔軟的頭發,卻聽見耳邊傳來壓抑的悲泣。

賽燕恍若重錘擊頂,心頓時罔失所在。自幼以來,和這個小師哥耳鬓厮磨,兩小無猜,直至彼此初初成人,任是幼失父母、賣身梨園、師父責打、強權欺淩,諸多種種,從未聞他半句哀告。如今竟哭出聲來,可見那所受痛苦之劇,已無可想象。

一手摸着那頭烏發,一手環着瘦不盈握的腰,附耳悄語:“燕兒寸步不離守着,乖,別害怕,燕兒不會走的。看哪個畜生再敢碰你!”

說着說着,已氣哽聲噎。珠淚紛紛而下:“你這一身的病,要捱到幾時方好?小冤家,我這命自幼就是你的,你若有個三五長短,叫我怎麽活!”

一頭哭,一頭解開羽飛的衣服,用熱水擦去身上的冷汗,見那傷痕交錯的身子已瘦成小孩子一般,賽燕輕輕抱住,喃喃道:“等你好起來,咱們和和美美過日子。到鄉下挑個有山有水的好地方,蓋幾間房子,屋前種上花草,屋後種上菜,養些狗兒貓兒,我再給你生一堆孩子,個個活蹦亂跳,一個賽一個出息,一個賽一個俊,都圍着你喊爹,你準高興!你教孩子們識字,我每天做好吃的給你們,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再不會生病了。回頭咱們都老了,頭發也白了的時候,我就給你捶背,你還把書裏的故事,講給我聽,咱們坐在院子裏曬太陽,你說好不好……”眼中淚水滴在他身上,黯然無聲。

(以下繼續複制粘貼,內容如上,可略過不看)

自石立峰暴斃之後,部隊分裂,各投其主。因羽飛病沉,不能南遷,賽燕和何采薇便揀了郊外一處僻靜的小樓居住,相互照應,生活得尚算安穩。但這兩個女人卻沒一個感覺快樂。羽飛的咳嗽越來越重,咳嗽還倒罷了,入夜後便伴着吐血,高燒一直不退,昏迷的時候也越來越多。大夫說是鉛彈的餘毒感染到血液,兼以身體損耗過甚,積至肺痨。眼看着瘦到病骨支離,卻茫無對策。

這日,賽燕見羽飛連着昏睡了兩天,怕他不吃東西,更傷身體,把羽飛抱在懷裏,用舌尖将牙關慢慢揉開了,喂他喝粥。每次不敢喂多,怕溢出來,或是嗆了他,以小勺如喂哺嬰兒般仔細送進。至粥碗見底,賽燕已出了一身的汗,将碗擱在案邊,托着羽飛的背往床上放。不料懷裏小人兒半昏半醒的将身一撲,兩手抱住賽燕的脖子,下巴就擱在她的肩膀上,黏著不放。嘴裏含糊的說:“我怕……不要走………..”

賽燕只道他又夢見受刑的情景,摟着他輕拍:“燕兒不走,別怕,再沒有人來欺負你了。”

羽飛身體滾燙,卻大汗淋漓,薄薄的小衣水洗一般透濕透濕,冷的直顫,斷斷續續又說:“真的好痛……好痛……好痛…….不要再做了,求求你……..不要…….真的痛得要死了…..”

賽燕這才想起前幾日看見何采薇兩腮桃紅媚态橫生,分明是甚得房中之樂,還以為是她新寡,耐不住寂寞,在外頭找了什麽相好。再想不到她對病到這個地步的羽飛也下得去手,恨自己大意。

羽飛咳了幾聲,将賽燕肩頭的衣服染得殷紅,賽燕一下一下梳理他腦後柔軟的頭發,卻聽見耳邊傳來壓抑的悲泣。

賽燕恍若重錘擊頂,心頓時罔失所在。自幼以來,和這個小師哥耳鬓厮磨,兩小無猜,直至彼此初初成人,任是幼失父母、賣身梨園、師父責打、強權欺淩,諸多種種,從未聞他半句哀告。如今竟哭出聲來,可見那所受痛苦之劇,已無可想象。

一手摸着那頭烏發,一手環着瘦不盈握的腰,附耳悄語:“燕兒寸步不離守着,乖,別害怕,燕兒不會走的。看哪個畜生再敢碰你!”

說着說着,已氣哽聲噎。珠淚紛紛而下:“你這一身的病,要捱到幾時方好?小冤家,我這命自幼就是你的,你若有個三五長短,叫我怎麽活!”

一頭哭,一頭解開羽飛的衣服,用熱水擦去身上的冷汗,見那傷痕交錯的身子已瘦成小孩子一般,賽燕輕輕抱住,喃喃道:“等你好起來,咱們和和美美過日子。到鄉下挑個有山有水的好地方,蓋幾間房子,屋前種上花草,屋後種上菜,養些狗兒貓兒,我再給你生一堆孩子,個個活蹦亂跳,一個賽一個出息,一個賽一個俊,都圍着你喊爹,你準高興!你教孩子們識字,我每天做好吃的給你們,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再不會生病了。回頭咱們都老了,頭發也白了的時候,我就給你捶背,你還把書裏的故事,講給我聽,咱們坐在院子裏曬太陽,你說好不好……”眼中淚水滴在他身上,黯然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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