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請柬

請柬

“怎會如此,越少宮主曾在聚仙會上救過我們,他定然不會與姜遺墨為伍。”春來山掌門神色猶有懷疑。

“曹掌門,無論是與不是,不如去一趟一探究竟,子實是我的弟子,無論如何,我得為他讨個說法。”白帝城城主一邊說一邊擡頭看他,眼中似有深意。

靳子實的死本就和春來山的失職有很大關系,春來山掌門看向他的時候不由得氣勢短了一截,自然是讪讪地低頭,不敢說話。

五岳門的門主點頭附和:“不能光聽這個弟子的一面之詞,浮雲仙宮畢竟也是有名的仙門正派,還是去一趟确認一下才好下定論。”

“也好。”

“此事不通知其他門派嗎?”春來山掌門問。

“我們此舉并非是對浮雲仙宮的讨伐,不必如此興師動衆了吧。”五岳門門主道。

白帝城城主眉間凝聚着哀愁,揮手讓那個女弟子下去:“門主說的有理,之所以勞煩兩位來,也只是将線索分享給兩位,子實之死,白某寝食難安啊。”

就在這個時候,有弟子上來,将一張紅色的帖子送到白帝城城主手中。

紅色燙金的卡片,寫着最誠懇的邀請,這是一張來自浮雲仙宮的請柬,還是道侶大典的請柬。

雖然句子很短,但是這請柬本身才是最珍貴的禮物。

用九九八十道工序炮制而成的扶桑樹皮,是無數極品丹藥都能用的上的稀缺材料,哪怕是直接做法寶,都是上品防禦道具。浮雲仙宮用它來當請柬的材料,還用了可以凝神靜氣的紅木凝液作染料。

這個樣子他們甚至不能扔掉這張請柬,只能好好保存,甚至要放進珍寶閣,以後都能看見上面的字。

浮雲仙宮此舉,不僅是財大氣粗的表現,更是說明了他們對這樁婚事的重視。

不過究竟是誰要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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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帝城城主沉吟半晌:“浮雲仙宮近來有喜事。”

白帝城辦喪事,浮雲仙宮辦喜事,可真是不巧。

“這是……道侶大典的請柬?”

春來山掌門和五岳門門主因為外出,都沒有看到請柬,不過看到這個封面他們就有些驚訝了。

“正月二十……”白帝城主若有所思地看着上面的字體。

……

姜遺墨是最後一個知道他要有道侶的人。

如果不是因為要給他做道侶大典穿的衣服,估計他還會再晚一點知道。

“道侶大典?什麽時候?”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姜遺墨看着并不是很喜悅,眼中閃爍着驚訝的光。

給他記錄衣服尺寸的女弟子笑道:“少宮主訂在正月二十,已經通知了仙門百家呢。”

姜遺墨愣了一下,眼中的驚訝擴散開來,不過過了一會兒,驚訝就從他眼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得體以及稱得上是喜悅的笑容。

“……”他一句話也說不出。

很快,一個人影從外面飄了進來。

“姜公子笑得可真好看。”

姜遺墨看過去,越輕辭站在他側前方,俊逸的臉上滿是笑容。

他這個人每天除了笑就是在笑的路上,讓人擔心他的精神狀态。

“比不上少宮主笑得比花燦爛。”姜遺墨彎起眼睛,溫柔地笑着。

用溫柔的口吻将這句嘲諷的話說的無比真誠。

越輕辭看了一樣旁邊的女弟子。

她的眼睛裏滿是興奮的光,看了看越輕辭又看了看姜遺墨,最後還是看着姜遺墨。

越輕辭:“……”

修仙之人本來就看輕子嗣,所以道侶找同性還是異性都不重要,但是異性更适合雙修,所以還是以異性戀為主。

女弟子把空間留給了他們。

越輕辭笑容淡了幾分,姜遺墨直接不笑了。

唯有即将結成道侶的兩個人才知道,他們沒有這個意願,這注定是一場貌合神離的婚姻。

“小墨兒啊,你先前不是想讓我娶你嗎,你現在怎麽看着不高興呢。”

姜遺墨淡聲道:“我很高興。”

越輕辭朝他走近,眼睛盯着他的繃緊的臉:“我把我們的名字寫在請柬上了,不過外面的人似乎對你頗有微詞。”

姜遺墨目光閃爍了一下:“我真的很佩服你。”

“君子一言既出驷馬難追,為了你,我可是放棄了一片森林。”越輕辭伸手撫上他的耳垂,雖是凡人,到底是純淨之體,沒有濁氣,皮膚非常細膩。

“你這耳墜子,顏色真紅,材料我竟未見過。”

“哼,我母親的血凝結而成的,怎麽樣,另一只送你?”姜遺墨斜睨着他,語氣有些惡劣。

“哦。”越輕辭收回手,死者為大,還是不摸了吧。

“輕辭,禮尚往來。”

聽到這麽陌生的稱呼,越輕辭忍不住愣了一下,然後一只手摸上了他的耳朵。

姜遺墨輕輕撚着那柔軟小巧的耳垂,甚至還揉了揉,一直捏到泛起紅色。

“很适合戴耳墜啊。”看到這一幕,他似乎很滿意,笑容多了一些真實,“不然,我用血給你做一枚?”

