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從那日衛宴做了那個夢之後,他對崔莺莺愈發的上心,就算打個噴嚏也要關心一番,着實讓崔莺莺很不适應,她又不是什麽嬌貴的人,被衛宴這麽對待,她渾身上下都透着不自在,所以崔莺莺嚴肅認真的和衛宴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但衛宴聽歸聽,照舊如往常。氣得崔莺莺用力地擰了他好幾下,最後拗不過他,就只能順着他的意了,她倒要看看,衛宴還能堅持多久。

崔莺莺再怎麽熟悉了解他,也根本想不到衛宴的這種改變完全源自一個夢。

這日子眨眼即逝,不知不覺衛宴已經在揚州逗留一月有餘,崔莺莺看着自己賬本上留下的記號,這是從衛宴來的那天記下的,到今日一共是三十五天,在這段日子裏,他們兩個形影不離,連福如都要打趣一句他們像是剛成親的小夫妻,甜膩的很。

崔莺莺翹着腿,手指在桌上敲打着,她美目望着別處,整個人一看就是在走神。

自己和衛宴待了這麽久,也沒見劇情給過自己什麽警告,難道劇情已經放棄了?

崔莺莺這麽猜測着,但心裏還是有着對劇情的後怕,可見那次的劇情殺将她刺激得有多嚴重。

她咬着唇瓣,一時間也沒有個決策,她快要被劇情給折磨的産生恐懼症了。要殺要剮,能不能來個痛快!

“夫人,夫人?”

福如急匆匆地喊着崔莺莺,她迷茫地擡眸,問道:“怎麽了?”

福如指了指外面,說道:“趙管家來了,就在院門等着夫人呢。”

崔莺莺緊鎖眉心,不耐地說道:“他怎麽來了。”

她在見到趙管家的時候,讓崔莺莺很是詫異,因為他是知府夫人的心腹,之前崔莺莺也見過他幾次,不過他都眼高于頂,對她都沒什麽好臉色。這次不同,趙管家掬起獻媚的笑,生怕別人看不出他對崔莺莺恭敬有禮。

“崔娘子,夫人近來得了一批上好的首飾頭面,夫人說特別适合您呢,專門讓我來給您送來呢。”

崔莺莺揶揄地勾起唇角,得,都用上敬稱了,這是吹了什麽邪風啊,能讓趙管家這麽好聲好氣。

“好意我就心領了,這首飾太貴重,我實在受之有愧,正巧,我這邊有剛釀出的梨花釀,勞煩趙管家幫我捎給夫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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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管家臉上肌肉一抽,聽到她說“勞煩”二字,心跳的很快,這是被崔莺莺給吓出來的。

“崔娘子太客氣太客氣,您和夫人的交情用不着說勞煩,但我只是個跑腿的,這首飾您到底收還是不收,都是您的選擇呢。”趙管家硬生生的被崔莺莺給吓出了冷汗。

崔莺莺漫不經心地輕哼一聲,她淡淡道:“既然如此,那就送客吧,酒肆那邊還有事兒,我就不多留趙管家了。”

崔莺莺哪能猜不出趙管家的變化因何而來呢?還不是因為衛宴,相必知府等人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而自己又跟他走得近,所以知府夫人擔心自己會因為她之前的那些事而怨上她,這不就來讓人給自己送禮了麽。

嗐,這權勢啊,有時候它真的挺好用。

她憂慮地抿了抿嘴,雖然她一直沒有過問衛宴此次來揚州的差事,但瞧着他現在身份已經被人知道,就代表着他的差事已經到了收尾階段了。

崔莺莺仰頭看了看晴空萬裏,用手掌遮住陽光,她和衛宴在揚州待了這麽久,也沒有什麽異樣,那自己可以更大膽一些,跟他回長安試一試。之前她沒有把握,心裏沒有譜,但現在她有四成左右的信心,賭還是不賭?賭贏了,她就能和衛宴長廂厮守,賭輸了,這條來之不易的命可就沒了。

崔莺莺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賭一次,現在她有一個月的成功例子擺在眼前,不再是她剛恢複記憶時的沒有把握,所以必須賭一賭。

這回到了長安,就等于從支線任務又回到了主線上,要說如今這條主線其實也不複存在,因為男女主已經成為了仇敵,自己這個早死白月光得到了男主。

搏一搏,她絕對不會後悔。

她已經受夠了這種“慢性死亡”,如果真的一切都順利,那這個“病”就可以藥到病除,就算中間出了差錯,那也總比要死不活的好!

崔莺莺眼神堅定,眉宇間的淡然處之讓她的氣質變得更加自信沉穩。

她要回長安去。

她的生命絕不會任由劇情而發生變化。

等到衛宴回來時,他就接到了崔莺莺的熱情擁抱,他看見了崔莺莺那璀璨奪目的笑容,聽她說道:“三郎,咱們何時啓程回長安呢?”

衛宴眼神流露出驚喜,他不假思索道:“月底,咱們就回去!”

崔莺莺抱着他,揚起了巴掌大的小臉,問道:“那我要見阿兄和娘,還有水蓮!”

