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選擇提前離開了

選擇提前離開了

幾天後的一個周末,刑年在後院打網球,崔父難得有空陪她一起,可是沒過過久,王秘書的電話就來了,崔父臨時要去處理公務,就不能繼續陪她打球了,只好安慰她下次一定痛痛快快打一場,看着崔父離開的背影,刑年心想他的下次不一定是什麽時候了。

刑年也沒興趣繼續了,去房間換了身衣服,去了頂層閣樓。她軟磨硬泡地從張嫂那拿來了鑰匙,因為刑母吩咐過不讓她再玩那些東西,但張嫂平時就寵她,總是會忍不住偷偷地拿給她。

刑年看着滿屋子的樂高,一個一個依次看過去,好像再跟它們鄭重地告別,最後她停在中間的巨型樂高塔圖因城一角,那處缺口她一直都沒有完成,她想了很久,最後還是搬來椅子坐下來,拿着零件就開始自己拼,只有在做自己喜歡的事時,她的心才徹底地靜下來,不去想那些是是非非,也不去考慮以後的事。

她在這方面極有天賦,眼看很快就要封頂了,她拿起一個跳板磚零件,卻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宋濤跟她進行樂高比賽的事情,那時候崔宴剛來崔家,內心敏感,不願意跟她親近,還老幫着母親讓她生氣,她不願意再想下去,便搖了搖頭,好像要把這些東西全都從腦袋裏清空。她手上繼續着剛才的拼裝,沒過多久,整個作品就徹底完成了,她從椅子上站起來,伸展了雙臂,環視着她完成的這座城市,心中湧現出一種不一樣的感覺,這才是她想走的路,可惜此時此刻這種快樂無人分享。

刑年離開了閣樓,她把鑰匙還給了張嫂,張嫂知道她馬上要離家,十分舍不得,畢竟刑年也算是她從小看着長大的,一直叮囑她在外要注意安全,刑年雖然臉上裝作聽不慣她的唠叨,但心裏很感激,因為她覺得張嫂年紀大了哭起來太難看,還是不要哭才好。

然後刑年去書房找了刑母,她敲門進去後,才發現母親又在收拾她那盆白色茉莉。刑年走了過去看着她打理花枝,而事實上已經修剪得極為完美,她覺得刑母就是習慣了看它,而不是真的在打理它。刑母見她看得入神,問道:“喜歡嗎?”

刑年實話說:“喜歡,很好看。”

刑母的思緒仿佛飄到很遠了,曾經有人也這麽問過她,她也是這麽回答的,她看着刑年那雙酷似那人的眼睛有些出神。刑年伸出右手在刑母眼前晃了晃,疑惑道:“媽媽,你怎麽了?”

刑母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轉移了視線,淡淡地說:“沒事,媽媽覺得你的眼睛生的好看。”

刑年聽後笑着說:“那還不是您的功勞。”沈浪跟她說過,她的眼睛是桃花眼,加上她本身的眼睛是有些內雙的,看起來更有靈性,也就少了故事感和深邃感。而沈浪的眼型卻是完美的桃花眼,雙眼皮明顯,眼角微微上挑。微笑時眉眼生動、含情脈脈,非常勾人。而刑年生性就羨慕別人的大眼睛、長睫毛,崔宴就是标準眼型,顯得他文氣,還有股正氣。

刑母很受用,确實有了刑年之後,她才慢慢地讓自己盡量不去想以前的事情。

刑年思考了片刻,還是決定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她收起來笑容,認真地對刑母說:“媽媽,我想改簽機票,明天就去新加坡。”

刑母有些疑惑,問道:“為什麽呢?也沒有多久了,周三去不好麽?”

刑年走到刑母身邊,窩在她的懷裏,就像小時候一樣,她平靜地訴說着:“媽媽,我在這裏待不下去了,一刻也不行。我很難受,我也接受不了離別的場面,我早點走了,于我而言,是正确的選擇。”

刑母聽到她的解釋,忽然閃現出一種可能,她不确定地問:“年年,你是不是聽說了什麽?”

至于刑年為什麽會這麽說,時間還要回到她生日的那天,在去崔宴房間的路上,宋靈告訴她要去洗手間,刑年就陪她去了,崔宴和宋濤在原地等她們。宋靈那天心情很好,兩人在洗手時,她就告訴了刑年一個秘密,說爺爺同意了她和崔宴的事情,等她大學畢業了他們就訂婚,刑年當下就被震住了,可她嘴上還是憋出了一句“恭喜”。等到了今天,她實在無法假裝自己很好,她不想讓任何人擔心,也不想讓任何人受傷,她現在只想趕緊逃離這裏。

想到這裏,刑年回答道:“媽媽,沒有。您別問了,我不想回答,我能提前走嗎?”

