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醉宿

醉宿

猥瑣男的手即将搭在裴銘肩膀上的前一刻,被狠狠揮揮開:“聊天可以,但別動手。”

猥瑣男不滿地瞪着顧讓:“我就是想請這個弟弟喝杯酒,你多管什麽閑事!”

顧讓看了看他手裏滿滿一杯的酒,擡手接過來:“他不會喝酒,我替他。”

換作其他地方,顧讓這杯酒早就潑男人臉上了。

但是今天卻不能這麽做,裴銘在這裏打工,自己和男人動手,會給裴銘帶來麻煩。

仰頭将手裏的酒喝下,心裏卻罵人,這是杯高度原汁的,入口一路燒到了胃裏。

對着男人倒了倒手裏的空酒杯:“這位先生,如果一杯不夠的話,你可以去我的桌上喝。”

猥瑣男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十幾號人也在看向他們這邊。

猥瑣男立刻慫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男人離開後,顧讓的朋友們高低錯落地抻着脖子,還在看着他們這邊。

顧讓比了個手勢讓他們收斂一點,而後轉身問裴銘:“有幾個和咱們同校,去打個招呼嗎?”

裴銘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工裝:“我不去了吧。”

他小心翼翼的樣子顧讓看得堵心,但是卻沒多說,擡手拍了拍他的胳膊:“也行,不耽誤你工作,我先回去了。”

顧讓回到座位後,所有人都帶着意味深長地目光盯着他,柳予安臉拉得有二尺長。

氣氛有些尴尬,顧讓也懶得解釋,主要是剛剛那一杯酒喝的,他現在頭特別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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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沙發上,天旋地轉……

顧讓再睜開眼,茫然地看着周圍的環境,腦子裏糊成一片,太陽穴一下一下地剜着疼。

撐着胳膊坐起來,胃裏還忽悠忽悠地犯惡心。

半天意識才回籠,這不是他家,這TM是哪啊?

匆匆掀開被子,只剩一條底褲,其他衣服都不翼而飛。

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感受着身體……除了頭疼,沒什麽異樣。

顧讓坐在陌生的卧室裏,努力回憶昨晚的事。

但他斷片了,頭都要想炸了,也沒半點印象。

按着太陽穴,從床上站起身,推門走了出去。

外邊是客廳,裝修還是三十幾年前的風格,又老又舊,沙發、地板、儲物櫃,哪哪都掉色了。

尤其是地板,踩上去咯吱咯吱的,聽得人牙酸。

顧讓看了一圈,意外地在南窗口看到了自己挂着的衣服,被洗過。應該挂了好一陣,已經不滴水了。

吱~

又是一聲讓人牙酸的聲音,他身後的廚房門被推開。

顧讓聞聲回頭,裴銘手裏端着碗,站在他身後。

與顧讓對視一瞬,快速地挪開視線:“學長,你醒了。”

見到他,顧讓松口氣,指了指晾着的衣服:“你幫我洗的?”

“昨晚你喝醉,衣服弄髒了,我就順便幫你洗了。”

顧讓有些尴尬,擡手摸了摸衣服,還是濕的:“髒的……我自己來就好了。”

裴銘将手裏的碗放到一邊:“昨晚洗的,還沒晾幹,要不你先穿我的?”

顧讓愛幹淨,但是沒有潔癖,不介意穿別人的衣服:“謝謝!”

裴銘走近卧室很快找了套衣服出來,運動褲和一件T恤。

他的衣服顧讓穿着到算合身,雖然裴銘比他高一點,但是顧讓183的身高也不算矮。

顧讓穿好衣服,裴銘從廚房端着粥出來,放在茶幾上:“我家沒有餐桌,一直都在這裏吃飯。”

顧讓從不介意這些細節,跟着他想進廚房幫忙:“看不出來你挺厲害的,還會煮飯,我來幫忙。”

裴銘擋在顧讓身前:“廚房小,我自己來吧,都做好了,端出來就行。”

顧讓沒再堅持,他和裴銘認識的時間并不長,不好在人家裏到處亂闖,順勢坐到沙發上。

裴銘端着包子和小菜出來時,顧讓已經将粥盛好:“多才多藝,還會蒸包子。”

裴銘被他誇得一愣:“包子是剛剛出去買的。”

顧讓撿了個包子咬一口,味道莫名熟悉,像他昨天早晨吃過的:“劉記肉包?”

