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餘漁放下筆,打開宿舍門。

出現在走廊裏的是兩個讓他意想不到的人。

雷廣恒青着一只眼眶,左手提一盒包裝精致的禮盒,右手拽着陸銘,笑呵呵地擠進餘漁的宿舍。

“餘同學!你好,你好!我是雷廣恒,就是昨天被你推開救下的人!真是太謝謝你了,不是你,周岩那孫……周岩那一棍子得給我開個瓢!多虧你,替我受了這一下,還暈倒了……”

餘漁愣愣地看着雷廣恒自來熟地将禮品盒放到自己的書桌上,還把他的習題壓折了頁角。

這兩個Alpha是怎麽進到Omega宿舍樓來的?

餘漁有些懵:“雷、雷同學,不用,你不用……”

“道謝是必須的!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雷廣恒完全忽視了餘漁的驚訝,邊說着感謝的話,邊抓住餘漁的手握了握,一副殷勤的樣子。

“這些東西……”餘漁窘迫的抽回手,遠離雷廣恒,指着書桌上的禮品盒說:“雷同學,這些東西你還是拿走吧!昨天的事,是個人看到,都會推開你,我只是恰巧是那個看到的人而已。而且我的傷不嚴重,只是劃破了,我暈倒也不是因為這個……”

“不!餘同學,不管你的傷到底多嚴重,暈倒是不是因為這個傷,你推開我是事實,你就是救了我。所以,這些代表感謝的東西,你必須收着,還有這個!”雷廣恒說着,拽了把身後黑着臉的陸銘,把人推向餘漁:“昨天那場架,都是因為他才打起來的!如果沒有打架,你也不會受傷,所以,我把他拖過來和你道歉了!”

餘漁被雷廣恒的操作吓得一愣一愣的。

那可是陸銘!讓陸銘道歉?

餘漁與陸銘有過“幾面之緣”,但這次,卻是他與陸銘面對面靠的最近的一次。

高大的Alpha五官冷峻,神色陰沉,一副強力忍耐,随時就要爆發的樣子。

陸銘給人的壓迫感太強,餘漁忍不住向後退去,想要保持安全距離,小腿卻抵上了床沿,沒了退路。

“銘子!”雷廣恒又推了一把陸銘。

黑着臉的Alpha終于屈尊降貴,開了口:“對不起,我不動手,你不會受傷。”

雖然不情不願也毫無悔過之意,但陸銘竟然真的道歉了?!

餘漁震驚。

看來那兩個初中部女生說的是真的,這兩人真的是發小,關系特別好!

“嗯,這就對了!”雷廣恒對陸銘勉為其難的道歉表示滿意:“餘同學,你聽聽,就是他的錯,他都道歉了!那個……你看,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現在受了這麽重的傷,我其實應該留在這裏照顧你,直到你痊愈。可是,我一會兒還有比賽要參加,我們班主任不放我走,我現在都是偷跑出來的呢!”

這是什麽奇奇怪怪的邏輯?餘漁忍不住皺眉:還有,他的傷真的不重!

“所以,我決定,讓這個罪魁禍首代替我留在這照顧你,當牛做馬,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也順便幫他贖罪了!”雷廣恒說的特順口,特認真。

餘漁被繞的有點暈:“?”

雷廣恒躲在陸銘身後,假裝沒看到餘漁滿臉的問號:“那就這麽定了啊!至少運動會這兩天,都讓他過來伺候你!”

說完,他就飛快地退出了餘漁的宿舍,啪叽一聲關上了門,只留了餘漁和陸銘兩人在屋裏大眼瞪小眼。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怎麽就把陸銘這煞神留在他這裏了!難不成這人還真要“伺候”他……他不需要!別開玩笑了!

餘漁的內心在尖叫,面上卻一動都不敢動——他害怕陸銘,特別是在看到過陸銘打架之後。

“你別想太多。那孫子是怕我去找潘豪的麻煩,再給他惹事,才把我‘關’在你這裏。”沒了雷廣恒的爪子在身後按着自己,陸銘向後退了一步,拉開了和餘漁的距離,撤回宿舍門口,倚着大門冷冷道。

Alpha的後退讓餘漁松了口氣。

“關……這裏?”餘漁下意識地瞄了眼自己的宿舍門。

“比賽成績因為我被取消了。所以我答應了他一個要求。”滿屋子都是Omega身上那種墨蘭的香味,陸銘微不可見地皺了皺鼻子,不耐煩道。

這個要求就是給自己“當牛做馬”?

餘漁一點都不想要這樣的牛馬:他讓你不要去找潘豪的麻煩不就好了,幹嘛要到我的宿舍來?

