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理智思考了下, 辛怡判斷邢則那邊可能是出了什麽事情,不然甲胄為什麽會如此反常,現在本該是它酣眠入夢的時間。

匆匆跳下床, 辛怡快速披裹上外套,開門朝隔壁去, 雖然邢則家的密碼一早便熟記于心,可她仍是選擇敲門。

連敲幾次,無人回應。

辛怡開始焦急,下唇被重重咬出痕跡,她掙紮了下,選擇用密碼開門。

門打開, 甲胄沒有第一時間撲上來,辛怡聽到它腳爪子跟地板裝摩擦發出的細小聲響,以前只有在它等飯時, 才會焦急地用爪子耙地。

客廳的燈是關着的, 很黑, 唯一的光源來自于衛生間。一隙燈光灑在周邊,映亮甲胄毛茸茸的輪廓。

憑借氣味,甲胄辨認出到訪者,期間頭都沒回,沖着衛生間發出嗚嗚聲。

這副情狀,讓辛怡的心髒再度縮緊。

“邢則, 你在嗎?”

辛怡在衛生間前站定, 叩門時,明明力道也不大, 門板竟然被敲開,依稀能夠看到裏面的情境, 鏡面離得最近,覆滿厚重水汽。

辛怡判斷邢則之前是在洗澡,敲門沒半天沒得到回應,她懷疑邢則可能出事,暈倒是最有可能出現的情況。

第一次面對這種情況,辛怡很快鎮定,找人求助的念頭閃過,畢竟不清楚邢則目前狀态,可是生命事大,是不是會看到邢則裸身,兩相比較起來根本微不足道。

于是,辛怡為争分奪秒,果斷推門。

“邢則?”

擡手揮開濃厚水汽,地板磚上光潔如初,沒人。

辛怡沒來得及松口氣,視線死角,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微微舒張了一下。

她望過去,衛生間盡頭是浴缸,簾子半敞着,露出邢則上半身。燈光與水汽糅合下,頭發烏黑垂順,襯得邢則緊阖的眉眼都顯得順服許多。

“邢則,你怎麽了?”

憂心他身體狀态,辛怡暫時丢下拘謹羞澀,走到浴缸前,右手眼看要碰到邢則額頭,浴缸裏,男人倏地睜開眼睛。

瞳仁熠亮,蒙着一層柔潤水光,驚人的透徹,攝人心魂。

“……你醒了?”

突變吓了辛怡一跳,她讪讪收回手,擔憂散去,其餘感官被放大,她餘光瞥到一片晃白的膚色,驚得頭發都要豎起,連連後退幾步,慌張解釋:“我感受到甲胄情緒,它很擔心你,便想着過來看看情況,衛生間沒鎖門,我就……”

邢則表情有點懵,人醒了,魂還不知道在哪裏飄着,兩只眼睛隔着水霧,竟有悖于平日裏的淩厲,濕漉漉地将她望着。

辛怡的心髒也跟着神奇地變柔軟。

揉了揉腦袋,邢則似乎終于回神,微微坐直身體,水聲瀝瀝響起,擔心看到某些不該看的畫面,辛怡趕忙側頭,嗫嚅:“既然你沒事,我就先……”

話都沒來得及說完,邢則人已經跨出浴缸,大狗狗一樣甩得水珠飛濺,辛怡距離他不算遠,承受了大部分,嘴唇抿進一滴水珠,想到是男人的洗澡水,她黑着臉噗噗往外吐。

“抱歉。”邢則終于張口說話,只是聲音幹幹澀澀的,喉嚨裏面的水分似被蒸發,磨砂紙般粗粝。

低頭瞥見外套上濺到的水痕,面積挺大一片,停暖後屋內空氣陰涼,明天都不一定能晾幹,讓她穿什麽?

辛怡生氣,扭頭同邢則理論:“浴巾不是挂在那裏,還有,你洗澡怎麽……”

話說到一半,驟然卡殼,因為她反應過來——邢則剛從浴缸出來。

眼球瘋狂震顫,等內心躁動止息,辛怡才萬幸發現,邢則是穿着褲子的,只有上半身□□,家居褲好端端的挂在褲腰上。

只是,誰在浴缸泡澡會穿衣服啊?

邢則行為真是古古怪怪的。

辛怡定神看他,也不做聲,眼睛睇着他,默默傳遞怨氣。

邢則絲毫沒有感受到壓力,扯來浴巾,抹拭身上水痕。

他整個人不急不緩,動作時,手臂鼓出漂亮流利的肌肉線條,暖黃光暈打磨下,惹目的肌理之外,又添柔韌質感,力量仿佛蟄伏隐蔽在皮膚之下,随時都會充溢噴薄,彰顯強勁力量。

往下,肌塊分明,界線處陰影極重,水珠一閃便隐下去,經歷重重波折才沒入褲腰。

辛怡完全看呆。

她沒想到邢則身材會這麽好。

雖然知道他會保持一星期兩到三次的健身頻率,健身室就在有家寵物醫院隔壁,甚至年卡都是她幫忙代充的,只是,以他并不算頻繁的運動習慣來說,能保持這樣的極品身材,真是難得。

