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意料之外的話讓江辭瞬間傻眼。
咚——
腦袋砸在桌面上發出一聲輕響。
讓他仔細想想，自己這段時間都幹了什麽蠢事？
誇自己上手超快，學習能力超級強，能舔能甜，還會讓他愛上教徒弟的樂趣？
呵，現在把他第二人格切出來還來得及嗎？
“怎麽了？”蘇拯聽到碰撞聲，問。
“沒……不小心撞到了。”
氣氛越來越尴尬，江辭絞盡腦汁想結束尬場，一道場外音解救了他。
“卧槽，老大，你和之前打死我的人認識？”
與充滿磁性的聲音不同，這聲音更為清脆，語氣愉快，很像是Fix的某個隊友。
SONG不想偷聽的，實在是觀察到老大今天實在有點反常，肉眼可見的心情不錯，話也變多了，才忍不住好奇。
據他分析，一般這種情況，大概率是談戀愛的節奏，之前小六子和他家媳婦兒就是這樣，偷偷摸摸鬼鬼祟祟，還經常性偷笑！
剛開始問還否認。
最後還不是被他名偵探SONG發現了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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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上他母胎solo的榮譽，老大肯定是背着他們找了對象。
不過，網線那頭的小妖精是誰？
居然能摘下這朵高嶺之花。
難道是PA那位對老大癡心不改的美女分析師？
還是老大在米國找的外國妞？
被SONG念叨的某妖精終于肯擡起頭，不過額頭上多了一塊壓出的圓形紅塊，在他的冷白色皮膚上格外顯眼。
他聽到耳機裏Fix肯定的回答：“嗯，認識。”
“怪不得之前你看到我被殺笑了，原來不是笑話我菜，而是因為遇到熟人？哪一位啊，是小姐姐嗎？”
江辭手上動作不停，探頭、縮回、再探頭，注意力卻集中在耳機裏。
原來上局Fix真的在邊上看……
“小姐姐？”
蘇拯看着身邊一停不停，活像個多動症的人，意味不明地停頓了一下。
他壓低聲音笑着說：“是嘴甜的小哥哥。”
這分明是在調侃那句諷刺俞域聰明的話。
明明是再正常不過的解釋，偏偏江辭被這一聲“嘴甜的小哥哥”燙到，從耳尖到耳根整個紅透了。
【我承認，我被聲音蘇到了。】
【狗兒子，再見，媽媽移情別戀了，抛棄你的奶音奔向一號的懷抱了！】
【沒人注意到這聲老大嗎？這年頭還有人裝酷扮黑澀會的？街道辦事處合法社團部了解一下。】
【也不一定吧，我們部門也是這麽叫主管的。】
SONG的語氣略帶失望：“诶，不是小姐姐嗎？我還以為老大你背着我們談戀愛呢，白高興一場。”
低沉的嗓音沒有波瀾：“你想多了。”
“算了算了，我還是找老四打游戲去吧。”
老四？
這聲音……
對面是SONG和Liner？
蘇拯那一屆的FKT戰隊通常意義上指的是三年前奪冠四人。
江辭搜集蘇拯音頻的時候，刷到過一個隊伍采訪，問他們隊伍裏怎麽稱呼對方，SONG爆料，蘇拯是指揮官加領隊，遇事最冷靜，大局觀最佳，老大當之無愧。
其餘人按照年齡排序，他是老三，隊伍中的自由人Fu是整個隊伍年齡最大的，蘇拯下來就是他。突擊手是老四，這個要不是比賽視頻作證，沒人敢相信他們隊伍的突擊手是一個手指靈活的小胖子。
時隔幾百年，江辭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他偏頭看着架子上的手辦，忍不住問：“上次叫我小騙子……是故意的？”
“嗯，吓到了嗎？”
“吓到了，”他回想起鏡子中比大熊貓還重的黑眼圈，半開玩笑半認真，“輾轉了一晚上沒睡。”
屏幕的白光打在蘇拯的臉上，他轉筆的動作一停，把它放回原處，說：“是嗎？說謊就會有懲罰。”
說謊是不對的，所以吓他一下稍作懲罰？
那……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俞域喲了一聲。
“你倆夠了，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又是小騙子又是小懲罰的，”他沒有一個專業司機的覺悟，管不住嘴，“臭情侶都沒你倆會說。”