可惜,餘漁只敢暗自腹诽。

眼前的Omega縮頭縮腦,和只可憐巴巴的小狗崽似的,卻把心裏想的全都明明白白寫在了臉上。

陸銘嗤笑一聲給了他解釋:“我不找姓潘的,不代表姓潘的不會主動找死。”

Alpha風輕雲淡的說着如此狠厲的話,餘漁連肚子裏的吐槽都不敢再想。

對自己陰奉陽違的人向來不少,陸銘通常不會在意,但也不會給對方什麽好臉看。

但不知為什麽,餘漁的小心思卻并沒有讓他太過厭煩,甚至,看到對方被自己“欺負”的畏畏縮縮的樣子時,他一度掉到谷底的心情奇異地得到了回升。

于是,他難得地補充了兩句:“我不住校,這裏又是Omega的宿舍樓。憑那傻逼的腦容量,不會想到來這兒找我。”

原來是這樣。

“哦,”餘漁輕輕點頭,他沒有能力對陸銘說不,就只能小聲道:“那,那你随便坐吧。”

然而陸銘卻只是靠着宿舍門掏出手機刷了起來,沒有半點要動一動的意思。

“你……要喝水嗎?”陸銘不動,餘漁也不敢不管不顧地坐下寫自己的作業,他猶豫糾結了半天,還是壯着膽子同陸銘攀談。

“不喝。”陸銘頭不擡眼不睜地專注于自己的手機。

“那你……坐一會兒吧。”餘漁緊張地左手攥右手。

陸銘這次沒再立刻回他。

足足過了十幾秒,Alpha才終于從手機屏幕上擡起頭來,滿眼嫌棄的掃視了一圈餘漁的宿舍:“你讓我在這種地方坐?”

“……”

原來陸銘是嫌棄他的宿舍。

餘漁當然是無所謂陸銘是坐是站,到底累或不累的。

只是陸銘像個門神似的站在他的宿舍門口,他不好回去寫作業。

雖然橫得了一筆賠償金,但餘漁還是想利用假期時間去打幾個臨時工。自己這個情況,錢是永遠不會嫌多的。

“滾去幹你的事,別來煩我。”大概是嫌餘漁煩,陸銘的态度變得惡劣起來,透着濃濃的不耐。

餘漁還是害怕怠慢了這位少爺,畢竟他好像還被這人記下過一次。

但他也不敢再和陸銘說話。

拖過宿舍閑置的座椅,餘漁找了抹布擦幹淨上面根本不存在的灰塵,推到距離陸銘三米遠的地方,又倒了杯溫水,小心翼翼地放在椅子上。

餘漁再也不想往陸銘眼前蹭了,飛快地返回書桌前,将慘遭壓折的習題從沉甸甸的禮品盒下救出,埋頭趕作業。

上午時間,陽光正好。

筆尖在紙面上刷刷劃過的聲音會讓人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像是被手機屏幕黏住了眼珠子的Alpha忽然擡起眼皮,視線在放着水杯的椅子和書桌前運筆如飛的Omega身上打了個來回。

站在門口的陸大少爺很安靜,雖然一直在刷手機,卻沒有弄出任何奇怪的聲音打擾餘漁學習。

時間一分一秒地溜走。

沉入題海後,餘漁漸漸忘記了陸銘的存在。

餘漁的成績并不是最拔尖的那一撥,但也不算差——好好學習,考上大學是他實現對未來的所有憧憬的第一步。

他始終在盡自己最大的可能,去認認真真的走好這一步。

滴滴!滴滴!

餘漁給自己設置的鬧鐘響了起來。

中午十一點半。他要趕在其他學生去食堂吃飯之前,先去把飯卡充了。

昨天拿到賠償金後,他在醫務室等到校醫老師回來,又挂了一瓶葡萄糖才離開。

離開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學校食堂早就鎖了門。他的晚飯還是吃的沈項生打包來的。

餘漁放下筆,從抽屜最裏層翻出一沓厚厚的錢磚。

裏面是兩萬,他打算給飯卡裏多充點,這樣就算再被父親搶走生活費,他也不至于被餓到昏厥。

換衣服,帶好錢、飯卡、宿舍門卡……門卡?

餘漁這才發現屋子裏少了個人——陸銘不見了,同時不見的還有他插/在廊道側面插卡器裏的宿舍門卡。

文瀾的宿舍是電子鎖,每個學生只有一張房間門卡。

陸銘離開時拿走了他的門卡?是暫時離開?還是……故意整他。

不,陸銘這個人雖然很兇,風評也差,但應該不是這樣的人。

餘漁焦心地決定,在宿舍等一會兒,說不定對方馬上就會回來。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十分鐘。

餘漁嘆氣,又去藏錢的抽屜裏抽了兩張紙幣。

從高一起,他的房卡就總是會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見。他不應該對這樣的事情心懷希望。

還是去補一張吧!

餘漁打開宿舍門,垂着頭向外走去。

“啧!你沒長眼啊?走路看路!”

餘漁一頭撞進了一個硬邦邦的胸膛裏,腦袋頂上傳來陸銘惡狠狠的聲音。

“你?!”餘漁驚呆了。

被他撞到的Alpha腳邊放着兩袋熱氣騰騰,香味四溢的外賣,手上則抓着他那張消失不見的房卡。

顯然是正打算刷卡進屋。

餘漁沒忍住,不小心吐出了心裏話:“你還回來啊……”

陸銘看神經病一樣看了他一眼,繞過他進屋,随手将房卡插/進卡槽。

餘漁愣在門口,看看地上的外賣袋,又看看自己的房卡,最後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陸銘。

“愣着幹什麽?把午飯拿進來!都到門口了,你還指望我拿嗎?”

“哦,哦!”

這個人竟然真的只是離開一下——餘漁提着袋子進屋,關上宿舍門,說不出自己現在到底是什麽心情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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