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我愛你
我愛你
姜凡玥一個急剎車,忽然笑了出來:“您很有趣,之前是您救了我,我很感激,本來是應該道謝的。”
月扶儀咳了咳:“沒事。”
“不過我還是想提醒一下您,最好不要在他面前暴露您恢複清醒的情況。”姜凡玥微笑看着他。
月扶儀愣了一下,點了點頭:“好的。”
姜凡玥打開車門,帶他下去。
這是一家餐廳。
月扶儀進去之後,問:“他大概什麽時候會回來?”
“最多晚上。”
晚上啊。
“您最好別想着現在跑,不然作為他的母親,我會很困擾啊。”姜凡玥撩了一下頭發。
月扶儀道:“沒有的事,我現在可沒有逃跑的能力。”
“也是,不過很快就有了。”
月扶儀還在一頭霧水,這邊姜凡玥點完菜,就把一樣東西給了他。
月扶儀一看,那是乾坤流雲圖的殼子。
“裏面有您的靈魂,那孩子搜集了很久,不太完整,但是也能讓您恢複一半了。”
月扶儀:“……”他忍不住擡頭看向姜凡玥。
“怎麽稱呼,另外,為什麽要幫我呢?”
“沒事,叫我凡玥也行,不過為什麽把這個給你,您心裏應該有數。”姜凡玥道。
月扶儀背後發涼。
他心裏有數?不,他沒有。姜遺墨授意的嗎?
那看起來好像有詐。
就算不是姜遺墨授意的,那也很糟糕,因為姜遺墨不可能不知道。
他面色略微凝滞,拿着自己的靈魂跟拿着燙手山芋一樣。
但是,姜遺墨收集了這麽多年他的靈魂嗎?
這可不好收啊。
換做是他,那可是半點也拼不回來啊,他自己都放棄了。
或許,姜遺墨沒有那麽可怕呢。
月扶儀想着。
上了菜之後,姜凡玥跟他講了一些現在人間的許多規則。
月扶儀仔細聽着,忽然發現自己居然對這些都不知道,手機是什麽,錢要怎麽付,還有打車買票這些,以及各種常用家電的使用。
“你果然,對這些都不知道啊。”姜凡玥微微一笑。
月扶儀若有所思,道:“我并沒有辦法思考太多,這和我現在的靈魂有關系。”
他握着手裏的靈魂,慢慢道:“回去吧,我想休息。”
姜凡玥站起來,月扶儀忽然開口:
“對了,這些都打包吧,還沒吃多少。”
姜凡玥看向他:“好。”
……
帶他回去之後,月扶儀已經睡着了,臉上帶着熟睡的紅暈,一米五的個子,又瘦,看着小小的一團。
姜凡玥剛剛下車,就看見了姜遺墨。
“解決了”
天色還沒黑。
姜遺墨道:“不過一些小事。”
他說着打開車門,把月扶儀小心地抱出來。
“嗯,注意一點,不要吓到他。”姜凡玥囑咐道。
姜遺墨微微颔首,又道:“他那裏,還在鬧。”
這說的是誰,他們心裏都清楚。
“沒事,晾一晾他。”
……
家裏一片漆黑。
姜遺墨把月扶儀帶到房間裏,把空調的溫度調高一點,然後蓋被子。
對方手裏還緊緊抓着什麽。
姜遺墨絲毫沒有意外,反而幫他加快了融合的速度。
……
這一覺睡得并不踏實。
月扶儀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淩晨,身邊沒有人。
他坐起身,腦袋有點暈。
他好像夢見了很多,但是又理不清什麽頭緒。
記憶的順序就是亂的。
窗外夜色不錯,萬裏無雲。
月扶儀忽然看見了外面閃過的人影。
“……”
他站起身,看着窗戶外面,走過去打開。
是熟悉的一張臉。
“景山,你長大了?”
當年的小孩終于能夠擺脫長不大的詛咒,現在也有了成年的模樣。
“我來接你,宮主。”
月扶儀腦袋還是混沌的,并沒有跑不跑的概念,留下來好像也無所謂,但是外面的人好像在拉他出去。
“把手給我。”景山道。
他半夜飄在別人家窗口,很危險,被拍到了對凡人也是不小的影響。
月扶儀遲疑地伸出手,然後就直接被拽了出去。
現在真是随便誰都能把他抱走了。
月扶儀還沒有太反應過來,景山就拽着他不知道跑到哪了。
夜晚的人間和當初不一樣,現在不管多晚,街上都是亮的,商場也是二十四小時開門。
“你要帶我去哪?”月扶儀問。
他們又能去哪呢?
