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的心可真冷

你的心可真冷

卿詩劍在他手裏散發出能夠破開厚重海水的劍氣,越輕辭拿着劍站在恐怖的漩渦裏,等着黑暗覆蓋全身之時,猛然揮劍。

世界似乎安靜了……片刻後,無事發生。卿詩劍是一把好劍,在這沉重的海底,也能發出铮鳴之聲,奈何用劍之人不争氣,把它當做槳來用。

越輕辭安靜躺平,感受着海水的浮力還有邪氣的侵蝕。

“情詩啊,我要是爛在海裏,你就去找姜遺墨吧,哦,對了,他可能爛的比我……早……”

越輕辭閉着眼睛道,他面容十分安詳,好像下一秒就能升天。

這些東西有點毒性,進入其中的人,不會被馬上吞噬,而是會讓你在被腐蝕的情況下,讓你沉入夢魇之中,深受精神與□□雙重的折磨,方才能将一具軀體物盡其用,榨取更多的負面情緒,壯大自身。

越輕辭忽然皺起眉,表情有些懊悔。

一個人悄然靠近了他:“你看見了什麽?”

“姜遺墨,好可惜啊,早知道先睡了他再……哎?”

他的話音戛然而止在一只手粗暴扯起他的胳膊拽他起來的時候。

“清醒了嗎?”

越輕辭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黑暗,他什麽也看不見。

“沒有。”他回答。

“你根本沒有夢魇。”

只是理論上,人能看見自己的夢魇,顯然越輕辭只是自欺欺人,沒有夢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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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聲音太過耳熟和有特色,越輕辭想認不出來都難。不過他還是閉着眼笑嘻嘻地道:“你怎麽知道,沒有得到你不是我的夢魇?”

“你……”

如果不是現在情況緊急,姜遺墨真想打他。

周圍的聲音如同海水一樣渾濁,卿詩劍和卿書劍都去幫姜遺墨了。

越輕辭的手臂被松開的時候,他反手抓住他的手,惹來不耐煩的一句:“幹什麽?”

“你看得見的嗎?”

姜遺墨眼前是可怕的黑氣化作的蛟龍,還有越輕辭散開的頭發,以及那張忽然沉寂了笑容的臉。

“可以。”

“哦。”

他放開了抓着姜遺墨的手,又問:“你可以嗎?”

“不然呢,你指望誰還來救你?”姜遺墨的冷笑在海水的快速流動中被帶走,只剩下了後面的話。

越輕辭忽然笑容燦爛地湊上前,親了他一下:“你心裏果然有我。”

“你往哪裏親!”

沒時間說話了。

幾道黑氣化作無數的觸須菊花開花一般朝他們沖來。

兩道劍光硬生生阻斷水流的方向,切割出華麗的白光,瞬間将這些本來無形的東西斬斷。

姜遺墨抓住他的手腕,帶着他先跑,旁邊那人還喋喋不休。

“你怎麽突然變厲害了?”

“……”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

“你……”

“越輕辭,你怎麽沒被毒啞巴呢?”

聞言,越輕辭笑出了聲,他的笑點來得莫名其妙,仿佛瞧姜遺墨惱羞成怒能取悅他一樣。

姜遺墨稍微能适應他這樣不合時宜的笑了,實在不行就忽略。

停留在一片看上去安全的海域,回頭看去,身後沒有追來的邪氣。

他忽的皺起眉,撇開頭,放開了越輕辭的手。

“嗯?安全了?”越輕辭問。

“……”姜遺墨剛剛移開的頭又轉了回來,定定地看着他。

越輕辭低着頭,垂着眼眸,在漆黑的海底,看不清具體情緒。

“你瞎了。”他道。

“怎麽會呢,我沒有。”越輕辭語氣平靜地道。

“你看不見。”雖說一開始怕海,但是好歹是有鲛人的血脈在,姜遺墨把他的表情動作觀察的很仔細。

“海底黑看不見是正常的,說瞎了大可不必。”越輕辭扯起嘴角,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

“嗯哼。”

臉上傳來冰涼的觸感,感受到兩只手指按着他的嘴角往下牽扯,越輕辭伸手想要拍開,拍空了不說還反過來被彈了一下腦門。

“……”

很明顯,他确實是看不見了。

姜遺墨的笑聲傳遞到耳畔,多少是有些幸災樂禍。

以前都是越輕辭看他倒黴,這次總算能反過來了,他心中應當是有一些快意的。

越輕辭也不惱。他們之間的關系多少是有些奇怪的。

他也笑出了聲:“你笑起來還挺好聽的,不過……”

他伸手往前摸索了一下,沒有摸到姜遺墨的身體,不由得嘆了口氣。

“不過你若真這麽讨厭我,為何要來救我?”