越輕辭退了一步,眯起眼睛,想說什麽又不知道說什麽。他這麽笑着的時候,眼睛卻如同回到了那個在山谷裏拼殺的夜晚,帶着一些邪氣,像是有毒的罂粟。

“怎麽,你耳朵紅了呢,好像有些敏感?”姜遺墨頗有深意地看着他,“不過不着急,正月二十……”

“呵……很好啊,不過我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的,希望你一定要如約出席啊。”越輕辭彎起眼睛,打斷了他的話。

“自然。”

姜遺墨盯着他離開時那只紅的滴血的耳朵,臉上挂起自己都沒察覺的笑意。

越輕辭腳步匆匆,但是又刻意想要走得正一些,反倒有些狼狽。

只調戲過別人,沒被人調戲過嗎?

姜遺墨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收回了目光,耳墜閃了一下紅光。

……

道侶大典前一天,浮雲仙宮一改往日的潔白,到處挂上了彩色的綢緞,還添了一些紅色的剪紙。

越輕辭坐在浮雲仙宮的蓮池邊上垂釣,他穿的還是冰藍色的冰蠶絲,一雙眼睛若有若無地瞥着來往的弟子。

看他們忙活來忙活去,臉上笑嘻嘻的樣子,不禁好笑。

這道侶大典,被他們當做了可以游戲的節日,真是比真正要結成道侶的人要高興幾百倍。

越輕辭蓮池獨釣,落得一身清冷,臉上的笑容都淺淡得難以察覺。

蓮池裏的魚咬着鈎,他輕輕一提,魚兒就躍出了水面。

紅色的錦鯉離開水面,帶起透明的水珠,在空氣中化作優美的弧度,即将蹦到越輕辭身上時,忽的化作水墨重新跌落蓮池,蓮池中央漾開一團墨色,魚兒重新變作真實的錦鯉,擺着尾巴游入蓮池底部。

“你在這裏。”季澤走到他旁邊。

越輕辭單手支起腦袋:“難得有空,看你們忙活。”

“各大門派提前傳信來了。”季澤道。

“哦,提前傳信有什麽好告訴我的,提前送禮才算好消息。”

“沈傳星提前過來了,海上織夢樓的樓主倒是親手送了禮。他們都在打聽究竟是誰的道侶大典。”

“沈傳星還需要過來問我?”

“他,不是來找你的,是來姜遺墨的,他想看看姜遺墨的長相。”

越輕辭沉吟片刻:“你放他去找了?”

“藏書閣他進不去。”

“姜遺墨好勤奮啊,但凡你們有他一半勤奮,浮雲仙宮遲早名列第一。”

季澤皺起眉:“你真放心把所有秘籍都給他看?”

“呵,只是想……”

越輕辭重新放下杆子,看着蓮池的水波漾開。

“看一個奇跡。”

季澤思考片刻:“你最好還是去看看他吧,沈傳星應該在等他。”

“啧,說不定他們兩個病秧子惺惺相惜,并不需要我去煞風景呢。”

魚兒再次咬鈎,越輕辭卻沒有釣起來的興趣了,他随手丢下魚幹,雖然嘴上說着不去,還是站了起來。

“你不是說不去?”

“去看看美人,多看幾眼,說不定他會更愛我。”

……

姜遺墨從藏書閣上下來,他是天生的衣架子,穿什麽像什麽,一套綠色的衣服,被他穿出了竹林清修的出塵之感。

沈傳星和幾個侍女站在外面。

沈傳星掐着手指,顯然是算過的。

“‘坐獲幽林賞,端居無俗情。’今日見君子,果不負盛名。”

姜遺墨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似乎在想哪來的傻子。

“你是?”

“在下沈傳星,來自流星鏡月閣。越少宮主可真是個有福氣的,早知道我便也立下娶天下第一美人的誓言了。”沈傳星故作遺憾地搖頭。

姜遺墨沉默片刻,心中陡然冒出了一個想法:是越輕辭的朋友,怪不得這麽離譜。

姜遺墨以前出門都帶着面具,世間鮮少有人見過他的真容,因此以前從來沒有被人攔路調戲的經歷。

沈傳星笑道:“我們曾經是見過的。”

他的臉色比活不了多少年的姜遺墨還要蒼白,臉上帶着病氣,好在每次出門還記得把嘴唇染染,以至于不像病得馬上要入土的病人。

姜遺墨忽而笑了:“原來是沈少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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