江辭心裏咯噔一下，看向Fix的喇叭。
平時俞域這麽調侃他當然那不會計較，但Fix不一樣。
Fix因為長得帥氣，又沒對象，幾年前就被人盛傳是同性戀，當初俱樂部反複澄清沒有用，甚至真有油膩大叔在見面會時想趁機揩油，把他惡心到了。
自此之後他遇到這種話題都是繞道而行，或者冷着一張臉。很長一段時間，粉絲見到他都乖的不行，生怕他不願意再出席一些公衆場合。
如今又被過分解讀，他怕人生氣，果斷見色忘友，護崽子一樣怼道：“腐眼看人基。”
“切，還有人傳我倆呢，差點沒把我笑死。”
俞域音量越說越小，仔細想想要是自己被人拉去和一個男的各種幻想……
辣眼睛，放過他。
不對啊，他為什麽非要想兩個男的？
最近肯定是被直播間的水友帶壞了。
安全區刷在P城，吉普車從N港橋走，他們抗毒進圈。
三個人不需要對話，默認俞域的行進路線。
【Do為什麽不從機場橋走？不是更方便嗎？】
與在Fix面前的表現截然相反，仗着偶像看不見，江辭無盡嘲諷：“上次早就解釋過一次了，又沒懂？出門別說是我的粉絲，我不認。”
【什麽時候說的？別給自己加直播時間。】
【這傻逼說的是人話？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誰特麽是你粉絲，認清你自己的定位，說起來賭局的事情沒完！欠我們的爸爸趕緊還上！】
說是這麽說，皮一下很開心的江辭最終還是解釋道：“這把是P城到機場航線，漁村落了一隊人，他們肯定要堵橋，抗毒三打四我們不占優勢，開局遇到這種消耗戰能避免就避免。”
把每一局游戲都當作訓練賽來打。
這大概是電競手的職業病。
N港大橋沒人，他們進圈不難。
即将進圈時，江辭耳機裏傳來槍聲。
“有人。”
“有槍聲。”
他和Fix同時出聲提醒。
江辭頓了一秒，探出頭确認方向：“北方向山腰兩隊人打起來了。”
俞域視線下移，檢查車的狀态，說：“快沒有油了。”
“在加，”江辭打開小地圖，鼠标點在某處，“不要直接沖人臉上，會變成他們兩隊集中火力抵禦我們這個外敵，去标點，高打低，好打。”
吉普車拐了個彎，在山頭停下。
山腰的人引爆載具，兩隊人在兩輛爆炸的車後面來回試探，沒有一隊人先沖。
江辭忍不住氣憤：“怎麽能在公共場合打架呢？我這人沒什麽優點，在伸張正義這方面當仁不讓，曾多次被網民評為熱心市民，這種打架的行為怎麽能放任不管？我要去勸架，教他們好好做人。”
說着掏出了準備已久的六倍加M416，瞄準、射擊。
【你以M416擊倒kkllpp】
【Baoqingt以M24淘汰kkllpp】
江辭和蘇拯點的同一個人，那人三級頭，蘇拯狙了一槍沒倒，被江辭點到一槍撿了漏。
他在隊伍麥裏沖着Fix傻笑了一聲，閉麥後在直播間理直氣壯地說：“看，這不就和平多了？全地圖找不出一個比我更熱心的市民了。”
【震驚，原來這才是熱心市民，你再多編一點我就信了。】
【你敢不敢再雙标一點？】
八倍鏡頭裏拼得火熱的兩隊暫時熄火，趕緊封煙找掩體躲避，但他們所在山腰都是大片綠草地，除了剛才報廢的兩輛車，沒有其他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
“他們只能往後面的斜坡撤離，我們等他們露頭再打，這兩隊肯定還會再互毆……”
江辭的話音剛落，俞域暴躁聲乍起。
“我擦，這種時候居然還不先把近點的人幹了，反而來狙我？！”
左下角隊伍狀态中，俞域的人物血條只剩下絲血，要不是之前運氣好撿了一個三級頭，這一槍98K，直接能把他打倒。
“我受不了這個委屈，明明剛才我都沒開槍，不打你們倆居然打我？這不是不把我這個神槍手放在眼裏嗎？”
俞域越想越氣，他一個打狙擊位的，大狙沒有就算了，連個高倍鏡都沒有！
這讓他還怎麽玩？
當醫療兵算了。
下方起煙後看不到人，江辭趁機瞥了一眼邊上的俞域，對方手裏拿着一把裝二倍鏡的Mini，正瞅着遠處時不時點上幾槍。
他忍不住同情。
真窮。
怪不得剛才沒見他開槍。
“等會兒我和一號打對方的大狙，至于你這二倍的神槍手……”江辭脫了尾音，說，“你盡力吧。”