刑母也不好再多說什麽,她安撫道:“年年,我會讓錢韻安排的。”

刑年點了點頭,刑母示意她站起來,然後從書桌最裏層抽屜裏拿出一個藍盒子,打開後是一條銀色帶鑽的項鏈,主體是蜂窩的造型,細長的鏈條,刑母小心翼翼地拿起來,給她戴上,告訴她:“年年,這是媽媽最珍愛的東西,現在把它送給你,希望它能給你帶來好運。”

刑年摸了摸項鏈主體的紋理,認真地說:“媽媽,我會的。”

刑母滿意地看着她,對她說:“快去看看,還有什麽東西要準備的,告訴張嫂。”

刑年乖乖聽話離開了書房。刑母則拿起了電話,她吩咐錢韻把航班改簽到明天,錢韻則表示她會把改簽後的航班信息及時發過來,刑母一向相信她的辦事能力,也沒再多說。她看着桌上的藍盒子,沉默了良久,然後放回了原處,而那盆白色茉莉現在開得正好。

次日下午,崔父因為有重要會議挪不開身,他也詫異為什麽突然改時間,一時也沒有辦法,所以就只有刑母送刑年去機場,同行的還有錢韻,不一會兒唐叔就送她們到了機場,錢韻幫忙辦好了行李托運。

刑年的行李很少,她沒有像以前一樣帶很多東西,刑母見她沒拿護頸枕,便讓她坐在休息區等,她親自去機場商店買一個新的。刑年看着機場來來往往的人,她有些沉默,她馬上就要離開這片土地,去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盡管錢韻會陪她一起去,但她再也見不到想見的人了,她問一旁正在喝咖啡的錢韻,“錢韻姐姐,可以借用一下你的手機嗎?”

錢韻有些意外,但又不好拒絕,只好把手機遞給了她,叮囑道:“年年,刑董馬上要回來了,快點啊!”

刑年明白她的意思,告訴她:“謝謝,我會的。”然後她走到一邊,撥通了刑宅的電話,嘟聲接通後,是申樞的聲音。刑年沉默片刻後,主動問:“申管家,我是刑年,能幫我接通崔宴的電話嗎?”

申樞有些為難,支支吾吾地說:“孫小姐,老爺吩咐過您的電話不能轉接。”

刑年心裏一沉,無奈道:“我現在在機場。”

申樞有些意外她提前走了,內心雖然很掙紮,但依然沒有松口,“孫小姐,您別為難我。”

刑年知道他有原則,便不再強求,挂斷了電話。她剛把電話還給了錢韻,刑母就回來了,手上提了一個購物袋。錢韻告訴刑母,她們得去過海關和安檢了,刑母幫刑年理了理頭發,然後把購物袋遞給她,囑咐道:“年年,好好聽錢助理的話,到了給我打電話。”

刑年鄭重地點了點頭,一旁的錢韻承諾道:“刑董,我會照顧好年年的,您放心。”

刑母知道她一向得力,告訴她:“等一切辦妥了再回來。”

錢韻連忙說“是”。随即她們便與刑母分別。那時的刑年不知道,在她們過完安檢後,刑母徹底看不到她了,才忍不住偷偷地抹眼淚,她不舍得,與其說刑年沒有離開過她,不如說她離不開刑年,直到飛機起飛後,她才離開機場。

刑年和錢韻找到了登機口,在附近的座位上坐着休息。錢韻忽然說她要去洗手間,刑年不去就在原地等她,刑年告訴她還想打個電話,錢韻沒有辦法,她就當沒看到,叮囑她這是最後一次了,刑年向她保證這絕對是最後一次。

刑年再一次撥通了刑宅的電話,嘟了幾聲之後沒有人接聽,正當她準備放棄後,電話被人接起來了,對方只說了一句“喂”,她就知道那是誰的聲音了。原來是申樞叫崔宴下樓,說他的書落在了客廳,可是他找了一會兒也沒有看到,突然見電話響了也沒有人接,猶豫片刻,還是走過去接了起來。

刑年深呼吸了一口氣,沉聲道:“是我。”

崔宴也知道是她,停頓了片刻後,問她:“有什麽事嗎?”

登機口的空調很冷,但刑年的手心有些出汗,她告訴她:“我在登機口,馬上要走了。”

崔宴詫異她提前走了,他已經得到爺爺的允許,周三可以去機場送她,但現在已經晚了,他一時說不出話來,最後說了一句,“祝你一路順利”。

刑年抿了抿唇,淡淡地說:“你就沒有其他想跟我說的嗎?”

這時候的崔宴給不了她任何承諾,他的痛苦不能讓外人知道,也不能讓她知道,她就要奔向新的生活了,他不能成為她的負累,他久久都沒有說話,刑年越等越絕望,她受不了了,掐斷了電話。

錢韻回來了,拿走了她的手機。她看了看時間,告訴刑年時間差不多了,要去登機了,然後順手就把手機關機了,兩人順利檢完票去了商務艙。

崔宴聽到對面挂斷了電話,心裏很沉重,當他準備把心裏話告訴刑年時,回撥電話卻發現了對方已關機,他心想這或許就是命運在無情地懲罰他,她應該很失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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