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的高中生活（三）

我的高中生活（三）

刑年找了一圈都沒看見沈浪，心想還真是不靠譜，這是逗她玩呢。現在裁判吹哨，比賽都已經開始了，她也不想那麽多，專心和唐苑一起看球賽。

現在的比分是14-16，三班稍微領先。在上半場快結束的時候，突然有一雙手蒙住了刑年的眼睛，那雙手很大，都快遮住她的臉了，刑年忍不了了，伸出右手準備打人，沈浪一把拉住她的手，順帶就坐在她的旁邊，嘴裏還在抱怨：“這麽兇呀？”

刑年掙脫他的魔爪，淡淡地說：“我以為你臨陣脫逃了呢。”

沈浪一改常态，很認真地對她說：“我從來不會逃避。”

刑年被他火辣辣的眼神看得心慌，下意識地問：“那你為什麽不上場？”

沈浪毫不避諱地指着對面的崔宴，半玩笑半認真地說：“等他呀。”

刑年看他不像在開玩笑，提醒他：“友誼第一，比賽第二，你可別做什麽出格的事。”

沈浪沒回答她，又恢複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起身去了球員區，換上了1號黑色球衣。因為剛剛裁判吹哨，上半場已經結束了，比分定格在16-16平。一旁的唐苑看宋濤下場了，對刑年說：“下半場崔宴要上場了，你說他和沈浪誰能贏呢？”

刑年心裏很矛盾，理論上她是一班的班長，站在集體的角度她不想輸，可是對方是崔宴，她也不想他輸。她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反問唐苑：“你覺得呢？”

唐苑卻很認真地開始分析起來，她說：“這兩支隊伍實力相當，但下半場換人後，不确定性很大。沈浪沒有規則意識，同時也很有手段，雖然崔宴是技術流，但恐怕要在這一點上要吃虧。總之，有好戲看了。”她說的，正是刑年所擔心的。但眼下，她除了觀賽，什麽也做不了。

崔宴一直在候場區，他的視線卻從來沒有離開過刑年的區域，當然他也看到了沈浪的惡作劇。他雖然不想承認，但事實上他認為沈浪給刑年造成困擾的同時，他的內心也産生了一種嫉妒的感覺，因為他只能以一個旁觀者的角色看待這一切，他什麽也做不了，就連沈浪明目張膽的挑釁，他也只能冷淡處置。如果不是這一絲的嫉妒，崔宴就快以為自己已經麻木了。

下半場的球賽已經開始了，刑年一顆心懸在了嗓子眼，她本想離開這，但她的雙腿挪動不了半分。沈浪是個優秀的前鋒，很快便拿下了一個三分球，但崔宴也不甘示弱，很快就回敬了一個三分。剛開始場上的氣氛只能算熱烈，随着時間推移氣氛開始變得焦灼，現在場上的情況已經很複雜，兩方是誰也不讓誰。

出乎唐苑的意料，沈浪很遵守規則，除了一些正常的身體觸碰，他沒有犯規動作，引得唐苑犯嘀咕：“沈浪難道轉性了，這可不像他。”只有刑年心裏明白，他就是想贏的光明正大。

比賽只有最後的五分鐘了，現在的比分是28-30，三班暫時領先。崔宴那邊似乎更換了策略，不再盯防沈浪，他們似乎很有默契，沈浪也不再安排人盯防崔宴，這一刻突然有點放手一搏、正面較量的意思。整個場上的局勢很快就變成了崔宴和沈浪1VS1，沈浪進攻，崔宴防守，然而在最後的時刻，崔宴雖然看起來防守嚴密，但不動聲色留了一個漏洞讓沈浪抓住，球進了，比分來到30-30，裁判吹哨，比賽最終以平局結束了。

在大家還沉浸在球賽結束的喜悅時，沈浪反應過來了，崔宴是故意讓球的。他突然沖過去抓住了崔宴的衣領，低聲質問他：“你為什麽這麽做？”

崔宴面無表情，告訴他：“這是最好的結局。”對于崔宴來說是的，這樣做既保住了刑年的集體榮譽感，也不至于讓宋濤輸掉比賽，平局對大家都好。

等到衆人發現兩人起沖突後，紛紛上前拉架。刑年是最先注意到的，但是狂歡的人群把她攔住了，她好不容易突破人群，兩人已經被拉開了，但是沈浪仍然很憤怒，他根本不需要這種施舍，更痛恨崔宴的行為。

忽然，不知道誰喊了一聲“有人暈倒了”，刑年聽到跑過去一看，發現是宋靈，她本來想去阻止沈浪，卻不小心被人群撞到，因為極度緊張昏倒了。刑年大聲喊“宋濤”的名字，他聞聲趕過來，急忙把宋靈送到了醫務室，這場球場鬧劇就這麽結束了。

校醫院門診室外，刑年、崔宴、宋濤三人在長廊等消息，宋靈在裏面接受醫生的檢查。刑年看着有些落寞的宋濤，她很少見他這個樣子，便安慰道：“這只是個意外，你別太自責。”