聽着她嬌俏的聲音,別說見親人了,讓他剜心衛宴都願意。

崔莺莺壞笑地彎起眼眸:“到時候你肯定會被阿兄揍一頓的,還會被我娘臭罵一頓。”

衛宴無奈一笑,低頭認錯道:“誰讓我當初做了一件錯事呢?不過莺姐姐已經原諒我了,到時候肯定會幫我說說好話的,對嗎?”

崔莺莺斜睨嗔道:“我會這麽輕易的原諒你,還是因為心裏裝着你?若是換了阿兄和娘,估計難咯。”

他俊秀的眉眼中蘊着淡淡的柔色,那雙深情且勾人的桃花眸好似在蠱惑着崔莺莺,衛宴觸感極好的唇瓣落在她的側臉上,低聲呢喃道:“所以才要求莺姐姐你幫幫我啊。”

崔莺莺慌亂地眨了眨眼睛,反抗道:“大膽!你竟然使用美人計。”

他尾音像是羽毛似的,搔/癢着崔莺莺的心尖。“那管用麽?”

“...管...管用。”

揚州的一連串貪官污吏由知府落馬而揭開了他們中間的貪污腐化的交易,抄家後所得金銀珠寶數不勝數,就連黃金都是從抄家的宅子裏一箱一箱的擡出來。罪孽深重之人則當即斬首,其餘黨羽嶺南流放。就算十年後,也還有人記得那日斬首所流出的鮮血足足讓人清掃了兩日才褪去,因為這雷霆手段,幾十年內也無人膽敢再犯貪污惡行,唯恐又遇見個像衛宴的人。

崔莺莺回長安走的是水路,她這次回來并沒有帶上福如和蘭心,所以她和衛宴清閑自在,就坐在船上垂釣。

這一路上,反倒是衛宴照顧的無微不至,都把崔莺莺的臉給養的圓潤許多。

她捧着自己的臉,對衛宴哭訴着,衛宴輕輕笑着将她摟在懷裏,道:“一點也不胖,哪裏胖了?”

“你這個人,壞心腸多的很!”

衛宴吻了一下她的唇瓣,哄着她,說着說不盡的情話。

二人看着那碧水藍天,心曠神怡,崔莺莺玩着他的手指,提議道:“等我們老了,就去游山玩水,看看這大好河山吧。”

這句話觸動了衛宴,讓他回想起自己做的那個夢,衛宴反手握住崔莺莺的小手,道:“其實不用等到老了,等這次回長安,聖上若是外派放官,我就向聖上讨個旨意,帶去你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任職如何?”

他辦了這次的揚州差事,留在長安也會被人招攬,他要的不是拉幫結派,而是獨屬于聖上的忠臣。

崔莺莺并不懂這些朝政之事,驚喜地問道:“真的可以麽?”

衛宴颔首微笑:“可。”

“太好了!”

衛宴雙臂牢牢的鎖住崔莺莺,垂眸凝望着她,問道:“莺姐姐,你願意嫁給我麽。”

崔莺莺輕哼一聲,“我不嫁給你,還能嫁給誰啊?”

這句很随意的話,卻讓衛宴愉悅的露出笑容,他用下巴蹭了蹭崔莺莺的面頰,道:“你終于答應我了。”

“那你可得好好對我一輩子,要不然,和離!”

衛宴聲音壓低,道:“你想都不要想!”

崔莺莺才不怕他的恐吓,梗着脖子道:“反正你不能欺負我,不能對別人好,也不能心裏沒有我。”

衛宴無奈一笑,“又說一些胡鬧話了?”

他聽着崔莺莺活潑的聲音,眼眸深邃且幽深,見過了夢裏的孤寂與悲苦,如今的溫馨與美好,簡直讓衛宴更是珍惜和崔莺莺的相處。

衛宴無聲地嘆了口氣,萬幸那只是一場夢...

經歷了幾日,他們二人總算是到了長安,剛下船就有人來迎接,崔莺莺被衛宴攙扶着站在了岸上,不等崔莺莺和他說話,就聽見一道哭聲。

“姑娘!”

兩年未見,水蓮也成熟了不少,她梳着婦人發髻,聘聘婷婷,秀氣溫婉。

崔莺莺對她伸手,笑喊道:“水蓮。”

她知道水蓮已經出嫁,當初崔莺莺離開了長安時,衛宴就将她安排在百寶閣裏做事,後來就嫁給了掌櫃為妻,現在已經育有一女。

她不再像從前的那麽冒失,擦了擦眼淚,手發着顫抖,扶着崔莺莺,說道:“姑娘,奴婢終于見到你了。”

崔莺莺彎了彎眸,聲音亦有幾分哭腔,道:“水蓮,改日必須帶我去看看你的女兒吉祥。”

時光流逝,每個人都有或多或少的改變,但唯一不變的就是真心。

崔莺莺回到了她之前住的桂花巷,再見到那和侯府一樣布置的院落,她的心态已然和從前不同,她勾着唇角,歪了歪頭問道:“花了不少心思吧?”

衛宴推着她的肩頭往前走,說道:“這是以後咱們住的地方,自然要精心。”

”油嘴滑舌。“

今天買了一份我早就很想吃的東西,但吃到嘴裏卻覺得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好吃。

啧,得不到的永遠都是最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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