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番外三沙雕小番外

番外三 沙雕小番外。

江叢醒的時候,齊長鶴不在屋裏。

他這幾日似乎特別忙,江叢醒着的時候他不在,睡着了才回來,忙的不見人影。

江叢現在還有些心虛,不敢問他都最近在幹什麽,只好自己暗暗猜測,他跟系統說說話,對方嫌棄了他一句就去打游戲了。

系統最近沉迷游戲,化身網瘾崽,天天在他腦子裏玩兒。

“YOU WIN”的聲音響起,系統打完了游戲,終于舍得搭理它寂寞非常的老父親,後者趴在桌子上,手邊是一沓寫滿字的宣紙。

稀奇,這個文盲有一天居然不用別人督促,自己就開始乖乖練字。

系統剛想誇一句江叢認真,将視角調近了,措不及防看清紙上寫的什麽。

系統:“……”

它看着那張紙,勉強從歪七扭八的字跡裏辨認出形,調大了分貝,字正腔圓地念:“在青樓鬼混、和大臣出去喝花酒了、被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小妖精纏住了、不敢過來、真的很忙、在悄悄密謀大事情、被成山的奏折壓死了……蟲,你寫的這都是什麽玩意兒?”

江叢:“……”

面對他純潔的系統崽,自诩老父親的人突然就有些不好意思,別別扭扭地低了頭,說:“我在猜,殿下每天都幹什麽去了,他以前當太子的時候基本上天天都在東宮,除了去上朝和上書房,我幾乎沒見過他離開東宮。”

江叢話音一轉,想起自己神通廣大的系統崽,忙問:“崽,你知道他每天都在幹什麽嗎?他好忙啊,我幾乎都見不到他。”

系統遲疑了兩秒,語氣聽上去也不是很确定:“鵝?這個,大概、也許、可能是因為,他真的被奏折壓死了吧,你以為當皇帝還跟當太子的時候一樣啊?天天閑的沒事就在東宮陪着你。”

江叢:“……”

這個系統崽比他還不靠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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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語畢,突然琢磨出一絲不對勁來,“蟲,你之前不是從來不管男主在幹什麽的嗎,怎麽突然之間就問了起來,莫非……”

江叢狠狠點了下頭,像是猜出了它想說什麽,跟着道:“因為……”

他一臉悲憤與沉重,看的系統也跟着不自主提起了心,抓心撓肺地想聽他接下來說什麽。

“我閑啊。”

系統:“……你閑得發瘋?”

江叢左手撐着面頰,右手拿着那只被他拔光毛的狼毫筆,向下指指自己腳上的鐐铐。

“他把我關起來不讓我見人,我的活動範圍最大也只到桌邊,他一不來陪我說話,二沒有給我準備小話本,三也不讓我知道他每天在幹什麽,我很閑嗎?我當然閑很閑。”

系統沉思兩秒,倒像是真的在思考這個問題,發出聲意味深長地“嗯”,随後就沒了聲音。

江叢等了半晌,一直沒等到它的回應,忍不住問:“你怎麽不理我了,崽,你難道不關心你的老父親了嗎。”

叛逆崽不負所望,“打游戲呢,別煩,爹您自己一邊玩兒去,啊。”

江叢:“……”

他委屈,但是他不說。

傍晚的時候,齊長鶴回過來了。

他今天回來得有些早,太陽都還沒完全落下山,堪堪挂在天邊,迤逦而下,發出的光色彩濃厚而绮麗。

江叢就坐在窗邊,看他穿着龍袍踩着一地如血殘陽走來,周身氣勢駭人,面色陰沉如水。

他所有的陰翳,在瞥見江叢的一瞬,便全消失幹淨了,像冰川化水,只餘下滿腔溫柔的愛意。

齊長鶴是很少對着江叢說愛這個字眼的,但江叢能夠隐約猜出來這是為什麽。

愛這個字太輕,随口就能說出來,承擔不住齊長鶴對他的滿腔情意,所以他很少說,但江叢能感受到。

殿下雖然不說,但心裏的情意卻每每在望見他時,從周身湧出來,連綿不斷,一絲一縷纏繞上他。

齊長鶴走進大殿,脫了外袍,随手挂在架子上。

江叢拖着腳上礙眼的鐐铐走過去,心底莫名有些隐晦的喜悅,問:“殿下今天怎麽回來得這麽早?以往不都是入了夜才回來的嗎。”

聞言,齊長鶴一頓,掀起眼皮望過來,他瞳孔裏還帶着未散盡的陰翳,江叢幾乎被吓了一跳,腳卻生了根似地站在原地,巴巴望着齊長鶴,等他開口。

齊長鶴的面部輪廓變柔和了許多,伸手把江叢拉過來摟進懷裏。

他的臉埋在江叢後背的衣服裏,聲音傳出來便是悶悶地,但話裏含着的愉悅卻是怎麽也無法遮掩的。

齊長鶴幾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說:“前段時間發生了點事,所以回來晚了,現在已經解決了。”

他在江叢面前從不稱朕,也不要求對方,通常江叢樂意叫他什麽都行。

既然他習慣叫殿下,那便一直這麽叫了。

聞言,江叢沒去問他那是什麽事,只有些雀躍道:“那殿下以後就不忙了嗎?”

