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陸銘說要泡澡可不是嘴上說說。
餘漁原本以為宿舍沒有“作案工具”,Alpha鬧到最後,肯定會放棄這個想法。
哪知道這家夥卻是個“環境不允許,沒條件(浴缸),也要克服困難,自己創造條件”的主兒——陸銘把下水的地漏堵死了,企圖讓整個洗手間變成他的“浴缸”。
要是這房間真的密閉不漏水,他也不怕給自己淹死!
餘漁關上花灑,打開地漏,排空積水,氣鼓鼓地想着,用眼神狠狠剜了一眼陸銘。
只是,在看到靠着牆角瓷磚,呼呼大睡的男生後,餘漁又只剩無奈:他和個醉鬼較什麽真。
秋夜寒涼,浴室裏水霧蒸騰。
要不是一直開着熱水,就陸銘這幅光溜溜的模樣,在地上坐半個小時,估計要凍感冒。
“陸銘,醒醒,去床上睡。”餘漁扯過浴巾,蓋在赤果的Alpha身上,小心地輕輕搖了搖他。
Alpha的眉頭皺了皺,沒醒。
“陸銘……”餘漁再次嘗試叫醒陸銘。
男生卻只是拽緊了蓋在自己身上的浴巾。
餘漁嘆氣:看來,只能試一試把這坨山一樣重的家夥搬去床上了。
浴室裏又冷又潮,既然決定要照顧這人,就不能讓他在這兒待一晚上。
也不知道,這家夥和運動會時的那箱飲料誰更重一點……要是陸銘比飲料還重,他就只能拖着他往外走了。
還有,如果陸銘更重,搬上床也不太可能了。那麽,給他打個地鋪?唉,外面地上的積水他還沒收拾呢……
餘漁一面想着,一面半蹲,攙扶着陸銘的一只手臂,向上拉了拉。
Alpha的皮膚光滑,肌肉緊實,胳膊比他的粗了一圈,矯健而有力。
但是……好重!
咕咚!
餘漁腳下打滑,摔坐到陸銘身上。
“唔!”
厚實的活體肉墊保護了餘漁的屁股不被摔成八瓣,同時自己也被這突然的重量壓醒。
“壓疼了嗎?對不起,對不起!你醒了?快起來,去床上睡、”餘漁慌張地道着歉,松開了握着陸銘的手,想要從對方身上爬起來。
可原本被他攙扶的手臂卻擁有了自主意識,反過來,鉗住了餘漁的腰。
“別動。”陸銘濕漉漉的發梢蹭過餘漁眉心,高挺如山峰般的鼻梁從他的視線中升起,随之而來的還有那混雜着酒氣的龐大信息素——壓迫的、威脅的、強硬的,以及欲望的味道。
餘漁掉了魂似的,傻愣愣地呆坐着,一動也不敢動,直到一點冰涼蜻蜓點水般在額頭停落。
Alpha大概還是被凍着了,他的鼻尖涼涼的,像是一朵沒有溫度的雪花。
“香的。”與Alpha的鼻尖相反,帶着灼熱氣息的話語從視線中那兩瓣薄薄的嘴唇中吐出。略帶沙啞的嗓音輕飄飄的鑽進了餘漁的耳朵,失去了Alpha往常的戾氣,莫名地叫人四肢發軟。
香?
他在說什麽香?
洗澡水?香氛?還是……我?
與陸銘間近乎于零的距離讓餘漁的大腦一時停擺。
他呆愣着,任由陸銘輕輕地抽着鼻翼,在自己的額間嗅聞:像條惱人的大型犬。
這家夥醉了以後,連鼻子也壞掉了嗎?先是酒香,然後是礦泉水瓶子香,最後是他……
不不不!
随着陸銘圈在身上的手臂漸漸收緊,餘漁回過神來,掙紮道:“陸銘,你醒醒!”
