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見個家長

見個家長

“學長,我加一下你微信吧。”快到校門口,裴銘突然開口。

他已經想好了理由:“等衣服晾幹了我發消息給你,方便拿回去。”

顧讓直接掏出手機,把二維碼遞到他面前:“你掃我。”

顧讓來得比較早,教室裏一多半人都沒沒到。

他靠在椅子上按眉心,宿醉太難受。

頭疼的特別厲害,整節課都恹恹地趴在桌子上,打不起精神。

下課後慢慢悠悠地起身,打算回家補一覺。

一個人擋在他桌前,顧讓擡頭,是柳予安。

情緒即刻又低了幾分:“有事嗎?”

柳予安依舊拉着臉,打量着他身上的衣服:“這件衣服我怎麽從來沒見你穿過?”

顧讓帶着幾分不耐煩:“昨晚喝醉衣服弄髒了,借了別人的衣服。”

柳予安眉頭皺在一起:“你去那個男生家裏過夜了?”

顧讓不想和他多說,起身要走:“是。”

柳予安一臉的嫌棄:“竟然随随便便就去別人家過夜,你真渣。”

顧讓原本心情就不是很好,耐心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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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背包往肩上一甩,邊走邊說:“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關系,我渣不渣輪不到你來指指點點”

柳予安看着他的背影,急急追上去兩步,陰陽怪氣地開口:“你們倆還真般配,一個渣男,一個流氓,天生一對。”

顧讓邁出的步子收回,轉身冷漠地看着柳予安。

柳予安抱着胸看着他,眼中的嘲諷絲毫不加掩飾:“你以為自己找了個什麽好人,周旭認識他,他就是流氓混混而已。”

顧讓一步一步踱回他跟前,距離他一步遠的位置處停下,目光自上而下地打量他一通,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裴銘是不是流氓我很清楚,而且我勸你,他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你先別太早定義,免得以後後悔。”

懶得再看他一眼,轉身走出教室。

回家後換下裴銘的衣服,倒頭就睡。

一覺睡的昏天暗地,手機鈴聲吵醒了他,是微信上的消息,銘:

——學長,你的衣服晾幹了,我給你送過去吧。

顧讓看了眼時間,傍晚五點。

睡了大半天沒吃東西,有點餓,顧讓打算取衣服,順便下樓吃點東西。

——我去你家附近取吧,順便一起吃晚飯。

裴銘答應的很痛快,将顧讓衣服疊整齊,裝進口袋裏。

剛走到街口,卻撞見了裴忠,正被一群人圍着,推推搡搡。

見到他過來,裴忠撒腿就往他身後跑。

原本圍着裴忠的人跟着追了過來,帶頭的男人臉上一道很長的刀疤。

這些人裴銘看着眼生,不是附近的。

老疤指着裴銘問:“你是他兒子?”

裴銘看了眼躲在身後的裴忠,丢下一句不是,轉頭就走。

他懶得理裴忠這些破事,管也管不過來。

老疤自然不會輕易讓他走:“你不是他兒子,他會往你身後躲?他欠我錢,你替他還。”

每每遇到這種事,裴銘都煩躁的難以自控,可能是從小看過太多粗魯暴力的行為,導致他的性格也時不時會出現這一面。

比如說現在,他的忍耐就已經到達極限:“我說了,我不是他兒子,你再不讓開,別怪我動手。”

老疤仗着自己人多勢衆,沒把他的話放眼裏,擡手推推搡搡:“動手?動一個我看看!黃嘴丫沒退淨,就敢和我……”

裴銘一拳揮過去,打斷了他的話,不給他反抗的機會,雙手揪住他的肩膀,猛地向下一拽,擡起膝蓋,結結實實地怼在他喉結上。

老疤叫都沒叫出來,捂着喉嚨直接一頭栽在地上。

繞是如此,裴銘依舊沒停手,老疤帶來的幾個人都被吓傻了。

他們不過是來撐個場面的,裴銘這種不要命的打法,誰也不想上去挨揍。

老疤抱着腦袋蜷在地上,根本沒有還手的機會。

裴忠怕他真的把人打死,拉住裴銘一只胳膊:“別打了!”

但他一個人根本扯不住裴銘,眼見着要出事,招呼老疤帶來的人:“你們快過來,拉住他!”

另外幾個人才回過神,湧上去拽裴銘。

手沒來得及碰到他的衣服,馬路對面突然出現一聲呵斥:“住手!不許碰他。”

顧讓剛剛拐過胡同就聽到裴忠叫人捉裴銘,怒火瞬間就飙起來。

裴忠真不是人,竟然叫來一群人毆打裴銘!

顧讓吼這一嗓子,也讓裴銘停下動作,看向他時目光有一瞬間的不自然。

但顧讓此時心頭蹭蹭地往上蹿,沒注意到這些細節。

幾步跨到裴銘身後,将他擋在身後,瞪着裴忠:“他性格單純脾氣軟,你還這樣欺負他!”

裴忠:“???”誰脾氣軟?其他人也是一臉懵逼,一言難盡地看着顧讓,差點把人打死,就這脾氣還軟?