他果然好強,方方面面都要做到最好。

身材也不例外。

辛怡正出神,頭頂不遠,忽地傳來熟悉的哼笑聲。

意識到自己為什麽而失神,辛怡窘迫到極限,無端生出聲勢,雖然是紙糊的。

她紅臉嚼齒道:“以後不要這樣,多危險你知不知道,甲胄都跟着擔心你,我也以為你出事了,你應該不想明天出現在社會新聞上吧,以後泡澡就給我保持清醒,不小心溺水可不是鬧着玩的。”

一口氣說完,辛怡深呼吸換氣,然後繼續:“還有,你泡澡就泡澡,怎麽穿衣服。”

邢則見機出聲:“如果我不穿衣服,現在不就被你看光了。”

想到那種可能,辛怡渾身蒸熱,猶如三伏天守在爐火旁,大腦也被這股沸熱波及,思緒在咕嘟咕嘟冒泡。

邢則盯着她,似乎覺得有趣,輕哼:“我知道了,你對工作待遇不認可,想讓我給你另外發福利?”

浴巾往身上一裹,邢則一副沒得商量的表情,“不行,我有基本的操守。”

辛怡:“……”

辛怡氣沖沖從邢則家出來,臉上的燙熱半晌都消不下去。理智完全被沖散,零零碎碎正勉強拼湊。

今晚邢則行為也可算在蹊跷範圍,加上之前的,全部都可以構成辛怡所下推斷的力證。

他絕對有問題!

瞿盈盈值了個晚班,人很憔悴,“昨晚住院部那邊就沒消停過,我連個盹都沒打成。尤其是有一只柯基,不知道吃了什麽,吐了兩三次,主人都給急哭了。”

吃着辛怡帶來的早餐,她滿意地咂嘴,“還是你好,吃過飯,等交接班結束,我回去直接就能睡覺。”

說到吃,辛怡突如其來發問:“什麽動物吃蚯蚓?”

“吃蚯蚓的動物很多啊,比如狗獾,刺猬,鼹鼠。”瞿盈盈轉着眼睛思考,“對了,還有鼩鼱。之前醫院還收治過一只骨折的鼩鼱,做的內固定手術,還是邢院長親自操刀,可以說是史無前例,從醫經歷上絕對可以大大的記上一筆。”

“吃螞蟻的動物呢?”辛怡無端生出緊張,攏緊十指,指節隐隐泛白。

“如果你說的動物是哺乳動物的話,其中最有名的,那肯定是食蟻獸啊。”瞿盈盈吐出舌頭,比出個長度跟它示意,“食蟻獸的舌頭又細又長,除了沒分叉,還真有點像蛇信。”

辛怡盯着紅色牽引繩,腦海浮現濃豔色彩,“雞也是吃的吧,包括紅腹錦雞?”

瞿盈盈稍作思考,“雞肯定吃啊。某些鳥類對螞蟻很癡迷,會跑到螞蟻堆中打滾,将螞蟻屍體抹在羽毛上,有說法解釋這麽做可能是用來清潔,還有種闡述:那些鳥是為了磕蟻酸,它們對蟻酸上瘾,吃了後會暈乎乎的。”

喝掉最後一口熱牛奶,瞿盈盈抻了個大大的懶腰,睜眼時,剛巧看到從門外經過的李潤,嘀咕一句:“他這麽這麽早就來找邢院長。可能又是為了建水族館的事情,有錢人就是任性啊,因為喜歡水獺,幹脆建一座水族館,什麽時候我也能過這種随心所欲的生活。”

……水獺。

腦中線索萌發,彼此融彙:

鼩鼱……紅腹錦雞……水獺……

對了……辛怡用力太過,衣服下擺被壓出褶痕,她驟然想到同邢則認識不久,在環城河見到的奇怪堤壩。

記憶繼續往前回溯,辛怡第一次給邢則撥去電話,耳邊分明響起清晰水聲,當時她還吐槽他大冬天地跑去冬游。

答案仿佛一眼明了,辛怡額上濡染層層細汗

會嗎?會是她想的這樣嗎?

她摳着手指,一整日都有點魂不守舍,恍恍惚惚。

改變這種狀态的,是一條白色大蟒蛇,學名白吻蟒。

纏在籠子裏的白吻蟒被壯漢擡進來時,一路驚起不知道多少小動物,何止是動物,人類本能恐懼也受到激發,驚叫連連,活像掉進夏天的池塘,哇哇聲連天。

辛怡也被吓得魂不附體,當時她剛巧遛狗歸來,馬不停蹄跑去休息室給甲胄換飲用水,出來剛巧被巨大的籠子堵在門口,與裏面的白吻蟒面面相對。

銀白蛇鱗明暗不定,伏在陰影裏的蛇瞳血紅滲人。

辛怡面頰血色急褪,恐懼情緒蔓延,攫住了喉嚨,綿延不絕的冷意往身體裏灌。

“害怕就別看。”

邢則不知道何時出現,寬厚有力的手掌擋在辛怡眼前,消毒水跟洗衣液混合的味道撫慰了辛怡內心疊起的驚戰畏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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