裴銘點點頭,将筷子遞給他。

顧讓看了眼窗外:“那我們住得挺近,我早晨經常去他家吃。”

裴銘正要說話,外邊傳來腳步聲,門鎖被打開,人沒進門,煙味先飄了進來。

裴忠罵罵咧咧地進門:“TM的,今晚老子一定贏……”

話剛說了一半兒,裴忠看到坐在茶幾邊的裴銘,愣住了。

小聲嘀咕:“見鬼了,這死小子竟然還沒上課去。”

顧讓坐在沙發裏側,并沒有聽到裴忠的話,将手裏的碗放下,起身打招呼:“叔叔您好,我是裴銘的同學。”

裴忠的身子僵住,看了眼坐在沙發上的顧讓,上上下下地打量他一陣:“呦,上了大學就是不一樣了,朋友也都是大學生。”

見裴忠不坐下來,顧讓也不好意思再動筷子。

裴銘拿了兩個包子遞給他:“一起坐下來吃吧。”

顧讓默默打量着裴忠,四十多歲,剔着個光頭,一身痞氣,仔細看了眼長相,和裴銘半點不像。

腦子裏開始尋找有關裴忠的內容,他是裴銘繼父,無業游民,爛賭成性,欠一屁股債。

了解了裴忠的為人後,顧讓看裴銘的目光又多了幾分同情,他真是個好孩子,繼父人品都碎成渣了,他還對他這麽好。

裴銘借着遞包子的機會,背對着顧讓,表情也冷了下來,小聲命令:“坐下吃,吃完滾。”

裴忠哀怨地接過包子,做在沙發上。

裴銘拿起顧讓的筷子,遞到他手裏:“學長,你也吃。”

裴忠兩口吞了個包子,正打算吃第二個,房門被敲得震天響。

裴銘攔住裴忠起身的動作:“你吃飯,我去開門。”

一個中年女人一陣風似的擠進門:“我可堵着你了!裴忠你個王八蛋,今天你要是不給房租,就給老娘立馬滾出去!”

裴忠聽到罵聲,立馬從沙發上彈起來,他賺錢辦正事沒能耐,但是罵仗可不服任何人。

兩人一個在門裏,一個在門外,開始了對罵。

裴銘看了顧讓一眼,站起身朝卧室走去,顧讓愣了一下,也跟着他走進卧室。

門雖然關着,但二人對罵的聲音依舊清晰,越罵越難聽,器官親戚都帶了出來。

裴銘繃着臉,急急地翻着錢包。

如果顧讓不在,他不會管這些,他早就已經看清裴忠是個無底洞,多少錢都會搭進去。

但現在,他只想盡快把房租付了,讓房東離開,讓他繼父停止難聽的謾罵。

他特別不想讓顧讓看到,聽到這些。

別人都嫌棄,顧讓也會嫌棄。

顧讓看到裴銘握着錢的手用力過度,指節都白了。

擡頭看他時,眼中還有來不及掩藏的狼狽。

不過看了顧讓一眼,目光即刻躲開,聲音很低:“我去付房租。”

他擦着顧讓肩膀走過去的時候,手腕被握住。

兩人同時轉頭,目光碰在一起。

顧讓看着他,沒躲沒閃:“去學校吧,要上課了。”

不等裴銘回應,顧讓已經扯過他手裏的錢,塞回他口袋裏,拉着他出了卧室,越過對罵的兩個人,一口氣走出裴銘家。

走出樓道,對罵聲被甩在身後,裴銘才覺得呼吸順暢了。

目光撇過被顧讓拉着的手腕,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沒出聲提醒。

顧讓也憋着一口氣,回到行人往來的街道,他才緩過神兒來,松開自己的手:“有些人值得同情,有些人不能同情,你得學會區分。”

裴銘想說我不是同情他,只是不想讓你見到這些而已。

但話到嘴邊,還是沒說出口:“我知道了。”

顧讓沒再多說,左右望了望,指着街對面:“學校是在那邊對吧?”他有點轉向了。

裴銘指了相反的方向:“在那邊。”

“哦。”顧讓順着他指的方向走。

裴銘站在原地,看着顧讓的背影,目光變得幽深。

心底蒙生了一個想法,他一定要成為自己的朋友!

顧讓走了幾步,發現裴銘沒跟上,回頭叫他:“怎麽不走?你今天上午沒課?”

裴銘今天上午的确沒課。

但是他還是追上顧讓的腳步,摸着口袋裏的手機,他想要顧讓的聯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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