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代替
代替
那天晚上的夜色朦胧，好像一瓶蜜水就能擁有讓人喝醉的權利一樣。
寂靜的空氣中只剩下蟲子的嗡嗡叫聲，還有風在擾亂失意之人的心弦。
夜晚再漫長，也到了天亮的時候，姜遺墨坐了一個晚上。
光明一點點地爬到他的臉上，襯得他出神的樣子像一個誤入迷途的精靈，又像是久經風霜的漂泊者。
越輕辭的身影逐漸在腦海模糊起來，他愛笑，有很多紅顏知己，除此之外，他又知道什麽呢？
那只嚣張的麻雀飛過來啄了一下他的腦袋。
少年伸手捉住這只麻雀。
他想不通很多事情，也不知道如何尋找答案。
“月扶儀呢？”他看着麻雀，問。
這麻雀并不是普通的麻雀，它是這座山的魔氣的結晶，不過相較于其他的魔物而言比較笨，不會變成人形，也不會蠱惑人心。
麻雀叽叽叽地叫了幾聲。
最後還是鎮長上山告訴他，月扶儀有事，已經走了。
姜遺墨沉默了一會兒，問：“去哪裏了？”
鎮長樂呵呵地道：“就你這個小年輕，不會也想去吧，那個地方可不是你這種沒錢沒背景的人去的了的。”
姜遺墨微微一笑：“可是我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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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姜遺墨可是鲛人族的獨苗，雖然鲛人族的存在感很低，但是也不能忽略人家的血統。
那可是貨真價實的上古血脈。
鎮長撓了撓頭：“你有錢？不信，給我一點試試實力。”
姜遺墨沒有搭理他，卻聽他說：“月扶儀說你可以回天上人間看看，說不定可以重立門戶。”
姜遺墨扯了扯嘴角，表情有幾分漫不經心。
故土之所以為故土，是因為那裏有值得他挂念的人，如果一個地方物是人非，這樣的重建對于本人來講，并沒有什麽意義。
姜遺墨下了山。
鎮子上的人見到他，還是熱情地跟他打了招呼。
姜遺墨的目光掃過他們的房子還有身上的衣服。
這裏畢竟是蠻荒之地，服飾并不會多華麗，屋子的修築也是越堅固越好。
不知為何，他從山下走下來的時候，看着這些屋子的布局，竟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四面環保，風沙席卷，房屋的排列沒有規律可言。
仿佛是要把什麽人給困住一樣。
……
鎮長把他送到門口，之前的老人和小孩還在門口逗狗，看見他的時候驚訝道：“哎？你怎麽出來了？”
姜遺墨看向鎮長：“進了你們這裏的人都出不來嗎？”
鎮長擺手：“怎麽會呢，你走一步就能出去了不是？”
那個老人笑呵呵道：“我還以為貴人老爺會把你留在這裏呢，有個詞叫那什麽……”
他說着打量了姜遺墨一眼，有些苦惱地道：“金屋藏嬌吧。”
姜遺墨：“……”
他對于這個玩笑不發表任何意見，平靜地走了出去。
鎮長笑呵呵道：“一路順風啊。”
姜遺墨聽見之時已經走出了鎮牌的位置。
他轉過身，眼中掠過一絲驚愕。
身後已經是一片荒地，看不見任何城鎮的影子，蠱粵山倒是還在那裏。
這是什麽幻陣嗎？可是他并不覺得這個世界上有能夠連他都看不透幻陣。
姜遺墨皺起眉，他讀過很多本書，現如今倒是有了一個解釋。
但是這個解釋卻讓他有些毛骨悚然。
……
死者之城。
那些強大的靈魂因為各自的原因被困于人間，成為不沾人間因果的鬼修。他們的存在是可以自由隐藏的。
但是能夠形成這樣一個小鎮子，這一個地方一定死過千千萬萬的人，只有千千萬萬的人的死氣能夠形成供養這些鬼修修行的養料。
想到那個小孩，姜遺墨沉默了一下，轉而又想到了月扶儀。
怪不得月扶儀不在這個鎮子裏住下，但是……聽鎮上的人的意思，月扶儀應該一直在這個地方養傷。
不過，浮雲仙宮宮主消失幾百年，是不是真的已經死了，其實也未可知。
