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病态

病态

“……那愛呢?”

“愛是什麽?”

越輕辭笑着問。

他不懂感情是什麽。

那些痛苦的記憶就算是從他的靈魂注入進去,他也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難過與悲傷。

姜遺墨動了動唇,深受惡念侵擾之苦的似乎只有他一個人。

“出去。”

“不要,我要和哥哥一起睡,一個人好冷的,我難受。”

冰冷的劍刃對準他的後背。

“滾出去!”

越輕辭似乎感覺不到,他更用力地抱緊了身前的人。

“萬一你又做噩夢怎麽辦,就算是要殺了我,把我放在你眼皮底下,不是更放心?”

他似乎什麽都知道,又什麽都不知道。

“你不是不會難受嗎?”

“會啊,我會的,我一個人會難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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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再進一分就能殺了他的劍尖卻沒有再進半分。

這個晚上他再也沒有睡着,懷裏的少年倒是閉上了眼睛。

他伸出手,用靈力幫助他緩解發燒的狀況。

空蕩的屋子裏突然多了一個人的感覺是很明顯的。

一個活物旁邊多了另一個活物,內心的惡意仍然在翻滾着,不過他只承認了一種,他想關住他,讓他和自己一起堕入無邊的黑暗,只有他們。

……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越輕辭已經退燒了。

他發現自己竟然被抱着的時候,眼中閃過一瞬的茫然。

“哥哥原來是想做我的媽媽嗎?”

姜遺墨睜開眼,因為這句話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你說什麽?”

“哦,你這個動作很像是凡間的母親抱着自己的孩子哄睡覺哎,我都這麽大了,你就不用這樣了吧。”

越輕辭推開他,利落地跳下床,光着腳跳到地上。

“……呵呵。”姜遺墨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我能理解,畢竟您都這麽老了,還沒娶妻。”

“……你叫什麽?”他突然問。

“啊,我不是叫姜遺墨嗎?”越輕辭咧着嘴笑。

“……以後你是我的徒弟,我給你換個名字,就叫‘嘴碎’吧。”

“哦,那您真是沒有品位,誰要當你徒弟。”越輕辭顯然不稀罕,完全沒有昨天的乖巧可愛。

“那就滾出去。”

“哦,那我走了。”

姜遺墨的目光落在他□□的雙腳上:“穿好鞋再滾出去。”

越輕辭低頭看了一眼,低着頭快步走過去把鞋子穿好。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快速地回頭沖姜遺墨做了個鬼臉。

“……”

他離開不久,忽然有人站在門外又敲了敲門。

“師尊。”

姜遺墨皺眉:“進來。”

進來的是一個穿着紫色衣服的青年。

他恭敬地行了個禮:“師尊,聽說您已經把他帶回來了?”

“是。”

“徒兒已經帶回了您需要的東西,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姜遺墨瞧了他一眼,突然有了些記憶。

這是他之前唯一的弟子,叫符開宇,對自己忠心耿耿,但是似乎為人并不是很正派。

之前他讓這人去找的就是如何将神骨轉移給自己的方法,還有如何很多煉丹的草藥。

“神骨尚還弱小,并沒有被激發出力量,還需再養。”他道。

“好的,師尊,徒兒回來的路上從一位仙門長老那裏聽說,這天上人間的小少主身體裏不僅有神骨,作為混血,他身上還有鲛人族的寶貝,甚至身體裏還能長出仙根,他的眼睛也可以作為煉制法器的至寶,還有脊椎,如果這些都用完了,做個爐鼎也……”

“……”姜遺墨臉色并不好,他看着說得眉飛色舞的弟子,突然一股氣浪将他掀了出去。

“夠了。你是仙門弟子,心性如此,怎堪大任?”

符開宇毫無防備地飛出百裏之外,吐出了一口鮮血。

大殿裏一片狼藉。

姜遺墨站起身,正要離開,忽然見他又一步步地爬了回來。

“師尊,是……弟子錯了,求您責罰。”他身上都是血,眼中滿是卑微的祈求。

姜遺墨:“……”

“師尊你抽我吧。”

姜遺墨不知道從前的自己是怎麽能夠接受的,他忍無可忍,甚至有些惡心,直接原地消失。

待他消失後,原本匍匐在地的人踉跄起身,眼中滿是病态與恨意。

師尊以前不會這樣的,是誰搶走了師尊的關注,是那個……下賤的可憐蟲嗎?

……

嵇懸月所處的山門,并非如今最強的幾個勢力,如今的修真界,他的名字卻是讓人如雷貫耳。

只因他是渡劫修為,便有人前赴後繼地來拜他為師,不過他并不收那麽多徒弟,這些人幾乎全部都在外門,由符開宇打理。

越輕辭離開他所在的宮殿,來到山下,路上便遇見了幾個弟子。

他生□□笑,一張嘴能哄人高興,很快便和這些弟子相處融洽。

這些弟子見他從嵇懸月的寝宮下來,紛紛好奇:“你是什麽人?”

