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揭開紅蓋頭,看到嫣紅的唇畔沾着杏仁酥的殘屑、一臉嬌羞的新娘子,葉臨昭伸手将那殘屑拂去了。對上那雙勾人的媚眼,他眯了下眸子,淡淡笑道,“餓了?”
“沒……不餓了。”李桐玉略略收了下赤裸裸看他的眼神,尴尬地笑了笑。沒想到他穿上喜服比平常又好看了幾分,看得她臉紅心跳的,光看他就看飽了,虧她上輩子活了好幾千年呢。
屋子裏安靜得很,丫鬟們已經出去了,只有燃燒的龍鳳雙燭躍動一室光影。
“殿下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不用陪賓客們喝酒嗎?”
“沒什麽可陪的。”葉臨昭的視線落在她美豔的臉龐,又往下落到她白皙的脖子上,那裏的傷痕淡了許多,粉粉的,和周圍的肌膚不一樣,倒讓他想起了那美妙的滋味。他伸手,撫上了那因他而起的傷痕,臉上笑意更深。
李桐玉被他看得心裏毛毛的,想起被咬的疼痛感,她可不想再經歷。她伸出雙手,抓住了他的手,她感覺到他微微縮了一下,但并沒有從她手中抽離。
“殿下,夜深了,我們……歇息吧。”她一雙水眸又嬌又媚,脈脈含情地望着他,聲音軟軟糯糯,就像最香醇的美酒,讓人欲罷不能。
可葉臨昭看着她,眉頭微微鎖起。
李桐玉心思細膩敏感,看到他臉上神情并無對她的癡迷喜歡,反而還帶着一絲嫌棄,不由感到失落。她從小便是被人喜歡着、疼寵着長大的,何時受過這樣的委屈?
偏偏,還要她主動……勾引他。若不是他比她厲害得多,若不是怕他再咬她,若不是想着從他身上讨些好處,她何至于這麽忍氣吞聲。
見他沒有反應,李桐玉壯壯膽子,站起身為他寬衣。
他并沒有拒絕,只是看着她,臉上神情未明,看不出是喜是怒。
她才不管他心裏怎麽想,垂下頭不去看他的臉,反正只要他乖乖配合就好。不過,她長這麽大都還沒有幫人脫過衣服呢,仔細盯着他的衣扣,她奮戰在剝衣的征途,剝了一件又一件……要命哦,穿這麽多,她才穿了兩件好不好!
她一邊脫,一邊腹诽着。終于,他被她脫得只剩下裏衣。然後她發現,這人身材還不錯喲,本以為他這麽怕冷,應該很瘦弱才對,沒想到脫下一件件繁瑣的衣物,被包藏的身軀……挺有料的!
她忍不住伸出手指,在他的胸膛不輕不重地戳了一下,明顯感覺到他繃緊了身子,像根木頭一樣僵硬。
她的觸碰讓葉臨昭一下想起夢中那個時常戳他卻令他遍尋不着的女子,他神色一暗,一把攬住她的腰,與她滾落到柔軟的床鋪中。
串鈴兒一陣亂響,攪亂了李桐玉的心緒,她還沒有反應過來,身上的喜服便被他扯下,露出了同樣喜色的肚兜。她臉一紅,伸手推了推他,結巴道:“你你你、慢一點。”一下這麽猴急,真讓她不适應呢。
慢一點?葉臨昭看了眼她微顫的肩頭,眸中的暗色更沉,那陰郁嗜血的欲望瞬間湧了出來,令他情不自禁地低下了頭。
不、不對!李桐玉對上他的眼神,倒吸一口冷氣,他不是對她有興趣,他還是想咬她!
什麽嬌羞,什麽失落,什麽委屈,統統跑得沒了邊,她使勁推着他,不讓他下口,同時急急地說道:“你別咬我了,你想以我為藥,也不是非得要我的血嘛!”
葉臨昭頓了下,盯着她,靜待下文。
“我問過一位高人了,你怕冷,而我體質屬火,所以你吸我的血會得到緩解,其實、其實還有別的法子的……”見他像木雕一般,不動不說話,她一咬牙,很幹脆地說道,“就、就是冰火交融、陰陽相合、我中有你、你中有我嘛!”
一陣死寂,只有龍鳳雙燭的燭火不知被哪兒吹來的風絲兒吹動,晃了兩下。
葉臨昭臉上神色平靜無波,只是靜靜地看着她。
李桐玉心跳得厲害,她不知道他是聽明白了還是沒聽明白,抑或是……不願意?
“高人?”
半晌,她聽見他說了這兩個字。
啊喂,這不是重點好不好!他怎麽抓不住重點的?李桐玉急了,只好更直白地說道:“你別管誰說的啦,反正、反正只要我們圓、圓房就行嘛。”她死也不會告訴他,她是聽一條蟲子說的。
“圓房?”葉臨昭的眼睛眯了起來。
李桐玉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見他看着她半天沒動,腦子一抽,脫口而出:“你不會嗎?”好吧,說完她就後悔了,沒有男人能容忍這樣的質疑吧?
“你會?”
她聽到一聲語調慵懶的反問,慌忙搖頭澄清:“不會,當然不會!”她肯定不會告訴他,在蓮姨日複一日的熏陶下,她就算沒吃過豬肉,也知道豬是怎麽跑的……
“太麻煩了。”
嗯?太麻煩了?李桐玉聽到這四個字,一臉疑惑,他說什麽太麻煩了?
直到他狠狠一口咬上她的肩膀,她才猛地回過味來,他的意思是圓房太麻煩了,不如直接咬她!