“來看你笑話。”

“是嗎?那确實是,現在笑話看完了,你也不必留了,留下來你也救不了我。”越輕辭對他的回答并不感覺意外。

他伸出手,撩起袖子,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

“邪氣入體,會汲取人體的靈力生長,這和你的毒素有些像。”

才剛說完,就被抓住手腕,有人用冰冷的指腹按壓他的手腕,似乎在查看什麽。

被抓住手那一瞬,越輕辭忽然明白了什麽。

“你見到了鲛人皇,他治好你了嗎?”

“将死之人,知道這麽多有什麽用?”

姜遺墨的語氣說不上和善,甚至是有些譏諷的。

曾經越輕辭也說過他可憐。

“哈哈,你說的很有道理。”越輕辭笑了一聲。

忽然他反手抓住了對方的手腕,用力一拉,将自己撞進了姜遺墨的懷裏。

原來是剛剛握手的時候,姜遺墨暴露了自己的位置,讓他有了可趁之機。

海水的溫度是很涼的,久而久之,連人的體溫也是涼的,正因如此,懷裏突然多了一個溫度的感覺是非常明顯的。

姜遺墨眼睛驀然瞪大,玉雕一般的臉上出現了驚訝、無措,耳垂的紅色血珠都被撞得晃動了起來。

不過轉瞬之間,他手中出現一把匕首,以懷抱的姿勢對準了懷中人後背的心口。

越輕辭恍若沒有察覺,他的腦袋磕到了姜遺墨的眉骨,怔了一下,語氣帶了一些懊悔道:“哎呀,怎麽感覺有點奇怪。”

原本應當是他抱住對方的,雖然的确是抱住了,但是……

“哦,忘了,你好像比我高一點。”

“嘶……”姜遺墨後知後覺地感覺眉骨有點痛。

海水中的痛覺比較遲鈍,只要沒見血,冰涼會麻木一切。

“你沒事吧。”越輕辭擡起頭,雙眼無神地看向他,竟然顯得有些脆弱茫然,神情中隐含着擔憂。

在他眼中,凡人的身軀格外嬌貴,姜遺墨如同一朵絕境裏的花,将死未死。

“沒事。”姜遺墨低下頭,眉毛都快擰起來了。

偏偏這時候他還要往後退。

閃着寒光的匕首連忙退了幾分,姜遺墨抿着唇把匕首收回去,語氣不善道:“你做什麽?發什麽瘋?嫌死得不夠快?”

越輕辭微微一笑,縮了縮身體,把腦袋擱他的肩膀上,語氣忽然造作了不少:“阿墨,求求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吧。”

“……滾。”

“親愛的,快點說嘛。”

“你再這樣,我就殺了你!”到底是臉皮不如他,姜遺墨白皙的皮膚上多了一絲緋紅,惱怒地瞪着他,不知是怒的還是羞的。

“你這麽冷漠我就要鬧了。”

“你哪裏沒在鬧!”身體被他抱住,動都動不了。

“求你了,我真的,我真的就要死了,咳咳。”

他的聲音忽然虛了下去,咳嗽了幾聲,幾縷紅色的血液融在海水中,化開,他松開了手,倒了下去,任由海水的浮力托着他下沉。

姜遺墨目光閃爍,然後道:“真是遺憾,越輕辭,乾坤流雲圖的下落在哪?”

越輕辭嘴角抽了抽,平躺在海底,又吐了口血。

“作為交換,我可以把我的事告訴你。”

“哦你的心如此冷硬,叫我如何信你。”

姜遺墨居高臨下,看着躺着裝屍體的他,挑了挑眉:“你信不信與我何幹?”

越輕辭:“……”他的臉色又蒼白了幾分。

“你果真是為了乾坤流雲圖來救我的……那你走吧,我什麽也不會說的。”

“你沒有選擇。”他蹲下身,“你信不信,便是死人的嘴,我也能撬開幾分。”

“你信不信與我何幹?”越輕辭冷笑一聲,翻過身去,不理會他。

姜遺墨愣了一下,在記仇這件事上他做的很是完美,只是如同他的笑容一樣不合時宜。

“那我便留着等你死了吧,你還有多久死?”

“……撬開我的嘴?你認真的?”

這句話從他嘴裏說出來莫名有些怪異,明明越輕辭的語氣并無絲毫暧昧。

但是從他以往的動作分析,姜遺墨眼神一變,已經心生警惕。

此時他腦海中第一個想法是,不能讓他得逞。

果不其然,下一秒,越輕辭突然轉身,想要勾住他的脖子親上去。

不過他似乎找不到準确的位置。

然而卻也不需要他找位置。即将被強吻的人反客為主,主動地親了上去,緊緊按住他的腦袋,甚至想要叩開他的牙關。

越輕辭空洞的眼睛睜大,此刻當真覺得自己如同被海水灌了大腦了。

不巧的是,姜遺墨也是這麽覺得的。

他方才完全沒有想到,越輕辭此刻看不見,根本就不會親到他,他也不需要費心搶奪主導權。

兩個人此刻維持着一個尴尬的動作相對懵逼。

一個人心想:我為什麽要親他?另一個想:他為什麽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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