Omega的力氣在Alpha的面前實在不夠看,更別說一個S級的Alpha。
餘漁的推拒在陸銘面前完全不起作用。
醉醺醺的Alpha雙手用力,将餘漁擁進懷裏,冰涼的鼻尖順着他的發際,一路向後聞去,最終停留在他的後頸腺體。
餘漁全身都僵硬了——腺體是Omega身上最脆弱的部分,是Omega的死穴。
但更令餘漁恐懼的是接下來,一股溫熱的、柔軟的、濕漉漉的觸感從他的腺體上緩緩滑過。
陸銘竟然舔了他的腺體!
Alpha行為已經是性騷擾了!
難道是陸銘的抑制劑失效了?他的止咬器呢,止咬器!來不及的。
如果自己帶了抑制環就好了。
如果有抑制環……
餘漁的腦子裏已經亂成了一團漿糊,他奮力反抗,但結果卻與之前并無變化:陸銘的口鼻仍舊流連在他的後頸,引起了餘漁的陣陣顫栗——他會被咬的。
那是Omega對被Alpha标記的恐懼。Alpha喃喃着,模糊的詞句大概能聽出是在說“好聞”、“香”之類的字眼。
餘漁看不到陸銘的臉,但眼前卻好像浮現了對方露出犬齒,刺破自己腺體的畫面。
不能這樣!不能坐以待斃!
“陸銘,我、我是你媽!”餘漁緊張得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了,Omega顫巍巍的喊聲幾乎破音。
陸銘卻真的停了下來。
他沒有放開環在餘漁腰間的手,但他放棄了在對方後頸腺體的停駐,收回腦袋,睜着一雙看似清明的眼睛,正對餘漁,安靜了下來。好像又變回了那個乖巧聽話的醉鬼。
餘漁死裏逃生,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心髒怦怦直跳。
“陸銘,你放開我。”餘漁吞咽唾沫,怯怯地命令陸銘。
陸銘疑惑地看着他,不動。
餘漁突然意識到,陸銘這麽聽話的原因或許只是因為把自己當成了“母親”?
可,他剛才的行為……管他呢!逃離這個家夥是餘漁現在唯一的想法,不管用什麽方法。
“陸銘,乖,聽、聽媽媽話……”餘漁底氣不足。
“你不是我媽。”陸銘的回答讓餘漁愣了愣。
這人現在是……清醒了?
餘漁的臉刷得變白,他沒被咬,卻大概是要挨揍了。
餘漁臆想中的暴力行為并沒有發生。
陸銘抽動鼻翼,嗅聞着空氣中飄散的Omega信息素:“媽媽是Beta,沒有信息素。不香。”
餘漁怔怔地看着陸銘,一面為自己聽到的信息而震驚,一面又感到糊塗。
超S級Alpha的母親竟然是個Beta?
可,既然陸銘的母親沒有信息素,他之前又怎麽會錯認自己?
這家夥到底醒了沒有啊?!
“有信息素的Omega都臭死了。”陸銘用一張冷淡疏離的面孔,說着小孩子撒氣一般的話。
餘漁:“……”
在餘漁的沉默中,陸銘又突然接上自己的話,小聲疑惑道:“可是你怎麽這麽香?”
“你、陸銘,你還認得我嗎?”餘漁試探地詢問陸銘。
陸銘眨了眨眼,仔細地盯着餘漁看了半天,在餘漁就要放棄的時候,終于開口:“你是,好聞的……墨蘭味的Omega。”
餘漁點頭,他能認出自己,是不是終于酒醒……
“Omega都是臭的。”陸銘卻又開始了那幾句他翻來覆去,絮絮叨叨的話。
好吧,還沒醒。
陸銘總算消停了,可能是之前那陣鬧騰他也累了,絮絮叨叨着混亂的話,Alpha又倚着冰涼的瓷磚睡着了。
餘漁認命,穿着一身濕噠噠的髒衣服,稀裏糊塗地把發過癫的家夥拖出浴室,又廢了好大的勁兒才把人搬上床。
仁至義盡——餘漁看着被窩裏酣睡的男生,腦子裏只剩下這四個字。
先前燒開的熱水早已經涼透。
餘漁粗略地打掃了一片狼藉的宿舍,連口水都顧不上喝,無力地躺回自己的單人床。
随手脫掉了濕透的衣褲,餘漁卷着被子,腦袋空蕩蕩的,就這麽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