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吱——
一聲哨響，比賽暫停。
球場上風風火火的兩隊球員停下腳步，返回候場區。
餘漁抱着幹淨的毛巾和能量飲料向下場的隊員跑去。
“媽的，潘豪那幫孫子，真陰！”雷廣恒調整着護腕，罵罵咧咧地接過餘漁遞來的毛巾飲料，對他點了點頭，算作道謝。
“個不要臉的鼈孫！每次咱們順風局，他就要喊暫停！”同隊的人附和道。
“靠，要不咱們也這麽幹，不就是喊暫停嗎？誰不會似的！”有人忿忿地出主意。
“對！是他們先不要臉！”
餘漁怯怯地将最後一條毛巾和飲料遞給冷着臉、一聲不吭的陸銘，就趕緊縮回了候場區靠近觀衆席的角落。
雷廣恒仰頭灌了一口水，卻同憤怒的隊友擺擺手：“不用。這是規則允許範圍內的戰術……而且，他們不要臉，我們憑什麽要和他們一樣？比賽最多可以請求7次常規暫停，他們已經用掉4次了。兄弟們，給他們把剩下三次也打出來！等把常規暫停都用完了，我看他們還能用什麽下作手段！”
雷廣恒這一番話說的其他幾個隊員瞬間熱血沸騰起來。
但只有陸銘。
餘漁看到陸銘的臉色依舊森寒，冰冷的目光中透着難言的狠厲。
口哨再次響起，比賽繼續。
球員們回到賽場。
觀衆席上，兩個初中部女生的對話傳進餘漁的耳朵。
“15班的6號球員是誰啊？那種酷酷的、誰都不搭理的感覺，好帥啊啊啊！”
“你不認識他？那是陸銘啊！就那個陸氏集團的公子。”
“啊？他就是陸銘！那個連Omega都打的……”
“嗯。我聽學姐說，要不是他這人太獨，咱們學校的‘老大’可能就要換人了。”
“天吶，他這樣的人怎麽會來參加籃球比賽啊？”
“據說，雷學長和他關系不錯，兩人是發小。”
“雷學長好厲害啊！學習好，長得帥，性格好，運動強，還認識陸銘這種人。有種黑白通吃的感覺！不過，話說回來，咱們學校老大到底是……呀，那個陸銘往這邊看了！”
“這麽遠，他不會聽見了吧？我們、我們還是說、說雷學長吧！對，還是雷學長最帥，雷學長可是高中部校籃的隊長！你聽到他剛剛鼓勵隊員的話了嗎？太有男人味了！”
“嗯，雷學長……”
球賽在場館裏一陣陣加油叫好聲中來到了第四節。
比分72:63，陸銘這隊暫時領先。
15班的人在雷廣恒的鼓勵下，成功逼出了對手剩下的三次暫停機會，并在狀态總是被打斷的情況中，仍舊将比分保持了領先。
中場休息的時間就快結束，兩方候場區的氣氛卻全然不同。
除了陸銘，15班的人有說有笑，興沖沖地規劃着後面的比賽。
潘豪那面則陰雲密布，五個人臉上的神色都不好看。特別是潘豪，在看到15班的小前鋒沖他豎中指時，本就耷拉着的五官開始變得扭曲。
第四小節比賽開始。
裁判發球，雙方中鋒跳起搶球，潘豪被陸銘一個蓋帽，球砰的一聲砸進了他們那半面球場。
參賽雙方的球員們跑動起來。
狀态不被打斷，15班攻勢如龍，極為強勁，潘豪那隊拼盡全力，也沒能阻止比分被拉大。
最後1分鐘，比分被拉扯到92:74，勝敗已成定局。
15班的人臉上洋溢着獲勝的喜悅，球打得更加起勁。
雷廣恒在三分線外接到傳球，這是本場比賽最後的一個進球機會。
男生專注于眼前，高高跳起，身體後傾，正準備将手中的籃球抛向籃筐。
另一隊已經毫無勝算，甚至有球員喪氣地停下了腳步，不想再管這最後一球。
但潘豪卻還是沖了過來，追着雷廣恒跳起。
他根本不可能趕得上。
15班的隊員不再回防。
嗖——雷廣恒球已出手。
哐啷！球進了。
吱吱！哨響，比賽結束。
雷廣恒身體回落，在空中向隊員們豎起拇指。
卻突然——
啪！
正在上升階段的潘豪看似無意地一手拍在了雷廣恒肩上。
咚的一聲，雷廣恒重心不穩，摔倒在球場上。
“雷隊！”
“草！”
靠的最近的人一愣，飛快地跑向雷廣恒。
“啧，沒事……”雷廣恒眉頭緊皺地從地上爬起。
他的反應速度很快，受擊失去平衡後就立刻調整了自己的體位，摔是摔了個結實，但沒有造成更嚴重的傷害，只是手肘擦過地面蹭破了皮，出了血。
“你幹什麽你？！”最先跑來的人是那個小前鋒，他怒氣沖沖地指着潘豪的鼻子質問。
“哎呀，不小心嘛~不好意思了啊，雷隊長！這跳起來的時候控制身體是很難的！況且，你這不是也沒缺胳膊少腿進醫務室嗎？是不是，雷、隊、長？”
潘豪毫無誠意的道歉，那捏着鼻子咬牙切齒的樣子完全是在可惜雷廣恒沒被橫着擡出去。
“你！”小前鋒氣得掄起拳頭就要往潘豪臉上砸。
雷廣恒制止了他：“算了，我們後面還有比賽！”
潘豪看着雷廣恒忍氣吞聲地樣子得意洋洋：“對嘛，你們一會還得打比賽呢，這個時候怎麽能打架呢？”
