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堅韌】

第17章 【堅韌】

裴燿在開會中途接到家裏阿姨打來的電話。

他開會的時候公私手機都是靜音,唯獨把餘安和家裏阿姨的號碼設為星标,防止有突發情況。

阿姨來家裏有一個多月了,每天會在微信上回報餘安用餐和用藥情況,從來沒有打過電話,這是一次。

裴燿暫停會議,走出去把電話接通。

“裴少,餘先生把午餐吐了,臉色不太好,量過體溫,三十七度八,在發低燒。”

會議徹底終止,裴燿直接坐車回家。

按理說屋內開着暖氣,餘安又不出門,不應該着涼才對。

裴燿想到昨晚,餘安這一周裏第三次求 歡,前兩次還羞澀,這次直接在他洗澡的時候走進來,公事公辦,只為試出信息素。

結果依舊不如意,餘安沉默地離開,等裴燿出去才看到他沒吹頭發就躺在床上,枕頭暈濕大片。

裴燿身為alpha自然明白信息素對他們的重要性,不僅僅是兩性關系的和諧,對身體有保護作用,更是一種魅力所在,身份的标志。

可他也問過醫生,腺體的恢複和神經有關系,醫生也不敢百分百保證什麽東西,只能盡全力,但也和病人的心情有關系。

“裴先生,您應該知道急于求成不會有好的結果,循序漸進才是最好的方式。您太太的腺體傷的那麽嚴重,能保住已經是萬幸,兩三年的恢複時間都算少了的,您得讓他放寬心。”

車子開到公寓樓下,裴燿提着順路買的蛋糕下車,電梯數字不斷往上,內部的鏡面映alpha鋒利俊毅的臉。

進屋後暖氣驅散了裴燿身上的寒氣,他把外套脫下,阿姨過來把衣服挂在衣架上。

餘安躺在沙發上睡着,裴燿看了一眼蓋着毯子的人,壓低聲音:“他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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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也小聲回答:“醫生上門來檢查過了,就是普通的着涼,還說和心情有關系,吃了感冒藥現在睡着。”

裴燿吩咐阿姨熬一點粥,放輕腳步走過去,看到餘安的大半張臉都被毯子擋着,眉間微蹙着,凝着淡淡的憂傷。

他伸手把毯子往下壓了壓,動作很輕,餘安還是醒了,睜開眼,眸光暗淡,氤氲着朦胧的霧氣。

“吵醒你了?”裴燿問。

餘安說:“沒有,本來就沒怎麽睡着。”

裴燿摸上餘安的額頭,“哪裏不舒服?”

“還好,只是沒勁兒。”餘安扯了扯嘴角,自嘲道,“果然不如以前了,沒吹頭發竟然引起感冒。”

裴燿沒接話,而是說:“給你帶了蛋糕回來。”

餘安眨了一下眼,纖長的眼睫如羽一般舒展。

“青檸味的新品,一會兒嘗嘗。”

“好。”餘安臉色蒼白,嘴角微揚,“你不用特意回來,工作要緊。”

裴燿将餘安的強顏歡笑盡收眼底,注視了他一會兒後,俯身把人抱起來,連帶着毛毯一起往卧室走。

餘安訝異:“你……”

二人一起倒在床上,餘安的眼前是裴燿的胸膛,alpha手臂禁锢着他的腰,毛毯裹在身上,像一只蠶蛹。

“陪你睡一會兒。”裴燿說。

餘安盯着近在咫尺的喉結,小聲說,“你的工作……”

“不去了。”裴燿閉上眼,低沉的嗓音透着幾分懶怠,“公司有丞然。”

這是一個極具安全感的擁抱,在冬日昏沉的午後,他們躺在床上感受着只有彼此的寧靜。

馥郁的檀香侵占餘安的呼吸,紛亂的思緒漸漸平息下來,睡意攏上來,他在alpha的懷裏睡了安穩的一覺。

餘安醒來時天色已經暗下來,床上只有他,檀香味很濃郁,裴燿應該剛離開不久,旁邊的被窩都是熱烘烘的。

他出了汗,感覺身上輕松了一些,從床上起來開門出去,看到裴燿站在落地窗前打電話,言語冷淡漠然, 吩咐着公事。

屋內沒開燈,暗沉沉的樣子感覺很是壓抑,餘安等他結束通話後把燈打開,暖黃的燈光帶出了幾分溫馨。

裴燿轉身看向他,“醒了?感覺怎麽樣?”

