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尖頭被抓

第 16 章  尖頭被抓

這一幕還是被邱悅風瞅了個正着,他沒有開口,自然就沒有人先開口,場間陷入一陣死寂。

傳來了水滴之聲,辛嘯循聲望去,陰芽劍柄的不遠處,竟然有一滴尚未幹透的水漬。

辛嘯自下而上打量着藥窮,能一眼看到他手心裏的汗,正順着他的指尖滑落。

藥窮緊張了,應該說之前拔劍刺向辛嘯的時候就緊張了,再将這把疑似魔劍的陰芽拔出來,緊張更添幾分,那何不讓他再緊張幾分。

辛嘯走近石桌,把藥窮的劍遞還給了他,聲音也随之即到:“接劍!”

藥窮本來就處于高度緊張的狀态,聽誰的話都會言聽計從,只見他他順從的應着,用那只汗濕的手順理成章的接住了自己的劍。

可當他握着劍的時候,卻不知該怎麽辦了,就看到了辛嘯用腳勾起了掉落的劍,行雲流水的握在了手裏。

辛嘯握着陰芽的劍柄,極其順手的掂了掂,将陰芽的劍身正對着在場所有人,就這麽展示給這些人看。

所有的人都盯着辛嘯的右手,順着他的手視線下滑,這把他們懷疑的陰芽,可是劍一出鞘,他們臉上的表情,似乎都在說不是。

這把劍閃着極其普通的銀光,沒有陰芽擁有的黑色光澤,誰都看不出這劍有什麽特別之處。

邱悅風這種級別的人,他不看外觀,用體內的真元,就能逼出對方的佩劍到底有幾斤幾兩。

辛嘯不知道邱悅風有沒有感覺出來,沉默半晌後他搖了搖頭,不悅的瞪了一眼邱金:“不出去找,在家裏找辛嘯的麻煩。”

藥窮站在一邊,持着劍,不知該怎麽才好,眼睛還沒來得及眨,就看到了一個黑點直指自己眉心,是辛嘯持劍刺了過來。

他可沒有辛嘯的自信,辛嘯能篤定藥窮不會殺他,可藥窮斷然沒有這種自信,在邱悅風面前,他不算是個無用的蝼蟻,盡管好壞算是個得力的手下,但他還是能被替代的。

因為藥窮從拔子和長禿的死上面,看到了邱悅風的冷漠,并沒有任何傷春悲秋,而是直接忽視了這兩人的生死,他不由的想起了尖頭之前說的那一番話。

Advertisement

藥窮還是下意識的躲開了,也持劍做了抵擋,他能感受到辛嘯并沒有用上全力,說明暫時還不想致他于死地,這才稍稍的松了口氣。

邱金在一邊皺眉看着,總覺得這把劍,和之前在空中看到的那把,有着異曲同工之妙,可為何近距離看也沒什麽巧奪天工之處。

之前長禿和藥窮的判斷,他現在覺得模棱兩可,沒有任何證據,饒是心中再怎麽懷疑,不管怎麽說,讓這無用的争鬥繼續下去,難免讓人看笑話。

邱金幾步走了上來,佯裝生氣的瞪了藥窮一眼:“你在幹什麽,敢和他動手!”

邱金可不承認辛嘯是什麽譽壓堂的公子,這譽壓堂裏就他一個名正言順的公子,況且是在衆目睽睽之下,于是也只是用了個他作為稱呼。

這副惺惺作态是做給邱悅風看得,邱金看着藥窮驚慌失措的退下,才不緊不慢的踱步走了。

衆人離開,辛嘯其實已經感覺到了手中陰芽劍的森然之氣,又在死灰複燃,他手心裏汗津津的。

站在房檐上的麻雀再一次飛了回來,繞着石桌邊緣小心翼翼的走着,期間還仰着脖子瞅了幾眼辛嘯。

辛嘯能斷定陰芽剛才只是短暫的偃旗息鼓,卻是在恰當的時候,肯定不只是運氣好,而是另有原因。

辛嘯收了劍,又一次退後靠上了石桌,他心裏開始盤算,這藥窮一定要死,就光憑這一次,不足以解除對自己的懷疑,這些人肯定還會有接下來的動作,其實就算沒有懷疑,他們也會借機針對自己。