潘豪說着，腆着臉湊近小前鋒，惡狠狠地低聲說：“別說是你，就是你們那個陸大少爺，現在也得給我憋着！想打架，我們可以放學後小……”
哐啷！
潘豪話音未落，手肘處就傳來一陣劇痛。
餘漁再次嗅到了一絲甜甜的信息素的味道。
陸銘随手将被砸折的拖把杆丢到一邊，冷冷道：“憋着怎麽寫？從來沒人教過我。”
S級Alpha信息素的威壓讓潘豪恐懼，有些愣神，但手肘尖銳的刺痛卻膨脹了他的怒火和膽氣，他竟然選擇了同陸銘叫板：“……我草你大爺！陸銘！你他媽真當我們潘家怕你不成？！”
Alpha性格中的争強鬥狠是天生的。潘豪一揮手，球隊的幾人立刻圍了上來。
15班的人也不甘示弱，黑着臉，釋放着信息素緊跟上來。
“啊！”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打起來了，打起來了！”
“陸銘那一下，把拖把都打折了……天啊，好可怕！”
觀衆席和裁判席同時亂了起來。
有害怕的瘋狂向外跑的，也有不嫌事大、想湊熱鬧的，硬要向賽場裏跑。
還有兩個班各自的後援團和啦啦隊，也針鋒相對的打了起來，有男有女，人數衆多，遠超籃球場裏那十個人。
一場比賽就這麽眼睜睜地變成了鬥毆。
籃球館裏，各種味道的信息素漫天亂飛，兩隊成員已經打成一團，只有一個Alpha裁判老師和一個受傷的雷廣恒在拉架。
一群高大的Alpha打架，B、O摻和進去就只有當炮灰的份。餘漁下意識地只想躲得遠遠的。
“那邊的，你們別打了！你們，看什麽熱鬧！快去拉架！”
裁判席的老師忙着控制觀衆席的學生，轉眼就看到賽場中餘漁和另一個Beta男生都縮在候場區，氣得大喊：“後勤組！你們在幹什麽？去把他們拉開！”
被老師點名，餘漁只好咬牙，和那個Beta男生一起，進入了混亂的群架中心。
“尼瑪，我早就看你這個鼈孫不爽了！每次搶球都他媽故意卡裁判死角撞我！”
“你大爺，那是你活該倒黴，祖墳上冒黑煙！”
“叫你們再不要臉喊暫停！喊個屁！輸不起就別比賽！沒本事就別打球！”
“你娘的！你們班就是一群垃圾，連打球的人都湊不齊！還拉姓陸的來找茬，打屁！”
“你丫的，陸銘本來就是我們班的！”
一群人手上不停，嘴上也沒歇着。
餘漁不知道要怎麽個拉架法——他那點力氣，誰也拉不住。
于是，他只好一面喊着“別打了”，一面盡可能地向離自己最近、唯一看起來還算正常的雷廣恒靠去，想着能幫上點什麽忙算什麽吧。
可就這樣，餘漁中途還是挨了不少誤傷。
而且直到靠近了，他才發現，那個雷廣恒也不是什麽善茬——他嘴上勸架，手上卻趁亂拱火，也在找機會揍另一隊的人。
不遠處，潘豪和陸銘對上了。
從個人能力和信息素強弱來說，潘豪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勝算，但不知為什麽，陸銘好像并不喜歡用信息素壓人：男生只在最初釋放了信息素，後面就收回了這個天然的武器，僅依靠自身能力與對方過招。
這倒是方便了潘豪熱血上頭，以卵擊石。即使已經被揍的眼角破裂，他仍跟個點着的炮仗似的，不停地向陸銘發起進攻。
“你個癟犢子！又陰我！”
有人打紅了眼，撿起陸銘之前丢掉的半截拖把杆，突然砸向小動作不斷的雷廣恒。
“小心！”那一擊是沖着對方後腦勺去的，真要挨上可能要出大事。情急之下，餘漁大喊着，推開了雷廣恒。
襲來的木棍驟然揮空，從男生手中飛了出去，撞到了餘漁前胸。
棍子離手後，力量有所減弱，甩在身上有些疼，但沒造成什麽無法挽回的後果。
只是，那木棍是折斷的——參差的斷口劃傷了餘漁的側頸，血立刻就流了出來，看起來異常駭人。
“完了完了！出事了，有人被割喉了！”有看到這一幕的人尖叫大喊。
餘漁抹了一把脖子上的血，他想說“沒事，這點出血量，連動脈都沒傷到，他怎麽就被割喉了”，但還沒來得及張口，他忽然眼前一黑，軟倒在地。
完了，低血糖了——餘漁還是有意識的。他緊閉着雙眼，試圖平緩眩暈。
吵鬧的四周漸漸安靜。
“救人，先救人！陸銘，你帶他去醫務室！快！”這是那個被自己救了的雷隊長。
“草，他不能走！是他先動的手！”這是潘豪。
“我的天啊！你們、快送受傷的去治療！然後你們兩個班的，比賽成績作廢！所有參與了打架的人都給我去辦公室門口等處理！”這是遲來的級部主任。
……
被人抱起送向醫務室的時候，餘漁無奈地想：自己這一躺其實也是有點用處的，至少群架被他躺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