餘安給自己倒了杯水潤桑, “好多了。”

裴燿走過去,摸了摸餘安的額頭,“再量個體溫,醫生開的藥吃幾次?”

“兩次,飯後吃。”餘安有點餓了,“可以吃蛋糕嗎?”

“阿姨煮了紅豆粥,先吃一點。”裴燿把溫度遞給餘安,然後走向廚房,“蛋糕沒人和你搶。”

餘安坐在桌前, 聞着熱騰騰的粥有了食欲, 溫度也正常,不過裴燿還是讓飯後再吃一次藥。

頭頂的燈落在二人的身上,像一層輕柔的薄紗。

餘安小口地喝着粥,眼睫擋住了複雜的心緒。

驀的,裴燿問:“想說什麽?”

餘安微愣,擡眸看過去,意外他對自己的了解。

“擔心腺體?”裴燿眉眼鋒利,一雙眸子烏沉沉的,“這事兒急不來。”

“我知道。”餘安握着勺子的手指微微收緊,“我想說的不是這個。”

裴燿喝完最後一口粥,擦了擦嘴, 注視着餘安,靜靜地聽着。

餘安有些猶豫,抿了抿唇, 垂下眼睫,“我想和你商量,把婚禮延期的事情。”

裴燿:“我想聽聽原因。”

“我的腺體短時間內肯定恢複不過來,我想重回樂團,必須通過首席的篩選測試。”餘安的聲音很輕,帶着些淺淺的鼻音,“我全身心投入訓練,沒有多餘的精力來籌備婚禮。”

裴燿說:“我會一手包攬。”

“可是婚禮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餘安對上裴燿的目光,“我不想像個賓客一樣只負責參加,這對你也不公平。”

“況且……”他眼中閃過幾分苦澀,“我想用健全的身體來留下自己最幸福的時刻。如果不能,至少讓我拿回屬于我的事業之後。”

omega清冷堅韌得像一株翠竹,他扛過了這場意外帶來的痛苦,身體漸漸恢複的同時也露出被塵埃蒙住的執拗和驕傲。

“我做好了腺體到此為止的準備,”餘安背脊筆直,寬松的居家服擋住了他清瘦的身形,“我不能做你的附屬品,裴燿,我也不會放下音樂的。”

“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也希望能得到你的支持。”

裴燿看到omega眼中升起堅定,過了一會兒,緩緩開口, “好。”

“婚禮随時都可以安排,不急一時,你先去做你想做的事。”

餘安露出一抹笑, 繃着的身體明顯放松下來,“謝謝。”

裴燿了解到餘安的想法後,顯然也輕松了一些,眼中噙着淡淡的笑意,“我還以為你會因為腺體一直難過下去。”

“我會難過,但不會一直。”餘安笑起來的時候,沖淡了眉眼的清冷感,“‘沒有人能幫我堅強,除非我自己不想好’,這是你告訴我的。”

裴燿微頓,不轉眼地看着自己的妻子。

“最壞的結果無非是腺體徹底壞死,我永遠失去了信息素。”餘安說,“我接受,也想好起來,複健在做,至少我還能碰鋼琴,這對我來說就不是最差的。”

裴燿的手指蜷縮了一下,喉結也跟着滾動。

他站起來走到餘安身側,擡起omega的下巴在嘴角親了親,“我只有一個條件,一切以身體為主,為了練琴每頓只吃幾口的事情不能再有。”

“好。”餘安的笑意擴散,迎上alpha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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