齊長鶴應下他的話,“嗯,以後便不會如同前幾日一樣了。”

江叢的确是挺高興的,在齊長鶴懷裏動了動,有些別扭問:“……殿下,你抱夠了沒有?”

齊長鶴從他肩上擡起頭,語調有些漫不經心,“沒抱夠了,怎麽,你有事?”

江叢更加高興了,眉梢眼角都是發自肺腑的笑意,齊長鶴餘光看着,不自覺被他感染,也扯了扯嘴邊,破天荒地期待着能讓他這麽高興的事。

“我餓了。”

齊長鶴:“……”

江叢很直白,似是不知自己方才捅了一刀齊長鶴幼小脆弱的心,兀自掰着手指頭數,“我本來早就應該用膳了的,可是你回來早了,就給耽擱了,我現在好餓啊,殿下。”

齊長鶴:“……”

這意思是嫌棄自己打斷了他用膳的時候嗎。

江叢接着說,神色從頹唐、委屈轉變為止也止不住的雀躍,“而且我聞到叫花雞的香味了,就在殿下的懷裏。”

江叢嗅了嗅空氣中殘留的香味,掰起兩根骨節修長的手指,像在掰竹筍,半點不見心疼,“還是整整兩只,新鮮出爐的,褐十三才跑出宮外去買回來的,再不吃就涼了。”

當今聖上輸給了叫花雞。

……整整兩只呢。

他有些無奈,不知怎麽去形容,隔着衣服捏了把江叢軟肚皮上的肉,随後才松開了他。

江叢從塌上跳下來,轉身巴巴地望着他。

齊長鶴從內衫裏掏出了兩個包得嚴嚴實實的油紙包抵了過去,垂下頭理理有些松散的衣襟,胸口處被熱氣騰騰的叫花雞隔着衣服和油紙捂了一路,現在還是暖和的。

他擡頭,想說些什麽,面前的人不知何時不見了蹤影,坐在桌邊拆開油紙包,被碳火烘得酥脆的叫花雞的香味從裏面跑出來。

齊長鶴坐過去時,江叢已經開始在吃了,唇瓣上沾滿油光,瞧起來亮晶晶的,被鍍了層光。

江叢啃完半只雞,剛扭過頭,就發現窗戶上不知打哪兒跑來了只黑貓,一身皮毛被養得油光水滑,碧綠的瞳孔盯着他……

手裏的雞。

注意到這一點,江叢心裏陡然冒出股危機感,慢慢伸手,把剩下那個還沒拆封的油紙包從桌面上拖了過來,藏在了桌子底下。

随後他一邊眼含警惕地盯着貓,一邊把剩下沒吃完的半只雞護在了懷裏。

黑貓的視線跟着他的手一路移動,身後的長尾高高翹起來,張嘴軟軟地叫了一聲,“喵——”

江叢道:“想都別想。”

打完游戲偷空出來,恰好聽到他這句話的系統:“……”

齊長鶴看得有趣,又很無奈,把他手裏捂得緊緊的油紙包拿出來,“一只貓而已,這麽緊張做什麽?”

江叢雙眼瞪得圓鼓鼓,看着那只貓,如同再看自己的殺父仇人,咬牙切齒道:“不,殿下你根本就不會懂。”

齊長鶴:“?”

他來了興致,想聽聽看少年突如其來這一句話是在說什麽,。

江叢義正言辭,神色之間坦蕩蕩,頭一次在面對齊長鶴的目光籠罩下沒有露出慫的神色。

他說:“我可以借給別人一吊錢,他甚至不用還。”

齊長鶴頓了頓,神色突然冷淡下來,“借給誰?”

江叢“啊”了一聲,有些疑惑,看他這幅樣子,齊長鶴便知曉自己想錯了,擺擺手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于是江叢繼續說,神色也恢複了方才的義正言辭,甚至還有點講道理的意味,“但是,如果他想嘗一點我一吊錢的叫花雞,我會讓他後悔出生的。”

這是一個阿宅最後的底線!

