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9章
“你不是也有個雌蟲戀人嗎?”
明朱耐着性子又重複了一遍。
戎墨向後退去,如夢初醒般的看向他,眼神中是恍然大悟。
他被荒星上的人散播流言,與狄修是一對雌雌戀人,戎墨不曾反駁也不曾辟謠,因為他與狄修确實有着同生共死的伴侶契約。時間一長,雙方沒有否認的留言漸漸就被當真,明朱就是相信着這一說法的其中一個。
只是戎墨十分好奇,他說:“你怎麽知道這事的?”
作為勞斯的雌蟲,難道不是一直待在這豪宅之中?
最起碼他沒有聽說過,有哪位勞斯的雌侍,在哪個時間去到外面的傳言。
明朱輕笑一聲,道:“當然是因為八卦是每個人的本性。荒星上到處都傳的沸沸揚揚,你當真以為這地方的人不知道?”
就算他們這些雌侍不出去,也不代表家中的仆從不會出門,時間一長流言總會傳進來。
戎墨挑眉:“這麽說,勞斯他也知道?”
戎墨只叫了那個雄蟲的名字,并沒有用尊稱稱呼他。
但明朱就好似沒有聽見戎墨的大逆不道。
他說:“他當然知道。正是因為聽到了這樣的傳言,所以他才會對傳言中鮮花插到牛糞上裏的【鮮花】感興趣。”
戎墨面露驚訝。
明朱見他滿臉的不可置信,繼續道:“他本質上就是個惡劣的雄蟲,其實不論你是不是真的美麗到能夠吸引他,最終他都會帶你回來。他就喜歡看你們明明相愛,卻又不得不分開,每天沉浸在痛苦中,無法拒絕他的擁抱,一邊厭惡自己又一邊不得不取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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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蟲在社會中從來都是被仰望的存在,即使荒星的臨時政府約束力甚至不如集市區深處的交易所,但只要雄蟲開口,多得是人前赴後繼的為雄蟲做事,哪怕他們曾經在荒星無惡不作,是個十足的惡棍,也依然會為了雄蟲的恩寵而去做。
勞斯身為荒星上唯一的雄蟲,更是将這一待遇體驗了多年。
即使他不會去擁抱每一個荒星上的雌蟲,他也不允許荒星上出現純潔的雌雌戀人。這會讓他覺得是對他這個雄蟲的侮辱和挑釁。
“很不幸,你和狄修是這麽多年來,第二對被這樣對待的。”
明朱露出一個自嘲的笑,眼神瞥向戎墨旁邊的懲罰室,即使室內的雌蟲早已經別過頭不願意再透過那小小的窗戶看出來,他也依舊沒有挪開視線。
半晌,明朱又說:“你該慶幸,狄修毀容了,他的醜陋傳的滿荒星都是,勞斯不至于把他也帶回來。”
從明朱的一言一行中,戎墨似乎窺探到了眼前這個雌蟲身上的故事。
他和狄修是第二對被這樣對待的,明朱和旁邊懲罰室裏的雌蟲,是第一對被這樣對待的。
戎墨說不上來他是怎樣的心情,他覺得自己對明朱是有些憐憫的,歸根結底他和戎墨并不是真正的雌雌戀人,主要他樂意公開真正的性別,那麽所有問題都迎刃而解。
真正意義上被勞斯拆散的,其實只有明朱他們。
“你想過離開嗎?”戎墨突然問他。
明朱眼皮一跳,內心有一瞬的動搖,但立刻又被壓了下來。
“你想逃跑?”他說:“勸你不要做這種只會讓自己更加難堪的舉動。如果你打算逃跑,除了看你不順眼的雌侍,這裏的所有人,都會是敵人。”
戎墨不以為意,反問:“你難道不是同伴嗎?”
見戎墨不回答,他又指了指懲罰室,“他難道不是同伴?”