這個想法莫名讓姜遺墨有些不舒服。
他轉身離開。
……
而這個時候發浮雲仙宮卻是分外熱鬧。
月扶儀連夜回到浮雲仙宮，宮延玉卻早已帶人等候着。
“宮主。”
她身後站着的是浮雲仙宮所有的人，大家都含着淚花看着他。
月扶儀微微颔首，臉上多了一抹笑容：“怎麽都來了？”
“他們非要來的。”宮延玉本來也不想張揚，只是浮雲仙宮本來就不大，消息傳播的速度非常快。
聞言月扶儀點了點頭：“如各位所見，我已經沒事了這段時間，辛苦大家了。”
他也不知道說什麽，浮雲仙宮和別的地方比起來是最
“沒事的，宮主。”于聽蓮聲音哽咽，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宮延玉擺了擺手：“你們都下去吧，宮主這一路勞累，也該去休息了。”
大家都不敢打擾月扶儀休息，紛紛離開。
宮延玉帶着月扶儀去了議事廳。
月扶儀先一步開口：“你有看見……‘越輕辭’嗎？”
宮延玉愣了一下，看向他的眼中有些不解。
“我是說，可能是換了靈魂的那一具軀殼。”
宮延玉手中出現一面鏡子，這面鏡子和之前那面又不太一樣，花紋很精致。
畫面中心出現的人跟越輕辭長得一模一樣。
不過他所在的地點有些奇怪。
宮延玉看着鏡子裏的少年，雙目之中都是凝重之色。
這個少年倒是不像在做什麽壞事，看上去甚至比他從前更加穩重。
宮延玉帶着疑問看向月扶儀：“怎麽會這樣，不是已經死了嗎？”
月扶儀嘆了口氣：“很簡單，那具身體按照契約之力給了別的東西做容器。”
“這也太過兒戲了。”
“确實。”
越輕辭這張臉和這個身份容易招惹來太多的麻煩。
不是給越輕辭帶去麻煩，而是給當今的修真界帶去麻煩。
“找人把他帶回來吧。”思量片刻，月扶儀道。
宮延玉沉默了一下：“找誰去？”
月扶儀沉默了一下：“浮雲仙宮沒有外派的人手嗎？”
“那就派聽蓮去吧。”
……
于聽蓮聽說自己要去帶個和越輕辭長得一樣的人回來，一時間有些愣住。
“少宮主還活着嗎？”
她聽說越輕辭死的時候，落了很多淚，也不相信他會死在外面。
對于她的問題，宮延玉就很冷靜了：“小蓮，他或許不是你想象中的那個人了，但是你要先把他帶回來。”
再不帶回來，他就要被別人帶走了。
……
水波蕩漾，白水來回的形成一道道波紋。
坐在船上，尹睢看了一眼外邊的風景，這裏正是最近熱鬧的中心，白帝城。
好久都沒有這樣感受過熱鬧，他也難免傷春悲秋起來。
雖然嘆了口氣，但是眼角的笑意卻怎麽也掩飾不住。
這些天，他也想起過越輕辭和姜遺墨，想起他們那有些曲折傳奇的經歷，現在的他已經擁有可以獨立行走的身體，當他出現在衆人的眼前不知道會是什麽反應。
這麽想着，他輕輕轉頭，慢悠悠道：“閣下跟了我一路，也該現身了吧。”
于是便有一個人出現在他的身側。
尹睢面不改色：“我當是誰在我這裏鬼鬼祟祟，原來是大名鼎鼎的……白帝城主啊。”
來者正是白城。
他坐在尹睢的身邊，面容不變：“你是越輕辭嗎？”
他眼中的打量與審視估計會讓一些初出茅廬的人感到惶恐，不過尹睢卻沒有慌張。
是的，當初和他與越輕辭達成了一個約定，他幫越輕辭一直到他死去，越輕辭則将自己的身體給他。
如今的他遵從了這個契約，也獲得這具身體，作為一個惡趣味的魔鬼，他可以說自己的事越輕辭，反正也不會有人跳出來反對他。
不過尹睢卻搖頭：“我不是。”
白城對這個回答并不感到驚訝，因為他是親眼見過越輕辭死去的。他道：“不是最好。”
尹睢盯着他看了一會兒，他心中的想法他通透能夠看穿。
白城道：“無論你是誰，為什麽到這裏。”
他的目光嚴肅，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
“都要留下來了。”他意味深長地說着。
尹睢眼中劃過一道暗芒：“你要利用我騙姜遺墨過來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