越輕辭笑吟吟道:“我是被嵇懸月帶回來的,我叫姜笑,你們可以叫我笑笑。”

這個名字确實很形象了,他一直都在笑。

弟子們見他竟然直呼嵇懸月的名諱,不由得更驚訝了。況且他滿身貴氣,想來也是大有來頭的。

他們在越輕辭面前練習術法,請求指點。

越輕辭如今已有金丹中期的修為,這具身體的潛力當真大得很。

他看向這些弟子,不論他們修習的是什麽法術,他都能說出一些問題來,并且講得通透。

這些弟子受益匪淺,不由得更加敬重他。

不過這樣的情況持續不了多久。

……

“你就是……姜遺墨吧。”

忽然憑空出現一個人,越輕辭擡起頭看他。

周圍的弟子忽然都跪了下來:“拜見大師兄。”

越輕辭笑嘻嘻道:“我叫姜笑,如果你非要叫這個名字,我也樂意。”

那人上前一步,直接去捏他的臉:“就是你,你這個喪家之犬,還想要搶奪師尊的寵愛嗎?”

越輕辭一只手拍開他,面不改色:“讓我看看,你是什麽東西?”

符開宇低低地笑了一聲:“有娘生沒娘養的小畜生,也敢這樣跟我講話。”

“哦,原來你就是美人哥哥的徒弟啊。”他眯起眼睛,“哇,你是什麽境界?”

他仔細辨認了一下:“合體期……”

好像有點惹不起。

越輕辭笑容擴大:“你別打我哦,不然我就告訴美人哥哥。”

符開宇眸中寒光一閃,忽然擡起手。

周圍的弟子跪伏在地,大氣不敢喘一下。

合體期用盡全力的一巴掌甩下來,幾乎會讓人沒了性命。

越輕辭反手抽出地上一名弟子的佩劍,強烈的劍氣對抗他的赤手空拳。

然而合體期的修為和金丹比還是差太多了。

越輕辭被震開一段距離,面色發白。

符開宇也并不好受,他看着自己手掌上深可見骨的傷痕,臉上的表情猙獰又可怖。

他周身恐怖的氣息暴漲,似乎要将越輕辭碎屍萬段,然而在擡起頭時,似乎看見了誰,突然氣勢弱了下去。

“你,你竟然……師尊救我!”

越輕辭看了一眼自己手裏染血的劍,轉頭看見了不知何時抵達現場的姜遺墨一眼。

“哥哥。”

姜遺墨轉頭看了他一眼,眼中無波無瀾,他卻偏偏瞧出幾分不對勁。

“師尊,他想殺了我。”

看着撲到眼前的符開宇,姜遺墨不着痕跡地移開身體。

符開宇愣愣地撲倒在地,看着自己手掌的血,癡癡地道:“也對,不能染紅了師尊的白衣。”

越輕辭擡頭便要笑,卻聽他道:“這人随你處置。”

越輕辭還是笑了出來,他擡頭看着姜遺墨:“哎呀,忘了你喜歡看我哭,不過這樣也好。私人恩怨還是私了來得好。”

符開宇欣喜若狂地站起來,便要來捉越輕辭。

“你這滿身是血的,知道我身上的衣服是誰給的嗎?”

越輕辭這句話還真是戳中了符開宇的死穴,他下意識便以為越輕辭身上的衣服是嵇懸月的。

畢竟當着正主的面直接說這種似是而非的話,被拆穿的可能性極大。

然而就是有人這麽膽大包天。

姜遺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越輕辭偷偷地沖他眨了眨眼睛。

似乎是意識到他不喜歡看自己笑,所以後面又擠出了一個哭臉。

“哼。”他甩了甩袖子,轉身離開。

……

夢魇還在繼續,年幼的孩子才經歷完全族覆滅的痛苦,過往的驕傲與如今的孤獨冷落幾乎要将他的神經分裂成兩半。

向他伸出手的并非是救贖者,而是将他推入深淵的僞君子。

山下的弟子因為符開宇的話欺淩排擠他。

而夜裏,總有更加漆黑的地方等着折磨他。

“為什麽……”他眼眶紅腫,哭也哭不出來。

“小雜種,都是因為你,你的族人才會死的,知道嗎?”

少年衣服被血染成紅色,沒有半點完好,只有一張臉靡麗如妖孽,有種淩虐的美感。

漆黑的毒蟲從少年的傷口鑽入,引起他的痛呼。

“不要弄死了。”不遠處,有人拿着一樣東西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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