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讨厭
讨厭
說出阿爾文這個名字的時候，白釉自己都愣了一下，他對這個名字有一種詭異的陌生感。
就像是自己第一次叫出這個名字一樣。
不過白釉沒有多想。
偏偏淩霄的表情冷了下來。
白釉有些疑惑，“怎麽了？
“有些麻煩。”淩霄表情有些冷，他只是不滿系統給另一個攻略者安排這麽特殊的身份，偏偏系統說這不是他能幹涉的，主要看世界意識。
“噢噢。”白釉撓了下頭發，“找不到才是正常的。”
他都不抱希望了。
淩霄挑眉，“小朋友，你這時候應該給大人加油打氣。”
“那……”白釉舌尖轉了個來回，不确定地說：“加油？”
淩霄故作不滿，“敢不敢大氣點？”
白釉臉脹得通紅，“快做吧，哥。”
淩霄身體像是被電了一下，他沒在說話，開始給白釉找光腦源碼地址。
這個世界到底和淩霄的世界不一樣，但淩霄的職業讓他很擅長這方面的事情。稍微研究了一下，淩霄就知道怎麽回事了。他的手指在光屏上敲打，敲打着敲打着又彈出好幾個步驟，看起來很難的樣子。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淩霄從打開的數個光屏中擡起臉，“找到了，離我們的位置很近，大約六七百米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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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釉沒想到真的找到了，他眼睛亮起，“在……在哪裏？！！”
淩霄說了一個地址。
白釉臉色大變，他知道淩霄不會騙他，于是剛才身上洋溢的喜悅霎時間被抽幹殆盡。
淩霄看了他一眼，“怎麽了？”
白釉手指攥了松松了攥，好半天悶悶地說：“這是蘭德先生的家。”
“蘭德先生？”
白釉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他是我的房東。從我來到這個星球後我就住在這裏，他這個人……”
就在這時，一陣劇烈的敲門聲響起，随後傳來房東的喊叫聲：“白釉，出來，你趕快給我出來！！”
“艹！你是死了還是怎麽了！！”
淩霄眉頭一皺，他正要從椅子上起來，白釉的眼神卻制止了他，然後白釉整理好情緒去開門。
打開門的時候白釉是笑着的，他看着這位暴躁的男人，有禮貌地問：“蘭德先生，怎麽了？”
“怎麽了？”蘭德瞪了白釉一眼，“你問我怎麽了？！”
“我好心讓你暫住在這兒，你不去找房子天天悶在這兒，難道你想白吃白喝天天賴在這裏嗎？！白釉，你這麽欺負一個好心的人是不太合适吧，你……”
蘭德正要接着說，突然感覺有什麽野獸在盯着他，他脖子一縮，罵罵咧咧地停了下來。
白釉被劈頭蓋臉罵了一通，眉頭都沒皺一下，等他停下來後，他才說道：“蘭德先生，我今天就搬出去。不過……”
“不過什麽。”
這時的白釉看着他，“好心的蘭德先生，請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蘭德臉色一變，“我他麽什麽時候拿你的東西了，你不要血口噴人！”
他言辭尖銳，體型壯碩，暴躁的像個随時要傷人的獅子，白釉看起來就像顆風中飄搖的小白菜。在房子裏坐着的淩霄已經做好了出手的準備，結果白釉眉頭都沒顫一下，他此時有一種出人意料的勇敢。
“把光腦還給我。”白釉篤定地說道。
“你光腦不是一直都在嗎。”
“蘭德先生，那個光腦很重要，請還給我。”
“沒有。”
“還給我。”白釉伸手。
“沒有。”
白釉向蘭德靠近了幾步。
他個子小小的，蘭德卻忍不住後退了半步，意識到自己被吓到後，他黑下臉，揮了揮拳頭，“都說沒有了你聽不懂人話嗎！！你要是再唧唧歪歪，小心我——”
白釉放大音量打斷他，“你要打我？”
“你以為我不敢？”蘭德臉色冰冷，“我害怕一出手就把你打死。”
白釉抿唇，他知道蘭德說的是實話，但是——
他繼續靠近蘭德。
“你可以打我踢我踹我或者做任何傷害我的事，請把東西還我。”
這是很重要的東西。
這是他的心血。
白釉眼眶通紅地看着他。
蘭德有點不敢看這時的白釉，那揮舞的拳頭明明勃發有力，卻怎麽也使不出力氣。他“哼”了一聲，“我懶得和你這種神經病交流！”
說着他一揮拳頭。
白釉下意識閉眼，但疼痛沒下來，再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蘭德已經跑了。
白釉目光有些呆滞。
他想過蘭德打死都不承認他拿了東西，想過蘭德揍死他，但他沒想到蘭德會直接逃跑。
白釉感到苦惱，現在該怎麽辦。