突如其來的疼痛激得她直接炸裂,她再也不裝什麽溫柔嬌羞了,狠狠一口咬在他的肩膀,她要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喜床劇烈抖動,床上一片狼藉,交纏的兩人翻滾互咬,強忍的悶哼最終化成難耐的呻.吟,聽不出是他的,還是她的。燭光應景地顫動,桌上的交杯酒一動未動,安靜如雞。
*
次日,得到消息的蓮焰進了譽王府的大門,拉上李桐玉,怒氣沖沖地闖進了慧太妃的房間。
“太妃娘娘,這件事情還要請你來評評理,哪有人新婚當天就把媳婦兒咬成這個樣子的?”蓮焰拉下李桐玉的衣服,讓慧太妃看清她肩膀上的咬痕。
慧太妃看到李桐玉肩膀上血肉模糊的齒印,驚得差點暈過去,那、那是昭兒咬的?
李桐玉坐在椅子裏,紅着眼眶咬着唇,眼淚在眼眶裏直打轉,卻拼命忍着沒有掉下來,看上去要多可憐有多可憐。她一聲不吭,也沒有埋怨葉臨昭一句,這樣的她更是惹人憐惜,看得慧太妃眼角一酸,竟先落了淚。
這孩子……這該有多疼啊……昭兒怎能這樣做?
李桐玉偷偷看了眼慧太妃,心知她對她動了恻隐之心,這樣事情便好做了。既然跟葉臨昭那個瘋子談不攏,那她得另外找個靠山,思來想去,在這譽王府也只有慧太妃能管得住葉臨昭了,所以她必須抱緊這位婆婆的大腿。
“我們家玉兒,從小到大哪裏受過這樣的疼痛委屈?你看看,你看看,這細皮嫩肉的受這麽嚴重的傷,誰看了不心疼?”蓮焰說着,抹起淚來,“譽王殿下若是不喜歡我家玉兒,為何要娶她?我們若是知道玉兒嫁到你們譽王府會遭這樣的罪,便是抗旨也不會讓玉兒嫁過來的!”
“這、這實在是昭兒的不是,也是我管教無方……”慧太妃怎麽也想不到竟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慧太妃,現在我們不說誰對誰錯,就說說這事情該怎麽辦吧,總不至于讓我家玉兒天天受這個罪吧?”
“我……這……”慧太妃一時也沒了主張,她這兒子雖說是她生的,可自小她便管不住他,“要不、要不我說說他?”
“母妃……”一直沒說話的李桐玉抽泣着開口了,“就讓兒媳跟你一起住吧!兒媳害怕殿下,兒媳做了一晚上的噩夢,夢見自己成了一只被咬得遍體鱗傷的兔子,疼死了。”
她這麽委屈巴巴地一求,慧太妃哪裏說得出不同意的話,立馬就答應了。
“好好好,玉兒暫時就在母妃的院子裏住着,母妃也會好好教訓昭兒,讓他跟你道歉。”
“道歉是肯定要的,但最重要的是讓他以後不再幹同樣的事。”蓮焰氣哼哼地說着,突然像想到什麽似的整個人一激靈,不确定地說道,“譽王他……不會是對圓房……有什麽誤解吧?”
慧太妃一愣:“蓮夫人這話是什麽意思?”
蓮焰沒急着回答她,而是問李桐玉:“玉兒,你們昨晚可圓房了?”
李桐玉搖了搖頭,低下頭,紅了臉。
蓮焰這才對慧太妃說道:“譽王他……他是不是……不會?”
瞬間寂靜,在場的三個女人一陣窘迫。
蓮焰見多識廣,她知道有些男人呆得很,不懂,不會,要好好引導。她也知道有的男人有特殊的癖好,咬人可以讓他們得到快感。當然,還有的就是不行了。
不知道葉臨昭是哪一種。
李桐玉自然不好開口說什麽,抿緊了嘴巴,豎直了耳朵。葉臨昭會不會,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他就是想吸她的血,只要他還想吸她的血,她就拒絕和他在一起,打死也不回去!
慧太妃尴尬不已,半天才幹咳一聲說道:“這……昭兒身邊倒是從未有過女子,這件事情便由我來處理吧,蓮夫人可不要先急着胡思亂想,敗壞了譽王府和相府的名譽。”
“這個我自然是懂的。”蓮焰嘴上應着,心裏卻直犯嘀咕。
若是那個葉臨昭果真不行,她還是要為玉兒早早做打算,大不了京城的産業不要了,帶着玉兒回她的狐貍老巢去。
另一邊,葉臨昭到外頭晃了一圈回來,進門就見幾個丫鬟在房間裏收拾東西。
丫鬟們看到他回來,吓得一個個站好,齊聲道:“殿下。”她們本就是趁着殿下不在來收拾王妃娘娘的東西搬到慧太妃的容華院去,沒想到殿下說回就回了。
“你們在幹什麽?”跟在葉臨昭身後的林悉見殿下臉色明顯不佳,忙問道。
“奴、奴婢們是來收拾王妃娘娘的東西的。”其中一個丫鬟壯着膽子說道。
“收拾王妃娘娘的東西幹什麽?”
“這…… ”丫鬟們怯生生地互看一眼,道,“王妃娘娘要搬到太妃娘娘院子裏去住。”
葉臨昭的眼眸擡了擡,唇角勾了勾,一句話不說,轉身便離開了。
“還不快走,等着殿下發怒嗎?”林悉丢下一句,趕緊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