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沈遂

沈遂

眼前的黃沙吹的太大,就算吹不到他們的身上,對視線還是有點影響的。

“那裏是不是有什麽人?”

越輕辭朝着一個方向問。

姜遺墨順着他看的地方看去,确實隐約看見了一個身影。

“你要救?”

越輕辭笑了:“見死不救也不是我的風格。”

姜遺墨很冷漠地道:“那你去吧。”

“哎?”越輕辭攤了攤半邊手,站在劍上,他都得擔心自己會掉下去。

見他一副自己是廢物的樣子,姜遺墨輕嗤了一聲,還是帶着他過去救人了。

沙子難以用劍斬斷,但是在屏蔽沙子的法器和用來當飛行器的劍的共同運行下,他們還是成功到達了那個可憐人的身邊。

這個人披着破舊的鬥篷,發出低弱掙紮的喘、息,但是沒有求救,只是拼命往前跑。

他的身後則是跟了一只巨大的蠍子。

越輕辭跳了下去,眼神示意了一下姜遺墨,然後去拉這個人。

“放開!”

他反而瘋狂地叫起來,好像不願意別人觸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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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遺墨幾劍殺了那只大蠍子。

越輕辭瞧了幾眼,心中對他的修為有了幾分估量。

“別急,我們不是壞人,你若實在不願與我們同行,我便把你送出去吧。”

那人擡起頭,露出了一張讓越輕辭有些眼熟的臉。

他忽然摸着下巴,露出了有些了然的笑容,還夾雜着幾分興味。

“原來是你啊。”

越輕辭戴着鬥笠,別人看不見他的臉,姜遺墨聽聲音,以為又是他招惹的哪個人,結果走到正面一看,表情居然跟越輕辭有點像。

“南宮澤。”越輕辭叫出了他的名字。這就是那個在人群中他單獨告知乾坤流雲圖下落的人。

因為改頭換面的事,南宮澤沒認出來他們,他看起來十分憔悴,臉被曬黑了一些。

南宮澤來不及分辨他們的好壞,啞着聲音喊:“快跑!”

沙地裏出現了危機。

大蠍子被殺掉之後,散發的氣息會引來大麻煩。

密密麻麻的小蠍子從地裏鑽了出來。

在沙漠裏,越小的生物越有可能是大麻煩。

南宮澤超前跑了一步就摔了。他沒什麽力氣,流沙又是活動的,跌倒在所難免。

越輕辭拽了他一把,并沒有任何慌張,語氣尚且悠然。

“急什麽,旁邊的這個,我的道侶,随手就能殺掉所有蠍子。”

說着,小蠍子爬向了他們。

姜遺墨拿着劍殺掉一些,但是他明顯知道自己是殺不完的,聽到越輕辭這麽說,他起氣笑了。

他把劍往越輕辭這邊一遞:“哪裏比得上你厲害,你來。”

越輕辭笑出聲,推辭了一下,不接過這把劍,而是拿出幾張火符朝蠍子打過去。

小蟲子都容易被火燒死,小蠍子也不例外,被火燒到之後,這些小蟲子就往外跑。越輕辭一把火點燃了大蠍子,空氣中散發一股難聞的腐敗的氣味。

“去找找木棍當火把吧。”越輕辭說。

只是地上的流沙到底難解決。

見到危機解除,南宮澤深吸了口氣,緩了過來。

“南宮公子,你怎麽會在這?”

南宮澤沉默搖頭,不願說話。

“不說話就殺了吧,累贅。”姜遺墨涼涼地道。

南宮澤擡頭驚恐地看了他一眼。

越輕辭無奈道:“不要兇嘛,讓他好好想想。”

這一定是威脅吧。南宮澤咽了咽口水,心中惶恐不安。

“我真的不能說。”

越輕辭點點頭:“小江,你把他送出去吧。”

姜遺墨大致明白了這是在叫自己,畢竟,越輕辭身邊也沒什麽可以使喚的人了。

“憑什麽?”他還是得犟一下嘴。

“那我親你一下作為獎勵?”越輕辭笑着問。

姜遺墨直接提起南宮澤,只給他留下一個背影:“不用。”

見他行動還挺快的,越輕辭看着他的背影思考片刻。

如果不出所料的話,姜遺墨可能會背着他問南宮澤一些問題。

忽然風沙停了,時間飛快,太陽西垂,已經要晚上了,此刻的光線是朦胧的,也是沙漠白天最美的時候。

“這位道友,可有見過一個穿着鬥篷的人?”

越輕辭轉頭看過去,停了笑,一本正經道:“沒有。”

來人一身墨色,好像把最深的夜穿在了身上。

他微微颔首,氣度不凡:“好。”

不過他似乎也沒有太過在乎那個穿着鬥篷的人,而是突然對越輕辭起了興趣。

“那這位道友,為何遮着臉?”