辛嘯可不想受制于人,反正這些人都要死,還不如早點解決為好,何況現在都有了這柄令人畏懼的陰芽。

他不由得心下一松,只覺得就剛才的想法有些奇怪,像是自己的想法,又不像是出自自己的內心。

他的手掌一直覆在石桌上,慢慢的,他竟感到有些涼,那種徹骨的涼,正要回頭去看,卻見一道影子閃過,很快消失的無影無蹤。

辛嘯心頭一怔,恍惚之時覺得是不是自己的幻覺,再去看石桌,募的愣住,看到了石桌上橫着劈開一道裂縫,貫穿了整張石桌。

他被自己驚到,擡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并沒有發現什麽異常,他若有所思的想着到底是何緣故。

院外的邱悅風像是察覺到了什麽,重新繞到了院門口。

辛嘯一驚,佯裝什麽都沒有看到,整個人坐在了石桌之上,把那道裂縫毫不費力的遮擋住了。

邱悅風也就站了一會,須臾後擡步準備離開。

辛嘯一只手緊緊的覆在肩上,手背上的青筋突突直跳,看着邱悅風這些天有些佝偻的後背,心中五味雜陳,剛剛覆在劍上的手竟然微微舉起,像是要一掌拍向邱悅風的後背。

此時聽到有腳步聲,辛嘯垂下了手,擡頭去看,尖頭急赤白臉的眼珠直轉,驚慌失措,不知遇到了什麽事。

尖頭一向獐頭鼠目的鬼祟模樣,一般也不太出場,只有執行任務的時候才會出現,這時和清風明月的辛嘯處在兩端,簡直是一個天上明月,一個是地下鬼畜。

發覺邱悅風厭惡的表情,尖頭這才發現院子裏面,辛嘯正朝着他們這邊看,頓感相形見绌,讷讷的退了幾步,這才唯唯諾諾的道:“堂主,如你所願,鬼院确實有了些征兆。”

聽到征兆兩字,辛嘯神色凜然,尖頭這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征兆,難道邱悅風在查什麽。

邱悅風點了點頭,很快就離開了。

辛嘯開始研究起自己的手掌,面色凝重,這時并沒有什麽異常,從石桌上跳了下來,徑直邁進了房間,迅速關門,又一次看向了自己的掌心。

進屋前的一剎那,他感覺到了手心的冰冷,這處正是他一直握劍的地方,難道是陰芽把什麽傳遞給了他。

他想了一陣,依舊無解,聽見木窗敲擊的聲音,辛嘯擡頭去看,是壓合伏在窗沿上,對他招着手。

見壓合回來,辛嘯就知道事情差不多結束了,人都撤了回來,走了過去,問道:“人都回來了?”

壓合點頭,心急火燎的道:“聽說邱公子來找公子了?公子沒事吧?”

辛嘯漫不經心的靠着窗框,手指輕輕敲擊着木窗:“沒事,你出去看到了什麽嗎?”

壓合搖頭:“沒有,我能看到什麽呀,就是在瞎湊熱鬧。”

辛嘯松了口氣,于是他囑咐道:“以後你碰上這事,離得越遠越好,一是你能力不夠,二是你也不要去做。”

壓合應着:“好,我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對了公子,我怎麽感覺院子外面有人在,難道他們在懷疑你嗎?”

辛嘯輕輕的嗯了一聲,他有些心神不寧,但面上卻嚴肅否認:“沒有,我沒有做什麽,他們懷疑我?不可能。”

如此的輕描淡寫,壓合一時不知該不該相信,但他知道辛嘯一向不說自己的難處,再怎麽問都沒有結果,于是他轉了個話題:“公子,你沒事吧?”

“我有什麽事。”辛嘯沒好氣的道,只覺得今天壓合有些啰嗦,這問題一而再,再而三的問。

“公子,你的劍還在院子裏,那石桌好像有道裂縫。”

辛嘯這時才想起被他遺棄在外面的陰芽,不過他立馬驚訝起來,他們倆站的這地方隔着一道緊閉的木門,這壓合是如何知道院子裏的情景。

他立馬回頭去看屋門,那扇門不知什麽時候開了,石桌上的裂縫越來越寬,清晰可見,而陰芽還乖乖的躺在石桌之上。

辛嘯心頭一凜,急忙看向準備走的壓合,叫住了他:“壓合,別走,你看看是我糊塗了還是別的什麽,石桌怎麽越來越近?”

