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淩霄懂了

淩霄懂了

淩霄瞳孔驟縮。

“砰——”

他突然感覺腦子裏有個閘門突然破開了。

而關在閘門裏的,是他久久寂靜的精神力。

如今精神力湧動,翻滾,炙熱發燙,就像是從籠子裏放出來的惡獸,渴望得到雄蟲的安撫。

這當然也作用在他的身體上,他的腦袋昏昏沉沉,手緩慢地擡起來,布滿厚繭的手指一點點靠近白釉,他想碰一下他的臉,只需要輕輕碰一下就夠了。

而他學過很多和雄蟲相處的知識,雖然沒有實踐過,但他能保證,絕對不會傷害他。

所以……

淩霄粗大的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

可以的吧。

他的手指一點點靠近。

他猩紅的眼睛和白釉的眼睛四目相對,這雙眼睛很空靈,他看到了自己失控的樣子,但卻沒有看到白釉的任何情緒。

頓時,淩霄感覺自己像被潑了盆冷水,在手指即将碰到白釉的睫毛時,他的手掌突然蓋住他大半張臉。

“咚——”

是喉結再次滾動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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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釉只覺得臉上的這只手太炙熱的了,像是火焰在炙烤皮膚。他皺起眉,正要張開嘴唇讓他放開,結果淩霄自己就松開了手,手掌順勢按住他的兩肩。

白釉立刻感覺到肩膀上傳來的微微酸痛,睫毛顫了一下,之前生起的些末勇氣蕩然無存。他一下從那種危險中抽離出來,又變成了一朵嬌弱的花。

他擠出一個幹澀的笑容,弱着聲音說:“那個……”

鼻子突然被勾了一下。

并不重,只是有點摩擦感。

白釉愣了一下,随即困惑地擡起眼睛,這時看到彎下腰皺眉看着他的淩霄。

他的眼睛漂亮的血紅色,卻沒有了剛才的猙獰。

“害怕了?”他的眉頭皺得更深。

白釉摸了下自己有點發紅的鼻子,他的表情有些困惑,“你剛才……”

“覺得我想吃了你?”淩霄直接伸手摸了下他的臉。

白釉直接呆呆地看他。

淩霄不着痕跡地将自己通紅的耳朵藏在頭發裏,他嘆了口氣,眉頭緩緩松開,無可奈何地笑了,“白釉小朋友,我必須承認,你确實很漂亮。”

他又用另一只手摸了把白釉另外半張臉,“但你還沒漂亮到讓我失智的地步。”

白釉目光頓了頓,“那你……”

“我确實對你特殊。”淩霄摩挲着手指,體會着指腹間的溫潤觸感,他一本正經地說道:“除了因為你我之間有約定,更是因為保護弱小是一位成年軍人的責任和義務。”

白釉目光一頓,他猛然想起淩霄元帥已經将近四十歲,四十歲在這個随随便便兩百歲的社會正值壯年,但對他來說,幾乎能做他父親了。又怎麽會對他……

【叮,白釉好感度+10,當前好感度為-40。】

【叮,白釉好感度+15,當前好感度為-25】

【叮,白釉好感度+25,當前好感度為0。】

【叮,白釉好感度+2-2+3-2-1……】好感度進行激烈的正負正負糾纏。

然而此時的淩霄已經無心在好感度身上了,他面容整肅,開口道:“白釉,以後不許做那種表情。”

“什麽……表情?”白釉呆呆地看着他。

淩霄壓抑着暴漲的精神力,臉上看不出半點異常,好像完全不為所動。

“小朋友,”光打在他挺拔的鼻梁上,落下一道陰影。淩霄的目光冷肅,像化不開的冰塊。他摸了摸白釉的頭發,“你應該學會保護自己。”

所以,淩霄元帥根本沒有那種想法。

白釉措不及防地被頭上炙熱的溫度燙了一下,他沉默了一會兒,身體突然拉開和淩霄的距離,立正挺拔,學着淩霄板正嚴肅的樣子,“以後不會了。”

他原本就是個活潑的人,只是生活所迫安靜了些。這時他目光一轉,胳膊一擡,對着做了一個标準的敬禮動作。

“長官大人。”

他眼裏的笑終于落到了實處。

【叮,白釉好感度+1,當前好感度為1。】

淩霄目光一頓,再看此時有點朝氣的白釉,心裏松了口氣。他的情緒向來淡薄,經歷多少生死間的考驗都能面不改色。可沒想到現在卻能因為一串變化的數字而跟着起伏。

不過确實是值得的。

因為他已經明白了白釉的處事邏輯。

這是只非常有警覺性的刺猬。和他處在一個安全距離的時候,他會收起刺,看起來柔軟溫和。可一旦越界,他就會默默豎起倒刺。

這種刺不是為了傷害別人,僅僅是為了保護自己。

理解這一點後,淩霄就是拿到了敵軍的軍防部署圖,一切就簡單多了。

現在他決定試驗一下。

于是淩霄身體撐直,擺出威嚴,語氣平靜地說道:“既然都叫長官了,我現在問你一個問題。”