“實在抱歉,我家夫君,不許我多與旁人說話,還請,離我遠一些。”越輕辭糾結地兩只手交握在身前,往旁邊走了幾步,整個人腼腆和害羞,還有些懊惱,接着便轉頭看向一個方向,渾身都不自在,好像在等人回來。

聞言,這個人倒是有些驚訝。

“夫君?”

修真界這麽稱呼道侶的很少,同性道侶更是少見。

“嗯。”越輕辭低聲應了,便把頭低下,好像盡管把頭低下去,也依然很害羞一樣。

“抱歉,是我唐突了。”黑衣服的人也是很有禮貌的,他見因為自己,越輕辭實在是不自在之後就打算離開。

越輕辭默默松了一口氣。

他聽到了那人走後,遠處傳來了幾個修真者的聲音。

“先生,你找到了嗎?”

“沒有。”

“不會是死在這裏了吧,亂跑,也是活該。”

“不能這麽說,如果他已經跑出去了呢?”

……

姜遺墨把南宮澤送出去,也只是送到邊緣。

他轉過頭時,夕陽的景色只剩下了一半,失去溫度的太陽露了一些邊角,遠處亮起光。

風暴倒是停了。

按照南宮澤的說法,那個集中了大部分修真者的營地,是必須得去一次了。

……

八角青燈懸在空中。

修真者們正在給周圍撒上驅蟲的粉末,為夜晚的休憩做準備。

沈遂接過旁邊弟子遞過來的筆,一氣呵成地畫了幾張符咒。

符咒上的朱砂好像會流動,發出了紅光,是上品,旁邊圍觀的弟子眼中閃過熱切的光。這可是上品符咒,一張保一次命啊!

他拿着一沓符咒交給剛剛遞筆的弟子:“分了吧。”

“真的嗎?先生?”完全想不到這樣的好事會落到他們頭上。

“無妨,此處危險,這些符咒能用來救命就已經發揮他的價值了。”沈遂道。

“多謝先生。”這些人高興地道。

姜遺墨是直接走進他們之間的。

這裏的人來自各門各派,還有散修,并不是什麽組織,就算多他一個,一時半會也沒人會發現,就算發現了,也沒什麽人會認識他。

“沈先生真是個好人吶。”

“不愧是隐士高人。”

姜遺墨靜靜聽着,對于這些話只覺得十分諷刺,正道的人真是虛僞,越是有人誇,越是做作。

遠處有幾個弟子他認出來了,穿着白帝城的衣服。

姜遺墨不着痕跡往他們那邊靠近,想聽聽他們說什麽話。

“今天吓死我了。那個風吹的。對了,我看見了,你是不是吃了一嘴沙子?”

“別說我了,我看王師妹,眼睛都睜不開了,不過她做了防曬,羨慕啊。”

“我這就去問師妹要一點防曬丹藥。”

……

都是一些日常對話,雞毛蒜皮的小事。

姜遺墨不耐地離開。

這個營地并沒有很大,轉頭的時候他看見了被衆星捧月的沈遂。

沈遂穿着玄色衣裳,并不老,就是俊逸的青年模樣,仔細看還有些和藹。

姜遺墨微微一怔。

沈遂似乎是發現了他的目光,擡起頭朝他看過來。

兩個人對視一會兒。

沈遂突然站起來朝他走來。

“是你啊。都長這麽大了。”他來到姜遺墨的面前,親切地問候。

姜遺墨明明臉上還有易容,卻被他認了出來。

沈遂離開人群,說要和姜遺墨敘個舊,其他人便不再看他們。

走出去一段路,沈遂打量着他,眼中有些許欣慰:“看起來你找到了辦法解你身上的毒。”

原來他是真的認出了他。

姜遺墨沉默片刻。

在幾年前,他曾見過沈遂,沈遂見他根骨不凡,動了惜才的念頭,主動提起過要為他解毒。

不過,他一個人确實解不了毒。因着姜遺墨那時有戒心,便不好留他,但是也傳了一些壓制毒素的辦法給他。

姜遺墨和沈遂也一塊待過一小段日子,兩個人并不算完全的陌生。

分別幾年,沒想到竟在這個地方,這種時候重逢。

如果那些修真者口中的隐士高人是沈遂,姜遺墨竟然覺得,很合理。

“你怎麽在這裏?”姜遺墨問。

沈遂淡笑道:“我來此處,尋一位故人。”

故人?

見他若有所思,沈遂解釋道:“是一位相識多年的故人。”

姜遺墨點頭,天空已經徹底暗了下來。沙漠的溫差大,白日裏炎熱,晚上生了許多涼意。

他想起了越輕辭。

自己離開有一段時間了,越輕辭一個人,不會出事吧?

姜遺墨是不相信越輕辭會出事的,他知道對方的實力絕不止是金丹,但是,他就擔心越輕辭死到臨頭也不願意親自動手。

“沈先生,我先離開了,還有人在等我。”

沈遂道:“夜晚的沙漠并不像表面那麽安全,既然遇見了,就是緣分,我随你一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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