“管他去哪,反正我們好不容易把你救回來,不能這麽便宜了那個家夥。”景山道。
月扶儀無奈嘆氣:“既然如此,你把我放下來,我來吧。”
“嗯?”
……
這裏還是一棟商場。
對于神仙來說,越是往人多的地方越不好動手,所以跑去荒無人煙的地方是最不合算的。
可是現在是半夜,雖然商場不關門,但是來往的人卻也少。
……
“咔噠——”
商場的燈光忽然閃爍了一下。
伴随着腳步聲的靠近,他們看見了出現在前面的姜遺墨。
“小雙,跟我回去好嗎?”他的表情沒有太多變化,好像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只是瞥見景山抱着月扶儀的時候,目光陡然寒涼了一瞬。
月扶儀從景山身上跳下來,但是很快,景山拽着他的手開始跑。
月扶儀:“……”
毫不意外,每次他們跑一圈,姜遺墨總能在前面堵着他們,分明就是在逗弄他們。
“夠了,景山。”月扶儀嘆了口氣。
他擡起頭看向姜遺墨:“很抱歉,他想跟你玩一點游戲。”
“抱歉?”姜遺墨忽然勾起唇,“你是在站在哪個立場呢?”
月扶儀垂下眼眸:“沒辦法,他們不想我跟你走,所以……再玩個游戲吧。”
“宮主。”景山叫了他一聲。
月扶儀念動咒語,他們的身形便消失不見。
姜遺墨臉色略顯蒼白,不過還是低低地笑了起來。
……
月扶儀精通諸多秘法。
他剛剛拿回一點力量就帶着景山進入了一個裏空間。
這個空間是單獨創造出來的,和現實空間的壁壘是透明的,他可以看見外面,外面看見不了他。
不過他也沒辦法觸碰到任何東西。
當初姜遺墨有意無意地展現自己現在的力量的初衷月扶儀不明白,但是他現在的做法的目的,就是告訴姜遺墨,就算是現在的他,也不是對方能夠輕易掌控的。
想控制他的人生,簡直癡心妄想。
但是這麽做,無疑會讓人心寒。
畢竟他現在拿回來的靈魂,也是對方用了幾千年一點點收集然後慢慢拼接好的。
月扶儀看向景山:“你啊,給我惹了一個麻煩。”
景山道:“宮主,你當年就是因為他們才魂飛魄散的,我們實在不放心。”
月扶儀搖了搖頭:“你不懂。”
他哪裏算是被騙,天地之間秩序平衡他都有感應。
早在變成乾坤流雲圖那天,他就有預料到自己的宿命,還有神界的興亡。
姜遺墨當初無論是因為什麽目的接近他,他都會主動接近對方,對于沈遂的謀劃他也是了解的,一者,他需要對方幫他拿回真身,二者他需要随時看着對方,通過他的成長決定自己要不要自我獻祭。
與其把自己拼死保護的家人還有神界拱手讓給一個可能會因為坎坷的命運變得不擇手段的瘋子,倒不如自己先下手,給對方留個人情,然後還能讓他對浮雲仙宮好一點。
不過他原本走的是兄弟,謀士和導師的路線,但是因為姜遺墨的那一份喜歡,道路偏離。
所有的合作關系都會因為一段感情糾葛變得難辨恩仇,難以控制。
就,挺煩的。
“宮主你笑什麽?”
月扶儀:“……我笑了嗎?”
