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暴露了

暴露了

車子停穩,顧讓一個字兒都沒來得及說,裴銘一陣風似的刮下車。

在顧讓看不見的角度揪住沈逸衣服,卻對着顧讓笑得親和:“哥,你喝醉了,在車上等我,我送你同事回去。”

也不管沈逸同不同意,提溜着衣服将人硬扯下車,整套動作一氣呵成。

顧讓都沒反應過來,兩人已經走遠。

沈逸家臨街,繞到後側單元門,确定顧讓看不見,兩人臉色頓時都變了。

沈逸一把甩開裴銘的手,別有意味地打量着他:“沒看出來,你年紀不大,心機還挺深的,在他面前做一套,背後又是一套,裝着不累麽?”

裴銘漫不經心地瞥他一眼,似笑非笑,慢悠悠開口:“我不僅在他面前裝模作樣,我在你面前也會裝。”

話音剛落,裴銘毫無預兆地一拳打在沈逸肚子上。

剛剛沈逸臉上嚣張神情被痛苦取代,佝偻着背,雙手前攏想捂肚子。

裴銘卻不給他緩勁兒的機會,單手抓住他的衣領,一招掼到牆上。

後背砸在牆上,沈逸痛吟出聲,但也僅僅哼了一下,裴銘擡起腿,膝蓋直接抵他胃上,将人在頂牆上,一手揪住他頭發,強迫他看着自己:“怎麽樣?我裝的好不好,你剛剛看出來我要和你動手了麽?”

這一套動作下來,沈逸直接沒了半條命。

這小子真黑,專挑肚子打,又疼又留不下痕跡,他想去顧讓跟前告狀,都拿不出證據。

見他半天不吭聲,裴銘等的有些不耐煩,他寥寥無幾的耐心都給了顧讓,別人半點也分不到。

抵在沈逸胃上的膝蓋又向前頂了幾分,語氣裏滿滿地疑惑:“怎麽不說話呢,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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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逸五髒翻江倒海,他不想說話,只想吐。

裴銘的耐心徹底用完,膝蓋移開一段距離,又一次撞了上去。

挨一這下,沈逸兩腿徹底軟了,想跪,頭發被扯着,想站,腿又立不住。

正煎熬時,裴銘猛地擡起另一只手朝他臉揮下來,他根本沒有反抗的力氣,下意識擡手去擋。

但裴銘并沒有真正地打下去,拳頭停在他眼前,晃了晃,笑得單純又無辜:“哥哥是我的,你、不要搶,會、死、的。”

沈逸盯着他的拳頭,不敢硬鋼,服軟點頭:“我記住了。”

裴銘挑眉一笑,同時收回膝蓋和手。

沒了兩邊拉扯,沈逸捂着肚子,直接跪了。

裴銘沒再看他,匆匆走向街口,不想顧讓等自己太久。

可沒走出幾步,步子忽然僵住,街口逆光立着一道人影,看不清長相,但他卻一眼就認出是誰。

渾身血液瞬間湧入大腦,有那麽幾秒鐘,他的大腦是空白的。

顧讓看着他一步步朝自己走來。

腦子裏卻全是剛剛那個陌生的人。

他一點都不弱,單手就能掄人。

他根本就不單純,親口承認在自己面前的一切都是裝模作樣。

自己看到的,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裴銘。

顧讓開始時很生氣,然後是沮喪,再後來覺得可笑,自己可笑至極。

轉頭就走,自己這個炮灰玩不過他!

看着顧讓匆匆離去的腳步,裴銘從未感覺如此慌過。

他看到了!也聽到了!他知道自己一直在騙他!

所以,他要走了。

裴銘追出幾步,大聲叫他:“哥!”

顧讓邁出的步子偏了一下,随即走得更快了,不聽!不聽!

身後傳來奔跑的腳步聲,顧讓呼吸宕了一下,也跑起來。

半夜馬上沒什麽人,只有一排站崗的路燈。

到最後演變成裴銘玩命追,顧讓死命跑。

但他還是被逮到了。

裴銘拉住他胳膊直接把人推路燈柱子上。

顧讓情急錯手,一拳揮過去,他以為裴銘會躲,或者會攔住自己胳膊。

但是他都沒有,正面挨了一拳。

顧讓僵了一下,心裏開始蹿火,他還裝!

“你怎麽不躲?”

裴銘抿了下被打那側嘴角,沒出聲,手卻直接拉住他手腕剪到身後,圈着路燈死死握住。

顧讓整個人被鎖在路燈杆上,轉不了身:“松開!”

裴銘還是沒說話,目光幽幽地盯着他。

顧讓掙脫不開,氣急敗壞,膝蓋向上頂去。

這一下倒是沒再得逞,裴銘早有防備,側身躲開,趁着他腿沒落地的機會,直接伸腿将他雙腿隔開。

兩人貼得極近,顧讓手腿都被限制,十分沒有安全感,将頭偏到一邊,與他拉開距離:“你TM放開我!”

