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的高中生活(一)
我的高中生活(一)
高一的生活簡單又枯燥,每天上課、下課,被淹沒在題海裏,時間過得特別快。沈浪終于不裝了,他在第一個學期期中就考了全班第二名,肖紅旗重點表揚了他,那種感覺就像是病入膏肓的重症,突然如有神助藥到病除。刑年覺得他就是故意考第二的,因為重新安排座位,他就泰然坐到了她的身後,甚至挑釁她,“刑年,看來你是擺脫不了我了。”刑年也不甘示弱,轉過身,右手搭在椅背上,對他說:“拭目以待。”
崔宴在接下來的一年裏,成績牢牢占據榜首,再加上他英俊的臉龐,一米八的身高,溫和儒雅的氣質,成了學校有名的“萬人迷”。刑年一直是全年級第二的位置,由于宋濤是個大嘴巴,學校裏同學都以為他們是親姐弟關系,之後再傳到刑年的耳朵裏,她和崔宴就變成了“全能雙胞胎”的角色。刑年沒必要澄清,這些謠言傳得越玄乎,也就離真相越遙遠,對她也就越有利。
近來刑年有點煩躁,這些“淑女們”不像小學的時候滿足于那些小道消息,現在企圖通過她遞情書給崔宴,因為她們親自送給崔宴的情書,都會被他原封不動地一一退回。刑年耐不住她們磨,她破罐子破摔,全部都照收不誤,導致她現在抽屜裏隔三差五都有情書,起初沈浪還以為是別人寫給她的,非得搶過來看,打開一看都是“親愛的崔宴”,就嫌棄的扔給她,還附送一句“酸倒牙了”。沈浪自己不是沒收到過情書,他長得這麽妖孽,只不過人家女生好不容易鼓起勇氣遞給他,他看都不看,直接當人家的面,打開窗戶就扔了下去,久而久之如果沒有一顆大心髒,誰還敢給他遞情書。沈浪還告訴刑年,不是她寫的,他誰的都不看,刑年只當他在發神經,後來這事不知道被誰傳出去了,一傳十,十傳百,最後的結果就變成了“沈浪是刑年的”,這簡直是謠言,刑年要求沈浪必須澄清,沈浪不理睬她,因為話就是他放出去的。
這天放學,只差兩個路口就到家了,刑年突然叫唐叔停車,唐叔早就已經習慣了,把車停在一個垃圾處理站旁邊。刑年下車走到垃圾桶旁,确認好四下無人,她熟練地打開書包,拿出那一疊花花綠綠的情書,赤橙黃綠青藍紫,可謂五花八門。她在可回收垃圾和有害垃圾之間,毫不猶豫地把它們塞進了有害垃圾桶裏,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可惜這些充滿愛慕和欣賞的文字,只能不見天日,永遠被深埋在這裏了。
崔宴每天下學後,如果刑朗華沒有特別的安排,他一般都會先去遛狗,球球現在跟他很親,不是他去溜,它不願意出去,而且飲食方面也比以前挑剔,崔宴批評它越長大越任性,跟以前的她很像。這天他稍微走得稍微有點遠了,碰巧遇上了跑步的唐苑,兩人都顯得有些意外。
唐苑認得球球,湊近摸了摸它,說:“好巧,怎麽就你一個人,刑年呢?”
崔宴突然想起爺爺說過的話,那個附近的唐家,想來唐苑就是唐家的人,她知道刑年以前住這,至于為什麽他不方便問,便告訴她:“刑年回父母家了,現在只有我住這。”為了防止她繼續追問,接着還補了一句:“因為爺爺覺得有些孤單。”
唐苑點了點頭表示認可,略帶無奈地說:“我也是,我們家那位總是脾氣古怪,惹不起。”崔宴笑了笑,不可置否。
唐苑看時間也不早了,說她還有五公裏要完成,就先走一步了。崔宴也不再久留,帶着球球往回走。
之後的日子比刑年想象中的辛苦,不僅僅是學業上的壓力,還有沈浪故意的“騷擾”,但值得欣慰的是,因為太忙,她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想別的事情。
高二那年發生了很多事情。
首先是分科,崔宴出于所有人意料選了文科,李玉私下找到他談話,不管他怎麽問,崔宴都只有一句“是他自己的意願”,李玉只覺得可惜,但也不便多加幹涉。刑年知道消息的時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為在之前她明明問過他,他說她去哪兒,他就去哪兒,他知道她一定會選理科,可剛剛過了一晚上,他就改變了主意。現在崔宴對她避而不見,刑年覺得這一定不是他的意願,至于為什麽會這樣,她想大概率跟她爺爺脫不了關系,當然事實也确實如此。
那是一個周末的午後,黎山的風吹進來很舒服,崔宴在後院陪球球玩,它最近有些胖了,崔宴把手中的網球盡可能抛的遠一點,讓它撿回來。這時申樞走過來,告訴他:“孫少年,老爺今天興致很高,請您去棋室下棋。”刑朗華時不時會找他下棋,他也沒多想,蹲下安慰球球讓它自己玩,随後去了棋室。
到了後崔宴發覺有些不對勁,因為棋盤上已經擺好了一出百目大殺局,看來爺爺不僅是想贏,更想要大獲全勝。刑朗華沒有想下棋的意思,只是慢條斯理的在喝茶,崔宴主動說:“爺爺,您有什麽吩咐讓申管家傳達就好了,不必太費心。”
刑朗華笑了笑,心想這話說的和他父親可真像,不動聲色的問道:“崔宴,聽學校的消息,文理分科你準備怎麽選?”