“嗯。”

此時的白釉顯而易見的沒有了之前的客氣生疏。

“你在找什麽東西?”淩霄直接問道。

然後他就看到了白釉收回動作,接着是明顯的沉默,估摸着是在找什麽理由搪塞他。

不過他已經洞察到白釉的心理。

頓了一兩秒,淩霄補充說道:“你好像很焦慮,在我離開前,或許可以幫到你。”

這句話他說的很巧妙,一是點明自己要走給足了白釉安全感,二是表示能夠幫忙抛出誘惑。

白釉果然遲疑了,“我想想。”

看來确實如此。

而他不需要攻略,只要不跨過那道距離就行了。

之後,淩霄就靜靜等待着,趁現在,讓自己的精神海冷靜下來。

大概過了有四五分鐘,淩霄的精神力恢複了。而白釉也深吸一口氣,他緊崩着臉盯着淩霄的眼睛問道:“淩霄元帥,你覺得什麽是好什麽是壞?”

淩霄聽到這個問題一頓,随即從鼻子裏發出一聲沉悶的笑。

“你笑什麽。”白釉皺眉。

淩霄拉來一把破了腿的椅子,找到一塊磚塊墊上,他的手掌直接抓起白釉的後衣領直接一提。

于是白釉就正正好坐在椅子上。

椅子小小的,但白釉人也不大,還挺合适。

對此,白釉的表情臉崩得更緊了,淩霄只覺得這是只鼓氣的小刺猬,這只小刺猬悶着頭想着一會兒,随即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說道:

“淩霄元帥,請你不要取笑我,我是在很嚴肅的問你。”

“我當然知道你很嚴肅,”淩霄卻在他的目光下身體一點點蹲下來,“可成年人的世界從來不問好壞黑白。”

“那該問什麽?”

然而淩霄并沒有回答。

他真正回答的時候是在很久很久以後。

這時候白釉已經知道了淩霄的身份,這時候雌蟲和雄蟲的關系對立已經到了一個極度尖銳的時刻。

這時候作為一個堅定保雄黨的淩霄,身披血紅反抗旗,手握銀白光刀,領導雌蟲推翻自己一直以來堅定維護的雄蟲統治。

這時候白釉從中得到了答案——

如果腐朽的制度有利于當下的社會發展,那就鎮壓反抗。

如果腐朽的制度阻礙社會發展,那就反抗革命。

成年人不講好壞黑白。

只問對錯。

不過淩霄是不善于教導人的,這樣深刻的道理他說不出來。所以現在他只是伸手拍了拍白釉的肩,自覺繞過了這個話題,“你盡管說。”

“可萬一——”

“你也做不出什麽壞事。”淩霄篤定道。

得到了淩霄的保證,白釉說出了事情,“淩霄元帥,我要找的是一個光腦。”

“光腦?”

光腦和人的身份信息挂鈎,一個人一輩子只有一個。

白釉點頭,“從黑市拿到的假身份。”

話落,白釉以為淩霄可能會沉默一段時間,然而淩霄并沒有在意他違反星際法購買光腦的事,而是直接問道:

“裏面有什麽?”

這反應倒是讓白釉驚了一下,看他英挺的長相,只覺得人不可貌相。但感慨歸感慨,白釉簡要地說起了原因。

“……總之,我最重要的東西都在裏面。”白釉最後說道。

“所以你去垃圾場,想試試能不能找到?”淩霄皺眉不贊成地看着他。

他的樣子太有壓迫感,白釉被看得忍不住摸了下額邊的碎發,“反正閑着也沒事……”

淩霄起身扯來一把椅子,然後和白釉相對而坐。

“黑市,假身份,還敢往垃圾場跑,你好像沒有看上去的乖。”

白釉對此還沒來得及做反應,淩霄這時說道:“我知道,這是生活所迫。”

說着他對白釉伸出手,“人在網絡上的一切活動都有跡可循,你把光腦給我,我試着找到那只光腦的定位。”

白釉聽得一愣一愣的,想了想,把光腦遞了過去。

而淩霄拿到已經打開的光腦後,手指迅速的在光屏上滑動,于是光屏一閃一閃。

當到閃光的時候,他的臉顯得分外不近人情。

白釉不懂,不敢說話打擾,正想着離開,淩霄突然問道:“筆名。”

突然被cue的白釉愣了一下,知道這是在對信息,他說道:“筆……筆耕不辍。”

“注冊時間。”

“四年。”

“……”

後面白釉如實回答。

直到淩霄問到一個問題:“喜歡的人。”

這問題倒是讓白釉不知道怎麽回答,但他想了想,淩霄一直都是在問筆名的事情,估計是想問他喜歡的作者。

喜歡的作者啊……

白釉這幾年光顧着碼字賺錢,一時竟然記不起來。仔細想了想,發現還真的有一個,這個作者是他從小喜歡到大的。他很喜歡這個人的文風,就像是在讀一本《聖經》,整個人都治愈了。

這個人叫什麽名字來着……

白釉的腦子裏突然劃過一個名字。

他當即說道:“阿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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