“對。”景山嘆了口氣,“宮主,你現在靈力沒有恢複,不适合打持久戰,還是先跟我們走吧,神界裏站在我們這邊的還是很多的。”
月扶儀道:“他已經來了。”
“咔嚓。”
似乎有鏡子碎裂一般的聲音響起,姜遺墨将他們重新拉回外面的世界。
“找到你了。”
“嗯。”月扶儀看向景山,“你走吧。”
“我,你,這……”
月扶儀微微一笑:“捉迷藏結束了,我留下,反正他會去浮雲仙宮提親的。”
提親……
姜遺墨原本還有些陰沉的臉色忽然有些驚愕。
景山:“……”
“還不過來。”月扶儀對姜遺墨道。
姜遺墨定定的站着,過了一秒,臉上出現了幾千年前才會有的表情。
他馬上閃現到月扶儀的身邊,抱住了他。
……
眼睜睜看着自己要救的人自願和綁匪消失,景山癟了癟嘴,有些不忿,宮主太過分了吧!明明他才是來救他的,為什麽感覺自己是來搗亂的。
……
瞬間回到家裏。
就沖着這個強度,誰都沒辦法把月扶儀從姜遺墨身邊帶走。
姜遺墨沒有再掩飾自己內心的不安,也沒辦法裝得溫柔體貼,而是緊緊地把他鎖在自己懷裏。
月扶儀嘆了口氣,被他的氣息包圍,有一種自己這輩子也跑不掉的感覺。
他的思緒飄得很遠,把好多事都重新想了一遍。
“姜遺墨,你之前說的話是什麽意思。”月扶儀忽然問。
“嗯?”
“你的眼睛變成了金色,是因為那個天賦,你為什麽會說等了我三千年。”
“……”姜遺墨沒有回答。
但是,月扶儀感覺到了他的變化,他沉默了一下,想掙開他的懷抱卻無法反抗。
“我比放開你的。”
“……我是想說,你要不要先去冷靜一下?”
很顯然,姜遺墨應該連帶着把那時候讓人臉紅心跳的記憶想了一遍,他現在才一米五啊,簡直不要臉。
姜遺墨:“……”他輕笑了一聲,放開了月扶儀。
月扶儀終于轉過身,看見了他晦暗的正臉。房間裏沒有開燈,只有窗外的月光射進來,他的眼睛很漂亮,像是一個火種,帶着無盡的糾纏的欲念,當他們對視的時候,月扶儀好像也有點被感染了。
他移開目光:“就事論事,不要想不正經的。”
“……因為我,很久很久之前就認識你了,從你誕生開始。”
月扶儀:“……你不要偷偷給自己增加輩分。”
姜遺墨輕笑道:“沒有,你去昆侖山看過了,應該知道了吧。”
“碎片?”
“嗯。”
沈遂按理說并沒有能力觸碰那個碎片。
“起初對你沒有特別的印象,我也沒有特別的意識。”就像這個世界的沉默的石頭,面對日複一日沒有波瀾的生活一樣。
“直到我看見了你的一生,你的隕落。”姜遺墨回憶那一天的情況。
天空的顏色很特別,很凄美,色彩第一次在他的腦海中産生了分別。
“因為想擁抱你,我才會想融入這個世界,也漸漸的生出了意識。”
姜遺墨道:“當然,這些都是在使用天賦時才能感知的記憶,只有那個時候我能看見你死去,也能看見幾千年後我們重逢。”
是關于時間的天賦,恰好是代表時間的一枚碎片嗎。
月扶儀沉默了一會兒,相信了他的話。
“沒有你的話,我的未來會怎麽樣?”
“這是個讓人不愉快的話題,小雙。”姜遺墨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月扶儀垂下頭,估計也不是什麽好結局。
“謝謝你等我這麽久。”
“月扶儀,你以後感謝我的時候能說我愛你嗎?”他微微一笑。
姜遺墨驀然抓住了月扶儀的手,把一個東西塞進他的手心。
月扶儀翻過手看了一眼。
鱗片,是之前那一枚鱗片。
“之前你不要,我反思了這麽多年,想來,應該是我還不夠不要臉。”
“謝謝,你現在是挺不要臉的。”
姜遺墨權當做誇獎。
原本他讨厭那些不擇手段的人,但是現在,他只要能比眼前的人多一點心眼就好了,就一點就行。
“……”這次月扶儀沒有太過抗拒,好好地收了起來,“謝……我愛你。”
黑夜裏,姜遺墨看見了他臉上的紅暈,原本都沒有心跳的他們,忽然就聽見了那恍如雪夜花開的聲音。
頭頂的劍就這樣消失了。
月扶儀嘆了口氣:“景山他們沒有什麽惡意,你不要跟他們生氣。”
“你确定要在這個時候提他們?”
月扶儀:“……哦,那,乖孩子,該睡覺了。”
“……行。”
“睡覺你喜歡鲛人的樣子還是人的樣子?”他聲音裏帶着笑意。
“什麽?”
“早點長大,月扶儀。”
“……”
月扶儀眯起眼睛,姜遺墨現在不好占便宜了啊,但是本來就應該是他比較大,叫他一句孩子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