“什麽叫我盡力？我身殘志堅，就算視力只有二倍又怎麽樣？你瞧不起誰呢？來來來，把六倍給我，我狙給你看！”
俞域和蘇拯不熟，雖然眼饞他手上的八倍鏡，但還沒臉皮厚到從他身上拿，只能敲詐江辭手上的六倍鏡。
“夢裏什麽都有。”江辭拒絕道。
左邊的一隊架不住他們三個人的槍線，先行撤離。
右邊的一隊等的就是他們暴露，直接拿槍從側面往煙裏面盲射，別說還真命中了一個，不過可惜黃雀在後，被蘇拯偷了人頭。
“我最喜歡幹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那頭的人估計要被氣死了，辛辛苦苦打倒一個，被別人補了，人頭沒了，”俞域嘿嘿笑了一聲，他的殘疾二倍也偷到一個人，“真可憐，浪費了一梭子子彈不說，什麽好處都沒撈着。”
“嘿，打不着呀打不着，你們看，他急了他急了！”
他指着鏡頭裏趴在車後的人幸災樂禍，要是江辭是對面打他的人，聽到這一番話，真人上場把他打一頓都是輕的。
看別人吃癟，俞域整個人快活的不行。
然而下一秒，變故陡生。
【PA-JiuJiu以AWM擊倒了你的隊友Onefish】
“我錯了，大哥，千萬別補我！江辭！救命啊！”
他邊哀嚎邊緩慢爬到樹後，哪有剛才嘚瑟的興奮勁。
江辭扔完煙霧問：“還得意忘形嗎？”
“怕了怕了，居然遇上PA俱樂部的狙擊手，早知道是他們，我……我也沒槍啊，寶貝兒，你可憐可憐我吧？把身上的六倍捐獻給真正有需要的人吧！”
“別惡心，說人話。”
江辭原本點救援的手挪開，人物也往後退了一步。
“不是，別走啊，哥，”俞域心裏碎碎念但表面上不敢表露，“我錯了，我不該惦記你的六倍鏡，再給我一瓶飲料呗？”
江辭示意他看自己光禿禿的腦袋，說：“沒了，就算有也不給，你頭都沒了，給你也是浪費。”
“嗚嗚嗚，你這個狠心的男人。”
“你們平時說話一直這樣？”
冷不丁的冒出一道聲音，隊伍麥瞬間沉默。
江辭是在反思自己的言辭，确認自己在大神面前沒有嘴賤崩人設。
俞域則是被他的突然發聲吓到，終于記起來隊伍裏除了他和江辭，還有一個人！
這人也太低調了，差點把人給忘了。
他見江辭不說話，回答道：“怎麽會，我典型的網絡裏面重拳出擊，現實裏面唯唯諾諾，別看我這樣，其實我可乖了，幼兒園的時候每年都獲得可愛寶寶的獎狀！”
江辭難得附和他：“對，我倆就玩游戲的時候吵吵鬧鬧，生活中還是很乖的。”
【狗屁，一號別信他，他乖？母豬上天都比他可信。】
【好想把一號拉到直播間來看看Do的真面目！】
【笑死，魚頭幼兒園的時候乖，咋地從小學開始就變成辦公室叫家長常客了？】
【樓上說的對，本人和魚頭小學同班同學，可以作證。】
耳機那頭略帶笑意說：“挺有趣的。”
四個字把江辭滿腹草稿吹得一幹二淨。
他啞然，讪讪咧了咧嘴。
他本來就挺乖的，只是直播間的水友一直摸黑他。
然而，盟友關系并不牢靠。
下一秒，耳機裏又傳來暴躁的聲音：“打到一槍，我就知道那個JiuJiu還沒走，看勞資一雪前恥，殺他個底褲扒光！”
江辭：“……”
說好的自己很乖呢？
你特麽這人設只能維持三秒？
“露頭了，給我倒！”
對面沒倒，反而是俞域發出發出慘絕人寰的哭聲：“為！什！麽！我又倒了！”
【PA-JiuJiu以AWM擊倒了你的隊友Onefish】
【Baoqingt以98K擊倒了PA-JiuJiu】
【Baoqingt以98K淘汰了PA-JiuJiu】
俞域的哭聲戛然而止，喜極而泣：“一號幹得漂亮！我早就看他不爽了！哈哈哈哈哈，我這誘餌沒白當啊！”
被救起來的俞域看到游戲界面裏再次跳出的擊倒提示，搓了搓手興奮道：“朋友，你這準頭不錯啊，等會兒加個微信吧，有空找你切磋。”
Fix從不加陌生人。
不用想，江辭都能猜到Fix接下來的話。
這也是他之前一直不敢要聯系方式的原因。
本來還想當徒弟慢慢混熟再加微信，結果還被識破了。
江辭思考等會兒怎麽把話題引走，不至于讓俞域太尴尬。
就聽見耳機裏鍵盤聲停頓了半秒，而後淡淡吐出兩個字——
“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