“……”
明朱雙唇蠕動,始終沒有說出話來。
最初來到這豪宅的時候,他和阿爾勒無時無刻不想着逃跑,他們也确實嘗試過,那時的他們想,只要能離開這裏,去到哪裏茍活都是無悔的。
但現實很快給了他們重重的一擊,勞斯開了口,全荒星的雌蟲都視他們兩人為眼中釘。
被抓回豪宅時,勞斯還順手又将阿爾勒也納做雌侍。
于是,他們二人開始了長達好幾年的折磨。
不論是天天能見面卻不能互訴衷腸的苦,是被迫在與雄蟲歡/愛時被愛人觀看,還是勞斯針對二人,日複一日的輪流懲罰,都讓明朱和阿爾勒身心俱疲。
明朱擡頭看了眼天空,眼眶中有溫熱的液體積蓄,他不想流淚,不想讓自己看起來是那樣的懦弱。
但他又不得不承認,如果不是戎墨和狄修的出現,他恐怕已經快要忘記了,當初和阿爾勒相愛時的點滴。
明朱說:“如今的現狀,就是我們兩個逃跑失敗的後果。我承認,我們都是膽小鬼,我們沒有勇氣共同赴死,我們都還想要在這肮髒的世界茍活,所以才到了如今的地步。如果你明天這個時間出來,在懲罰室裏的,就會是我。這是勞斯已經定好的規律……”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戎墨打斷了他的話,“我和狄修,有能力離開。”
明朱愣了一瞬,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怎麽這樣自信啊。他只是同名而已,又不是真正的前軍神。”
戎墨對他的嘲笑不以為意,反而說:“你住在哪間房,走的時候我會去叫你。”
明朱又是一滞,良久之後才說:“我在302,阿爾勒在303。”
得到了明朱和阿爾勒居住的房間號,戎墨擺擺手準備離開。他還要在這短暫的時間裏打探勞斯的豪宅其他的地方,在這裏耽誤太多的時間可不行。
目送戎墨離開,明朱走進懲罰室,靠着阿爾勒所在的那間坐了下來。
一排排的懲罰室,除了有人惹惱勞斯的時候,其他時間不是只有阿爾勒一個人,就是只有他一個人被關在這裏。
聽說了戎墨和狄修的傳言後,他們二人似乎形成了某種默契,每天都會抽出來一段時間在這裏陪着對方,一開始勞斯并不知道,但在某天被科克撞破後,勞斯也得知了這個消息,不過幸好因為他現在的心思都在戎墨和狄修這一對雌雌戀人身上,對明朱的阿爾勒提不起太多興趣。
明朱輕輕敲了兩下懲罰室的牆壁。
“阿爾勒,不知道為什麽,我有點想要相信他了。”
“你說,要是戎墨真的敲響了房門,我們跟他一起逃跑,好嗎?”
裏面的阿爾勒嘴裏被塞了東西,無法正常說話,但他還是努力的在裏面弄出兩聲動靜,表達對明朱所做決定的支持。
明朱想,如果這次還跑不掉,那就死在一起好了。
-
從懲罰室那邊離開,戎墨在這座豪宅裏逛了很久,一直晃悠到了傍晚。
他邊晃悠便用精神力探查,基本摸清了豪宅的布局,并且在神識海中對豪宅的牆壁和一些守衛較少的地方做了标記,方便到時候從這裏跑路。等到時間差不多了,他才返回雌侍們統一居住的那棟樓。
這時候已經過了下午飯的時間,前去送飯的仆從始終沒能叫開戎墨的房門,一連去了好幾趟,正打算招呼人去找戎墨,一行三四個人剛準備出門就見戎墨走了進來。
“您……您去哪裏了?可擔心死我了。”
這時候的仆從根本顧不上戎墨到底是不是個好惹的,只急的七嘴八舌的同戎墨說。
“半小時前科克管家過來了一趟,沒能見到您。”
“幸好老爺今天有貴客要招待,否則這時候見不着您,還不知道要發多大的脾氣呢!”
“科克管家說,老爺有貴客招待,今晚就讓您自己休息了。”
……
三四個人一起說話,給戎墨吵得腦子疼,但他還是聽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勞斯那個混蛋今天有個不知名的貴客要招待,客人重要到都顧不上他這位剛剛被帶回家的雌侍。
見面前還有仆從為他到了家裏頭一晚就得不到雄蟲寵幸而感到可憐,戎墨真是忍不住仰天長笑。
這真是連老天爺都在幫他啊!
本來他還打算晚上見了勞斯,直接一拳打暈再說,結果現在都不用等他編故事,想着該怎麽跟勞斯解釋睡一覺醒來不記得晚上發生了啥的原因,輕輕松松就要度過一晚了。
“呀!您怎麽還笑啊,不能得到雄蟲的寵幸,您今後在這裏的處境不會太好的。”
有個相當實誠的仆從十分好心的跟他說。
“無所謂,我開心就好了。”
戎墨扔下這句話,繞到廚房裏,自己給自己端了份還沒有涼的晚飯,就朝着三樓走去。
“哎哎,要不要給您熱一熱!”
那名仆從還在後面喊,戎墨根本沒打算搭理他。
直到戎墨的身影消失在樓梯拐角,仆從們才小心翼翼地議論起來。
“你也別太上心了,不如早點換個雌侍大人巴結吧。聽說這位可是和當初的明朱一樣,在外面有個雌蟲戀人呢,搞不好會和明朱跟阿爾勒一個下場。”
“就是就是,老爺眼裏最容不得沙子了,他要是表現得不好,指不定以後去懲罰室常駐的,就也得加一個他。”
……
戎墨回了房,得知了不用見到勞斯那混蛋,心情都愉悅了不止一點。
進門,開燈,一氣呵成,戎墨轉身關上房門的瞬間,意識到房裏除了自己,窗戶的那邊還有另外一個人存在。
精神力立刻沿着腳邊散開,他緩慢的走到桌邊,把食物輕輕的放到了桌上。
他倒要看看,在這雄蟲的豪宅裏,第一天晚上就準備對他下手的家夥,會是誰?
戎墨沉着臉,走了兩步後,愣在了原地。
神識海中,他前面的窗戶外面,是一個正在閃爍着的金色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