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圓貓死了
第 42 章 圓貓死了
睡夢中猛地驚醒,辛嘯沒有睜眼,伸手去摸床沿,沒有人,他迷糊中喊道:“嚴君,嚴君。”
沒人回應,只有一個人匆匆的跑進了屋,辛嘯知道他不是嚴君,翻了個身,又睡了過去。
等辛嘯醒來,已是第二天晌午,他睜開眼就看到了坐在床邊的嚴君,嚴君的臉上是深深的擔憂之色。
“公子,”壓合湊了過來,“你發燒了,我差一點去找堂主,好在嚴公子來了。”
辛嘯也知道自己臉色蒼白,出了一身虛汗,他凝視了房梁半晌,才開口道:“嚴君,我覺得應該讓壓合把邱悅風叫來。”
嚴君悠悠的道:“辛嘯,圓貓死了。”
聞言,辛嘯心頭一驚,剛撐起的身體,又猛地躺回到了床上,啞聲問道:“怎麽死的?”
嚴君偏頭把目光投向壓合。
壓合答道:“圓貓回了自己住的地方,也是高燒不退,吃了藥窮配的藥也無濟于事,到淩晨的時候就死了。”
“我什麽時候燒的?”辛嘯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确實很燙。
壓合又答:“公子,我一直在房門口守着,也不敢驚動公子你,聽說圓貓死了,我就吓死了,趕緊進屋,發現公子也燒了,好在公子呼吸平穩。”
他猶豫了片刻,瞧了一眼嚴君,又道:“公子,你昨天晚上,還叫着一個人的名字。”
辛嘯稍稍的往後挪動着身體:“叫誰啊?對了,你去告訴邱堂主,我可不能在這裏安然無恙。”
“你是想讓邱悅風不在你這有疑心?”嚴君替辛嘯拉了拉被角。
辛嘯靠在了床欄上,嚴君又拿起了枕頭放在了他的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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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嘯笑了笑:“謝謝。”
說完又慌忙的挪開目光:“還有我要和藥窮一起出城,去清雅山。”
嚴君這才往床沿一邊挪了挪:“你病着怎麽和他出城?”
辛嘯狡黠的眨了眨眼睛:“我沒事,出了一身汗,現在什麽都好了,我想啊,第一先讓藥窮出城,我怎麽出城可以另想辦法。”
壓合在一旁毛遂自薦:“公子,你病着,可以不見客,我替你擋着。”
“你擋得了邱悅風?”嚴君淡聲問道。
壓合被噎了一下,啞了聲。
“必須有個人躺在床上,不然壓合擋不住。”嚴君接着道。
辛嘯看向了窗外:“我想起一事,之前在沒河巷,我被易了容,一會成了二拐,一會又成了大臉,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大概是誰的障眼法。”
“這法子我會。”
此話一出,辛嘯就用着果然如此的了然神情看向嚴君,在去沒河巷前一晚,嚴君傳了一道真氣給他,他當時沒覺得什麽,後來易容之事一發生,他就覺察出蹊跷,總覺得和嚴君有關。
“你是早預料到了會有沒河巷認人,所以提前把那個功法給了我。”
嚴君低頭默然片刻,在辛嘯的注視下緩緩擡頭:“我原本不應該如此。”
這話辛嘯理解,本門的功法一般不授外人,不過辛嘯在他自己都不知情的情況下輕松駕馭了,不由的暗嘆這法子很是玄妙。
嚴君又道:“我傳給你的是一次性的,所以你并不知道,也不會怎麽使用。”
“那你是要再傳給我一次?”辛嘯伸出了手,扭頭瞥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壓合。
壓合會意,知道他們說的定是正事,需要有人在門外守着,于是他默默的出了木樓,順手關上了門。
嚴君鄭重的點了點頭:“你用不着學會,到時自然就會使用。”
辛嘯的手再次往他這邊遞了遞,嚴君也把兩根手指搭在了他的腕上:“我要先把之前的那道徹底收回去,等你出城之前,我再傳給你,這樣你出城之後時間會長很多,不像在沒河巷那般倉促。”
“你不怕被你父親知道?”辛嘯覺得榮幸,心裏暖暖的,不由的調侃嚴君。
嚴君沒有吭聲,他的神色卻漸漸的凝重起來,手指挪開,看向辛嘯的目光有些古怪。
辛嘯的嘴角扯了扯:“怎麽了,是不能傳給我嗎?”
“不是,是你的體內已經有了類似的傳承。”
辛嘯脫口道:“那不是你之前傳給我的嗎?”
嚴君搖頭:“不是,我傳給你的,留到現在,只會是一縷微弱的氣流,可是現在在你體內的,是一道根深蒂固的傳承。”
“你不會是懷疑?”辛嘯無來由的開始別扭。
嚴君的神色漸漸恢複平靜:“懷疑什麽,懷疑你偷竊,怎麽可能,先不說你不會做這種事,再說這道傳承,明顯的是有人傳給你的。”
辛嘯嘴角撇了撇:“我不知道。”
話音剛落,辛嘯立馬想起了和圓貓對過一掌之後的感覺,愕然擡頭:“不會吧?”
“不會什麽?”嚴君始終凝視着他,一分都沒離開過。
“我和圓貓對過一掌,還記得嗎?”
嚴君點頭。
辛嘯忽的想起了什麽,身體前傾,湊近嚴君,一臉促狹的道:“我還沒問你,那天我沒摔倒,是不是你?”
還沒等嚴君回答,辛嘯掀開被子已經下了床:“難道是圓貓把他的傳承給我了,不可能啊,他什麽時候學會了你家的易容術?”