自己低估這丫挺的,他力氣比自己大多了。

“哥!你轉過來。”

顧讓将頭又用力偏了偏,一側脖筋都扽起來:“放開我!”

裴銘嘆了口氣:“那你別跑,聽我說行嗎?”

顧讓陰陽怪氣地嗯了聲。

裴銘猶豫一下,但還是松開了他。

行動重回自由,顧讓立刻變卦,撒腿就跑。

他心裏也覺得自己這樣挺幼稚的,但就是想騙裴銘,想氣他。

憑什麽演自己這麽久,自己就不能騙他。

但逃跑的路并不順利,他又被裴銘摁在下一個燈柱上。

顧讓頭發都氣得立起來了:“艹!你……”

看着裴銘突然放大的臉,生生把他後邊的話給吓散了。

他的唇還是那麽軟……

顧讓懵也只是懵了一會兒,回過神兒,用力咬了下去。

鏽腥彌漫,裴銘沒有躲開,仿佛感覺不到疼一樣。

耍狠的是顧讓,慫的也是他,總不能真的咬下一塊肉來,最後認命地閉上了眼睛。

直到臉上落了一滴溫熱的水點,才驚得他再次睜開眼睛。

貼得太近,裴銘的臉看不全,視線內只能看到他濕漉漉的長睫毛,還有一滴将落的淚。

顧讓的心,又忍不住開始發軟,原本垂在兩側的手,僵硬地擡起,拍了拍裴銘的背。

心裏暗暗下決心,就這一次,因為他哭了,以後再也會理他!

分開時,裴銘的下嘴唇還在流血,而且已經腫了,眼淚汪汪地望着他:“哥,疼。”

艹!不是自己有病,就是他有毒,就倆字,顧讓聽得心砰砰亂跳。

飛快地瞟了他嘴唇一眼:“別裝了,我看你死都不怕,還能怕疼?”

裴銘表情沒什麽變化,耷着眼尾,眼神無辜又可憐:“哥,其實我……我只是……”

“只是在我面前裝模作樣而已。”顧讓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虧得自己每次幫他,擔心他,一想到自己的模樣,顧讓就覺得自己像個傻叉。

裴銘被他說得一臉的委屈,剛剛退下去的淚意又湧回來,很小聲,很小聲地開口:“哥,我知道錯了。”睫毛上還挂着淚,眼巴巴地望着顧讓。

馬路邊站了好一會兒,顧讓轉頭往停車的方向走。

走出好幾步,發現裴銘沒跟上,回身瞪他:“怎麽?家也不會回了?”

裴銘跑着追上來,和他并肩。

回到家,顧讓氣還沒消,直接回卧室。

裴銘盯着他緊閉的房門,默不作聲,眼中目光卻陰晴交雜。

一連三天,顧讓一句話都沒和裴銘說。

裴銘做的飯也不吃了,裴銘切的水果也不要了。

第四天早晨起床,推開卧室的門,顧讓覺察不大不對,太靜了。

以往這個時候,裴銘要麽在廚房做早餐,要麽點好了外賣,在等自己。

可今天,什麽都沒有,廚房客廳,到處都冷冷清清。

煩躁地在室內走了一圈,最後邁進了裴銘的房間,空蕩蕩的。

顧讓煩躁地踢了下床腳,走到衣櫃前,拉開櫃門。

行李箱不見了,衣服拿走了一部分,還剩下一些。

犄角旮旯地找了一通,沒留紙條。

拿出手機又看了看,也沒聯系過自己。

行!小白眼狼說走就走,招呼都不打一聲!

顧讓倔脾氣也上來,怒氣沖沖撥通裴銘的電話,都打好腹稿了,但是卻沒能接通。

氣得挂了電話,對着空床嘀嘀咕咕:“行!真行!”

上午有課,顧讓下午才去公司,剛一進辦公室,就遇上了沈逸。

這幾天他一直請假,今天才來上班,從那晚以後,顧讓這是第一次見他。

正巧迎面遇上了,出于禮貌顧讓笑笑,正要開口,沈逸卻猛然将頭轉開不再看他。

顧讓:“……”默默将話給咽了。

回到辦公座位,他才發現其他同事看自己的眼神也不對。

難道沈逸不嫌丢人,把挨打的事和他們說了?

來到辦公桌前,剛要坐下,卻發桌上多了一頁紙,拿起來看了看,處罰通知。

冠冕堂皇的廢話倒是說了不少,主要內容就一句話:罰他打掃樓上辦公室的衛生。

樓上是顧逢年和助理的辦公室。

顧讓捏着通知單,默默回想,自己似乎也沒做錯什麽事。

一旁的徐瑞劃着椅子靠過來,同情地看着:“這個處罰通知單,是顧總助理送過來的。”

顧讓腦子裏第一個想起裴銘:“是新來的那個助理?”

徐瑞點點頭:“對,就是那個新來的大一小孩,剛剛我就在這兒坐着,親眼看到的,長得真帥,不知道談戀愛沒有。”

顧讓沉着臉将處罰通知單揉成一團,丢進垃圾桶,還學會公報私仇了,你給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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