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小……小騙子？”

江辭看着房間內空出的位置，心髒狂跳不止。

他打開好友列表，想要私聊問清楚，但顯示對方已經下線，他的光标停在對話框，久久沒有打下一個字。

對方這是什麽意思？

被發現了嗎？

【我有聽錯嗎？這個一號叫Do小騙子，這又是什麽梗？】

【樓下播報，這是上回主播扮演萌新認識的大神，我猜估計是發現了破綻。】

【我從十點看到現在，Do這萌新當得非常合格，要不是知道這是他本人，我直接會被騙過去，這是哪裏出了問題，我怎麽看不出來？】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對方發現主播是演的，那這父子局……是不是該輪到Do叫我們爸爸了？】

江辭翻看評論原本是想知道自己有沒有聽錯，看到這一條，他冷笑一聲：“過期不候的道理懂吧？還想翻身當老子，你們想的倒是挺美，李耳都沒你們敢想。”

【不懂就問，李耳是誰。】

【哈哈哈哈哈哈，抓到一只九年義務教育的漏網之魚。】

【大學四年讀傻了，我竟然真的忘記了李耳！】

不理會彈幕上的叫爸爸，江辭重新開局。

游戲畫面在眼前跳動，他憑着機械記憶開鏡打人，不管場面如何膠着，他腦海裏只剩下對方的那一句“行啊，小騙子”，反複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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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這兩個小時兢兢業業扮演萌新，連倒數第二把能贏的局面都犧牲掉了，對方到底怎麽發現他裝萌新的？

另一頭，關電腦的蘇拯沒有第一時間上床睡覺。

剛才電話是老羅打來的，說了一些日常，對方的聲音聽着少了些疲憊多了幾分悵然，看來PUBG戰隊解散對他來說不是松了一口氣，而是有一種悶着說不出來的感覺。

戰隊十年感情，能挽救誰願意割舍？

他們沒辦法。

趁着還不困，蘇拯把最後一點研究內容整理完，放進文件夾，明天帶去開會。

做完這些，已經快一點了。

他眨了眨發酸的眼睛，想起老羅之前電話裏的內容，點開商城，下載跳貓APP，翻到天天吃雞頻道。

雖說絕地求生逐漸沒落，但是看直播的人依然不少。

他在搜索欄輸入：SONG。

“那邊別過去，有雷！”

“我架這邊，你們開車繞到山後頭去，高打低好打。”

“Nice，穩一手，圈在我們這裏，他們要跑毒。”

“牛批！！！”

【大吉大利，今晚吃雞】

蘇拯看了大概不到三分鐘，這場游戲圓滿結束，他手指下移點在禮物的圖标上，輸入支付密碼。

SONG下播前最後一把吃了雞，心裏非常舒坦，游戲結束不少人砸了禮物，他一一念到：“感謝瘋狂歌唱家送出的貓咪跑車，感謝……”

念到第四個人他頓了頓：“感謝Baoqingt送出的貓咪皇冠。”