确實不可能,嚴君此時皺了皺眉,他想到了有一種可能,是殷家的傳遞術,圓貓和辛嘯對過一掌,如果他體內被植入了這種傳遞術,不單是把之前被人為放進體內的功法,還有他自己的全部修為,都會盡數給了和他對掌的那個人。
因此,圓貓當晚就死了,而辛嘯則得到了這一切,圓貓功力不強,根本不足為道,可是被間接傳過來的功法,這可值得說道說道了。
嚴君突然想起了一個人,是十年前自殺的尹艮,尹艮和兄長嚴側交往甚密,和父親嚴秋林也是相談甚歡,說不定他們中的哪一個,曾經把嚴家的易容術傳授給他。
尹艮還是殷離的徒弟,殷家的傳遞術他應該也會,不過尹艮死了有十年了,怎麽會,嚴君想到這裏搖了搖頭,不過他還是問了一句:“辛嘯,你說尹艮自殺前看到了你,還保護了你?”
“沒錯。”辛嘯想起昨晚做的那個夢,毫無遺漏的與嚴君盡數說了一遍。
嚴君聽完,因信息量太大,沉默半晌後,才輕聲道:“原來尹家滅門是這般情況,貪心不足,兄弟之間何故如此。”
他頓了頓,辛嘯目不轉睛的盯着他,辛嘯此時也想起了回憶中自己的那位兄長辛天,也是做了一件傷天害理的事情,釀成了親爹辛廣林的慘死。
“陰芽認主。”嚴君又緩緩的吐出了這四個字。
相比尹家滅門帶給嚴君的震撼,陰芽認主更為洶湧澎湃,天下第一魔劍不是誰讓它認就認的,把最近發生的事情串聯起來,嚴君不禁倒吸一口冷氣,不管遇到,還是聽到看到,這些事情就像一條長長的鎖鏈,一環扣着一環,牢牢的把辛嘯綁在其中。
這些話他一時說不出口,只能岔開了話題:“那個拿走石頭的人是誰?想必刺死尹和的人,應該是他。”
這個推斷辛嘯也同意,沒等嚴君松口氣,他又提到了一件事:“嚴君,我想起了一件事。”
嚴君閉了閉眼,總覺得現在從辛嘯口中說出的事情,也斷不會是什麽好事,果然,他聽到辛嘯開口道。
“就是尖頭被害的那一晚,我做夢看到了一個影子,他跟我說了一句話。”
嚴君的心不由的被揪了起來:“什麽話?”
辛嘯學着當時尹艮的語氣,道:“辛嘯,有人要你殺了他們,你不要阻攔,順其自然,我們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目标。”
不出所料,這句話道出了最近發生所有事情的玄機,有人刻意安排,有人被動入局,很多人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都紛紛冒出了頭。
想到這裏,嚴君下意識的握住了辛嘯的手,低聲喃喃道:“沒事,沒事了。”
辛嘯猝不及防的受了這一握,只覺嚴君的手心暖暖的,也沒想去掙脫,任由他把自己的手握在了他的手心裏。
嚴君想起了那晚在東城門口遇到的那個影子,很有可能和辛嘯夢到的是同一個,影子肯定不是辛嘯,他在刻意模仿辛嘯的走姿,是想把自己引到譽壓堂的石屋。
他将另一只手也覆上了辛嘯的手背:“那個影子,我見到過,就是我去石屋看到你的那一晚。”
“啊!”這個卻是辛嘯猝不及防的。
“在城門上,我原本是想取走陰芽,影子出現,他帶我去了石屋,後來就遇到了你。”
話音未落,嚴君的話被辛嘯打斷:“圓貓。”
嚴君疑惑的看着他,辛嘯才定了定神,嚴君提到的是後來發生的事情,而尖頭被害,是之前的事情,當中隔了一個晚上,他解釋道:“你帶着方沙離開罔城,我之後去了沒河巷,遇到師父長坤,還有方植,和夜晝,這個我與你說過,回譽壓堂後我就把陰芽給了邱悅風。”
辛嘯在石屋遇到嚴君後,大多事情都和嚴君說了,獨獨漏了把陰芽劍給了邱悅風這件事。
不過辛嘯現在也沒打算把為何将陰芽給邱悅風的原因說出,接着道:“尖頭被害那晚,圓貓一整夜都在木樓外盯着我,又出現了影子,說不定。”
辛嘯沒有把話說完,只是定定的看着嚴君,嚴君此時心中已經有了計較,這把魔劍附上了一個人的魂魄,是尹艮,尹艮在自殺之後,魂魄沒有立即消散,而是在長坤來到尹家之後,覆在了陰芽劍上。
影子一共出現在兩個晚上,一晚是尖頭被害,是影子出現的第一個晚上,就是那晚影子遇到圓貓,或許就是這次刻意的相遇,影子在圓貓身上種下了殷家的傳遞術,于是他也是間接致死圓貓的制造者。
第二晚,是影子出現在東城門上,給嚴君帶了路,直接把嚴君引到了譽壓堂的石屋,之後就是嚴君将嚴家的易容術臨時傳給了辛嘯,讓辛嘯擺脫了被懷疑的境地。
這次影子的出現,因辛嘯把陰芽劍給了邱悅風,影子只能強拖着這把魔劍到了東城門,便出現了嚴君看到的那一幕,肥貓要拖回陰芽劍,以防邱悅風懷疑,影子則無暇顧及那把劍了。
兩個人對視半晌,辛嘯則在想傳承的事情,總覺得尹艮傳承了不止一件功法,或許還有別的,他的雙眼倏地一亮,尹艮不會把尹家劍法也傳給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