這是淩霄緩緩走了出來，他來到白釉身邊，大掌便落在白釉頭發上。在淩霄還沒反應過來時，淩霄已經松開手，他幾步離開院子。
兩分鐘過去，白釉聽到院子外的慘叫。
他往門外走，一出門就看到拖着房東的淩霄，拖人的姿勢就像在拖一條死狗。
而這條死狗很快讓淩霄扔到了他面前，淩霄說道：“問吧。”
“謝謝你，哥。”白釉這回的哥喊得心甘情願。
然而，即使逮住了人，即使有淩霄的武力威脅，蘭德仍然不肯開口。他的态度十分嚣張，“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星長是我的人，你們識相點就趕緊放我走！！”
淩霄這時身份已經完全融合好了，看了他一眼，去撥弄自己的光腦，“我把星長叫過來。”
過了一會兒，B3333星的星長火急火燎的趕過來。他滿頭汗水，一來就直接給了蘭德一巴掌，“你這家夥，怎麽敢頂撞元帥！還不快給元帥道歉！！”
蘭德被打懵了，“元……元帥？”
“維克特瑞元帥為帝國做了這麽多貢獻，這次受傷降落我們星球，你竟然這麽沒有禮貌！！”
蘭德：“……”
“抱歉，維克特瑞元帥。”
驟然的打臉實在來得太快。
一邊的白釉看得目瞪口呆，因為一個人的身份地位，就能讓一件事發生驚天覆地的改變。
“淩霄元帥，不知你叫我來有什麽事。”星長問道。
淩霄淡淡地說道：“我問他他不說，你帶我問一下，什麽時候把白釉的東西還給他。”
星長愣了一下，随即帶着威脅地重複了一遍。
以蘭德勢利的性格，應該會如實吐出來。
然而——
“我沒有白釉的東西。”蘭德堅定地說道。
這結果顯然讓人大吃一驚，淩霄目光幽深。
星長擦着額頭的冷汗，不斷逼問。
然而仍然一無所獲。
淩霄垂眼，不知道在想什麽。
此時整個空氣都寂靜了，過了有三四分鐘，白釉主動對淩霄和星長說道：“讓我和蘭德單獨談談。”
等淩霄和蘭德離開後，白釉坐在蘭德對面，目光定定地看着他。
蘭德被看得不好意思，他氣惱地說道：“有什麽好聊的！”
“怎麽沒有。”白釉垂眸，“我租蘭德先生的房子應該有三四年了……”
蘭德冷臉，他擡起下巴，“倒是給我添了好多麻煩。你說你就不能滾遠點，去找別的位置租嗎？！”
白釉沉默了，他睜着眼睛，像是有千言萬語。
“呵。”蘭德冷笑一聲，“現在終于意識到了吧，你就是一個讨人厭的麻煩精。”
“說啊，你怎麽不說了哈哈哈哈。”正常下的蘭德的笑聲很爽朗。
白釉垂下眼睛，“我實在記性不好，好像除了寫作的事情記得清楚，其他事情總會忘記。我仔細想了想，當初是你邀請我住進來的。”
蘭德笑了，“怎麽可能，像我這樣吝啬自私的人根本不可能——”
突然，蘭德整個人一頓。
他臉上笑容僵硬。
當初，好像确實是他主動邀請。
他記得當時是一個陰雨天的晚上，他吃了個飯局正在往回家的方向走。在走到一片昏暗的街道時，他突然和一個人撞上。
他身材很結實，但喝了酒，身體沒力氣，就倒在地上，“艹，沒長眼……”
他突然和一雙清澈的眼睛對上，這雙眼睛好像能在黑暗的環境下發光。
他被晃了一下，突然罵不出來。
接着便聽到年輕人持續不斷地道歉聲。
他擺擺手表示沒事，起身的時候看到被撞得七零八落的行李，就随意一問：“急匆匆的，搬家嗎？”
“嗯……不太熟悉。”年輕人有些羞澀。
他“哦”了一聲，從地上爬起來後就走了。走了一段路程後，他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折返回來。
然後他看到在角落瑟縮成一團的小男生。雨水淋濕了他的眉眼。這讓他想到在外面流浪的小貓。
他當時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走了過去，腳尖點了點他，他不耐煩地說道：“喂，我出租，你要嗎？”
“唔！”白釉睜大了眼，眼睛亮亮地，“謝謝你。”
他當時只覺得怎麽有人的聲音這麽好聽。
蘭德的表情有些難看，但随後，就像開閘一樣，他又想起了很多其他關于白釉的事。
比如見面了會問好，白釉幾個月不出門會叫一下他，過節的時候能送點小禮物……
可現在……
蘭德還來不及回憶，就聽到白釉緩緩說道：“當時，是蘭德先生收留了我。”
“曾經，我們也度過很多愉快的時光。”
“可是我不明白，為什麽現在，我們變成了這樣。”
蘭德愣住了。
是啊。
明明曾經那麽友善的關系，為什麽發展成了這樣。
蘭德仔細想想，發現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無緣頭的突然讨厭，然後開始針對。
可是明明……明明他很喜歡這只流浪的小貓，想過很多次要怎樣養好這只小貓。
正在他迷惑之時，蘭德聽到白釉緩緩地說道：“你拿走我最重要的東西。”
“所以我讨厭你。”
這一瞬間，蘭德好像被剜了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