壓合揉了揉眼睛:“公子,沒有啊,不還是在院子裏嗎?”

“那是我看錯了,你回去休息吧。”辛嘯朝着他揮了揮手。

壓合離開,辛嘯返身朝門口走去,突然手中一涼,陰芽劍剎那間出現在了他的手裏,他被吓了一跳。

在木門緩緩的自行合上時,辛嘯再次驚奇的發現,石桌上的那道裂縫也正在慢慢愈合。

身後的木窗外響起了一陣嗚咽聲,像是從鬼院的方向傳過來的,辛嘯抓緊陰芽,腳尖踩上窗框,輕巧的翻上了屋檐。

撲棱棱的翅膀拍打聲,辛嘯側頭看向自己的肩頭,還是那只麻雀,轉着滴溜溜的黑眼珠,正一眨不眨,專注的看着他。

“小東西。”辛嘯的注意力瞬間被轉移。

辛嘯沒看到的是,鬼院的那個小土坡上,有個青衣人影幾個飛躍後,很快就離開了譽壓堂,他的手裏正拖拽着一個瘦如幹柴的人。

就在青衣人消失不久,小麻雀拍打了幾下翅膀,随着他消失的方向飛走了。

青衣人直接出了格子巷,朝回頭路的西面飛奔而去,卻在玲巧路口轉了個彎,腳步放慢放輕,聽着路邊潺潺的河水聲,他腳步輕快的進了扶河巷。

一個黑影正在慢慢靠近,青衣人依然恍若未聞,把手中拖拽的人丢在了扶河橋上,趴着橋欄杆往下看。

腳下的尖頭幹嘔了幾聲,發現自己的身體一動也不能動,嘴裏也說不出話來,他只能用小眼珠來乞求那個根本不在看他的青衣人。

嚴君自從跟上了青衣人,一直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現在走上前,低頭瞧了一眼可憐巴巴的尖頭,立刻把目光挪向了青衣人的後背。

“我建議你不要救他,我是在幫辛嘯。”青衣人依舊背對着他。

嚴君順着青衣人的目光,看向了橋下的河水,夜色墨黑如潭,河水深沉如穴,只有腳下的石板橋還泛着清幽的光澤。

“你這是在做什麽,你又到底是誰?”嚴君的話很是平和,卻透露着不容辯駁的氣勢。

青衣人并不以為意,微笑着道:“這個可不能現在告訴你,我只想說,我認識他,比你認識他可早的多,我們倆做的一些事情,還是無需你這個旁人挂懷。”

嚴君語塞,他和辛嘯只是相識,根本談不上相熟,自然就不知道這個青衣人到底和辛嘯是何關系。

青衣人又道:“他從殺第一個人開始,就注定了他的命運。”

嚴君很快想起了死在常家巷的拔子,道:“這不是他願意殺的,他說只想救人,并不想殺人!”

青衣人冷哼一聲:“這世上的事情還由着他願不願意,誰不是被逼無奈做一件事,或好或壞,或善或惡,況且他殺的還都是奸惡之人,我們只是推波助瀾之人,他卻是主角!”

嚴君不解:“這事他知道?”

“不知。”青衣人的語氣有些漫不經心。

“不知,那為何會讓他做這些事?”

“他無須知情,只需順勢而為,關于詳情,我知道的也只是些皮毛,不過滋事甚大,煩請嚴二公子還是不要阻攔和妨礙的好,大義,關乎萬千百姓性命,孰輕孰重,我相信嚴二公子是分的清的,好了,今天我說的有點多,雖然我知曉的并不多,我該走了,再見!”

青衣人甩了甩袖子,準備離開,但又停了下來,目光停在了橋下:“你注意到了沒,這一處是城裏這條河道的一條分支。”

沒等嚴君有所回應,青衣人像是已經看完,再一次拎起了尖頭的身體,朝右手的林家巷走去。

嚴君回顧了下這幾天在罔城走過的街道,罔城的這條河道是從北城門進入,在經過回頭路之前,确實多了現在的這條分支,四四方方的,應該是人工開鑿出來的一處池水。

看到青衣人離開,嚴君正準備邁步跟上去,身後有人咳了一聲。

他募的身體僵住,轉身去看,是一個幹瘦的青衣老道正在看着他,眼裏閃過不容置喙的堅定。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