宋濤看了看崔宴，末了很認真地對刑年說：“年年，有些話我想單獨跟你說。”崔宴自知要回避，便找了個借口去買水。

刑年看他難以啓齒的樣子，主動問他：“到底是什麽事呀？”

宋濤嘆了一口氣，說：“你是知道的，宋靈喜歡崔宴很久了。”他說的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刑年也不隐瞞，告訴他：“我看出來了。”

宋濤繼續說：“宋靈不像我，她一向乖巧聽話。但是今天她逃課來看球賽，這件事瞞不過媽媽。”刑年知道宋靈的班主任宋恒是他們的遠方親戚，自然是會告訴長輩的，她有些沉默。

宋濤問她：“年年，你還記得前年我媽手術住院嗎？”刑年點了點頭，她是知道的，刑母還特意去看望過。

宋濤笑了笑，笑容裏泛着一絲苦澀，說：“你不知道，媽媽手術那天，宋靈也像今天這樣，緊張過度暈倒了。”宋濤避開她的目光，繼續說：“年年，我不是要求你做什麽，崔宴并不知道這些事，我知道他對宋靈沒那個意思，但作為一個哥哥，我擔心宋靈，你能理解我嗎？”

刑年抱了抱他，安慰道：“我知道，有些事情我們身不由己。”

正好此時醫生出來了，崔宴也買水回來了。醫生告訴他們，宋靈沒有大礙，現在已經醒了，休息一會就可以回去了。刑年見宋靈躺在病床上，看起來有些憔悴，她從崔宴手上拿過來一瓶水，打開後遞給她，問道：“好點了嗎？”

宋靈有些難為情，對他們說：“好多了，抱歉，讓大家擔心了。”

刑年見她情緒穩定了，又恢複了以往肆意輕松的樣子，開始逗她：“你哥說你今天逃課也要來給他加油，把他給感動壞了。”

宋靈被她說的臉通紅，說：“我不是……。”可她還沒說完，就被宋濤打斷了，宋濤說：“年年，崔宴，你們先回去吧，待會耽誤上課了，我在這看着。”刑年懂他的意思，讓崔宴把水放下，一起離開了。

宋濤坐在病床旁，靜靜地看着宋靈。宋靈被他看的心裏發毛，心虛地問：“哥，你怎麽了？”

宋濤很認真地說：“宋靈，你不覺得你做的太過了嗎？”

宋靈打算裝糊塗，眼神看向窗外，淡淡地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宋濤戳穿她，“崔宴對你，和我對你沒什麽區別，你應該有自己的驕傲，凡事适可而止。”看她不說話，接着說：“這回你逃課的事情，你就跟媽媽說是來看我的，如果你再這樣，我就不會管你了。”

宋靈看着自己的親哥哥，他不理解她，也不支持她，她直接問道：“崔宴有喜歡的人是嗎？”

宋濤見宋靈執迷不悟，嘆了口氣，說：“你累了，這些事情不是你現在應該考慮的。”宋靈不再看他，眯着眼休息，心裏卻做了一個瘋狂的決定。

至于宋靈是什麽時候開始喜歡崔宴的，她自己也說不清楚。或許是她第一次見崔宴的時候，她的哥哥忙着跟在刑年身後，連她踩空差點摔下樓都沒發現，是崔宴及時拉住了她的手。他和她的哥哥截然不同，崔宴的優秀是宋濤望塵莫及的，就仿佛天生自帶光環一般，他溫文爾雅的氣質，和眼神裏流露出淡淡的憂郁，深深吸引了她。

刑年、崔宴走在回教室的路上，刑年心裏想了很多，還是決定告訴他，她清了清嗓子，對他說：“崔宴，之前宋靈給你寫了一封情書，讓我轉交給你，但我不小心弄丢了，我想應該告訴你宋靈對你的心意。”刑年半真半假的把事情說了出來，她有些緊張，忐忑地等待着崔宴的回答。

崔宴聽到她的話，沒有絲毫猶豫地告訴她：“我對宋靈，和宋濤對她一樣，沒有區別。”

刑年如釋重負，但她還是提醒他，“那麽你應該跟她保持距離，這樣無論對她，還是對你，都好。”

崔宴鄭重地告訴她：“我會的。”刑年點了點頭，他們一直是心意相通的。

不知不覺就走到教學二樓了，崔宴準備送刑年回教室，刑年制止了他，說：“不用了，我不想你和沈浪再打起來。”崔宴苦笑，他看着刑年回到教室後，才轉身上了三樓。

刑年進了教室沒多久，鈴聲剛好響起，因為下午還有兩節化學課。化學老師韓覃已經快到了退休的年紀，他一向講課語氣平平，讓人昏昏欲睡，這節剛好是習題課，他講完習題就安排他們自習。

刑年轉身看了一眼沈浪，自從她回來後，就發現他一言不發，她想不通明明是平局，沈浪為什麽對崔宴動手，當然此時她煩惱的事情太多，已經顧不上了。

而沈浪自球賽結束後，就一直心裏不痛快，見刑年回來了，他心裏的氣也沒消，老師上課他自然也就沒有聽進去。放學後，他直接去了奧蘭球場，打球的時候連鐘遠都忍不住害怕，偏偏他還不敢說，只能怨自己今天為什麽要來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