一個貓咪皇冠等于一千人民幣，算得上不小的數目，倒不是蘇拯不想買更高的禮物，而是這個賬號綁定的舊銀行卡只有這麽多錢。

看到SONG直播間的人氣挺高，知道對方混的不錯，蘇拯砸完禮物之後就退出直播間。

還沒等他關閉APP，最上方跳出微信消息。

【老三：老大你回國了？剛才砸禮物的是你？】

【SZ：嗯，老羅和老沈說你在跳貓。】

【老三：我擦，太不仗義了！我都不知道你回來，他們居然一個都沒告訴我！怎麽樣，明天出來聚一聚？】

【SZ：近期有研究，沒時間。】

SONG“正在輸入”了一會兒，發出一長段消息。

【老三：研究？？？你是不是被國家秘密監控了？難道你是那種從米國帶着高端技術艱難偷渡回來的愛國人士？我在這說這些沒問題吧，不會有FBI在屏幕後監控我們聊天吧？】

【SZ：……早點睡。】

【老三：什麽意思？到底是不是？我知道了不會殺我滅口吧？】

【老三：人呢？？？】

【老三：hello？真被抓走了？？？】

看到SONG腦洞依舊那麽大，蘇拯這回是真的放心了。

重新返回跳貓APP，他随意滑動了幾下，剛要關閉，眼尾瞥到一個熟悉的ID——Domen，房間名【Domen-沒遲到的第3天】。

這好像是FKT官博上提到的退役新人？

本着關懷後輩的心态，他順手點了進去。

視頻卡頓了一秒，出現直播畫面。

【主播正在趕來的路上，先看看其他主播吧~】

剛才還在播的直播間，只剩下一塊光禿禿的黑色公告牌。

蘇拯視線上移，看到公告上的直播時間——

【每天19：00-1:00】

他眼簾微掀，手機左上角的時間顯示：

淩晨1:01。

他來的不巧，對方剛剛下播。

沉默半晌，蘇拯點了個收藏。

-

第二天，江辭對着醫院廁所的鏡子照了照。

鏡子中的他衣着得體，頭發絲沒亂，口罩遮住臉，眼睛下方的黑眼圈也不深。

确認沒問題之後，他敲開神經內科辦公室的門。

“進來。”

辦公室內只有一個人在，江辭在門外站了一會兒，腳步放輕走進去。

來之前他在護士站打聽過，蘇拯蘇醫生是臨床博士，直接考核認定主治醫師，他雖然是主治醫師，但似乎與門診的醫生不太一樣，醫院特聘他來參與某項重要研究，主治醫師只是挂一個名。

見到蘇醫生，江辭又不免想起昨天Fix的聲音，就算他是Fix三年老粉，他也沒辦法完全将兩者區分。

衆所周知，Fix，性別男，今年24歲，三年前官方身高184，疑似曾就讀于着名高校，姓名未知，家庭背景未知。

得益于當年不太發達的網絡，Fix除了比賽之外很少出現在大衆視野裏，他的信息被隐藏的很好，因為神秘，不少人猜測是不是高幹子弟或者背後有什麽人。

更離譜的是，因為Fix本人長得帥氣，還有人傳言對方被金主包養。

結果，被俱樂部發律師函給告了。

發散性的想着趣事，他不知不覺間走到了對方跟前。

他要找的人雙手交叉放在桌面上，視線緊盯着桌面某處，就算有人進來，他也沒有分神擡頭。

立體的白色口罩遮擋了他的面容，只露出小半張臉。

他的眉骨略高，眼鏡狹長，典型的劍眉星目，光是上半張臉，就為他定下深邃的基調，即使江辭不看全臉，也能想象口罩下英氣逼人的模樣。

之前他敲門對方應答了，說明有空。

即便如此，見到蘇拯思索的模樣，他還是忍不住放低音量喊人：“蘇醫生。”

冰冷的視線掃向他，即使這雙眼睛趨于溫和，但江辭卻感覺到剛才對方一瞬間的淩厲。

昨天喝的有點多，再加上熬夜，蘇拯的頭有點發脹。

他等了片刻，對方一直不說明來意，反而傻愣愣地盯着他的眉眼間。

蘇拯忍住想揉太陽穴的手，主動詢問：“什麽事？”

“啊？哦，我是來還藥膏的，”江辭回神，在口袋裏掏了掏，拉過蘇拯的手，把紅黴素軟膏塞進他的手裏，略顯局促，“謝謝蘇醫生。”

帶着餘溫的軟膏入手，蘇拯下意識捏了捏，手心裏發出一聲窸窸窣窣的響聲。他低頭查看，發現對方不只給了他一支嶄新的紅黴素軟膏，還附帶兩顆熟悉的悠哈軟糖。

“你……”

蘇拯剛要說“把東西拿回去”，擡頭發現先前站在他面前的人已經走到門口，只留下一個快步離去的後腦勺。

“……”

還真只是來還藥膏的。

蘇拯看着空空蕩蕩的門口，想了想，起身把這支新的軟膏放進醫療箱。

至于那兩顆糖……

他斂下眼眸，順手揣進了白大褂的兜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