齊長鶴:“……”

系統:“……”

它望一眼面色有些古怪的齊長鶴,望一眼窗棂上蹲着撒嬌的貓,最後視線落在了江叢身上,為他揭露了這個殘忍事實的真相。

“蟲,你不會借一吊錢給別人,因為你身無分文。”

江叢中了名為貧窮的一箭,勉強擦了擦嘴角的血跡。

系統再接再厲:“你手上的叫花雞也是男主的錢買來的,跟你沒有半文錢的關系。”

江叢又中了名為吃白食的一箭,吐出三升血。

系統最後總結了一下,殘酷道:“你不僅沒有錢,吃白食,甚至妄圖給男主講亂七八糟的大道理,維護你身為一個阿宅最後的尊嚴。噢,忘了,你連住的地方也是男主的,不僅如此,男主每天把價值一整座宮殿的藥膳給你吃,你不僅耍小脾氣,還背地裏吐槽人家。”

江叢血條空蕩蕩,叛逆統崽在歡呼。

他仍然捂着香噴噴的叫花雞,身形卻不由得一僵,有些遲疑地回頭,瞥一眼齊長鶴,又飛快挪開了視線,心虛都要從心裏溢出來了。

齊長鶴像是才從他那番話裏反應過來,捂着額,肩膀微微顫抖,竟是低低地笑了聲。

笑夠了,他又恢複以往的面無表情,只不過微勾的唇角卻怎麽也煺不下去,自言自語般問了一句,“不讓別人碰你的叫花雞嗎?”

他的聲音不算低,離他很近的江叢聽清了,背後冷汗直流,遲疑着緩慢地點了點頭。

齊長鶴斂了神色,突然湊過來,在他唇上親了下,蹭了滿唇油光,他卻不嫌棄,伸舌頭把叫花雞沾上的油吮幹淨了,問:“現在我嘗了一點你的叫花雞,你要對我怎樣?”

江叢:“……”

夭壽了,這個當今他在耍流氓!!!

齊長鶴見他沉默,以為是不夠,把他手裏勉強用油紙包住的剩下半只雞也搶了過去,重複問:“你要對我怎樣?”

被調戲的良家婦男認真思考了下,擡起沾上油星的爪子,可憐地結巴道:“那、那不然,我打你一下?”

小流氓搖了搖頭,對他說的這個懲罰不滿意,自顧自地提議道:“你應該湊過來咬我一口,再把我嘗的那一點搶回去。”

江叢楞楞地看着他,半晌在心裏腹诽道,咬那裏?一點被他吮幹淨的油星,這怎麽搶?

系統突然冒出來,“問得好,這個問題沒有答案,需要腦補。”

江叢:“……”

小流氓好整以暇地坐在原位,等江叢把吃的搶回來。

系統躍躍欲試地慫恿,“快去快去快去!”

江叢在心底嘲笑了兩聲,“我過去了,保不住地就是屁/股了,一只半的叫花雞而已,大丈夫能屈能伸,怎麽會在意這一點小東西。”

他嘴上這麽說,目光卻不自主地飄到齊長鶴手裏拿着的油紙包上,被空氣中的香味勾得恨不得現在就撲上去搶過來。

随後他的視線上移,看見了守着叫花雞的猛獸似笑非笑的目光。

江叢:“……”

他有些虛弱地擡擡手,道:“既然殿下想要的話,那……那就給殿下吧,我不吃了。”

江叢說着,沒忍住鼻尖動動,嗅着空中濃郁的香味。

叫花雞的皮,是被烘得酥脆的;它的內裏,是香軟綿長的;店家的秘制醬汁被烤得入了味,混進軟嫩的雞肉裏,咬一口,醬汁和着雞肉,連着酥脆的皮一起落入口中……

江叢:“……”

他擡頭瞄了一眼齊長鶴,後者面色如常,看不出在想些什麽。

咬了咬牙,江叢湊過去,勉勉強強在他唇上親了一口,又有點生氣,故意把唇上沾着的油星全蹭到了對方唇上。

齊長鶴不動如山,把手中搶着的叫花雞還給他,一臉淡定地掏出手帕開始擦臉。

江叢一邊憤憤咬着叫花雞,一邊跟系統吐槽,“一想到這樣的日子還要跟他過幾十年,我就很心累,我再心寬體瘦,也經不住他這麽耍流氓啊,好歹是一國之君,不要臉起來居然這麽不要臉。”

系統:“……你比他更不要臉。”

今日小劇場。

江叢:堅守阿宅的底線!!

系統:……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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