顧讓知道,裴忠是因為理虧才不說話,但是以他的性格一定會找借口狡辯。

裴忠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一下:“沒人欺負他,我是拉架的。”

顧讓笑了,這個狡辯的借口太差勁兒,一把揪住裴忠的衣領将人提到自己面前:“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動他一次,我絕對會讓你後悔一輩子。”

裴忠一臉哀怨:“我真沒叫人打他啊。”

顧讓冷哼了聲,都被自己抓了個現行,還在狡辯。

松開手将人搡開幾步,回身抓住裴銘的手腕:“跟我走。”

穿過一道街口,顧讓才松開裴銘的手腕,上上下下地打量他一通,皺眉看着他袖子上撕開的一條口子:“破了,要不要回去換一件?”

裴銘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待會去上班,換工裝就行了。”

“你幾點上班?”

“八點。”

現在不過五點半而已,時間很充裕:“你去我家換,就在附近。”

顧讓的房子離裴銘家很近,不過隔着兩條街,走路也就十來分鐘。

他房子是單身公寓,一個小躍層,平時只有他一個人住。

裴銘進門後顯得很拘謹,安安靜靜地坐在沙發上。

顧讓找了件自己的衣服遞給他:“這件你穿應該合适,把這件脫下來給我。”

今早換下來的那身衣服,顧讓還沒洗。

裴銘拿着衣服有些猶豫,顧讓以為他是在害羞:“我去給你倒杯水。”

顧讓轉身的時候,裴銘快速将衣服換好。

但換下來的衣服,卻一直握在手裏。

顧讓将水遞到他跟前:“我們叫外賣,你想吃什麽?”

說着順手去拿裴銘手裏的衣服,卻發現被他緊緊抓着:“給我吧,抓着做什麽?”

他不好意思麻煩顧讓給他洗衣服,想拒絕,又有些猶豫。

如果衣服放在顧讓這裏,那下次自己聯系他,就有了理由。

從小到大,裴銘沒交過朋友,不太懂怎樣才能和一個人建立聯系。

他總覺得有事情要做,才會有聯系,如果什麽事都沒有去找一個人見面,肯定會被拒絕。

顧讓也注意到,裴銘自從進門起,就一直表現的很局促:“給我吧,正好和你的那身衣服一起洗了。”

裴銘沒再繼續堅持,松了手。

顧讓去陽臺放衣服,裴銘略略地掃過他的房間。

房間收拾的幹淨整潔,物品擺放很有條理。

不像自己家裏,客廳一團亂。

每次自己收拾完後,不出一天,又會被裴忠打回原樣。

顧讓回來時順手拿起手機,坐到他身邊:“吃什麽想好了嗎?”

裴銘看着手裏的水杯:“都行。”

以往無論大事小情,沒人征詢他的意見,從小到一直如此,他就是個多餘的附屬品,沒有表達意願的權利。

他母親沒有征詢他的意見就把他丢給完全沒有血緣關系的裴忠,自己跑了。

裴忠為了拿他母親每月的扶養費,勉強帶着他。

街坊鄰居都知道他是個沒人要的野孩子,沒人管他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能活着就很不錯了。

顧讓倒是也不急,點開外賣軟件:“一起選。”

他坐的很近,稍稍側身,腿就會碰到裴銘的。

裴銘平時不習慣和其他人有身體接觸,不會熟稔的和人勾肩搭背,覺得不自在。

現在顧讓不經意的擦碰他依然覺得不自在,但他清楚,自己不是厭惡,而是緊張。

“麻辣香鍋配米飯行嗎?”

“行。”

“能吃辣麽?”

“能。”

“吃香菜嗎?”

“吃。”

“蔥姜蒜?”

“都可以。”

“把你賣了呢?”

“嗯?”

顧讓忍不住轉頭看他,笑:“開個玩笑,看你會不會也答應。”

裴銘底下頭,看着手裏拿着的杯子:“沒人會買我的。”

顧讓視線順着他的動作,落在他側臉上。

突然覺得很奇妙,現在這個安靜愛害羞的男生,日後會成為一個冷酷霸道的男人。

忽然響起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外賣這麽快就到了?

顧讓拍了拍裴銘的肩膀:“我去開門。”

門外站着的人,讓顧讓有些意外,不是送餐員,而是一個穿着打扮十分講究的中年女人。

女人見面先瞪他一眼,開口就是一通埋怨:“你可真是個孝子!連你媽媽的電話也拉黑,我得大老遠開車來見你!”

面對這個突入起來的母親,顧讓有些反應遲鈍:“……媽……,你怎麽來了?”

顧太太邁進門:“讓開,擋門口幹什麽,家裏藏人了?”

随手将包丢顧讓身上,看到坐在沙發上的裴銘愣了一下。

随即開始上上下下地打量,一把扯住顧讓的胳膊,小聲嘀咕:“家裏還真藏人了!”

裴銘急忙起身打招呼:“阿姨您好,我叫裴銘。”

顧太太對着他笑笑:“你好,快坐吧。”矮身坐一旁的沙發上,眼睛還在不住地打量裴銘。

一旁的顧讓看得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那個……媽,你喝水還是茶?”

顧太太瞪他一眼,示意他閉嘴,而後又轉頭看裴銘,目光盯在他身上穿着的衣服上:“你們同居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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