崔宴如實回答:“選理科。”
刑朗華搖了搖頭,他放下茶杯,告訴他:“崔宴,在我們這個家裏,你和刑年兩個人不可能走同一條路,我的女婿資質平平,現已年過半百,他的前途是有限的,一旦支撐的基石倒了,那整個龐大的建築焉能存在?”
崔宴領悟力極高,但與刑年之間的承諾,他不願意輕易妥協,他平靜地訴說一個事實,“爺爺,您不覺得您在肆意操縱每個人的未來嗎?”
刑朗華不怒反笑,都是些天真浪漫的孩子,他說:“崔宴,家裏這麽多人,你是第一個敢這麽跟我說話的。”崔宴知道他還沒說完,只是習慣戰術性停頓,“你們的未來,是邢家的未來。但沒有邢家,誰又知道你們的未來在哪?你們現在的生活,有哪一樣不是邢家提供的?”
崔宴知道這是事實,也無力反駁,他自覺有些沖動,便主動認錯,“爺爺,對不起,是我莽撞了。”
刑朗華也不打算追究,他發現茶有些涼了,便直接告訴崔宴:“我一向不喜歡強人所難,不是你,就會是她,你自己決定吧。”說完便離開了。
崔宴看着眼前的棋局,未落一子,卻是铩羽而歸。
他知道該怎麽做,他一直希望她是自由的,盡管自己已經陷入萬丈深淵。他騙了刑年,現在又選擇不見她,他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因為這樣的痛苦他一個人承受就夠了,她知道了也只是徒增煩惱。
分班之後,在很長一段時間裏,她和崔宴始終保持着一段距離,偶爾在食堂遇見會一起吃飯,放學後各自回家,崔宴再也沒回過崔家,她也沒有借口去刑宅,他們彼此心裏都清楚,只有以狂奔的速度把時間往前趕,快速的成長起來才能離未來更近,雖然物理的距離遠了,但他們的心一直在靠近。
高中時期還有一個讓刑年頭疼的人:宋靈。
自從宋靈順利升入長越中學,對崔宴的示好愈演愈烈。雖然崔宴很少參加學校的活動,但只要是崔宴在的地方,就一定有宋靈的身影。有崔宴參加的數學競賽,宋靈就以校報記者的身份跟着。有崔宴參加的志願服務,宋靈就以後勤組織的身份跟着。尤其是高二下學期的那場籃球賽,連宋濤都對刑年說,宋靈對崔宴魔怔了。
事情是這樣的,高二那年學校的體育館維修好了,一年一度的校園籃球賽重新啓動。刑年那時正好是班長,她的班主任還是肖紅旗,她囑咐刑年和體育委員組織好人員參加籃球賽,勢必要取得一個好成績。刑年很頭疼,因為當時的體育委員好巧不巧是沈浪,沈浪也以為自己領的是一個閑差,沒想到還有派上用場的一天。事實上他們體育課都沒上過幾節,幾乎都被肖紅旗以體育老師身體不适取消,繼續上她的數學課。
刑年本着負責任的态度,很認真地想找沈浪商量,結果沈浪一下課就玩失蹤,刑年心想他一定是故意的。她沒有別的辦法,中午在食堂沒有堵到沈浪,打聽到他今天會去奧蘭球場,刑年打算今天放學去找他。
放學後,刑年讓唐叔先送她去奧蘭球場,她有事需要處理。其實奧蘭球場離學校只有一公裏左右,以前是長越數一數二的運動場,是以前刑年奶奶饒家的産業,只不過自從出事後,這裏被檢察院查封,之後漸漸就廢棄了,現在成了一些不良少年打野球的地方。刑年心理有些忐忑,她從來沒有來過這種地方,是不是會有危險她也不确定。但一想到明天要提報籃球賽的名單,刑年就顧不得那麽多了,深呼吸了幾次,就壯着膽往裏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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